见前面这么多人都表态了,就连谨小慎微的白胜也是出言附和,韩伯龙纳闷的望了宋江一眼,旋即和李忠、周通也是上前相劝,清风山众人见大势已去,没奈何都上前参拜了,那孔明孔亮愤愤望了花荣和王道人一眼,两人眼神中,饱含一种煮熟了的鸭子却叫它飞掉一般的不甘之意。
晁盖受了众人一拜,随即开言。要请宋江坐第二把交椅。有了先前让寨主的一幕,文仲容和崔野到了此时也作声不得,都是站在一边默默不语。只是此时宋江还要再让,却见那王道人又道:“宋江哥哥名震江湖,晁盖哥哥也是极为钦慕的!如今哥哥不坐第二位,这满厅豪杰,谁敢列名于哥哥之上?便依了天王,莫叫大家为难!”
刘唐见晁盖仍坐了头一把交椅,心中已定,这时也来劝宋江。他倒是不顾忌原本第二把交椅上的公孙胜。毕竟大家都是生死之交。这位道兄也不是个爱名利的性子,是以边劝宋江便回头拿眼神催促公孙胜,公孙胜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宋江哥哥既然不肯为首。便请屈居第二。日后好一力辅佐晁盖哥哥,便如王道兄所言,日后也好在这江湖上留下一段美谈来!”
宋江见这二龙山元老中最有分量的三人都开了口。而临时加盟且实力雄厚的文仲容、崔野也不再反对,当下这才应承下来,坐了第二把交椅。
旋即大家推举了原本山寨的副手公孙胜坐了第三把交椅,因花荣人品出众,武艺又冠绝山寨,大家都服他坐了第四位。文仲容和崔野实力不俗,麾下的抱犊山士卒又是兵强马壮,分别排在第五、第六位,元老刘唐排在第七位,这前七人之位大家都无异议。
只是议到第八位时,渐渐大家有了分歧,晁盖提议燕顺坐此交椅,考虑到他毕竟也曾是一寨之主,排名太后不太好看。而韩伯龙此时心中郁郁难平,干脆憋着气低头不语,宋江瞧见他这番模样,朝燕顺使了个眼色,随即力挺韩伯龙。韩伯龙见晁盖只顾提名他人,本来就无比失落,在这个时候忽闻宋江的温言软语,心头不知有多感激。此时燕顺得了宋江眼色,自表无意与韩伯龙相争,故而最后还是在宋江一路力挺下,叫韩伯龙坐了第八位。
燕顺则是顺延到了第九位,原本的桃花山主李忠坐了第十位,不死不活的王矮虎排到第十一,王道人因为亮相不凡,三两招便掀翻了韩伯龙,又因善会察言观色,得了宋江看重,此人不算宋江嫡系人马,只是和晁盖一起在半路遇上的,故而宋江光明正大的提名他坐了第十二位,之后一顺排开:郑天寿第十三位,周通第十四位,孔明第十五位,白胜第十六位,孔亮第十七位。
自此,一共是十七位头领在二龙山上打家劫舍。
大事议定,晁盖兴高采烈的吩咐下去,叫伙房大摆酒宴,给新上山的头领接风洗尘。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是好歹现在山寨也有近两千兵马,头领也有十七员,比起当初落草时才四个人强过许多,救命恩人此时也上了山,怎不叫他欢喜异常,在席间频频敬酒,好算叫气氛热闹了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正吃得口滑,哪知此时忽听一声脆响,原来是宋江将酒杯遗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晁盖笑道:“贤弟酒量大不如昔了!”
却见此时宋江两眼含泪,执住晁盖手道:“兄长,先前一直处于危难之中,倒还无甚,只是此时安定下来,方才发觉此番小弟有灭顶之灾也!”
晁盖一听正了正颜色,忙问他何故,只听宋江催泪道:“小弟得罪了那梁山上大头领王伦,我那老父并胞弟就在他的脚边,怕不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刘唐见说劝道:“押司莫惊!我王伦哥哥岂是那般拿人家小出气之人?你且想想,他那水泊四周七八上十个县城,恁多作恶多端的人叫他处置了,可曾闻他动过这些人家小的?押司喝多了,来,吃菜吃菜!”
