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学生年代- 第53部分

　　　　人工沙滩上停着一辆老式敞篷吉普车，请来的mv出镜演员身着白色纱衣，三台大功率吹风机持续工作，把他们吹的衣袂飘飘，效果非但不唯美，反而很吓人。副导忍不住问了，“导演，咱真要这么拍？那歌我听了，挺悲伤的，可咱这走的未必不是喜剧风？”

　　　　“这叫逆向拍摄，高端手法，你不懂。”时不待一本正经地哄骗道。

　　　　副导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了，不过他也不会敬业到去和导演争执，显然没必要，反正他拿固定钱，干好份内工作就行了，多的他也管不了。

　　　　开拍了，音乐响起，宁小悦在演员簇拥中对口型，某些节点里完成一些舞蹈老师教的简单动作。拍摄过程从来都是断断续续的，一条一条，每条得合格了才能过，几条拍下来，再拼剪在一起成为完整部分。总体来说，时不待新手上路，指导的还不错，他真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一进片场就自然融入了状态。当然，技术层面的事，都是副导干的，正如宁小悦所说，他只负责大方向。

　　　　拍到天黑，光线不足，实在无法继续，看剩余部分，估计还得小半天才能完成，不过，这速度已经足够让许多慢节奏导演嗔目结舌了。究其原因，不是拍摄手段有多高明，是ng次数少，节约了时间。和那些精益求精吹毛求疵的导演不同，时不待追求自然，一个镜头八分就过，不再重复，高度还原演员最初的自然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少一点演技，多一点真诚吧。

　　　　八点，进入收工打道回府阶段。演员们坐堤上休息，场务在江边收拾器材。拍片是个磨人的活儿，不但脑子要转，情感也得跟上，动作更是不能慢，三管齐下，非常消耗体力。一下午拍完，跟跑了五公里似的。

　　　　突然，江边有人在喊，“快来人啊！摄像机掉水里了！”

　　　　“怎么回事？”时不待冲过去，喘气儿问道。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水忽然漫了上来，把摄像机吞了。”一场务答道，看表情，怕是快哭了。

　　　　“几台？”时不待心一揪，这摄像机可不便宜啊。

　　　　“三台。”场务一副哭相道，“都没了。”

　　　　“还淹了什么？”时不待无语了，这都什么运气啊，拍个片遇上涨水，把仪器给淹了。掉水里哪还能用？捞起来也晚了。

　　　　“导轨和摇杆。”

　　　　“行，专挑贵的淹呗。”

第129章：极简的拍摄技巧（）　
宁小悦花容惨淡地站在江边，吹着江风，眼神里一片萧瑟，星途坦荡的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挫败感。别的不说，三台摄像机就要八十多万，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仪器设备都是租的，是公司签了合约的，毁坏遗失要双倍赔偿。八十多万翻个番，就是快一百七十万，两百万的制作成本砍去这一截，就寥寥无几了。

　　　　和维温姐打电话，如实汇报了情况，饶是宁小悦身份不同往日，也被面红耳赤地训了一顿，并被清楚告知，公司资金有限，不会再追加投入，一共只有两百万，要赔多少公司不管，剩下的钱自己看着办。得，这算被逼入绝境了。你还别说，拿两百万去拍，时不待毫无头绪，一缩减到二十多万了，他就灵感迸发了。

　　　　人这种动物真的挺奇怪，得有点挑战性才有动力。想着后世诸多经典mv，要论投资少效果好的，还得看看周董。人周董彩虹mv就拍的挺不错，一共就一个场景一套衣服，整个mv基本是一个镜头的延续，但偏生拍的还挺唯美。没错，唯美这词很重要，这是格调，就算花的钱少，也能赏心悦目。周董在出任mv导演后，也算开了一个潮流。

　　　　这种潮流简单来说，是让mv的剧情极简化，它不要有故事，碎片化的镜头就行，拍一些mv男主女主悲戚的表情，无声的言语动作，剪切到一块，会营造出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远比mv故事本身重要，拍mv必须弄明白一点，它不是独立的个体，它是为歌曲服务的。那么，这种感觉与歌曲完美结合，会让听众无隔阂接触到歌曲本质情感，产生共鸣。

