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呵呵一笑,解释道:“当初张近仁、高可立两位头领前往四明山时,路上遭到官军截杀,领头的便是王子武,他当时是杭州驻军的指挥使,后来为丘岳所擒,经过吴学究的开导,情愿归顺山寨!”
“吴学究的‘开导’!?”杜迁见说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还想开导开导吴学究呢……罢了,既有徐老将军和张头领坐阵,吴学究就是拉来赵官家加盟,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许贯忠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敏锐的从这种安排中发现了一丝丝王伦用人的奥秘。
王子武去青云山,而不是就地留在四明山,看来王伦对此人还有些吃不透。晁盖是个直来直去的粗线条,王子武要真是诈降,他还真没办法察觉。而徐京就不同了,他是个纵横江湖、官场几十年的老师父,在这世上两大险恶之地都待过,不但没“死”,反而还取得了极高的成就,甚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今后有他把关,王子武是真心落草还好,若是怀有半点贰心,那无疑是自寻烦恼。
这还不是许贯忠最感兴趣的。最让他感兴趣的还在于王伦对张近仁和李懹的安排上。前面这位原是杭州由拳山的寨主,在绿林中的经验远比李懹丰富得多,照理说让他去二龙山李懹去跟徐京学两手,俩人对调一下看上去似乎更为合理。但王伦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反其道行之!
看来,不是这位哥哥看不到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而是他心中只怕已经认定,李懹将来的路,要远比张近仁长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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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四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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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将鼓“咚咚”的巨响之声,再次响彻在蓼儿洼的上空。在水泊里值了一宿夜的欧鹏被响动惊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随即翻身下地,穿上厚厚的棉衣,匆忙中洗了把冷水脸,就往聚义厅赶去。
午时的家属院,显得热闹而温馨,从各家各户传出的炒菜声此起彼伏,香味更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舒缓了欧鹏那根紧绷神经的同时,还勾起了他肚里的馋虫。
“欧家小子,怎地起得恁般早?吃过没,老娘给你做!”三阮的老娘一打开门,便撞上搓着手快步往院外走去的欧鹏,十分热情的招呼道。这婆婆原本就热心快肠,更因她的三个小子都是水军,欧鹏也是水军,看着他仿佛就像看到自家的小子。
“不了,嬭嬭,山寨敲聚将鼓哩!”欧鹏吸了吸发干的鼻腔,看到小五家好像没有开伙的迹象,随口道:“嬭嬭去嫂嫂家吃饭呐?”
那婆婆瞥了一眼隔壁小二家,带着一股子气道:“老二家的饭菜,俺吃不惯!俺去寻铁牛老娘拉呱,中午俺们两个老的随便对付对付就成了!”
欧鹏闻言笑了起来,这婆婆甚么都好,就是瞧不惯媳妇,当下摇摇头走了。就在他出院门的时候,执勤的小头目迎上来道:“欧鹏哥哥,军师嘱咐下来,你休息就不用去聚义厅了,事后会有专人向你传达!”
“起都起来了,去看看也好!对了,今儿是甚么事?昨日大家不是才聚了么?”欧鹏打听道。
“具体小的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混海龙李俊哥哥回来了!”小头目回道。
“唷,李大哥回来了?那我更得去了!”欧鹏已经出了门的人,见说折返回去,他要回家去取上次邓飞代他垫的份子钱,只是没走出几步。欧鹏转过头吩咐小头目道:“阮家的嬭嬭在铁牛家里,你派人去问问,两位老人中午想吃点甚么,完事你派人去伙房端回来!”
“好咧。恁放心!我这就叫人去办!”小头目点头道。
欧鹏点点头,回去取了份子钱揣在身上,大步流星的往聚义厅赶去,一进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一阵大笑:
“咱们这回啊。可真算是后顾无忧了!两路大军收复高丽全境,依我看,只在顷刻之间!各位哥哥怕是不知道,咱们打下的地方,足有大半个京东路,乖乖五六座州府哩!将来咱们梁山泊背后,便有高丽那么大的地盘做后方了,是时候彻底跟山大王说再见了!对了,到时候封疆建国,弟兄们都是功臣啊!”
欧鹏望去。只见一个精壮后生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底下听众一大堆,不少人面带兴奋之色,倒是在场有几个草莽出身的头领眉头皱起,心说做山大王怎么就辱没你了?但是碍于情面,终没说出口。哪知就在这时,一员壮实的将官出言道:
“甚么各位哥哥?你这小子乱了辈分!就是你呼延家又成了开国将门,你这小子也该叫咱叔,对不对?哥哥们!”
众人闻言大笑,纷纷起哄喊“对”。这后生却也不恼,对那人笑道:“韩叔,我辈分小,叫你一声叔不打紧。关键是你日后见了我爷怎么喊!”
这时一个坐的不近不远,身旁几乎没有站人的头领,插话道:“恁家三位豪杰,硬是把咱们梁山上的辈分搞乱了!”