晁盖闻言点点头,接言道:“贤弟放心,王头领不是这般人!明日愚兄给他写封信解释一番,想你两位都是大有名望之人,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却见宋江拉着晁盖手道:“兄长不知,就是王伦大人,他身边那个李逵却是个莽夫,若是小弟叫他惦记上了,却不是陷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晁盖闻言一愣,寻思道:“这李逵却是个蛮汉,自己还真拿不准他的性子!”当下望着愁眉苦脸的宋江道:“贤弟勿急!我这便叫刘唐兄弟下山接太公上山来!”
宋江闻言拜下道:“任谁去,我那老父绝不会上山!兄长若怜惜我一家老小性命时,只叫小弟一人去,三五日便可归来!”宋江说完,只是要走,想他好不容易传出个孝义黑三郎的美名,先前在清风山上于义一节上很是受挫,如今怎能在孝字上叫人闲话?等不得过夜,便要下山。
晁盖见劝不下宋江,只好撇了酒席,亲自送他出寨,还好这一年来因为梁山泊的势力,这济州、郓州两地治安极好,也无蟊贼敢拦路打劫,倒是叫他对宋江的安全放下心来。
宋江便在三重关前和众人告别了,孔明孔亮两个要跟他同去,都叫宋江拦下,怕人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话说这孝义黑三郎骑在马上,一路披星戴月,担惊受怕,整整赶了两日路程,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本乡村口的张社长酒店里,略歇了歇,便奔归家,一进庄门,便撞着宋太公,那太公大惊,连忙将庄门关上,责怪道:“我儿,恁般糊涂,此时急匆匆回来作甚!”
宋江把自己经历有删有减的与老父说了,那太公惊得半晌无语,宋江此时不敢劝他,只打算等天明他气消了时再劝,当下劝老父睡了,又和兄弟宋清聊些家常,宋清叹道:“哥哥你回来作甚,如今县里已不比从前,朱都头被差到东京公干去了,雷都头也县里,如今是两个姓赵的掌管一班衙役,这两个和哥哥素来不对付,还是早走为妙!”
宋江听了,作声不得,直吩咐兄弟去收拾家当,明日一早劝了老父上二龙山去,自己一路劳顿,先回房睡了。
哪知睡到半夜,忽闻外面一阵鸡鸣犬吠之声,宋江惊醒,大叫一声“苦也”,却见两个汉子抢进屋来,望着宋江笑道:“押司多日不见,可想得小人们紧!”
宋江叹了口气,心中却也不怕,在这郓城县里就算没有朱仝雷横两个兄弟照应,还有知县甚是爱他,只要留有一口气在,却不怕没人来救自己,当下好言劝慰了父亲和弟弟,体体面面的跟着这两个去了县里。
那知县时文彬甚爱宋江,闻得他的消息,连夜将他提到暗室。当下两人见面,都是唏嘘不已,那时文彬叹道:“你走便走,怎地又折回来了?那公文上通报的大闹清风寨的宋三可是你?”
宋江见时文彬似是还念他往日的好处,又兼有恃无恐,便也不瞒他,只把事情说了出来,那知县愣了半晌,忽道:“你是个明白人,聚啸有甚前途?从前是有十节度叫朝廷招安之事,但是那是二十多年前先皇时的旧事,收养精兵图复燕云,只是当今朝廷……”说到这里,时文彬叹了口气,幽幽道:“官家却哪里顾得上招安于你?”
宋江一听,如醍醐灌顶,急得泪流满面,那知县不忍,叹道:“也罢!如此倒也是好事,你的罪过大半都推到唐牛儿身上,我便将你发配到江州,你且忍耐,想我恩师见今在吏部为官,许我期满之后调到江南东路为官,到时候等我过去了,再图计较!想那高俅不也是配军出身?至于大闹青州的宋三,本官没见过他!”
