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十四娘是个大方的,裴府便借得了十三盆牡丹。旁的也不多说,只有两盆,确要好好说道说道。
一盆名二乔,株型高,挺直,枝较细硬,枝长,节问亦长;鳞芽圆尖形。中型圆叶,质硬,稍稀疏斜伸;小叶卯形,端渐尖。一朵花开粉色,叶缺刻多而浅,叶面黄绿色;一朵花开紫红色,叶缺刻较少而深,叶面光滑,绿色。花千层,起楼,异色不同。不知怎么培育的,端是难得。
一盆乃红色牡丹中的珍品--大胡红:那花朵是银红色,鲜洁透亮,异常夺目。花蕊是绿色花瓣组成,红中点翠,更显艳丽。
裴夫人亲自定下了食单:
乾鲜果品各十六碟,如榛子、松子、乾葡萄、栗子、龙眼、核桃、荔枝等;鲜果如柑子、石榴、香水梨、樱桃、杏子等;
其间置像生缠糖和狮仙糖(将糖熬化,注入木印,凉后成为花果或骑狮仙人的形状)。
菜点羹汤:先上一遍烧鹅、白鸡、川炒猪肉、乱膀蹄、蒸鲜鱼、牛肉、炮炒猪肚。吃过两巡酒后,再上新菜,第一道是羊蒸卷,第二道是金银豆腐汤,第三道是鲜笋灯笼汤,第四道是三鲜汤,第五道是五软三下汤(五种精肉碎切为片,先用盐煎,次用醋烹,最后炝葱花而食),第六道是鸡脆芙蓉汤,第七道是粉汤馒头。
背下上好的葡萄美酒,又命丫鬟开了库房,取了千金难买的夜光杯。又请了著名的戏班子,备与众位夫人听戏。
只为这场盛宴,裴夫人花了多少心血,更可见其拳拳爱子之心。
四月十六,众人齐聚裴府,却见那裴府演武厅里,摆了十三盆牡丹。虽不是盆盆名品,却也应了赏花宴的名头,灭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的心思。
裴夫人招待各位夫人坐了,叫了丫鬟去唤裴大郎的妹妹--长女碧云前来招待众家小姐。
又对众位夫人告了饶,说是厨下有事,叫了娘家嫂嫂,公孙十四娘的母亲公孙夫人帮忙陪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裴夫人自去后面相媳妇去了。
碧云听了母亲吩咐,没换衣服就前来待客来了。她有一匹爱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全身乌黑,只四蹄雪白,名叫踏雪。今日,她也是跑马去了。碧云一席大红的骑马装,在和州也不算失礼。这碧云与公孙十四娘一般的年纪,与舅母公孙夫人最是亲热。
待碧云上前来,公孙夫人便笑道:“听说你母亲请了庆喜班的来唱堂会,可有此事?”
碧云笑道:“舅母可是个耳朵尖的,正是呢!”
公孙夫人笑骂道:“就你个小妮子牙尖嘴利,也不知道哪个敢娶了去!”
又与众位夫人道:“我却是不耐烦看这些花呀朵儿的!谁有空陪我听会子戏,愿看这牡丹的,留与这小妮子招呼了,我也算完成了主家嘱托!”
众夫人便移驾听戏去了,只几个年轻的,留了与闺阁中的小姐妹们叙话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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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何氏扬名大郎聘
陈芊芊本就是个爱花的,没见过颜色殊异的二乔,待母亲一走,便兴致匆匆的往哪二乔前面凑,专心研究起牡丹来了,好似要把那怎样养出二乔的道道看出来般,围了二乔转,边转边小声嘀咕着。你若走进仔细听,便可听到:“不知如何养的!不知碧云可知!不知能否问了来!真真漂亮!真真是厉害!”其他旁的一概不管了;只有眼中的二乔。
何氏秀娘与一个年轻媳妇,唤作胡氏的,自闺阁中便有往来。多日不见,自有一番话儿说。秀娘擅诗,胡氏擅画。秀娘有心扬名,便笑着与胡氏道:“可惜今日不能见着胡姐姐的佳作,本想着难得再见如此美景,得了姐姐的画儿也可以多留几日的!”
