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同样有两个老外看守,看来今天老郝把所有的人都抽调过来了。屋中央,一个女人激动地走来走去,满脸怒色。她胸脯饱满,穿着一身名贵的职业套装,正是陈可娇。
她一扭头,我们两个目光相遇,不约而同诧异道:“是你?”然后又几乎是同时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我苦笑道:“看来咱们处境差不多。你也是被抓来的?”
古德白慢悠悠地说:“两位也想不到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了吧?”
我急哧白烈地回头说:“你们抓她干什么!她家以前是有古董,但是后来都变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见不得女人受罪。包子虽然跟着我受了两回挟持,但她是我老婆。对陈可娇,可以说我以前并不亏欠她什么,可这一回就不一样了。她之所以暴露还是因为通过我跟老郝的联系,虽然当时她有点要阴我的意思,虽然当时我不知道老郝是什么人,但毕竟心里有种愧疚感。
古德白道:“她家变卖古董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但说实话我们对那些普通的上了年代的瓶瓶罐罐并不感兴趣。我们又不是二道贩子,否则当初我们就直接花钱买了。据我们所知,陈家有一个祖传的玉观音,是你们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所佩带的吉祥物,朱元璋活的时候这尊观音一刻也没离开过他,他死后就供在太庙里,直到明朝灭亡。后来不知道怎么辗转到了陈家。这尊观音可以说是整个明朝最尊贵的宝物,我们想要的,是这个东西。而且我们并没有打算要强取豪夺,可惜陈小姐连个价都不肯开。”
看来陈可娇倒霉不是因为我,人家黑手党早就瞄上她了。我一听稍好受一点,跟陈可娇说:“一个破观音,卖给他们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家不是缺钱嘛,你就狮子大开口要个十亿二十亿的。你要真喜欢朱元璋的东西,随便拿点什么我让他揣两天再给你不就完了?”
古德白拍手道:“看看,这就是旁观者清啊,萧先生要在自己的事上也有这觉悟我们就好做多了。”
陈可娇瞪我一眼毅然道:“不行,别说玉观音在我父亲手里,就算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卖。除非我们陈家人死绝了,否则这件宝贝绝不外落。”
我小声道:“死心眼。”我一直以为陈可娇有点惟利是图,想不到也有犯轴的时候。
古德白冷冷道:“既然这样,你们陈家人很快就会死绝的。”我打了个寒战。
古德白跟陈可娇说:“在萧先生的东西送来之前,你还有时间。”
我无辜道:“关我什么事?”妈的,瞧瞧我跟陈可娇的这缘分,今天注定要把以前她阴我的情全补回来啊。
陈可娇不理古德白,盯着我冷冷道:“你到底跟他们什么关系?”
“你看着啊——”说着我作势往门口一蹿,屋里所有人都掏出枪来顶住了我的脑袋。我走回来道:“看明白了吧?”
虽然是在危急时刻,陈可娇还是被我逗得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古德白哼了一声,说:“萧先生,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挥挥手道:“那让我们单独待会儿,死刑犯临死还给吃顿饱饭呢。”
古德白看了看表,吩咐大块头:“5分钟以后带他回来。”说着走了出去。
我让陈可娇坐下,我坐在她身边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陈可娇:“……”
我说:“看样子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是都活不过今晚了。”
陈可娇依旧无语。
我继续说:“有一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却又不敢,怕说出来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今天反正是逼到这儿了,我索性就跟你说了吧。”
陈可娇不自在道:“你……说吧。”
“那你能保证不生气吗?”
陈可娇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我把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嗫嚅道:“你的这个……加胸垫了吗?”
陈可娇满脸通红,小声骂道:“流氓!”
我看出她并没有真生气。这要在平时估计早就翻脸走人了,可是在这关头,有个人坐在身边扯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这个女强人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当然,关于那个问题,其实我是真想知道答案——没理由啊,身材这么娇小,那个地方怎么那么傲人呢?
陈可娇忽然认真道:“萧先生……”
我说:“叫强哥吧。”
陈可娇俏脸一沉:“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那就叫萧先生吧,最近我一听见这个称呼就肉疼。”
陈可娇微微一笑道:“我想了想,以前跟你合作都未必抱着好心,不过我真的没有恶意,这一点还请你多担待。”
我忙道:“可以理解。一个女人家背负着振兴家业的担子,不容易。再说你也就是占点小便小宜的,没事。”
陈可娇淡淡笑道:“其实你这个人也不算太坏,就是有点不着四六。”
我愕然道:“你台词背错了吧?一般到这最后关头女的都应该对男的说‘其实我一直爱着你’什么的,那男的听完兽性大发,说不定俩人就能平安脱困呢。”
陈可娇这时只是微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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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再说什么,就听隔壁屋古德白愤怒加震惊的声音大喊:“你说什么?你们是谁?”