宋江大喜,一拜到底,感激涕零道:“多蒙恩官容情!家父不日必有厚礼送上!”
县令叹了口气,并未接言,宋江忽然想到一事,忙道:“还请恩官速判,若要叫我山上兄弟闻得消息时,怕是不妙!”(。。)
第一六六章 来历不明的捕盗官军()
却说晁天王喜气洋洋的领着河东抱犊山人马回二龙山时,一队数百人打着缉捕匪盗旗的军马浩浩荡荡朝着水泊梁山而来。
这队人马一进郓州地界,便叫梁山哨探发现,一路将消息传递到了山上,看看他们此时就要进到寿张县内,因王伦山寨,闻焕章便请出山寨里的众头领到聚义厅议事,便听杜迁道:“前脚林教头刚刚带着人马下山去了,且寨主还未回山,如今又撞出一彪不知哪里来的人马,真是不叫人省心!”
闻焕章见说安抚他道:“杜头领莫要心焦,这队人马不过三五百人,敢撞府穿州直奔我梁山大寨而来,怕是有点来历!”
宋万闻言道:“如此俺便点起五百军马,且去迎迎他们,看他们是何方神圣,几百人敢直撞我梁山而来,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罢!”
邓飞见状笑道:“宋头领下山去了,却叫我们大家伙吃甚么去?还是小弟带人去会会他们罢!”
宋万见说大笑,道:“邓飞兄弟还要远去京兆府接裴孔目两位妻舅的家眷哩,且好生歇息!照我说,还是我去便是!”
裴宣忙道:“小弟之事不急,还是山寨大事要紧!”
邹润和邹渊见状对视一眼,起身请命道:“我俩蒙哥哥厚看,上了山来也无甚功劳,便叫我等去走一遭罢!”杨林见说也要跟着去。
此时山寨水军头领们见马军步军的兄弟都是踊跃请战,各个是垂头丧气。暗道怎生不是水师逼来,不然也好轮到自己上场,他们正自埋怨时运不济之时,忽听这时徐宁笑道:“我若再不出声,你们都把我当做看孩子的奶公了,大家莫争,还是叫小弟下山一趟罢!”
徐宁一说“奶公”,不知却正好刺激到杨志的痛处,便听他起身道:“洒家和徐教师同去,若这队人真是官军时。定杀他个落花流水!”
闻焕章见说点了点头。道:“若是徐教师和杨制使同去时,定能万无一失!”说完又看了新上山的邹润邹渊叔侄一眼,略想了想,道:“便请二位一同下山。如何?”
邹氏兄弟闻言大喜。都是抱拳领命。杨林见说也要下山,闻焕章笑道:“哥哥离山寨也就是一脚路程,如今山寨发生了两件大事。便请杨头领前去通报哥哥,也叫他心里有个准备!”
杨林见说觉得此事也是重大,不比下山迎战要差,忙起身应了,徐宁、杨志、邹润、邹渊四人也不多说,下去便点起了一千马军,坐着水军的船只赶往寿张县境埋伏去了。想徐宁和杨志这两员大将在山上窝得久了,正苦无泄力处,闻得不知哪里来的官军吃了豹子胆敢来搅虎须,都是跃跃欲试。
且说这队捕盗官军休整了一夜,自早晨全军用过饭,沿着大湖走了半日,来到一片树林边上,这队人马中一个道士打扮的书生对为首一位年轻将军道:“哥哥,快到午时了,还是叫孩儿们埋锅造饭,且吃饱了再走罢!”却见此人相貌如何,有诗为证:道服裁棕叶,云冠剪鹿皮。脸红双眼俊,面白细髯垂。
那当头的一个年轻将军甚是信赖他的模样,当即采纳他的建议,回身对身后两员骁将道:“叫孩儿们先用饭罢!”这两人领命去了,那少年将军望着不远处的湖景,呆呆出神。
那道装打扮的书生走到这年轻将军身旁,也不说话,陪他望着这难得一见的湖景,忽然开口道:“哥哥,莫非还在想念尊师?”