胡氏本就有些遗憾,那里听得何秀娘的话。胡氏自是个爽利的,平素常与碧云打马狩猎的,自是相熟。拉过碧云道:“你平素也不是个小气的,今日怎的这般不大方,快去给姐姐妹妹们备了笔墨纸砚,留了诗词画作做了纪念,也记得你裴府也是素雅有花的!”
碧云也不恼,叫了丫鬟婆子去了房中,取了一张大案并笔墨纸砚,摆在演武场中央,道:“我是个文墨不通的,各位姐姐妹妹,哪位有所得的,必要留下墨宝,好让众人知道,我家也是有花儿的!为我家正名!若是那个藏私,我也是不依的!”
在座的都笑了,胡氏道:“你就拿话儿堵我吧!怪不得公孙夫人说你牙尖嘴利呢!”
碧云笑道:“我牙尖嘴利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知你笔墨极好,今日不画一幅牡丹与我,你就别想走出大门。”
就有夫人笑胡氏道:“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你也不看看,裴家碧云也是你能惹的!”
胡氏笑着点头,道:“说的极是的!”
碧云故作凶狠的瞪了两人,道:“你也跑不了,还不快去,慢了午饭晚点吃!众位要是不满,只管与他两人算账去!”
众人又笑闹了一番,胡氏用手指点了一下碧云的额头道:“为了今日的饭食,便画一幅,与你交差吧!日后必不敢再惹你这牙尖嘴利的了!”
碧云道:“我不是那好打发的,必是要用心画的才成!”
胡氏不与她纠缠,下场画画去了。胡氏看了几眼二乔;心中自有了计划;立马画了一幅富贵牡丹图;自是出彩的;却也不算顶尖。
胡氏开了头,众位均留了墨宝。何氏秀娘因想扬名,自是用心作了首诗,短短四句,却是不凡的: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生生把那一株大胡红写活了。
夫人中有一位卫夫人,十四岁时,宫中赴宴,得了陛下亲口所言,道:才女的。这夫人却无人敢求娶;还好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卫氏嫁与了青梅竹马的表哥,远离京城繁华;来了边远的和州。
众位的诗词画作送到后院来,只道卫夫人才学好,请了卫夫人做裁判,第一名自是何氏秀娘得了。卫夫人自来了这边远之地;再也没有见了人做诗;咋见如此出彩的诗句;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偏远之地还有如此人才。不说卫夫人满口赞叹,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不几日,何氏秀娘的才名随着那那诗,名扬景龙朝了。
裴夫人旁观了半日;看了众人的表现;大有感慨:她虽然不喜何氏秀娘的“才气”,然而,比起陈芊芊的“花痴”和不通家事,何氏秀娘更能胜任裴氏宗妇不是。若是有胡氏那般的性情和才气;又有何氏秀娘的气度作派;那才是裴家理想的儿媳呢!
虽然这样想;裴夫人也知道;人无完人;何氏秀娘已经很好了!过了几日裴夫人邀请何夫人过府午宴。不几日,裴夫人便聘了媒人,前去何府为裴大郎提亲。
何氏秀娘听得裴府提亲,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晕了过去,好一阵才缓过来。何氏秀娘本是如花年纪,自然有一番绮思,梦想着找一个温文尔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夫唱妇随,日日一起吟诗作画,阳春白雪的才子过诗情画意的日子。哪知自己被裴府聘了,日后要与一个莽夫过日子,听闻裴大郎十二岁便一锤子砸死了契丹好汉,必是个凶神恶煞的,若是自己不如他意,岂不是没得个好下场。
不得不说,何氏秀娘是个想象力丰富的,若活着这个时代,怕是也能写书成为大神的。只是裴大郎哪是他想的这般不堪,不说大郎仪表堂堂,就是何氏秀娘不如他意,大郎涵养甚好,也不会与她动拳头的不是。
