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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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香如故-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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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圣宗日后要独掌朝纲,怎么能不上战场,不懂军事!
从公元999年起,萧太后经常调兵遣将,攻入中原,几乎每次都是大胜而归。1004年,年逾半百的萧太后一身戎装,亲率20万大军,突然出现在黄河北岸的澶州(濮阳),对岸就是北宋的京城——汴梁。宋、辽几经争执,双方终于订立了《澶渊之盟》:圣宗称赵恒(宋真宗)为兄,赵恒称萧绰为叔母;宋每年给辽上贡银10万两,绢20万匹。自此,契丹与中国114年间了无争战。
《杨家将》的故事被编成戏曲全国上下广为流传,其实,佘太君这个人物却虚虚实实,多采自传说故事,其间有的情节,时或流于怪诞,倒不如这个史有其人确有其事的萧太后,年逾半百犹马上亲征,反而来得真确可信;况且,杨继业绝食死后,她传谕为之立庙塑像、尊其气节,作为一个出自北地草原的女性,更属于难能可贵。
                  箭穿花蕊费疑猜
历史上的刀兵厮杀之后,胜方总是将败方的男子作为俘虏杀掉,而将女子作为战利品强行掳走,所谓的“马前挂男头,马边载妇女”,指的就是这么回事。女俘里最有姿色者,理所当然得送给胜方的首领或国王。而胜方之主若是未从败方得到绝色的女俘归己享用,心里便总会感到这胜利是不大彻底的。我国历史上500多个帝王里,似乎尚未有不好色者,尤其是从马背上打出天下的开国之君的后宫里,姿色拔尖的女俘当不在少数。
宋人笔记载:“徐巨璋献女于孟昶,拜为贵妃,号为花蕊夫人,谓花不足征其色,但如花蕊之轻也。又升号慧妃,谓如其性也。”宋太祖赵匡胤素闻花蕊夫人之名,派兵灭了后蜀时,不但将孟昶押解到汴京,而且指名要将花蕊夫人也送过来。
皇帝日理万机,一般人是无缘目睹龙颜的。作为女俘,花蕊夫人初次拜见宋太祖时,为了自己能够走出被歧视、被凌辱的黑暗牢笼,她自己在内心是做了充分的精神准备的。宋太祖面对这个绝色的美人,显然是问到了孟昶亡国的因由,而且分明是问到了“是否是因为沉溺于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才荒政亡国的”。太祖假如不这样询问,一个女俘是不可能直接吟下这样的诗句作答的:“君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这是一首参透了人性本质的、阿谀得恰到好处的诗作,花蕊夫人如此巧妙的奉承之词,充分证明了她在宋太祖面前想成为一个自觉的、温顺的奴隶。后来有人认为,“更无一个是男儿”的责难会使宋太祖难堪、汗颜,也由于诗里抱怨蜀国的不抵抗主义,是要冒“触犯宋太祖之险的”。这种看法显然偏颇而肤浅。作为被特别护送到京城的一个高级女俘,她当然清楚自己在太祖面前意味着什么:对方的欲望是占有自己,只有火上泼油,设法更强烈地撩拨起对方的欲望,才能达到个人的目的。花蕊从切身经历中也参透了蜀地兵将的脆弱与空虚,成都的14万甲兵“更无一个是男儿”,这就格外有力地烘托出只有赵匡胤这位迫使14万人投降的胜利者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与大丈夫。美女才女,天生是崇拜英雄的;而男人,惟是被人崇拜才会感到快乐。宋太祖听到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竟用这样的诗句来归纳自己在战云中的得意之笔,赞颂自己的英伟气概,他能不眉开眼笑吗?一个美女如此地“善解人意”,宋太祖对她当然是宠幸有加了。实际上,花蕊此诗是依据前蜀王衍降后唐时的承旨之作改写的,王诗云:“蜀朝昏主出降时,衔璧牵羊倒系旗。二十万人齐拱手,更无一个是男儿。”花蕊是个巧女,改动中更添神韵,实有再造之功。
