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出世了,自己一时半会的根本不可能离开东吴,只有面对,唉,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话,有那么瞬间一词都后悔来江东了,若是自己当初去了许昌就没有这么多纠结的事情了吧?可若是自己不来江东,刘备的大军又怎么能这么快出兵江东呢?
想是江东投降只是时间问题吧,现在柴桑的大军毫无战心,若不是这些天刘备忙着在江夏抚民,早就对柴桑发动了攻势……
这几个月来一词夜里常常的做恶梦,以往很少有过的,现在几乎每夜都会梦到被自己害死的人,周瑜,鲁肃,步鸷,孙仁和孙权,尤其是孙权那张狰狞的脸,常常吓得她半夜满头大汗醒来,后来胆子越发的小了,只好让喜儿陪着自己睡,情况这才好了些……
外面的战争如火如荼,一词自己的内心也煎熬着,时间进入七月酷暑,江东迎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喜讯,陆逊在巴丘抵抗赵云的大军取得了一场胜利,赵云的军队中了他的埋伏,这个消息一传来,江东的朝堂又变得微妙了,原来刘备的大军并不是不可抵抗,于是那些主降的人声音弱了下去,主战的又群情激昂,只是还没高兴几天,马良又从桂阳带过了火炮支援赵云的部队,一路冲过巴丘,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抗的了火枪火炮,再加上马良也是个有计谋的,陆逊无奈之下带着大军节节败退,主降派又占据了上风,到了七月中旬,诸葛瑾回来说吕蒙被诸葛亮设计活捉了,只是宁死不降,只好将其暂时关押了起来,诸葛瑾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平淡,只是叮嘱一词要多注意身子,天气热,而且快要临盆了,更是要注意,一词也是淡淡的听着这些,不知道在他们真正入驻建业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出世?
这样几乎是真正隐居的生活一词非但没有感觉有多无聊,心情反倒是平静下来,若不是因为越来越逼近的刘备的大军,一词想自己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的吧?虽然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会想起刘永,也会想起周循,然而当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自己岂不是有了新的期望了吗?
只是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她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诸葛亮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能从益州伸到江东来,伸到任何一个她会出现的地方,然后制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接着再传来的消息就是孙静的长子庐江太守孙瑜不慎被火炮炸死,甘宁又受伤,这样的情况下,主战派里群龙无首,建业幼主不谙世事,于是在商议了两天之后,纠结了五个多月的江东朝堂终于是主降派占了上风,一道旨意下到了濡须口,命人打开关防迎接刘备大军入吴……
尘埃落定,从此刘备的势力占据了大半个中国,与富庶的北方分庭抗礼!
从此历史上再无吴国一说……
历时五个月,江东六郡全部纳入刘备手中,一旦做出了投降这个决定,建业反倒平静了下来,这些达官贵人开始静候着新的主人临幸此地,不管真正的老大换成了谁,都不影响他们的地位,他们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诸葛瑾一面朝自己说着刘备他们的行程一面让一词多注意着身体,接生婆已经找了来时刻候着,到了七月底,诸葛瑾说刘备的大军差不多这几日的就到建业了,而算着日子,一词的孩子差不多也在这几日就要出世了,唉,还真是够巧合的!
八月初三这天吃过吃过晚饭没大会一词就觉得很不舒服,因了有过生产刘永的经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就要今天应该就是产期了,而今日巧合的是也正是刘备接受孙登纳降的一天……
诸葛瑾没在府里,喜儿忙把接生婆喊了来,毕竟有过经验,也不至于那么害怕和忐忑,而且第二胎的生产要比第一胎顺利的多,只是这次一词倒不像上次那样一个劲的埋怨刘备了,毕竟庞统之事令她愧疚,也让她绝望失落,所以现在只想尽快的将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一词平静的接受着腹部剧烈的疼痛,一声不吭,静待着那个小生命降临在这个令人又爱又恨的世界……
三个时辰之后,产房内已经进入关键阶段,虽然那种痛苦撕心裂肺,就像是把自己的骨架拆散一般,但不知为何,这次一词愣是一声没坑,咬着嘴唇承受着破茧之痛,如此剧痛之下,她突然想起了家,回家……
唉,自己以往是那么期望轰轰烈烈的活过一次,而现在,反倒想过自己在青岛时养尊处优的日子了……
而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肯定不会让自己承受什么痛苦的吧?他们会真正的保护自己为自己着想……而爱情和友情,则掺杂了太多外物……
此刻的刘备和诸葛亮该在建业的朝堂上与吴臣觥筹交错吧?
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滴下来,打湿了发髻……
而正在为新生命努力的她,当然不知道此时刘备正赶向诸葛瑾的府里,当府里的下人去报诸葛瑾一词生产的时候,诸葛瑾就立刻告知了诸葛亮,诸葛亮又对刘备说了,但当时碍于很多人的宴会不好离席,只好等酒宴完毕才赶了过来……
他们进了诸葛瑾的府里之后并没有进一词的那个小院子,在院子外踌躇住了脚步……
房间内,床上的女人则忍受着人世间最为独到之处却又无法言明的一种彻骨之痛,她甚至能感觉的到那个小生命努力破茧而出,以至于母体全身的骨骼也松动了的声音……
十个月的艰辛,四个时辰的剧痛,人类要繁衍下去的代价吗?或许这还真是来自上帝的惩罚呢!
