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出门。
陈家亲戚的居住条件与大城市相形见绌,他们大多过分殷勤而且谦恭,让小爱感觉优越感被放大了许多,排斥感随之消除不少。但由于语言障碍,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得似懂非懂地含糊其词。
陈孜铭接受着别人的称贺,不禁有些衣锦还乡的得意,对妻子的怨气也就没了,给她当起了解说员。小爱也很会配合老公,在人前表现得温柔如水又落落大方。
晚饭到了大伯家,孃孃(北方称作婶娘)拉着小爱的手,嘴里啧啧说个不停,“多洋气的媳妇啊,真是越看越疼人,孜铭好福气哟——小懂,你也要发奋哪,什么时候有你哥那样能耐娶个大地方的姑娘回来……”又对陈孜铭说:“找了这么个娇贵的媳妇,看把你妈开心的,睡觉都合不拢嘴了吧?”
胡乱猜疑的男人
“难道孃孃不感到开心?”
“你这小子说的,我怎么不开心啦?”孃孃笑骂着,给他们装了很多特产。临走时塞给小爱一个鼓鼓的红包,小爱稍微推辞就笑纳了。
陈懂将他们送到公交车站。车来的时候,突然递给小爱一张纸条,腆着脸说:“麻烦你了嫂子。”
“没事。”小爱微笑着收了,转身跟陈孜铭上了公交车。
坐在车上,陈孜铭疑惑地看着小爱,等她主动张Kou交代。谁知她竟象个没事人一样,眼睛移向漆黑的窗外。陈孜铭实在忍不住,用膝盖顶了一下她的大腿,不料这一下又捅了马蜂窝。
“你有小儿多动症啊?什么破毛病!”
车厢原本悄声静气,小爱这一亮嗓,把乘客的目光全吸引过来。陈孜铭感到很尴尬,也来了气,“你少跟我咋唬,刚才小懂给你什么了?快拿出来瞧瞧!”
“和你有关吗?”
“我是他大哥,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你是她嫂子不假,可你们连脸都没混熟,凭什么要找你?而且是背着我来。”
“陈孜铭!这话什么意思?他可是你弟弟,有你这么胡乱猜疑的哥哥吗?”
“有这样的兄弟和嫂子吗?”
车上的人听到都乐了,小爱“嚯”地站起身喊,“师傅,停车!”原本想顶一下陈孜铭,谁知司机真的踩了一脚刹车,而陈孜铭也在气头上,没有任何表态。
“到底下不下?”司机不耐烦了。
小爱骑虎难下,哼地一声冲下了车。
这个城郊结合的地方,远近高低灯火点点,显得空旷而清冷。吴小爱举目茫然,开始为刚才的冲动后悔了,但只能硬着头皮,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没走出多远,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陈孜铭不声不响地跟来了。在妻子下车后,他发觉自己急不择言,说得似乎过头了。眼看快驶过一站,忙叫司机停车。下了车一口气追到这里。小爱没有理睬他,转过身走得更快了。
陈孜铭无奈,干咳一声道,“你不会真的相信条条道路通北京吧?——走反了!”
小爱迟疑了一下,转过身跟着他往回走,陈孜铭轻声数落道,“你以前的脾气没那么倔啊,为这点小事,犯得着吗……”小爱默不做声,听得烦了,就停下脚步,陈孜铭只得打住。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眼见来到家门前的胡同,陈孜铭到底忍不住了,停下来说,“好了,好了,为了不让爸妈看到你这张苦瓜脸,我主动请求和还不行吗?”
新媳妇遇上贫嘴男
“哪有那么便宜!”小爱装作不依不饶,心里已气不起来了,“我要告状,说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岭……”话没说完,就被陈孜铭的吻堵住了嘴。这殊有的抚慰让她感到恬适,于是坦白了刚才的事,“你弟弟让我帮他给北京的一个女孩送东西。”
“恩。”陈孜铭点头,没有再刨根问底,将她揽入了怀中,“婚姻最重要的是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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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一阵莫名的失落,他从不提及爱情,老拿婚姻说事。这时候,她想起一件事来,“呀,最重要的是你孃孃送的东西!”
