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回骂道:“偏你是圣人,我是俗人,刚才不知哪个亡八趴在我边上!”
张三连忙咳嗽一声,瞪了李四一眼,上前跟燕青打招呼道:“小乙哥!哥哥说了,员外的家产自己个留着,咱们山寨没有把自家兄弟财产充公的习惯,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撤了?改**要搬家时,招呼一声,咱们再来!”
“员外心意已决,他此番上山,要这些财物无用,情愿全部捐给山寨,以示心意!还请二位有劳,多费点心则个!”燕青朝张三和李四拱手道。
这两人身份不比一般头目,乃是以非头领的身份领着亲卫营的副将,听武松说,山寨除了这两位,其他头目基本不可能领副将的差事。而且这两人资历颇深,功劳不小,当初曾经关键时候出手相帮过花和尚鲁智深和林教头的娘子,与这两位山寨基石关系匪浅,是以燕青此时初登头领之位,却也不敢小看二人,言语间颇为客气。
“得!那咱听小乙哥的!咱们先给员外把家财都打包好了,到时候是留是捐,就不是我两个操心的事情了!”张三知道王伦十分看重这位小乙哥,所以也不把他当外人,语气较为随意。
“也好也好!咱们就在这里收拾货物,总好过被泼韩五拉去在外面收拾人物要好!”李四摇头晃脑道。
燕青一怔,不知他俩说的甚么,上前道:“两位好汉说的甚么?”
李四把腿一拍,一惊一乍道:“小乙哥,你不知!我和张三,还有那韩世忠,当年都是泼皮出身。只不过我和张三是开封府的泼皮,韩世忠是延安府的泼皮,那延安府的泼皮可是比我们开封府的泼皮狠太多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啊!不闹出人命来,誓不罢休啊!”李四说到这里,唾沫横飞,指着外面道:
“外面你们大名府的泼皮趁乱闹事,骚扰百姓,哥哥便叫延安府的泼皮去收拾他们,啧啧,那个惨呐……直叫我们开封府的泼皮都看不下去了!”
“呸呸呸,甚么乱七八糟的大名府啊开封府的!好耍是不?看你说得这么开心,要不我去跟哥哥说说,遣你下山再做泼皮?”张三瞪着李四道,见李四浑不当回事,张三有些无奈,只好对燕青道:
“小乙哥莫听这厮胡诌,他这嘴就是欠!我梁山泊聚义厅前一杆杏黄旗上刻着四个大字,叫:替天行道!似昨晚城里百姓叫泼皮滋扰这等事,哥哥岂能坐视?这不,命咱们亲卫营的头领韩世忠带兵巡哨,但遇侵犯百姓者,严惩不贷!”
燕青此时也算无事了,主人救出来了,未来也有着落了,还是和挚友一起上梁山,虽是落草为寇,但是这个结果看起来不坏。
此时屋内就是员外和那两个罪人,以卢俊义的身手燕青自然没有甚么好担心的,当下敞开心扉,和这两位老资历的前辈聊了起来,他是百般伶俐,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街头俚语,无有不精,没多久就跟这两位东京资深泼皮打成一片,笑语连连。
三人聊得兴起,连中途里面传来李固的哀嚎,三人也都见怪不怪,只是这时忽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卢俊义走了出来,燕青连忙迎了上去,张三和李四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悄然退去。
“主人,这便走罢!你一身的伤,还须请安神医给看”燕青上前搀着卢俊义,接着道:“咱府里的马大夫,都及不上这位神医,我看主人的伤势,要不了几日便可痊愈!”
“你把贾……她送走罢!”卢俊义叹了口气道。
燕青闻言一惊,难道贾氏还活着?闻言赶进屋内一瞧,果然见贾氏手上拿着一张休书,浑身颤抖不停,不知是惊是怕。李固歪倒一边,口鼻渗血,估计是不活了。燕青回身道:“主人,便饶了这这……妇人?!”他丑话已到嘴边,看到卢俊义面上戚容,却已叫不出口。
卢俊义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只是无力的对燕青摆了摆手,燕青长叹一声,走到贾氏面前,一反常态,大吼道:“滚!”