一词的嘴唇都咬的出血了,接生婆嚷嚷着说别把嘴唇咬坏了,疼就叫出来,一词愣是没哼一声,倒是喜儿聪慧拿起了自己的帕子塞在了一词的嘴里……
疼痛的时间总归是那么的漫长,几个小时被无限放大着,这种感觉就像体力不济者去爬一座高山,到了半山腰爬也累,下去也累,又不能停下,实在令人心烦气躁的抓狂……
可要么上去要么下去,迟早是有结果的,比起当日生刘永的痛苦来,这个孩子带来的煎熬还稍微的好一些,至少一词的心理上没有那么恐惧了……
孩子的啼哭响彻整个房间的时候,一词有些脱力般的吐出嘴里的帕子,而外面院子的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是个男孩子,正如一词所料,当初怀着他的时候就感觉胎动剧烈,这小家伙一点不老实,跟刘永在的时候一个样子,而现如今看到这久违的小家伙,和当初刘永生下来的样子还真是无二,一词不禁笑了,失去了那两个人,失去了刘永,不还有他陪着呢吗?这就是上天给自己最大的恩赐和让自己活下去最大的动力了吧?
过了会有个丫鬟进来对喜儿说诸葛瑾要看看孩子,一词想起来之前他的误会,不禁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喜儿便抱着小家伙出去,而一词现在虽然全身乏的要命,但脑子的思绪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她在想今儿个明明是他来到这里了,为何还不来看自己,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奢望太多,谋杀重臣这是多大的一项罪名,他没有将自己囚禁起来砍头谢罪就是天大的恩惠了,还指望他能像以往那样心无间的对待自己吗?
想到这里,一词又有些隐隐的担忧,他会来质问自己吗?那要如何回答?他要怎么发落自己呢?
唉!千不该万不该的,不该留在诸葛瑾的府里,若是此刻在北方便没有这么多烦恼的事情了吧?
倒是不如想想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姓廖还是姓刘呢?姓廖吧,这是这几个月一词思来想去的一件事,既然和他无了瓜葛,他定是也不肯原谅自己,试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杀了庞统,若是留自己在身边,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指不定哪天一抽风又去杀诸葛亮关羽张飞谁的,那他岂不是亏大了吗?现在既然决定了分开,那么就将这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自己将他抚养成人,留给了他一个刘永,给了他江东,一词自问已经算是弥补的够多了,若是他想要自己以命偿命,一词也断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这个孩子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和寄托,这也是她这五年多来唯一得到的,姓廖,叫廖什么好呢?在房间内的一词天马行空一厢情愿的想着这些,怎会知外面的人看到这个孩子之后早已脱口而出给他起了名字……
尘埃落定
274 何苦呢
孩子抱出去没大会,喜儿回来说孩子已经起了名字,正在那冥思苦想这孩子名字的一词闻言大惊,问是谁起的,喜儿说是刘备,一词心中更是惊讶了,问刘备现在何处,喜儿说看了看孩子就走了,一词闻言心中一紧,问是什么名字,喜儿说叫刘固……
刘固?刘永?
再问喜儿他什么时候来的,喜儿摇头说不知,一词心内一动,再问喜儿刘备现在走了没有,喜儿说正和诸葛瑾在外面,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一词心里一沉,刘备不明朗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失落,明明爱人就在外面,上次有刘永的时候他就不在,如今有刘固他虽然在了,可还不如……不在呢!
可她怎知此时外面的气氛,也微妙的很呢!
半年多过去了,当初的愤愤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给扰的没剩下多少。各处的捷报也冲淡了那份被背叛的愤怒。加上刺杀孙权这事儿传来,刘备的心里还是担心一词的安危的。所幸的是诸葛亮及时的告诉了他一词当时的处境,只是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联系一词,一是因为军机忙碌,二是他想给各自留点时间,好好想想各自的问题所在。对于一词杀掉庞统这事儿,刘备总是觉得一词有着他所不知的隐情,而那个隐情,可能不关乎现在,而关乎1800年前。那么这女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不清楚,他想给她个机会,若是她真的能诚心相待的话……
只是他现在就是迈不开这个步子,当他看到从产房抱出来的婴儿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喜悦的。本来他的心情就很不错,老来得子,喜上加喜,他差点没有控制住就进去了,只是迈出去的步子没有落下??他的心里有一道矜持的槛,他不想继续被动了。可是,他又不想就此离开。毕竟,在夫妻之情上,他已经欠了当初刘永的……
于是他的犹疑搞得诸葛瑾一头雾水,诸葛亮则心知肚明却又一言不发。按理说此时他若是给刘备一个台阶下,刘备或许就进去了,但是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惜字如金,一言不发。这样略显吊诡的沉默,从喜儿抱走了刘固到现在,大约已经有一刻钟了。还是刘备先发了话,他话是问诸葛瑾的,“子瑜,给固儿选好奶娘了吗?”