工于心计的花蕊夫人,由这一首诗发轫,嗣后显然是深得宋太祖喜爱的,因为太祖起过立她为后的念头,后由于赵普的谏阻而中止。
春风得意的花蕊夫人,有一次在御苑里射猎取乐。她手持张开的弓箭,瞄准像是在逃跑、同时又忽闪着眼睛侧目注视她的一头小鹿,正欲放箭,冷不防却被一支从背后飞来的冷箭穿胸而过,跌倒在地,倒地之际,她那未合上的眸子与那只逃走了的小鹿同样的美丽……背地里扯弓射箭之人,是宋太祖的弟弟赵光义(后为宋太宗)。是弟弟见兄长宠幸这个妲己、杨妃式的女人,一旦荒政误国怎么办?还是这个女人太媚丽、太妖娆了,弟弟心里窝着另外一股嫉妒之火?笔者以为,射杀花蕊之后,弟弟会对兄长挑明这女人是个祸水,但其内心,嫉妒则是弯弓射杀的实质。
视美女为祸水,能招致一个国家败落垮台,这全是朝廷大臣们不敢直接责备圣上的含沙射影之词,而恣意享用美色的帝王们并不这么看,“祸水”式的女人能在史册上排出一长串(而且后宫佳丽作为后备梯队又愈排愈长了),就有力地证实着帝王们内在的想法与本意(封建王朝的圣上和臣下就这样上下其手地糟弄女性,这正是男权主义劣根性在政坛上的一大表现)。
与赵光义同时的南唐后主李煜(比赵年长两岁),是个有名的*皇帝,他有一首词,记述自己与小姨子(皇后之妹,后成为小周后)花园幽会的情景:“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帝王家居然将偷情视为一种新颖而别致的取乐方式,能与帝王偷情者,当然绝对是妙不可言的女人。多种史料记载,就是这个小周后,在南唐被灭时,赵光义“逼幸”了她。宋朝一前一后两个皇帝,兄长玩女人会误国,弟弟玩女色就不误国了吗?也就是说,赵光义之射杀花蕊夫人,只能是妒火中烧所致。花蕊夫人之横死马下,只是因为她太美丽了,别的什么缘由也站不住脚。对花蕊夫人而言,最巧妙的阿谀为她赢得了最高的快乐,而极度的快乐之中又藏掖着绝大的危险。前者是她盼待的、预期的,后者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人终有一死,最好的死,是事先没有考虑到的猝不及防的死,了无痛苦,花蕊也算有福矣。上帝将一个女人塑造得如此巧慧娇美,善解人意,既不愿她长留于世,又不忍心她痛苦地辞世,就用了这种闪电式的手法取走了她。
在俗世之首领帝王眼里,美女只能是*,对之或灭或宠,也只看帝王们各人的兴致而已。
                  天遣朝云护东坡
作为文坛巨擘,苏东坡一生历尽坎坷。坎坷中为身边异性写下的直接或间接的赞叹性的诗词里,首先能看到的是侍妾朝云的身影。
苏太太在杭州买下朝云做婢女时,她只有13岁,小苏轼27岁。朝云在帮苏轼料理生活之外,学习读书写字。这个本来不识文墨的少女,聪慧异常,逐渐能书楷体,且能把名人的诗词佳句集串成意顺韵谐的新作,与此同时,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标致漂亮。秦少游写诗称赞朝云“美如春园,目似晨曦”。对于苏东坡写下的诗词,她念上几遍就能背熟,而且能配上合适的曲调浅吟低唱,直听得苏轼欣喜神迷,如痴似醉。
尤为难得的是,在苏东坡遭到贬谪流放时,荣华消散,原有的数妾弃苏而去,惟有朝云伴着苏东坡,北上南下,如影随形,从杭州到密州,继而又到了黄州。18岁那年在黄州时,名正言顺地成为45岁的苏东坡侍妾,并在幼儿病死襁褓之际,含泪忍痛,再陪东坡南下惠州。朝云本来就没有过王弗、王闰之姐妹(东坡二位亡妻)的宦妇生活,在东坡遭难时,又自动脱下昔时的长袖舞衣,将自己降为普通村妇,勤敏细心地躬耕垦种,为东坡洗涤缝补,克勤克俭,以度日月。东坡词《青玉案》的收句为“作个归期天定许,春衫犹是,小蛮针线,曾湿西湖雨”。这里借用白居易的宠妓小蛮,实指的却是身边的朝云。有一天在花园小饮时,朝云与两个侍婢陪在苏东坡身边,东坡抚着自己肥大的腹部问道:“你们可知我肚中藏的是什么?”一侍婢说:“藏的是锦绣文章。”东坡摇头。另一婢说:“藏的是天下民情和国家大事。”东坡又摇头。又问朝云:“你说呢?”“我看你是满肚子的不合时宜。”东坡一听,眼圈立时红了:“人生难得一知己。朝云啊,你可是我惟一的知己啊!”