大块头一把把我拽起来往隔壁就走。陈可娇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目光里有依依不舍,也有一点关切。
我到了隔壁,进门就见古德白一手拿着电话。他看我进来,用怨毒的神色盯着我,只听电话里乱哄哄的,似乎有人在抢着说话,着实热闹。
下一刻,刘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喂,古德白是吗?我们正找你呢。你的人已经全被我收拾趴下了……”旁边也不知是张清还是董平喊:“什么叫都让你收拾趴下了?明明是我们干的!”
古德白大叫道:“别喊,派一个代表跟我说话!”
电话里仍旧是乱哄哄的声音:“别喊别喊,听他说什么。”好象梁山里的人有不少都在现场。
最后刘邦硬是厚着脸皮霸着电话,说:“不管谁吧,反正你的人是一个不少都被我们抓住了。”
古德白道:“你让他们跟我说话。”
刘邦跟好汉们说:“快,弄点声音出来。”那边可能是有人给老外们用了刑,顿时响起了咭哩哇啦的各种外语。
古德白无力道:“好了……”
刘邦又跟好汉们说:“行了,塞上塞上。哎哎,那个谁,别用我的袜子呀,用老吴的内裤……”
古德白稳定了一下情绪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刘邦道:“半小时之内,我们要见到小强平安回来,每延迟10分钟我们就杀掉你一个手下。放心吧,你弟弟我会留到最后,并且死前会让他感到‘快乐’。嘿嘿,他是我们大家喜欢的那种类型。”
别说古德白,刘邦这几句话连我都听得毛骨悚然的。
古德白拿电话的手一个劲地抖,最后说:“你们让我考虑考虑。”
刘邦道:“那给你5分钟时间,35分钟之后我们杀第一个人。你把电话给小强。”
古德白掏出枪对准我,把电话塞到我手里:“你要敢暴露我们的地址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这会儿我已经不管他外强中干的威胁了,慢悠悠地接过电话:“喂,我是萧强啊,哪位?”
没想到这次跟我说话的已经换成了包子,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强子,你还好吧?”
我怕她担心,忙正经回答说:“我挺好。”
包子顿时呜咽道:“你这么说肯定是他们打你了。”说着就听那边众人劝架的声音:“行了行了,踢两下行了,再打就死了……”估计是包子正用哪个倒霉的老外泄愤呢。
我抓狂道:“包子,我真没事。”她在那儿虐待俘虏,就没想她老公还在人家手里呢。
包子破涕为笑道:“那我们等你回来。”
等我挂了电话,古德白脸色铁青,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啊?”今天怪事真多,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些怪事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梁山好汉怎么会知道我家里有难?难道是突然串门碰上的?可是听他们毫发无伤的样子应该是准备很充足的情况下突袭得手的,否则老外们荷枪实弹的怎么那么容易放倒?
不等古德白继续问我,我看了看表说:“你最好按他们说的办——”我笑眯眯地说,“虽然他们是我的朋友,但我不得不说,他们都没人性的!”
古得白气急败坏地拿起电话把情况跟老郝汇报了一下,焦急地问:“我们是不是改变一下计划?”
老郝想了一会儿道:“不行,一切按原计划办。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你弟弟,可是你认为你把小强放回去他们真能放了你弟弟吗?”
古德白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重新筹划一个周密的计划……”
老郝打断他道:“不要说了,论斗心眼10个你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知道那些人里都有谁吗?让小强现在就给那个姓颜的副校长打电话,不管东西凑了多少立刻送来。那个姓颜的不是他们的人,应该暂时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放心,等我们离开中国,我会用钱敦促某些小国的政府要求引渡你弟弟他们,这个世界上,有钱就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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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白把电话塞给我:“快,现在给姓颜的打电话。”
我别无选择,只好拨通颜景生的电话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颜景生道:“好了,我叫人给你送去?”
古德白用枪一顶我脑袋,我只得道:“你自己来,我们的地址是……”古德白把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摆在我面前,我只好照着乖乖念。
颜景生听完道:“好的,我现在就去。”
他越是不愠不火,我越是来气。真憋屈啊,本来只要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地址事情就万事大吉了,可偏偏颜景生和好汉们是两条不相干的线。而且他们现在都在我家,这会大概连个在颜景生身边的人都没有了。
古德白等我打完电话忽然开始搜我的身,把我的手机和兜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古脑全摆在桌子上,急匆匆地对大块头说:“你看着他,留神他往外打电话,我出去一下。”说着就跑了出去。
这会儿屋里只有秦桧、我和大块头。秦桧被我瞪得毛毛的,钻到卧室里去了,我就和大块头面对面坐着。我看气氛太尴尬了,就冲他笑笑:“黑带三段,很厉害哈?”
