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嘴道:“看看,这就是男人,过了新鲜劲就要往外跑。”
刘邦道:“只要不是去采花就行。”李师师掐了他一把。
说笑间忽听外面有轰然行礼的声音:“陛下!”
我们往外一看,只见秦始皇一手拉着小胡亥,两边的人跪了一地,嬴胖子随便地挥着手,踌躇满志地踱进来。包子道:“哟,胖子下班了。”
刘邦正趴在窗户那儿透过窗纸往外看着。我一拍他,刘邦一个激灵:“怎么了?”
我说:“你光想着怕大个儿找你算帐,就不怕胖子跟你玩命?”我指指胡亥道,“你们抢的就是那孩子的江山。”
刘邦急忙跑出去,把小胡亥揽在怀里:“来叔叔抱吧。”
秦始皇意外道:“咦,你咋来咧?”
刘邦道:“不欢迎啊?”
嬴胖子使劲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挂皮!”
胡亥在刘邦怀里好象很不舒服的样子,拧着眉头,忽然看见包子了,一下跳到地上欢呼道:“包子姑姑。”
包子笑道:“姑姑现在可不能抱你了。给你个巧克力糖吃。”
胡亥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咂摸着滋味,然后用小手拿了一块给秦始皇道:“父皇也吃。”
嬴胖子道:“父皇不吃,饿高血糖。”
小胡亥因为刘邦抱过他,于是又给刘邦:“那你吃。”
刘邦含着巧克力,感慨道:“这孩子还那么大方。”
胡亥指着包子的肚子跟秦始皇说:“父皇,姑姑要是生个弟弟咱们就封他做楚王怎么样?”
秦始皇微笑道:“好滴很。”
刘邦喃喃道:“一对败家爷们——胡亥呀,叔叔跟你说,以后自家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外人,知道吗?”
胡亥把他手里的巧克力抢过来含在嘴里道:“知道了。”
我们一群人笑骂:“别教坏孩子。”
见了这么多老朋友,包子终于心情大畅,道:“吃饭吧,我饿了。”
嬴胖子道:“吃撒(啥)你们看。饿早就饿咧。”
包子道:“可惜我现在不能动锅铲,要不给你们办一桌。”
刘邦道:“那就来咱们的保留节目——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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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拍手道:“好好,我最喜欢吃火锅了。”
刘邦诧异道:“你吃过?”
李师师笑着端出了铜锅子来说:“虽然现在是秦朝,生活条件可比你们那儿好多了。”说着又拿上一堆豆腐、宽粉什么的,这都是金少炎每回来的时候置办的,都放在秦始皇的皇家冰柜里——地下那种,在秦朝夏天想吃根冰棍全国也就几个人能办到。
我们忙活着张罗吃的,刘邦臊眉搭眼地凑到秦始皇跟前,摸着胡亥的头说:“嬴哥,关于咱俩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哈……”
秦始皇一摆手:“撒也包社咧(啥也别说了)。”他一指二傻道,“歪要丝(那要是)都计较起来就摸完摸了(没完没了)咧。”
刘邦借坡下驴道:“就是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嬴哥是明白人——再说这也怪小强……”
我嚷嚷道:“关我什么事?”
刘邦道:“要不是你早没给我吃药,哪能弄到这步田地?”
我忿忿道:“还不满足,老子把药装在袜子里带过去都担着风险呢,真应该像毒贩子那样把药塞在肛……”
刘邦:“呕……”
我们笑闹着。就目前而言,这已经是五人组分开以后聚得最全的一次了。至于他们之间的那点矛盾,其实上辈子都看开了。像秦始皇说的,要都计较起来,我那些客户们几乎全得掐起来,宇文成都和李白都得算敌人。尤其是他们帝王之间的江山更迭,更没什么仇恨可言,一幢房子,你住不了还不让别人住,那二手房市场还搞不搞了?
正热闹间,忽有家丁来报说府门口来了一行几人,那男的说自己姓项,要见小强。
没等我说什么,院子里已经响起了项羽粗豪的笑声:“我说认识小强就是认识,还能诓你不成?”这大概是直接闯进来了,我那些家丁倒不是看他块头大不敢管,而是被金少炎两口子调教得彬彬有礼的,萧公馆有成为秦朝的希尔顿连锁酒店之势。
只一眨眼工夫,项羽已然推门走了进来。刘邦脸色大变,哧溜一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李师师和包子纷纷招呼道:“项大哥。”“大个儿!”在项羽身后,是同样挺着肚子的虞姬,她的两边是小环和花木兰。这下连二傻和胖子也都站起来,二傻长长地伸出手走向项羽,嘴里道:“你来啦?”