只是何氏秀娘狠狠病了一回,何家怕此事触怒裴府,又怕女儿冲动惹事,送秀娘回了祖宅雍州,只道是祖母想念,要秀娘出嫁前回雍州好好学学规矩。裴府自然没有异议。
何氏秀娘回了雍州,雍州有个白马书院,学风甚浓,何氏秀娘心往之,只是祖母拘了,才未能成行。也好,以何氏秀娘的性子,若是去了白马书院,难保不与裴家大郎带顶绿油油的帽子。
何氏秀娘一病三个月,裴家与何家定了亲,商议了明年再娶。
却说一日洛三娘也去赴了牡丹花宴;回到家来;洛四郎问道:‘妹妹赴宴可有所得?‘
洛三娘道:‘当然啦!牡丹花开得不错;却不见药用牡丹。可惜了些!哥哥可知:这牡丹不仅有观赏价值,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将牡丹的根加工制成“丹皮”,是名贵的中草药。其性微寒,味辛,无毒,入心、肝、肾三经,有散瘀血、清血、和血、止痛、通经之作用,还有降低血压、抗菌消炎之功效,久服可益身延寿。养雪和肝,散郁祛瘀、适用于面部黄褐斑,皮肤衰老,常饮气血活肺,容颜红润,改善月经失调,痛经,止虚汗,盗汗。是一味好药;那些小姐们只知道栽花来戴;真真可怜那些花儿;还不如栽些药用的来治病救人!‘
一屋子人看了振振有词的洛三娘;默不作声;相视无言。
岁月在何氏秀娘无奈在家绣嫁妆;裴大郎继续练武;洛家四郎与三娘渐渐长大中慢慢流逝着。
第三十二章 十二岁出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景龙37年;洛四郎和三娘的十二岁生日来临了;一早起来;洛三娘自己穿戴洗漱了;虽然在景龙朝生活了十二年;她还是不习惯有人服侍;而且自己要外出游历;若是自己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父母亲怕是更不会答应了吧!
三娘去到正房;朱妈妈立刻去了厨房;端了热腾腾的长寿面;拿了红鸡蛋来把与三娘吃。
在景龙朝;过生日要吃一枚红鸡蛋;剥蛋壳代表我们剥开过去、脱胎换骨,意味着剥壳重生的开始。还要吃长寿面线:把面线夹进碗里时不能弄断,拉的越高越长代表主人的寿命那么越长。
四郎起床便去练武了;虽然比三娘起的早些;待他练完一趟枪来;来了正房;三娘确是吃过了;四郎也不在意。
吃罢长寿面并红鸡蛋;四郎和三娘与洛谦、徐氏、六郎说了会子闲话,徐府上下一起到了。不一会儿,洛二郎一家子与林府上下一前一后也就到了。
本来四郎与三娘只是一个散生日,并不该大办的,只是林老爷子交代了四郎,十二岁生日一国就要外出游历的,故几家人便借了与四郎三娘作寿,聚上一聚,为四郎三娘送行。
三娘的长期抗战在外婆秦氏的帮助下;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洛谦和徐氏终于答应洛三娘;可以在洛四郎的陪同下外出游历行医。只是一点:必须在三娘及笄之前回得家来。
今日一宴,既是生日宴又是送行宴,自是吃得晚了,众人也没依食不言的古训,许多话儿嘱咐与四郎三娘。
四郎三娘一一听了,全部应了,大伙儿均醉了,才叫撤了酒席,各自回家安置了。
四郎三娘因年纪小,并没有吃酒,坐在一处,商量行程并行李之类。六郎嚷嚷着也要去,四郎一副头疼的表情,三娘吃吃的笑了起来。四郎恼怒地在三娘耳边道:“你还不与我摆平他,我便那里也不去了!你也别想去!等他大了再说吧!”
三娘正色的对着六郎冠冕堂皇的道:“六郎不要闹了!不是哥哥姐姐不带你去,实在是你太小了。”想想六郎的性子,怕六郎再闹,只得祸水东引,道:“若是你得了父母亲的同意,我们就带你去吧!”
六郎果真不闹了,想着第二日去求父母亲去,拿了他的斧子,找他师傅去了。
三娘见六郎一走,马上对四郎道:“快点收拾了,明日一早,趁着六郎还未起来之前,我们先走了来吧,若是晚了,怕是走不成了!”
四郎道:“我们往哪儿走?怎么走都没有定下,三年之内要回来,我们要好好谋划呢!”