苏东坡以龙图阁大学士的身份出任杭州刺史时,携着朝云游西湖。他正考虑治湖之策,犯愁湖中之淤泥无地可移,朝云在船中指着白堤说道:“你不妨学学白乐天,于湖中再筑上一座更长的堤,与白堤相衬,名为苏堤,为杭州再添一游览胜地,该有多好!”东坡与朝云,于杭州是二度重来了,听了朝云的话,东坡抚掌大笑:“好主意,这个刺史给你当算了!”朝云却说:“我还有个建议,给堤上要种垂杨柳和芙蓉花哩,‘芙蓉如面柳如眉’,西湖会更添秀色的。”
不到三年,苏堤竣工,苏东坡又携朝云游湖时,顺手写下了这样的诗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将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读古诗的后人,谁不会吟诵这首诗呢?
对苏东坡而言,朝云是人间爱情在生活中的最美好、最实际、最贴切的化身,苏东坡从她的身上,窥得了爱情的本旨与真谛。苏东坡在艰难生活中从朝云身上所得到的,又何止是什么“艳福”呢,从患难与共的角度着眼,实为洪福齐天了。否则,他能写出那么多优秀的令人击节叹赏的诗词文章吗?
苏东坡之为政,“宽简而不扰民”。他热爱人生,体悯百姓,同时也挚爱自然,这是一个心系天下、襟怀云水的艺术家。朝云与他默契和谐,相生相应,自己也才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高贵脱俗的“爱神”。朝云在惠州时,与东坡一起,开始皈依法性,为百姓散尽钱财后,过起了“思无邪”的佛门生活,东坡在词里称朝云是“朱唇著点”、“髻鬓生采”的天女维摩。到惠州两年后,34岁的朝云离开了这个世界。悲伤至极的东坡在惠州丰湖边的山脚下安葬了她,并修建六步亭,以作纪念。传说在朝云下葬后的第三个晚上,天降大雨,翌日天晴,农人发现墓地周围有硕大的足印,人们俱认为是圣者导引朝云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了,一时佛事鼎盛。
红尘之内,爱情的真谛最难捉摸。究竟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从朝云一生的短暂生命里庶几能觅得几丝消息,与东坡一起,她善解人意,东坡沉浮之际,她不畏权势所造成的压迫,贵贱不移,忠贞不渝。20年的相濡相亲,她是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显示着爱情的真谛与本旨。
爱情的质量是由男女两方面共同决定的。一个一辈子对谁都无情而只看到自身、只爱自己的男人,无论有怎样的才情和本事,也不值得一个真正有见地的女性去爱之,选择做终身的伴侣,这对女性而言,非不能也,天不许也。文人对女性讲究审美,远取其形姿,近则升于颈部以上,及至夜间,或约于月柳之下,或烧高烛而照临,这也属人之常情。苏东坡是个有大爱、有真爱、有至爱的艺术圣手,由他率先,朝云紧随,他二人同心协力将尘世间一个“爱”字终于推升到了天地间最完美的尺度。
作为历史天幕上的一道令人瞩目的彩虹,文化人与美女的爱情,在苏东坡与朝云身上得到了最逼真、最动人的体现。
                  小楼杏花第一枝(1)
皇帝逛青楼;可不是文字上闹着玩的。而宋徽宗赵佶之宠幸李师师,却又不大像是无稽之谈。
李师师出生时,其母难产而死,在汴京(今河南开封)染坊局当工匠的父亲王寅,用豆浆代乳抚养女儿。当时开封的风俗,不论男孩女孩出生之后,都要送附近的庙里请和尚为之剃度,以便免病去灾。女儿满周岁时,王寅将其送到宝光寺,请智本禅师为之剃度。禅师一见这女婴便说道:“这里是庄严佛地,你来干什么?阿弥陀佛!”王寅却高兴地说:“长老,这孩子就拜在您老名下,作个挂名弟子吧。”禅师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也不再吭声。作挂名弟子一般都以“师”为名,即托付禅师庇护之意。于是,王寅便为女儿取名叫“师师”。