那年轻将军点了点头,道:“三四年前我那恩师一去,杳无音讯,也不知他如今过得怎样,直叫我想念得紧!”说完想到一事,便见他忽对这位道装书生笑道:“我若没遇到师父时,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一身花棒还自以为天下无敌,直把天下好汉都瞧小了,你说要是当时我便和陈达兄弟对上时,怕不是死路一条?想来也无今日我等聚义一事!”
那道装书生呵呵一笑,也不解释,直望着这位年轻将军叹道:“这便是前世定下的缘分呐!想我等千里迢迢赶来这水泊梁山,还不是冥冥中的缘分?”
那年轻将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中甚是认同身边兄弟这句感叹。
就在他俩正感喟人生时,忽见两位将军带着十余随从不紧不慢的赶着几个人朝这边过来,那几人边跑边道:“哥哥……有埋伏……有埋伏……”
那道装书生见状却是云淡风轻,回头对这将军道:“我等打着官军旗帜,前面埋伏的怕便是梁山人马了,想不到他们耳目这般灵敏,既然如此,哥哥,我等便去会会他们罢!”
那年轻将军点了点头,和这道装书生一起翻身上马,这两人心中有底,却也并不慌张,便听这道装书生在马上赞道:“真是选得好时机,倒像是历经过战阵一般,他们趁我等埋锅造饭时才现身出来,只是却又不大队人马一拥而上,想必是要先来探探情况,此举更见老成,想不到江湖上传闻那梁山水泊将才如云,端的名不虚传!”
那年轻将军点了点头,回道:“也不知我那提辖哥哥此时在山上!不知怎地,看到他时,总叫我想起师父来!”
这时原本埋锅造饭的两员骁将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会合了这为首的两人,便见这四人带着三五十骑兵赶上阵前,便停马不前。那对面两位将军也驻马停住,便见其中一个带着混铁面罩的将军一马当先,出言道:“汝等是甚么人?哪里的官军?敢来收捕我们?教你人人皆死,个个不留!你也须知我梁山泊的大名!”
那道装书生闻言对身边的人笑道:“果然是梁山人马!看这位将军英武不凡,手上一杆长枪,莫不便是那位甚得白衣秀士器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那年少将军见说,叫道:“既然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必与我师父一殿为官,想是本事了得,如此良机却不能错过!”便见他话还没说完,已经纵马出阵。
那道装书生见状只是面带微笑,自家寨主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几年来在山上憋得他苦,也无一个能与他放对之人磨练武艺,况且眼前的对手是友非敌,是以当下倒也并不担心。
徐宁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提着一杆枪便抢上来,回头笑道:“制使压阵,我且去会会他!”
杨志见说点了点头,便见徐宁飞马出去,那少年将军接着马力,将长枪挺起,直朝这铁面将军冲来,徐宁暗道一声来得好,也是催马直进,看看对方就要逼近之时,忽使手上金枪将对方兵器一拨,但见两枪相交,各自都察觉到对方分量不轻,均是打起精神来施展各自本领。
只见战阵之上你来我往,两人各显神通,便见那金枪与铁枪缠斗不休,直斗得枪花灿烂,迷花人眼,不多时,看看两人已经斗到四五十余合,仍然不分胜负,那年轻将军心中不住叫好,直觉对方这枪法恁般了得,果然当得起那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身份。两人正斗得起劲,忽听这时对面阵上一人叫道:“教师稍歇,待洒家来会会他!”
那铁罩将军见说将对方枪一架,叫道:“稍歇!”便拨马退去,那年轻将军却也不追,只是大口喘气,待他歇了片刻,便见一个青面将军赶马上来,这两人接住又是一阵厮杀,哪知这人枪法又是不同,虽无前面那位将军招法那般变化多端,却是以简克繁,似乎是在战阵上磨练出来的,端的招招狠辣。这年轻将军见状忙打起十分精神与他相斗,不觉间又斗了三四十合,那身后掠阵的道装书生怕自家人有失,忙喊道:“杨制使且住,我等非是官军,有贵寨花和尚鲁智深哥哥的书信在此,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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