三娘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道:“若说十八般武艺中,要寻枪之强者,莫若林家,我们先去幽州林府,寻你师兄比枪,磨砺一番,求了荐书,学了礼数,问了哪里寻另外十七种武艺高强的,再来谋划行程。若是幽州都走不出去,那里还能去其他地方。”
四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师傅师兄见多识广,寻他们琢磨一番。幽州也是近的,妹妹在幽州行医,得了教训,不想走了,林家派人送回家来,也是方便的。
四郎点了点头,道:“妹妹自去打包行李,五更便起,我们就走!”
洛三娘点点头,道:“马上回房,分头行动,争取不落下一件有用的东西。”
四郎双手握拳做了个揖,转身回房了。三娘见四下无人,一个纵身斜出去几丈远。不一会儿,三娘就回了房。
三娘十二岁,种药已经十一年了!在此期间,为了锻炼医术,三娘照了青囊经和本草纲目所说的药方,消耗了无数好药,才炼了无数药丸子,用各种容器装了放在荷包里。为了日后行医做了充足的准备。当然,为了安全着想,四娘也炼了无数毒药毒粉的。举例说明:无香软筋散。
三娘对于医术或者说是毒术是有一定信心的,对于外出游历行医,也是平常心看待。衣食住行四样,三娘唯一担心的是食,也就是吃什么的问题。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有什么比吃不到好吃的更让人痛苦的呢?所以,各种调料也是必备的,糕点也是不可少的,肉食只能靠四郎了,毕竟荷包放不了活物。而且,把药和肉放在一处,三娘还是有些膈应。
不知道四郎收拾些什么?奔雷可不可以牵了去?
于四娘而言,收拾行李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于四郎而言,收拾行李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第一步;于洛谦而言,收拾行李是孩子必须经历的成长之路;与徐氏而言,收拾行李意味着孩子的远行--那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忧心;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挂念。
数不尽徐氏的唠叨与眼泪有几场,洛谦也叹息了几场,但是四郎和三娘趁着六郎不在,与徐氏和洛谦提及他们明日一早就走的时候,徐氏还是又哭了一场,洛谦也叹息了一声,劝慰起徐氏来了。
徐氏和朱妈妈去了四郎三娘的房间,一一查看了行李包裹,一一清点了,巴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他俩带上,洛谦叹了口气,道:“行李太多,马车装不上的。”徐氏才又拿了一些出来。
四郎和三娘看着地上七大包的行李,一个头两个大。吃食一包,衣服两包,被褥两包,药品一包,其它物什拢起来一包。
四郎和三娘对视一眼,决定今晚就走,母爱太沉重了,负担不起啊!洛谦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并未声张,只是晚上趁着徐氏睡着了,起身在马厩等着。
三更时分,四郎和三娘来到马厩的时候,洛谦已经站了半夜了。四郎和三娘低下了头,洛谦看了看两人的包袱。四郎和三娘解开了包袱;四季衣服各两套,一些药品,一些干粮并一些调味品。
洛谦见该带得基本都带了,便对两人说道:“我这里有一千两银子,你们寻几个地方藏了吧!奔雷你们也一并牵了去吧!早些回来,一路别忘了给家里捎个信儿!”
第三十三章 林老爷子讲江湖
话说四郎和三娘快马前行,不过天刚刚亮,就来到了幽州,吃了早饭垫了肚子,这才去林府敲了门。
林府门房见了四郎,忙迎进府来,四郎熟门熟路的去了演武厅,林老爷子和林孝正在练枪,林忠却是不在。
林老爷子见了四郎,吃惊道:“你不是游历去了么?”
四郎笑道:“师傅之言却是如此,只是想来想去,枪法还是林家最好,我欲与师兄比武,求了师兄的荐书!只是师兄怎的不在府里?”
林老爷子瞠目结舌,半晌才道:“胡闹!哪有这样的!”
四郎道:“师傅没有说过不能找同门拿荐书的吧!我也没犯规不是,况且我还年幼,师傅要指导一番如何上门求荐书的规矩吧!”
林老爷子按着太阳穴轻轻揉着,道:“好吧!我且说与你听:你去一地,若是探得有名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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