师师4岁那年,父亲遭人诬陷被判了死刑。丢下的四岁孤女实在可怜。当时有一位曾经红极一时的*李姥,人老珠黄,门庭冷落,住在与皇宫后墙一街之隔的金钱巷,她手头有些积蓄,开了座名为镇安坊的妓院,见师师秀丽乖巧,便将其收为养女,并请老师教她诗词歌赋,引笛吹箫,师师聪慧,进步惊人,不单善弹琵琶,尤为擅画梅花,刚及破瓜之年,就色艺超群,芳名远播了。
培育李师师的诸多名师里,最有名气、艺术造诣最深的是比师师年长几近30岁的周邦彦。周邦彦当时以《汴都赋》驰名天下,他喜爱书法,妙解音律,善自度曲,是北宋文人中最杰出的一位艺术家。周邦彦由衷喜爱李师师,李师师真诚景仰周邦彦。周邦彦参与王安石变法后受到牵连,徽宗继位后才召他回京,只给了个国子监收税管账的小官,仕途无望,他便将主要精力用在吟诗赋词上了,而青楼酒馆里,又是他最易于获得灵感的场合。面对含苞欲放的李师师,他曾赋《一落索》词: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李师师色艺俱佳,为众多的骚人墨客倾心仰慕,加上她从不轻易接客,反而是名声大起,誉冠京城。王子王孙,骚客才子,都想一睹其风采,有钱者一掷千金,才高者赋诗百篇,李姥也乐意以此方式吊客人的胃口,其结果是李师师的身价愈来愈高,李姥的进项也日益丰盈……
李师师周岁时,宝光寺智本禅师一见面所发出的惊问,当时虽无下文,这时候才仿佛渐渐地现出了一些消息。
1100年,宋徽宗赵佶即位,这是中国皇帝谱系中颇具艺术气质的、又喜好寻欢逐乐的一个*帝王。皇宫里娱声贪色之外,在都城东边又营造了名为“艮岳”的雅致的别墅,搜罗了一批外地的美女,恣意淫乐。*的欲壑尤其难填。时日一长,他便对亲信太监张迪说道:“久闻汴梁多美妓,你能为朕物色一个最绝色的美人么?”
                  小楼杏花第一枝(2)
张迪入宫前原是有名的汴梁嫖客,因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打死人命,才辗转托人走门路,改名易姓,进宫当了太监。见皇上问他,便竭力夸赞镇安坊有个李师师,比那观世音还要美上十分,活脱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赵佶便让他送去内宫备下的重礼,外加480两银子,送到镇安坊去,只说是有位富商“赵乙”,慕名欲见李师师。李姥收下礼品银子,给师师说了一河滩的良言温语,师师才勉强松了口。
翌日傍晚时分,赵佶换上常人衣服,由张迪紧紧陪同,进了镇安坊,李姥见这就是出手大方的富商赵乙,备下名贵果品相陪谈笑,等夜深人静之后,才将赵乙送到临近水池的一间雅致小屋。窗外淡淡的月色将几簇竹影映入室内,幽静得非同人间。身为隐名皇帝,赵佶也就有非常的耐心。李姥直到子夜时分又悄悄地进来了,要赵乙在她的指点下临盆入浴,说是师师最讲究干净,不入浴是不行的,赵乙耐住性子,只好从命……洗了又等,直等到三更时候,李姥才扶着一位素色衣裙的女郎姗姗而来,到了赵乙身边,便缓缓地傲然地坐了下来,赵乙见她雅致如仙,微微笑着低声问道:“请问姑娘,今年芳龄多少?”师师头也不抬,不予理睬,李姥忙又陪笑:“她生性沉静,请官人休怪。”说罢走出房门,落下了绣帘。师师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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