这个不好笑的笑话顿时让气氛有些冷场,不过倒也没有人出言嘲讽这人,只是他却不觉尴尬。反而一脸笑容望着说话那后生。
见这人正是在山寨地位微妙的周昂,欧鹏倒是有些佩服起他来,呼延通和呼延灼叔侄俩几乎都不理会他,他却能依旧保持热脸,真不愧是能在东京混出头的人物。
“欧鹏兄弟来了?”
王进终究不忍看周昂如此尴尬,主动岔开话题。大家伙见状,纷纷热情和欧鹏打起招呼来,大家伙都知道,这些天来,欧鹏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
欧鹏拱手一一回应,同时四处寻找李俊的身影,正巧这时李俊和宋万从厅外进来,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纷纷问他高丽的新鲜事,李俊大哥出身,口才不错,一时间口若悬河。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汉城府现在可是称小东京,街上人来人往,一点都不像刚打完仗的样子。你走在街上,撞上三个人,起码有两个是咱大宋过去的,热闹得紧哩!如今百业待兴,城里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开始抢占先机了,那甚么都护府外面有家吴记蹿子肘件,别提生意多火爆了!”
“吴记?莫不是那吴学究开的?”唐斌笑道。
一句玩笑顿时引来哄堂大笑,文仲容站到凳子上道:“官家这个昏君,居然派了个更蠢的谁谁谁去高丽,这回吴学究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可惜朝廷没把程知府派去,不然咱哥哥和程家千金的好事,便成了!”曹正惋惜道。
“说得就是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王伦的婚事来,呼延灼回头望着侄儿,声音低沉道:“这样昏庸的官家,成了天下笑柄尚不自知,叫一国子民如何盼他?”
呼延叔侄是低声密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俊身上,只听他讲道:“不急!哥哥的压寨夫人已经住进了都护府,由顾大嫂负责她的起居,哥哥住的位置倒是和她离着不远,俩人一有空就去街市上微服私访哩!”
“哥哥咱山寨真是操碎了心,自己终身大事都顾不上,只能在微服私访的时候捎带上程小娘子,你们就在哥哥面前,怎么也不劝劝?”石勇怪道。
李俊两手一摊,笑而不语,宋万这时道:“哥哥这叫公私兼顾,一箭双雕。石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是看不懂的!”
石勇是个犟人,闻言脖子一昂,道:“我怎地不懂了!?”
“哟,好生热闹啊!”许贯忠从后厅转了出来,一见聚义厅中气氛热烈,笑道。这时杜迁,朱贵和伍应星,都跟在许贯忠的后面转了出来。
众人见军师到位,各自寻了临近的座位坐好,许贯忠也不废话,待杜迁他们坐定,便开门见山传达王伦的指示。
涉及到调动命令的头领,在场只有伍应星一个人,大家都对其投以恭喜的目光,毕竟调到分寨坐第三把交椅,将来最不济也是个团练使的安排,冷宁、牛庚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倒是腾空而起的李懹,毫不例外的叫大家心生感慨,这二龙山就是个宝地啊,邓飞、王定六,特别是周直,都从这里高升了。
“即日起,梁山本寨及各分寨,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武装行动,从现在开始,咱们要保持低调了!”
见下面有些头领交头接耳,许贯忠表情转为严肃:“我命令,奋威军杨志、韩滔部,明日前往河北饮马川迎接百姓归寨。教导军王进、王文斌部,前往青云山护送百姓回山!”
被点到名的四员大将闻言起身领命。这算是教导军头一回亮相,王文斌有些激动还属正常,不过连杨志这样的老江湖有些反常,却出乎人意料。唯有同是将门出身的呼延灼最能了解他的心情,不建功如何揽封侯?苍蝇也是肉嘛!
许贯忠点点头,随即望了手令一眼,读完王伦最后一行字原话,“值此多事之秋,各寨谨防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往梁山身上泼脏水!”
朱贵等许贯忠说完,起身道:“田虎是个挡箭牌,有这草包竖在前面,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是现在他要垮了,咱们是不是该有点动作,再立起一块挡箭牌来?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招殃!军师但有吩咐,小弟带人去落实!”
众人听到朱贵的建议,一下子热闹起来,顿时议论纷纷,却见这时袁朗起身道:“有实力给咱们挡箭的,无非就那么一两个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王庆是哥哥认同的盟友,他的军师李助又是哥哥的师兄,以咱哥哥的性格,是干不出来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情的。所以,我不建议在哥哥没下命令前,仓促采取行动!”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王庆这个人就算从前有些误会,但如今两方互通有无,合作十分愉快,动他确实坏了道义。唐斌闻言笑道:“那方腊怎么样?这厮跟我们向来有仇,当初在江南还想强压我等一头,咱们送他一程不为过吧?”