刚才两人只顾赌气,把东西拉在了车上,就这样空手而归,肯定说不过去。
“算了,”陈孜铭说,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盒脑白金和一盒西洋参,然后才夫妻双双把家还.
……
到夫家并非小爱想像中的那么无聊,除了走亲访友这一刚性任务,陈孜铭还很卖力地带她游山玩水,四处去吃地方特色食品。
小爱久居地势开阔的北方,头一回领略这边群峦叠嶂,青山秀水的风光,她感到这些景致气魄不足宏大,但入眼都是苍翠,处处都可入景,有一种清幽的意境。
小爱惊讶地发现一点:陈孜铭的朋友个个嘴贫得厉害。他们编造出的故事荒诞不经却又煞有介事,嘴里叼着香烟,但不妨碍他们滔滔不绝,信口开河,即使把天吹破下来也能神色坦然。
他们几乎是烟不离嘴,仿佛那支香烟就是胡吹乱侃的不绝源泉。小爱坐在这些超级烟囱之中,被呛出了泪花。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们不单自己吞云吐雾,还力求推己达人,逢人便发烟,好像人际关系是无烟不欢。
陈孜铭解释说,贵州不但白酒扬名天下,烤烟也以上乘出名,近水楼台先得月,烟酒消费就比较厉害了。
小爱给他面子,忍受着熏陶。不多时,香喷喷的辣子鸡端了上来,自诩不怕辣的她才吃了几块,舌头就被辣翻了,眼泪和鼻涕跟着全下来。更让她咋舌的是,其他人还说只是毛毛雨。
她以前只知道四川火锅的麻辣天下闻名,却不料在这里栽了跟头。陈孜铭见她那狼狈相,有些幸灾乐祸,说四川是不怕辣、湖南辣不怕、贵州是怕不辣。谁高谁低,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小爱这时也知道了,陈孜铭为什么一顿饭要吃掉半瓶“老干妈”。
公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与他那明星味十足的名字一点不搭界,成天拿着根烟杆,“啊哼啊哼”地咳个不停,然后“呸”地一口浓痰落地。小爱一听到,嗓子就跟蚂蚁爬似的,尽量退避三舍。
攀龙附凤的结果
陈孜铭在背地用商量的口吻要她帮着收拾下家里。小爱说,这是你家,你怎么不打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孜铭又说,做做样子嘛,谁会真让你干?不要让人说你好吃懒做。小爱白了他一眼,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陈孜铭就叹气,不再提这事。
这个地方亲友聚会的形式就是下了酒桌就上牌桌。长城面前,一大堆人坐的坐围的围,忽听拍的一声,接着一声咋呼,那是摸到了好牌。手气臭的就骂声不迭。让小爱感觉心脏有些脆弱。陈孜铭起初不肯参战,被他们硬拖上了牌桌,说玩玩嘛,老婆要是管得紧,我们可以支持你。陈孜铭不得以下了水,一会儿看看牌面,一会儿又去瞟老婆在干什么,小爱连连拿眼瞪他,他本来不擅此道,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由于人多了,家里显得不够宽敞,公公坐在小爱旁边,抽着旱烟,时不时撇嘴吐几口痰。小爱忍无可忍,“呸”的一口痰落到了他脚边。公公先得了一怔,当着大伙在场,面子过不去了,“闺女,身体不舒服啊?”
“可能传染吧。”
话一说完,老公公的脸都要垮下来了,转身就进了里屋。陈孜铭在桌子上看得一清二楚,连忙吆喝道:“拖地去!拖干净点!”