贾氏被燕青吓到,她从未见过这个儒雅潇洒的燕小乙也有如此愤怒的时刻,加之前面李固死在面前所受的惊吓,叫她再也承受不住,瘫倒在地,望着卢俊义发怔道:“你为甚么不杀我?”
卢俊义并不理会贾氏,对燕青道:“她不走,我们走!”
燕青见说,看也不再看贾氏一眼,上前扶着卢俊义出门而去,此时后面传来贾氏竭嘶底里的叫声:“为甚么!?”
“主人,为甚么要留她?”燕青想了很久,还是问出声来。
“杀了她,我便会一辈子记得她,记得今日!”卢俊义此时脸上的表情极其平静,认真的望着燕青道:“我昨晚想了一晚,她之所以走到今日这一步,我作丈夫的,必然脱不开干系。既然如此,独独怨她又有何益?杀了她我就能心安了?”
卢俊义摇了摇头,“一日夫妻百日恩,杀她对于我来说没有半点快慰,却一定会成为我这辈子的心结……”
燕青见卢俊义竟然是这么考虑的,心中诧异平息了一大半,点头道:“主人能想开便好!随我去见神医罢!”
卢俊义摇摇头,道:“我的伤无碍,且去见寨主!”燕青不敢违逆,忙去把张三请了过来,指着后堂说了一阵,张三惊讶的望了望卢俊义,又回头瞟了一眼,道:“放心,卢员外既然留他性命,没人会再坏她!哥哥此时应该在粮仓哩,要不要小弟带路?”
燕青笑着谢了,张三一拍头道:“忘了你是本地土豪!”说完朝燕青和卢俊义拱拱手,避开了去。
卢俊义在燕青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直到来到宅院门口,燕青请卢俊义稍等片刻,进后院牵马车去了,卢俊义坐在府前的石阶上,望着小阁的方向,喃喃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没多久,燕青赶着马车出来卢俊义上了车,他坐在前面,驾车往粮仓而去。路上遇到不少百骑一队的马军在城中来回巡哨,维持治安,搜查溃兵,于百姓秋毫无犯,甚至有孩童在路边学着这些威武骑士的模样嬉戏玩耍,燕青想起方才张三所说的,韩世忠严惩侵犯百姓的泼皮之举,看来初步赢得了大名百姓的信任。
这辆马车在燕青的驱使下,没有在路上耗费多少时间,便到了城中的储粮重地,这时王伦把林冲、杨志、唐斌三营派出去了,张清又带着人马在城中巡哨,此时兵力略显紧张,故而在守护四门的步军里抽调了一些人,分别守护城内的目标,此时守护粮仓的是从史进营调拨过来的白花蛇杨春,带着两都人马在此职守。
燕青不认识杨春,同样杨春也不识得燕青,只是燕青自表来历后,杨春惊讶道:“你端的便是小乙哥?久仰久仰!小弟是史进哥哥营中副将,人称白花蛇杨春的便是!”
燕青见山寨里面有头脸的人物见了自己,都是如久闻后乍逢的反应,心下有些惊讶,自己若说有些小名气,那也只限于大名府,若说是因为许贯忠的关系,却也不像,毕竟他自己才上山几天?莫非……燕青机敏异常,立马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
“当日有眼不识好人,冒犯之时,便是史进头领借我长枪一用,不然小可便要在鲁提辖的疯魔杖法下出丑了!”卢俊义见杨春是史进的副将,感叹道。
杨春见说,对卢俊义顿生好感,忙亲自把他们引了进去,三人七拐八弯,不知走了多久,纵然卢俊义和燕青是本地居民,也没进过这般朝廷重地,直被眼前堆积如山的粮草,给震撼到了。饶是卢俊义乃河北头一富商,却也是此生之中,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粮食聚集在一起。
两人怀着震惊的心情,最后终于在一处粮仓前面见到王伦、焦挺,以及两位军师,这时只见许贯忠望着王伦和萧嘉穗叹道:“这些都是好东西啊!可惜弄不好,只怕便成了穿肠夺命的毒药!”