　　　　共鸣是歌火的重要因素之一，周董正因深谙其道，才能制霸歌坛二十载。有了思路，时不待信心倍增，二十多万拍个长镜头还不行么？都多余了！在哭丧脸的宁小悦身边蹲下，时不待咳了一声道，“冷静点，我有办法。”

　　　　宁小悦兔子眼一睁，欣喜道，“怎么办？”

　　　　“凉拌，低成本也能拍好片。”时不待摸着下巴，思忖了会道，“摄像机丢了没事，再去租一台，嗯，一台够了。钢琴你公司有吧，运一架来。”

　　　　“这样就行了？”

　　　　“当然行了，而且那些演员什么的不要请了，你一个人就够了。”

　　　　“那什么时候开拍？”宁小悦现在是真没办法，只能靠指望时不待了。

　　　　时不待看了眼天色，摇头道，“今天天气不行，再等等吧。”

　　　　庆幸没有等太久，06年沙市的雾霾还没那么严重，虽然蓝的不够纯粹，可抬头起码能看见天。自然不能完全借鉴彩虹mv里的场景，那和这歌本身不符，海豚象征着广袤无垠的大海，而海天一色，眼下没海，只能老老实实拍天。今天是阴天，趁乌云尚未聚拢，天微暗时，时导找准时机开拍了。有了江边拍摄的无妄之灾，这回场务们显得小心翼翼，搬弄道具轻手轻脚，生怕弄坏了什么。

　　　　打心底里，他们是感激时不待的，机器被江水吞了，他们难逃其咎，可时不待非但不问责，还出言鼓励安慰他们，这样的绝世好导演，他们八辈子没见过。不过，对于《光》mv的拍摄，他们已不抱任何希望了，二十多万，里边还有一部分用在后期上，这能整出什么好片来？给刚出道的新人拍还差不多，给宁小悦来铁定是掉档次的事。依他们看，还不如不拍了。

　　　　可导演坚持要拍，他们没办法，只能照办，不过看导演那精神劲，也不像是敷衍做样子，更令人新奇的是，比起丢机器前，他貌似更激情昂扬了。

　　　　“各部门各就各位！”

　　　　“灯光！”

　　　　“道具师！”

　　　　“a！”

　　　　正式开拍，镜头只拍宁小悦侧脸，她坐钢琴上，黑色长裙袭地，裙摆细碎像极了洒落的花瓣。粉色滤镜下，光影交接辉映，画面美轮美奂。画面中，宁小悦的嘴唇轻轻张合着，似在情人耳边低吟，又似在向人诉说命运的悲怆。

　　　　下个镜头，宁小悦开始做一些慢动作，很简单的手部动作，但有多种含义，配合着歌词有极强的情绪宣泄感。她在钢琴上舞蹈，忘空一切，释放真我。宁小悦很上镜，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如山脊，柔美的秀发如海藻般缠绵。

　　　　“小电视”后，时不待看醉了，宁小悦本人已经很漂亮了，再经过服装镜头的修饰，已然仙气十足。这让时不待联想到了神仙姐姐，两人气质相似，同样纯净美好。

　　　　副导服了，mv还能这么拍？没剧本没对话，光是女主角在那惆怅，也能撑个三分多钟？真正令他佩服的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棒的mv。作为mv导演，他阅片无数，虽不见得能拍出好片，但辨认好坏的水准还是有的。比起揪心的mv剧情，这种简单纯粹的意识流更容易被感官接受，不用费力思考，看着画面听歌就好。

　　　　副导意识到，眼前这年轻人推开了一张全新世界的大门，这种风格的mv一旦面世，势必将吸引无数跟风者，他一定要走在大潮流来临之前，仿造出一个来，这是他成名的唯一机会。拍摄完毕，后期工作只需要剪切修片就行了，不过宁小悦这么好看，修不修都一样。