小爱心里不乐意,不过还是照做了。对于全身心投入方城之战的人来说,外界的任何影响都微不足道,继续在那大呼小叫地患得患失。小爱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而小爱呢,从心里可怜他们,不过是一群百无聊赖需要刺激的鄙俚而已。
闷在屋里的老爷子是一口吞下个热红苕——咽气又烧心,儿媳怎么敢这样顶撞公公呢?客人一散就把儿子叫了过去,抄起烟杆当头就给他一下,“人家都当陈家小子娶了金枝玉叶,祖宗坟头都跟着冒青烟。我看这份荣光承受不起啊,她根本没把你老子放在眼里!”
陈孜铭没来得及吱声,老爷子又是一通抢白,“你见过哪家媳妇这样无老无少的?古人讲:树越粗越难抱,墙越高越难爬,这就是攀龙附凤的结果,你要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当初娶个朴素点的姑娘,至于让你老子跟着受这个洋气吗?”
陈孜铭陪着小心说,“小爱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提醒您注意卫生。她又是小辈,怕直接说明驳了您的面子,就想个法提醒一下。这样做可能不够妥当,不过爸多少该理解她。她必竟是大城市来的,习惯了那边的环境,卫生这方面……”
老爷子打断儿子的话,“大城市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土里巴交的乡下人。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现在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惯,更不用说将来别的事了。我看你就是娶了媳妇没了爹娘,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真是个趴耳朵的东西!”
看老公公不顺眼
“您说到哪去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嘛……”陈孜铭见老爷子大动肝火,嗫嚅地说,“她有不是的地方,但绝没有那个心,需要时间来适应,爸妈你们多包容一点……”
“行了,你也少说几句吧,那孩子也把地拖了,你别给自己找气受了。”婆婆拽了老头子一下。
陈孜铭灰头灰脸地从屋里出来,原想去说一说妻子,没想到那边也架势着等他呢。结果,他又成了小爱的出气筒,倒反要他说好话哄劝她。磨蹭了半晌,小爱才平静了气色出来吃晚饭。
没想到一波才平,一波又起。婆婆在饭桌上表示出想抱孙子的愿望,公公呷了一口酒,搭开了腔,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宜早不宜迟,儿媳妇现在没有上班,正好先生孩子,等孩子脱得开手了,再考虑工作的问题。要不,就专心在家带孩子管家务算了。
陈孜铭笑而不语。小爱一听,将手中的碗筷重重一撂,就离桌回屋去了。陈孜铭赶紧跟了进去,见小爱正收拾东西,说要回北京。陈孜铭拉住她说,委屈一下,就一下!过两天我们就回北京了,何必和老人较这个劲啊!
可小爱今天就要较劲,她抬起头看着陈孜铭的眼睛,冷冷地说:“分手吧。”
她不会遵从别人设计的框套。更不愿当个生育工具。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她完全有自己的主张,无需别人指手画脚。即便是婚姻也不例外。
现在看来,婚姻非但没有赋予她多大的快乐,反而强加给她这样那样的约束。可同样是嫁作人妇,她看到表姐滋润得像朵儿一样。而自己结婚不到一年,就觉得烦忧成积,人都仿佛变老了。她究竟是欠谁的?难道这就是婚姻的本质?现在她什么顾不了,就想回北京,回家!
陈孜铭见妻子动了真格,也只好坐到一边看她收拾行李,但还是说出一句话,让小爱停了下来:你可以一走了之,但你就这样回去,你爸妈会有什么感想?
当初爸爸就苦口婆心地告诫她:结婚不是儿戏,一步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她当时打保票说,今后必定会过得幸福美满的。现在负气而走,不等于抽自己耳光吗?爸妈要是知道自己第一次去夫家就和公婆发生龃龉,不知道又会多闹心了。尤其是爸爸,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要因此气出什么来。
小爱想到这这里,把衣服扔在箱子上,悻悻地坐到了床上,“我嫁给你陈孜铭,不是连自由都卖给你陈家的!”
“我爹就是直性子,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老人指望传宗接代,续接香火,这也是人之常情嘛。”陈孜铭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原位,叹了口气说,“他们说他们的,你该听的就听,不中听的就忍一下。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又不是没有商量余地。你看你,这一摔筷子,接下来该怎么收场啊?”