项羽根本不搭理他。果然——二傻直接来到花木兰面前,拉起她的手亲热道:“你最近挺好的吧?”看来大个儿以前是受过治。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包子握着花木兰的手埋怨道:“说好了打仗带上我呢。”花木兰笑道:“你都是大司马了还用我带呀?”说着往屋里探视了一圈奇道,“刘大哥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项羽一进屋其实就看见刘邦往桌子底下钻了,他笑眯眯地来到桌前道:“你出来,我不揍你,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刘邦探出半个脑袋道:“问什么?”他还是挺怕项羽的,他俩之间的恩怨也比较复杂,还把江山比成房子来说吧,秦始皇是搬出去以后才轮到刘项继承,可是这套二手房便宜又实惠,两人合伙投资盘下来的,本来说好了一人分一个小卧室一个客厅,结果刘邦趁项羽出去买油漆布置新家的工夫把房产证改成自己独名独户了……
项羽把刘邦提出来放在自己旁边。问道:“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有先见之明的我还是斗不过你——我甚至知道你每一次出兵计划。”
刘邦道:“我没感觉,我觉得你这次打得还不如上次漂亮。你的范增呢?”
项羽道:“既然我知道你的计划,还要谋士做什么?你的张良韩信下一步会怎么做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刘邦摊手道:“看看,找到原因了吧?你自以为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因此而布置了兵力,开始我们确实吃了一点小亏,要是上次我们就输定了,可是张良韩信如果只会一味地按部就班用老脑筋思考,他们也就不是张良韩信了——他俩多坏呀。”
花木兰道:“这就像猜拳一样,项大哥自以为人家会锤子剪子布按次序出,其实人家输了一次以后就已经变换了思维,项大哥轻敌加自大,不输就很难了。”
刘邦啧啧道:“看看,人家一个姑娘都比你强——木兰啊,包子是秦朝的大司马,你去汉朝给我当个大将军怎么样?”
项羽以拳击首,笑道:“忽略了最大的一个问题,人是会变的。”
刘邦小心翼翼道:“问完了吗?问完咱吃饭吧。”
这时嬴胖子出面调解道:“包(不要)谈政治,吃饭吃饭。”小胡亥夹了个红薯去锅里涮了涮就要往嘴里塞,胖子一把打落,“还摸油嗖(没有熟)捏!”
众人轰然叫道:“吃饭吃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唐人在东京
席间,刘邦忽然感慨道:“我才发现,除了我你们都拉家带口的了啊。”
我笑道:“要不你回去把你家母老虎带来?”
刘邦道:“还不够祸祸的呢,那女人到哪哪都不得安生,我这就够对不起嬴哥的了。”
花木兰笑道:“我不也是单身吗?”
项羽道:“那是你不愿意找。”他跟我们说,“可了不得了,我们就在木兰家住了一天,她以前的老战友就去了二十来拨。虽然嘴上说是探望战友,谁看不出来是为什么去的呀?一个个穿得新郎倌儿似的。”
包子问花木兰:“就没一个相中的吗?”
花木兰脸一红:“你听项大哥瞎说。”
虞姬道:“花姐姐眼光就应该高点。你们还不知道吧?她现在已经是北魏的副元帅了。”
花木兰挥手道:“就是挂个虚职。”
我点头道:“那确实不好找,女硕士女博士择偶都老大难了,何况女元帅?”
花木兰瞪我道:“那包子还是大司马呢。”
我仰天长笑:“她没当大司马以前就跟我一个被窝里钻了两年了,她要是敢换人得先问问包公的铡刀干不干。”
包子道:“别把自己说那么可怜,你身份也不低,合着包公就铡我啊?咱俩要离也得算名人离异,说好听点叫劳燕分飞,为了事业放弃个人生活。”
刘邦贼忒兮兮道:“你俩啥时候劳燕分飞啊?”被众人一通臭骂。
刘邦又道:“木兰的个人问题这个事儿,要说在座的男的身份都不低,可惜都被套牢了——诶,轲子不是也没有对象吗?”
大家一起把目光集中在二傻身上。二傻正专心致志地把个涮好的蟹棒仔细细地剥开,忽然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道:“干嘛?”
刘邦笑嘻嘻地指着花木兰跟他说:“轲子,你看木兰多漂亮,给你当女朋友怎么样?”花木兰也想知道二傻会怎么说,笑眯眯地看着他。
二傻看看花木兰,坚决地摇了摇头。众人大奇,要说女装的花木兰姿色不减虞姬和李师师,傻子居然一点也看不上她,我们齐问:“为什么呀?”
二傻把蟹棒塞进嘴里,这才振振有辞道:“大家都是小强的客户,兔子不吃窝边草。”众人一时绝倒。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车马的声响,金少炎坐着一辆铜车马回来了。他跳下马车,萧府的家丁急忙上前问候。金少炎把缰绳递在他手里,道:“马刷完遛了,车要擦干净。”顺便塞了一把圆形方孔钱。
家丁毕恭毕敬道:“谢金少。”
……我总算知道那家丁为什么问我要不要擦车了,敢情还真不是免费的。
包子因为行动不便,问我们:“谁来了?”
刘邦笑道:“兔子回来了。”李师师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金少炎一进屋就愣住了,继而欢喜道:“强哥、包子、羽哥、嫂子……你们都来了?”他兴奋地过来与众人一一相见,拥抱,然后很自然地在李师师旁边找了个座儿,入坐之前在李师师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一干男人哨声四起,女人们掩口而笑。二傻慢条斯理地把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另一只手适时地挡住了小胡亥的眼睛……
刘邦不依不饶道:“金少炎这小子不但吃了咱们的窝边草,还是当着咱们的面啃的,不灌死他对得起他吗?”