　　　　拍完了，宁小悦心里是没底的，她按时不待说的，就手那么扬几下，然后对一下嘴，实在太轻松了，要这能拍出好片就来鬼了。不过，在看了好几个镜头后，宁小悦改变了想法，她看着时不待道，“你真是神了，我要不火，真对不起你的才华。”

　　　　面对小天后如此高的评价，时不待淡然处之，摊手道，“才知道呀，少废话，哥缺钱用，赶紧结账。”

　　　　“你是导演，合约上有分红的，结不了帐。”宁小悦吐舌头道。

　　　　“怎么个分法？”分红这词，往往意味着不是小钱，时不待耳朵竖了起来。

　　　　“看ep销量，五万张百分之五，十万张百分之十，二十万张百分之二十，上限百分之三十，总之，卖的越多你拿的越多，这很合理吧？”

　　　　“很合理！”

第130章：大卖后的愁绪（）　
优酷成立于06年，也就是说，视频门户网站尚未成为网民们的主流选择，在这个落后的年代，想看mv有三种途经，一是音乐频道花钱点播，二是ktv点歌欣赏，三是在音乐网站上找。06年，酷旺音乐仍是国内第一大音乐线上收听网站，在宁小悦单曲《光》mv上线的第一天，酷旺同步推出大封面宣传推广，为《光》不留余力造势。

　　　　第一天《光》拿下了中规中矩的十二万点击率，第二天，《光》的持久力开始显现，大概画面太唯美，大概女主太养眼，又或者实在百看不厌，总之，奇迹般的，以二十五万出头的点击率收尾。然而，这还不是结束，第三天，《光》歌曲本身积蓄的能量爆发，在下午两点时，《光》点击率迅速破百万，在06年，各数据掺水极少，百万播放率是极恐怖的存在。放后世，那就是大ip！

　　　　因为网站宣传资源宝贵，大封推广只有三天，第四天《光》撤了下来，播放频率开始放缓，但降至一个水平后趋于稳定，仍在以每日近十万的超高点击率增长，相信破两百万点击，只是时间问题。两百万是什么概念？是酷旺mv播放历史新高，是业内mv线上播放新高，相比其它容易作假的数据，播放量无疑更具含金量。

　　　　接到酷旺老总亲自打来的慰问电话，维温姐出办公室时红光满面，宛如怀春少女，如果她把宁小悦捧成了新一代天后，那么她的江湖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要知道，在圈内名望就是钱。显然，这两年，宁小悦会公司，为维温姐赚了很多很多钱。

　　　　在酷旺网站播放量爆表的同时，各大实体音像店也没有闲着，《光》ep售罄加急进货，价格由第一批的十二块，涨到了精装版的二十五块。一首歌而已，卖二十五块，连宁小悦自己都觉得贵了，可粉丝们还是在疯狂抢购，势头一点没有消减的意思。不得已，龙蝶传媒只好联系厂商继续生产，这回直接提升到尊爵豪华版，收录这两年所有新歌，对于狂热粉丝来说，单张买了还不够，完整版的绝不能错过，于是，又买买买！

　　　　棒打出头鸟，这两年宁小悦的冲劲太足，有人眼热，出手想打压一番，于是各媒体渠道爆出黑料，龙蝶传媒公司为宁小悦买榜。甚至，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摆出了一些看似逼真的后台买榜证据。对于圈内圈外的质疑声，龙蝶传媒公关层面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在一再逼迫下，连记者发布会都没有召开，这种反常的举动，似乎更为买榜增加了一分可信度。

　　　　在买榜爆出的第二周，龙蝶传媒公布了一张《光》尊爵版的销售统计情况，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让所有质疑声停下了。《光》合计总销售一百二十万张，轻松迈入白金唱片的行列，在这个唱片已死的年代，这是神话，或者说神迹。二十万张也许能造假，可一百二十万张，哼哼，就算是世界性的传媒公司也玩不起这么大的投入。