大块头也不说话,拿起桌上的烟灰缸轻轻一掰就成了两半,然后往桌上一扔,盯着我看。
我无声地拍了几下手。“很厉害——我能吃口香糖吗?”我指着桌上被古德白搜出来的那一堆东西说。大块头还是不说话,抓起口香糖丢了过来。我又赔着笑说:“你也吃吧,那饼干味道很不错的。”一如既往地不理我,他要真吃事情就好办了。
我边撕糖纸边说:“我去跟我那朋友聊聊行吗?”说着指指卧室门。我见他不说话,就自己站起来走了进去。
秦桧见我进来,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我微笑着冲他按按手:“没事,你坐。”然后就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秦桧忍不住道:“你找什么呢?”
我也不理他,继续翻。怎么一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呢?这破旅馆——我无意中掀开床单,眼睛忽然就直了,继而只想仰天大笑,我想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CCTV感谢黄袍怪——我碰上老熟人了:
一根床腿下面,赫然垫着一块鲜红的板砖!
我悄无声息地把它取出来拿在手里,温柔得像抚摸到了情人的手(在古龙小说里这里是Ru房),一边说:“老秦啊……”
秦桧第一次见我跟他和颜悦色地说话,把头探过来问:“怎么?”
我二话不说一砖就拍在了他后脑上。秦桧也真干脆,哼了一声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用板砖扣人就是要这样,如果是当面锣对面鼓地干起来了那没什么好说,要是想阴人,就得找这么个半拉话头把他引过来(创意需要请勿模仿)……
我快速换上他的外衣,同时把口香糖塞进嘴里狂嚼起来。在感觉到甜味的一瞬间,我只觉脸上扭曲了一下,伸手一摸,下巴上的胡子都和老汉奸如出一辄。
我把板砖揣在袖子里,大模大样地出了卧室往门外走去。大块头站起来道:“你去哪?”
“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大块头显然对秦桧也没什么好感,生硬道:“回去,你也不能走!”
我背着手来到他身后,假装问:“你们这个跆拳道除了练拳练脚以外练不练头?”
大块头中文不是很好,反应了半天才说:“练得少,你问这干什么?”
“那就好办了!”我大喝一声一板砖就砸在了大块头后脑勺上。满以为这一下能把他撂倒,没想到这怪物只是晃了几下立刻站稳,吼道:“你干什么?”这一生气中文居然还流利了,可是他骗了我——他肯定练过铁头功。
我稍一愣神,马上蹿回卧室并把门反锁,然后麻利地把衣服再换给秦桧同时吐掉嘴里的糖。大块头在门外咆哮道:“你给我出来!为什么打我?”
我抓住秦桧的肩膀使劲摇:“老秦,醒醒啊。”
秦桧揉着脑袋悠悠转醒,道:“刚才是怎么了?”
这时大块头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他怒气冲冲地往屋里扫了一眼,见我无辜地托住下巴坐在床沿上(下巴上好象还有点胡子没收干净),而秦桧像在讽刺他一样把手搁在他刚才被拍过的地方嘿嘿奸笑,顿时大怒欲狂,一把扯起老汉奸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不要钱一样抽起来。秦桧惨叫道:“救命,你为什么打我?”
我在一边看得都快乐出鼻涕来了,其实我本来只是想借秦桧的脸开溜的,没想到虽然失败了但是却严惩了老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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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失败终究是失败了,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等着命运来宣判了。
第七十五章 “苏衣式”防弹衣
大块头又打了几下秦桧,两人都晕晕乎乎的,又加上语言不通,只能作罢。秦桧老小子也冤了一把,到最后都不知道老外为什么揍他。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里,我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忽然从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声音道:“萧校长,你在吗?”听声音正是颜景生。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这一来我是生是死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大块头把秦桧拉到门前,说:“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秦桧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说:“没错,是我说的那个人。”
门一开,颜景生两手空空地站在外面,在他身后有两个魁梧的汉子背着大麻袋,低着头气喘吁吁的。
秦桧警觉地问:“后面那俩人是谁?”
颜景生一扶眼镜道:“哦,这是我雇来的师傅。你不知道那两个麻袋有多沉。”
秦桧对头前那个汉子大声道:“抬头!”
那汉子一抬头,不满道:“看什么看,快点让我们进去。”
这人面似锅底,额头上全是抬头纹,而且看面相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穿一身帆布工服,确实是天桥上苦力的模样。后面那个身材略高,同样的装扮。
秦桧打量了半天,这才放三人进来。等最后一个人一进门我就乐了,此人身材高大,面若重枣,眉似卧蚕,三缕墨髯飘洒胸前。正是关羽!
二爷进来以后把帽子往地上一扔,跟我笑道:“小强,最近挺好的吧?”
他这一说话,所有伪装等于是全部揭穿了。秦桧大叫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