项羽、胖子他们都端着大碗的酒杵到金少炎鼻子前,叫嚣道:“喝!”
金少炎连连求饶道:“别呀哥哥们,这不是很正常吗?”
嬴胖子道:“在你玩儿(那)正常,在饿嘴儿(这)就丝(是)有伤风化咧。”
虞姬和小环毕竟是传统思维的女性,脸也都羞红了,好在没外人,就也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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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少炎苦着脸道:“好好,我认罚。”说着端过一碗酒叹气道,“哎,改变一个时代简单,改变一种传统很难啊。”
我叫道:“关传统什么事啊,这是国情。”
金少炎刚进门就被我们灌了一通,晕晕乎乎坐下了。刘邦解恨道:“再让你啃我们的窝边草。”
秦始皇摆手道:“谁都包(不要)再挤兑小金咧,歪(那)他要想啃背后有滴丝(是)机会。”
李师师作为当事人一直不好意思说话,这时忍不住道:“呸,我一直以为嬴大哥是好人呢!”
胡亥先一步吃饱,小孩子坐不住,跑在地上问包子:“姑姑,小弟弟啥时候才能和我一起玩呀?”
包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道:“真应该把小象带来,咱们以后还能凑这么齐吗?”
我冲她使个眼色,旁人都没看出什么,只有李师师深深地瞥过来一眼。这会儿男人们都已经够量了,凑在一起东一头西一头地聊着。包子和虞姬话题好象很多,两个怀孕的女人在一起已经不简单是一加一大于二的问题,而是二加二大于四的问题……
我端了杯酒来到秦始皇跟前问:“嬴哥,你这儿有啥困难没有?”
胖子道:“摸撒(没啥),就丝(是)忍嗖(人手)不够用咧。”
我点点头,在皇帝这个序列里秦始皇的任务比较重,人家别的人一般只要再打下江山来就没啥事了,他这除了统一六国还得修俩大工程——万里长城和地下皇陵。秦军上次从北宋回来以后武器和战术都升级不少,统一战争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秦国的人口和生产力的局限毕竟都在那儿摆着呢,要想一下完成这么多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
刘邦道:“你管饭吗?你只要管饭,我给你找几万人来干活。山东那边遭了灾了,我正愁这些灾民怎么安置呢。”
秦始皇道:“饿还给发工钱捏。”
刘邦红头涨脸道:“小强,你把那个什么兵道再给开一下,我现在就往来弄人。”
我说:“还是算了吧,离得太近的朝代最好别串,20岁的爹见了30岁的儿子该怎么称呼?”
项羽一直逗弄着小胡亥玩耍,这时小声问我:“对了小强,我一直想问你——这小家伙长大以后会不会再碰到一个项羽?”
我顿时头大如斗,连连摆手道:“别问我,我不知道。”这眼见着秦舞阳也快到一年之期了,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又出现一次刺秦?如果刺,那刺的是眼前的嬴胖子还是会出现一个嬴胖子二号?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想通。现在项羽又给我丢来一个崭新的命题:胡亥长大以后会不会重蹈秦二世的命运……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电话忽然震了起来,我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刘老六。我心一凉,本打算不接,刘邦道:“你怎么不接呀?小秘给你打的?”
这句话一下引起了包子的注意,她一看我的脸色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了,她僵硬地站起来,喃喃道:“不会这么快吧?”
花木兰道:“什么这么快?”
我示意她坐下,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接起道:“我们是不得回去了?”
刘老六慌乱道:“不是这事……”
我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但刘老六的下半句马上又把它提了上来:“但比这事严重一百倍!”
我抓狂道:“什么事啊?”
刘老六气喘吁吁道:“天道不是快恢复平静了吗?”
“啊,是啊,怎么了?”
刘老六一拍大腿:“黎明前的黑暗呐!”
“……你说吧,什么状况,我挺得住。”我从来就没指望老神棍有好事找我,就像接到电话诈骗从没指望他能跟你要个帐号就往里打钱一样。
刘老六结巴道:“这……这回……”
我安慰他:“慢慢说,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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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六道:“这事要从头说,话就长了!”
我往火锅里下了点挂面道:“嗯,说吧。”
刘老六:“……臭小子尿脬见长啊,你把胆结石也绷到胆里头使了?”
我:“……你个老王八!”
这么一“说笑”,刘老六终究缓过点劲来,正色道:“长话短说,这次事情闹大了。简单说,事件原因是你那些客户回去以后重活了一遍引发的。”
我打断他道:“重活归重活,不是有点子表吗?基本上按那个来的话不是不会改变什么吗?”
“是,原本是这样,可我不是跟你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吗——咱们上头那位天道兄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开始扫描各个朝代的总人口了。这是个好现象也是个坏现象,就跟年终盘帐一样,帐目要对上就算完了,要对不上咱们就完了!”
我说:“怎么会对不上呢?”
“当然对不上!”刘老六强调道,“光汉朝和北宋就比原来多出好几万人来!其他朝代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