诸葛瑾自刘备接过孩子就恍然大悟自己之前的误会了,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就察觉了。毕竟要是一词这孩子真是诸葛亮的,刘备不可能丢下应酬跑这里来。虽然他不理解一词和刘备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回答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使君尽可放心刘备刚入驻建业,他还不大习惯称呼他为主公,他瞥一眼身旁穿着黑衣的诸葛亮,这个年轻他好多的弟弟,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紧锁眉头。或许是半年来的军旅劳心,看起来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刘备略微的点点头,他这个时候也希望有人给他个台阶下,于是他瞥一眼诸葛亮,诸葛亮在黑夜里,像尊隐藏在黑色里的神,巍然不动。于是他只好看向诸葛瑾,“子瑜,这几个月,她一直就在这个小院子里吗?”
诸葛瑾回答是,刘备就又沉默了,似乎在琢磨下一句该怎么问,语言还没组织好,诸葛瑾那边又发话了,他似乎察觉到了这气氛的微妙,“使君,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有说……”他看了眼还沉默的诸葛亮,“也从未对孔明讲过,只是这个当口……”他见诸葛亮的眼神投注过来,刘备开口问,“是一词的事情吗?”
诸葛瑾点点头,然后叹息一口气,“当日鄢陵侯或是误会了我将其留在府内的用心,我一个没留神,鄢陵侯竟用玉簪划破了手腕,幸亏当时喜儿发现的及时他讲完这件事,又发表了个总结评论,“鄢陵侯似乎是有心事,使君若有疑问,为何不进去问问呢?”
“她要自杀?”刘备失声问了出来。
诸葛瑾道,“是的,当时大有玉石俱焚的气势刘备和诸葛亮这时候又默契的相视一眼,诸葛亮的眼神随即错开看向一词的房间,他表面无波澜,实际上心内早已翻江倒海,他没有料到一词竟然极端到了如此地步,这个消息让他一个激灵,甚至有些后怕……
这个时候刘备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或许之前他心里还存在着什么疑虑,这个消息成功的打消了他心里所有的顾虑。是的,孙权之死一定是她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她甚至不惜用生命来认错了……可是,他心里又有些气恼,这女人做事,怎么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不考虑后果呢?若是当时她真死掉了,那可是一尸两命。
“她可真是够能折腾的啊刘备咬着牙吐出这么一句话。诸葛亮终于发话了,他轻咳一声,“主公,鄢陵侯的性子烈一些,您要么还是进去看看吧两个臣属都给他设了台阶,按理说他下来是顺顺当当的,可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说道,“女人,是惯不得的,这事儿我自有分寸这话似乎朝谁在暗示着什么,然后他看向诸葛瑾,“子瑜,一词月子里的事,就麻烦你了诸葛瑾更觉得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作为丈夫,他是该进去看看的,他也能察觉的到刘备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将一词自杀的事儿说出来,可他没有想到说出来之后效果却适得其反,这让他有点想不透刘备了。君威难测四个字蓦的蹦出来,他又下意识的看看他的弟弟诸葛亮,诸葛亮又恢复了没有表情。
诸葛瑾不想这么快就掺和到刘备的私事里去,于是他说的他自然照办,“纵使君不叮嘱,府里也不会亏了鄢陵侯的刘备的言外之意似乎是他不但不打算今日见一词,就连接下来长达一个月都不会见她……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他想不通。
刘备看着房内灯影,叹息一口气,刚想转身,诸葛亮开了口,“主公,您这是何苦呢这一句话,刘备停住了脚,他附和叹息,“是啊,何苦呢说完,竟然又立刻转身,大步朝一词房间走去了。诸葛瑾在一旁看着刘备的身影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二弟,这……”
诸葛亮看着这个即将与他同朝为臣的兄长,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我们去前厅吧诸葛瑾点了点头,“也好
他们二人各怀心思离开,而这边的刘备,已经看到了躺在榻上的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她此刻正用着惊讶、质疑、愧疚种种眼神盯着自己看,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庞以及一旁奶娘抱着的孩子,他一个没有控制住,眼眶湿润了,为着这人世间难以理解的苦痛,他叹息的站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拉过来她的左手,一词想反抗,却觉得没有反抗的理由,于是任由其抓着,感受着他掌间粗糙的温度,一词突然想哭,这温度她是多么的熟悉!一词的左手腕上一道参差不齐狰狞的疤痕与周遭白皙的皮肤很不协调,看着触目惊心,刘备的手轻轻的抚着那伤痕,积压了好久的质问的语言,说出来只有一句话,“一词,你这是何苦呢?”
这一句叹息让一词无地自容,这些时日所有忐忑里暗藏的不满全变成了自责。若是他今日就此离去,或许一词心里不会那么愧疚,可偏偏这样的态度,让她心疼,让她惭愧……对不起三个字盘桓在喉咙口不能说出。若是世间的错事儿都能以这三个字为终结,那么又怎么来的那些生生死死的悲欢离合?一词微微的别过头去,替换对不起的三个字换成了,“你走吧这时候刘固哇的一声哭起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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