众头领眼前一亮,方腊这厮之前不是很活跃?还要在江南赶绝梁山泊!如今双方实无情面好讲,已经是处于敌对状态,弄他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就在有人想起身附和唐斌建议时,却见许贯忠开口了,“明教势力虽大,但是打起仗来惨不忍睹,若是朝廷从中枢调兵围剿尚可一试,但关键是如今朝廷便有大军驻扎在明州。这伙人即便及不上精锐西军,要灭他明教,也就几个月的事情,根本起不到牵制朝廷的作用!”
“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看咱们不做也罢。哥哥不是也只叫咱们做好朝廷大举进犯的准备么!王庆这边是盟友,他对得住咱们,咱们就对得住他。而方腊这个人虽然和咱有仇,但他只要识时务,不捣乱,咱们也不必理会他!好歹他再长大一点罢!”
众人闻言,都觉许贯忠言之有理,没有人再坚持要弄方腊。但俗话说得好,“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由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未来在江湖上兴起的惊涛骇浪,远远不止眼前这点动静。(。)
第八一五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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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事情,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田虎这个人,虽然做人做到天怒人怨,朝廷和绿林同时都不待见他,但是他要是真完蛋了,还真不是许多绿林中人愿意看到的。只因他的临终曲目将成为朝廷平定境内贼患的序曲,势必将给大宋绿林再次带来腥风血雨。
此番不光梁山在为田虎的垮台进行积极准备,其他势力同时也感受到了切身之寒。原本大家看梁山泊攻州破府势如破竹,野心勃勃者便按捺不住各自的心思跃跃欲试,但如今再看西军扑“虎”,却更如砍瓜切菜,瞬间洗刷了不少江湖大佬心目中对朝廷军力无比蔑视的旧印象。
知道怕了,人就会采取行动。
……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而剧烈的拍打门板之声,惊醒了已经入眠的金剑先生。这位道长乃是道家中人,最重养生,只要不是出门在外,从来不肯半夜里点灯熬油。他的这个习惯,伏牛山上下皆知,就连王庆都暗暗遵守,一般戌时以后,便不来扰他。
话说这一晚,李助也是按照往常作息,早早便歇息了,哪知这个习惯陡然被不知趣的家伙破坏,半醒的李助自然没有好心情,随手披了件棉衣,面色不豫的打开了那扇被擂得尘土直落的房门,想看清楚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跑来扰他清梦。
“军师,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哪知李助心情不好,来人心情更糟,一打照面,就质问起这位在山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来。李助闻言一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望着来人问道:“我要给你解释甚么?”
“都到了这个关口,军师你还不肯说实话?就算你背后那人一手遮天,你也不能在我伏牛山上肆意妄为!”
来人的语气咄咄逼人,饶是李助看在往日兄弟情分上。也忍不住心中那把无明业火腾腾上窜,有些事摆在那里就好,说破了难免惹人上火。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番指责,简直就是侮辱这位军师。哪怕没有师弟的势力,他李助也是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甚么时候需要靠背后的人才能“恣意妄为”了?想他纵横江湖的时候,王庆只怕都还在穿破裆裤,更何况这漫山的江湖后辈。
“刘智伯,你他娘的把话说清楚!老子这觉睡得好好的。恣你老母的妄为?有事说事,少在老子面前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来人正是江湖上人称刘智伯的刘敏,原本他便对李助颇有微词,认为他脚踏两条船,对待山寨三心二意,抱着这个成见,此时又见李助犹自抵赖。心中不耻,冷笑不止。李助何等样人?当即被他这种鄙视的模样瞧得心中冒火。直恨不得伸手扇他两个耳光!但是理智告诉他,刘智伯半夜闹事,肯定是事出有因,可别是山寨出了甚么大事,当下事情尚未明朗,且不可意气用事。当下李助忍住性子,深吸一口冷气道:“我一直在屋内睡觉,到底出了甚么事!”
哪知此时刘智伯闻言不但不冷静,反而却跳将起来,怒气腾腾道:“装!你只管装!可惜我没空陪你扯淡。识相的快把盟主交出来,不然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话音一落,只见刘敏抽出佩剑,顺手将剑鞘狠狠砸在面前石质台阶上,一声脆响过后,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三五十手持刀枪的喽啰来,顿将李助堵在屋子前面。
“直娘贼,想跟老子火并?”
李助到底是老江湖了,一见这种情形,压根不信对方的鬼话,此时他虽然手无寸铁,但丝毫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即便面前颇有几个硬茬,但真动起手来,他敢担保刘敏第一个见阎王。李助不退反进,迎着刘敏逼人的目光,往前一步,冷笑道:
“跟道爷玩图穷匕见的把戏,小子你还嫩了些!说!到底是你想夺权,还是盟主叫你们来的!我姓李的这些年算是对得起山寨了,你这厮要是嫉妒我,看中了道爷下的军师宝座,老道让给你便是,只要盟主开得了这个口!”
“干!你还敢强词夺理?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军师,快把盟主交出来!”刘敏气得双眼外凸,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够克制了,眼下事实俱在铁证如山,要不是顾念情分,老早一把火烧了这老道的窝,叫他在睡梦中见阎王。他如今抱着耐心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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