老天爷,头都改大了,终于发现是被一个无关紧要的词语给卡住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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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 大捷背后的危机()
卢俊义和燕青也被许贯忠的话吸引,卢俊义虽与许贯忠没有深交,但是也知道这位武举出身的汉子满腹才华,当下颇为的望向许贯忠。燕青更是深知这位挚友的本事,闻言更是一惊,面色凝重的他的下文。
王伦见杨春带着卢俊义和燕青过来,示意许贯忠稍等,跟两人寒暄起来,杨春见把人带到,任务完成,依旧出去值守去了。
“不知方才贯忠说的甚么?”梁山现在是卢俊义唯一的后路,可以说他现在和梁山泊已是荣辱与共,当下出言问道。
王伦朝许贯忠点点头,许贯忠朝众人拱拱手,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咱们现在便如鼠蚁掉入米缸、蜜坛中,若是把粮食吃个干干净净,那么咱们便掉到坛底,只怕难以脱身!”说到这里,许贯忠见众人都陷入沉思,接着道:“只是就这么走了,却又绝不甘心,好歹两百七八十万石的粮食,叫谁谁能说放就放?故而这是一直叫小弟揪心的事情!”
萧嘉穗闻言附和着点起头来,开口道:“王万苍那厮曾招供,梁中书在接到李成败绩之时,行文附近州府,叫他们派大军驰援,这样问题就出来了,我和贯忠合计许久,到时候我们带着这些坛坛罐罐,路上要是遇到前堵后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说得严重些,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林教头和索先锋出城之时,小弟问过他们附近州府的兵力部署:相州驻扎了十营禁军,其中马营八个指挥;磁州九营禁军,其中马营三个指挥;恩州十七营禁军,其中马营十四个指挥;咱们回山的必经之路博州还好,五营禁军全是步军编制;翼州二十营禁军,马军占十九营;也就是说。咱们万余人马,极有可能面对四十四营马军的围追,五营步军的堵截!”
等萧嘉穗说完。许贯忠出言将细节补充到位。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各州派多少兵马过来,我们不可能知道详情,但是梁中书是北京留守,当朝头权奸蔡京的女婿,估计他们不敢阳奉阴违,若是驰援不力,到时候朝廷必定追究。估计以这些大老爷的眼光,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卢俊义闻言心中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对王伦抱拳道:“卢某家中还有些薄财。抵眼前这些粮食绰绰有余!小可愿意将家财全部捐出,还望寨主弃了这些粗苯之物。”
王伦见说有些触动的望了卢俊义一眼,暗暗佩服起这位河北头一财主来,因为自己根本没有给他施加压力,而他此时对百万巨的财产说捐就捐。看来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意。
既然卢俊义说到这里,王伦也有话说,只见他开言道:“员外慷慨,小可感佩万分!员外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叫山寨发兵接应,至于这粮食上面,我自有安排!”
卢俊义见王伦言语颇有婉拒之意,忙道:“小可已经上山,日后便是山寨之人,还要这些身外之物作甚?”
王伦朝他深深一躬,回言道:“员外厚意受小可一拜!正因为员外是山寨之人,小可才不见外。我梁山泊从头到尾,只会接纳天下豪杰,却没有接纳天下豪杰家财的惯例!多蒙员外替我和兄弟们的分忧之心,感佩交并!”