毕业就结婚
虽然和公婆相处才几天,可是小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现在要她去俯首屈眉地认错,她是打死也不干的。
陈孜铭很为难,本该是欢欢喜喜的事,怎么就闹出那么多不愉快呢?害他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心情再差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个儿子不好当,这个老公也不好当呀!
陈孜铭想了半天,头都大了!
没有办法,这个残局终归要他来收拾,他只得想了个下策。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让小爱回去,捡起扔在地上的筷子,洗干净再坐回桌子去吃饭,然后就说刚才恶心想吐,控制不住就跑了出去,才把筷子扔在了地上。
陈孜铭的一番苦心,小爱没理由再拒绝了。
公婆在饭桌边既不吃饭,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爱照陈孜铭的话把筷子洗了,端起碗吃饭,而解释的人成了陈孜铭,他把刚才编好的故事重说了一遍。
婆婆狐疑地打量小两口,脸上随后露出了笑容,忙问小爱有什么反应,又问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
搞得公公一脸迷糊,婆婆不住地给他使眼色,公公没能领会,有些急了,“啥子回事嘛?”
“可能有了……”
婆婆把一大块红烧肉夹到老头子碗里,老公公嘴巴往上一咧,露出一口大黑牙,小爱看了后还真有点恶心。
看A片的女子(1)
1、
夜里,老两口在屋里喜滋滋地打算长远。如今媳妇怀上了孩子,工作问题可以先不考虑了,长孙出生后交给他们来带,好让儿子媳妇专心工作。想法是不错,但是吴小爱是不可能把孩子送到贵阳的。
此时,小两口也谈到这个话题。吴小爱担心的是,先不说公婆的文化程度,就一口地道的方言就让人晕半天。孩子就是一张白纸,跟谁亲谁,有样学样,给他们带几年还不知道成什么样。虽然现在黄瓜还没起蒂,但不能考虑周到。陈孜铭认为都无所谓,下一代肯定要提供好的环境和条件,利于成长最重要。
也许是水土的原因,陈孜铭这几天容易上火,睡得迷迷蒙蒙的,手又伸进吴小爱的睡衣里,象捏压力球似的折腾一对Ru房,不料女人的反应比男人来得快,而且更强烈。但是现在全身乏力,吴小爱掳起衣服扭动起来,陈孜铭也不起身,贴着她背侧就进去。迟滞地深入浅出,竟让吴小爱欲仙欲死,头一次发出身心交融的声音。陈孜铭的触放越发升级,半梦半醒之间,二人都得在抖颤中销魂蚀骨。
第二天早吴小爱去厨房帮忙,看到婆婆炖了只土鸡,猜想是自己到这里饮食不习惯,婆婆特意给她的补。当她兴致勃勃地去揭锅盖时,才知道是一厢情愿,鸡是炖给陈孜铭的。婆婆用她那双满是皱子的手给撕着鸡肉,一边唠叨,“男人啊,就是要多补,孜铭的工作多,还经常加班,不分白天黑夜的忙,身体会吃不消的,小爱啊,你要多体谅他,千万记在心上,一个礼拜起码要炖一只鸡,还要放点天麻,让他连汤带肉全吃光……”
吴小爱端着鸡出去,琢磨着婆婆是不是话中有话。然后上楼去,见陈孜铭还赖着不起,就用力一推,“喂,快起来。”
“让我再睡一会儿……”陈孜铭迷糊地说。
“你妈怎么能那样啊,难道做媳妇的就不需要补了?”吴小爱满脸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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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嘛?”陈孜铭不情愿地起来,听她将妈妈的话复叙了一遍,恳切地说,“别老把我妈想得那么小气,这种补药的鸡一般只适合男人吃。你要想吃的话,可以跟妈明说嘛,你是她的儿媳啊,疼都疼不过来,还会舍不得一只鸡?”
“我不是生气,你妈话里面带骨头。”
“我说你别神经过敏行不行?”
“行了!她那意思还不明白吗?”吴小爱仿佛受了很大委屈,“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应该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