　　　　和很多人想法不同，时不待坐电脑前，大脑放空，思考的问题特简单，他能分多少钱。假设一张二十，渠道宣传加制作费用扣除十二，那么还剩八块毛利。算下来，毛利整整九百六十万，而他能拿三成，也就是二百八十八万。可实际上，平均下来每张毛利远不止这个数，因为尊爵版的单张利润超过三十，时不待扣除税款，能拿到手里的至少有四百万。

　　　　又有钱了，时不待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腰杆子都直了一些。这做人呐，还是有钱一点好，行走江湖说话都能硬气些。尽管时不待是创意提供者，是最大的功臣，可分了这么多钱，于情于理，他还是得表达一下谢意，和宁小悦通了电话，意外得知她很悲催。

　　　　分掉时不待那三成后，七成还要扣掉各类七七八八的费用，什么音乐网站线上资源费，什么艺人培养风险费用等等，还有必交的税款，折合之下，宁小悦拿到手的只有一成不到。就这一成，她还不能拿全部，得给经纪人一部分。搞了半天，他时不待拿的比宁小悦本人多多了，这般一想，真为她感到不值。这艺人公司啊，就是屠夫，对待艺人的态度是养肥了就杀，只给口汤喝，绝不给多。

　　　　电话里，宁小悦诉苦道，“我真不想干了，累死累活的，全给别人当嫁妆了。”

　　　　“没办法，你有合约在身，只能让公司搜刮。”时不待叹了口气，后世那些艺人明星因为钱分不均，闹单飞闹毁约的屡见不鲜。资本家原始积累的方式是压榨劳动力，利用强权建立不平等条约，这是历史决定的地位，无从轻易改变。

　　　　“我存了些钱，够毁约的了，我想……”宁小悦支支吾吾，想征询下时不待的意见，通过一次次不可思议的成功，时不待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人生指路人的高度。

　　　　时不待打断她，扫兴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一毁约就不红了，而你脱离了公司没有任何资源，可能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再牛，也是以平台为基础塑造的形象，光环啊仙气啊，都是假的，卸妆站人群里，也就是一漂亮妹子，想让人为之痴狂为之迷醉，那一定是刻意营造的效果。

　　　　“可我很难受，都不是为自己赚钱，感觉工作起来都没动力了。”宁小悦苦兮兮地说道。

　　　　要换做别人，专辑卖的这么好，人红遍半边天，一定兴奋的跟神经病似的。可宁小悦偏偏不这样，她很愁，赚的钱越多越愁。其实，时不待也理解她，小钱还不觉着，大钱就很难受了，毕竟被抽了那么多道血，虽然基数大了点，可同样是血汗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时不待很认真地说道，“每个路口只能选择一次，无论选对选错，将迎接的都是不同的人生。”

　　　　宁小悦轻轻“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第131章：学痴家事（）　
宁小悦的亲身经历，教会了时不待签合约要谨慎的道理。最近，他真的要签署许多份来自不同管理部门的文件，每一份都是洋洋洒洒好几千字，不看还不行，要是某条款有利益割让要求怎么办？想请律师，可跟律师事务所签约，每年又要多上一笔不小的支出。原本搞公司结构慈善基金已经够烧钱了，时不待可不是煤老板，难得入账几百万，几下功夫就丢进去一半，接下来的经营活动必须能省就省，蚊子肉也得抠出来。

　　　　没有公益广告，也没有指定投入渠道，仅仅在一个过时楼盘里租了间不足百平米的办公室，微光助学基金会正如其名般开始正式经营了。没有知名度的后果是，即便是慈善活动，因为没有人关注，整整两天办公室没进来过外人。微光助学基金会全体真切感受到了，送钱都没人要的感觉，原来，这世上确实存在白给都无人受的囧事。

　　　　第三天，阿宅在会议上提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们必须走出房门，面向世界宣传我们的助学计划，我们要把钱用到点上，帮助到更多真正有需要的人。“走出房门”这四个字，在一个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