卢俊义连忙拜下还礼,只是满口还是要捐献家财,许贯忠和萧嘉穗对视一眼,相互微微点头,都是上前对卢俊义相劝。
此时两人心中都想得极其深远,觉得王伦此举极有必要。若是此时收了卢俊义的进献,待消息传到江湖上去了,日后再上山的人,有了卢俊义的先例,他们捐是不捐?毕竟卢俊义这个河北第一财主都带了头,不捐怎么说得过去?本来上山落草就是掉脑袋的买卖,上山前还要人家把家财全部捐出,实在太不近情理了,对山寨的发展也极为不利。
尽是这么个理,但是王伦能面对百万巨的财富而不动心,还是很让许贯忠钦佩的,当下拉过燕青,与他略略耳语几句,燕青闻言变色,连忙上前帮着相劝起卢俊义来,众人你推我让弄了半晌,这才叫心怀感慨的卢俊义收回好意。
“从大名府到附近各州,远近三、五、七日不等,各州接了公文,调兵遣将又得花费一些时日,故而短时期内,咱们处境还算安全,不过最迟三日之内,咱们就要开拔!粮食可以不计,但是其他盔甲、兵器、生丝、绸缎、马匹等物,还是要打包带走!”王伦一槌定音道。
放弃粮食可以,但是这些宝贝可不能就这样白白丢掉,它们可是直接关系到日后梁山泊的发展的保障,而且粮食也不能说便是放弃,怎样把它们的价值发挥到极致,王伦心中已经打好腹稿。
许贯忠对这些倒是没有异议,毕竟跟近三百万石粮食比起来,这些东西不但轻便多了,而且价值更高,到时候全部套上马车,不会影响队伍的行进速度。
“报!唐斌哥哥已经回城,带回了四千多匹成马和马驹!”杨春刚出去没多久,又十分欢喜的跑回来报喜。
“出去的三营马军里面,不想倒是他回得最快!”王伦闻言一笑,问杨春道:“唐斌兄弟人在何处?”
“正朝这边赶来,他先使人过来报喜,说是要叫哥哥们欢喜欢喜!”杨春笑道。
“走,出门迎迎他去!”王伦对众人笑道,卢俊义和燕青见是喜事,也不忙告辞,倒是王伦问他伤势要不要紧,卢俊义摇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等晚上我再去找安神医看”
王伦见他这般说了,放下心来,对杨春道:“估计晚上之前,咱们三营军马就会归来,到时候咱们自己的马匹外加缴获的马匹怕不上万了,我观此处也有马粮储备,你叫弟兄们做好准备,只怕不久就有人过来拉粮!”
“放心罢哥哥,小弟这就亲自准备去!”杨春拱手领命。
王伦对杨春还是很放心的,同是史进的副将,这位的性子却比要强的陈达要稳,执行力也强,当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了几句,便请众人一同往外而去。
“怎劳得哥哥大驾,在此等我,却不是折了小弟的草料!”唐斌红光满面,发现在粮仓前谈话的众人,连忙跳下马来。自有亲兵上前替他牵了宝马。
众人见说都笑着迎了上去,王伦跟身边的卢俊义和燕青介绍着唐斌,等唐斌上前,笑道:“你往日恨不得一见的玉麒麟卢员外,此刻正在眼前!”
唐斌大笑,道:“久闻卢员外枪棒无双,小可仰慕得紧,当日卢员外路过山寨时,错过了机会,如今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卢俊义闻言一叹,道:“甚么枪棒无双,还不是落魄至此,要不是多得寨主和众位英雄义气搭救,我这条命啊……”
唐斌见说,连忙打岔,直把话头说开了去。说到后来,只听他道:“哥哥,小弟在归来之时,发现一处营地,里面有三万多河工,原本梁中书是要叫他们助守城池的,哪知咱们大军这么快便破了城,他们留在城外二十里处进退不得,此时上司官又跑了,他们出来得急,又没有粮米下锅,正是惶恐不安!”
说到这里,只见唐斌对王伦拱手道:“哥哥,这些河工我看了,个个身强体壮,服从性又好,小弟当时从马场抄出一万多贯银钱,便留了一千贯叫人去买粮食,先稳住了这些人!因为此事来不及禀报哥哥,小弟便自作主张了,还望哥哥恕罪!”
“将在外,战场形势极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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