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研究所就正在对新闻的主角进行研究,当那副盔甲束手就缚后,他们第一时间把它打包运来,然后丢在操作台上大卸八块,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人们眼皮子底下一动也不动,那所谓的灵魂也许从来没有存在过。
“检测报告出来了吗?”正在老将军余怒未息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同样年纪的技术军官穿着防静电服从外面走进来,当即向来人问道。
“他们的报告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遥控信号接收装置,不存在人工操作的可能,机体内部只有地面工程人员和机械师的指纹,而他们已经被排除嫌疑。此外红外线检测没有热能反应,唯一的发现就是机体表面出现磁化,但这种磁化也无法断定是否出厂时造成的。换句话说,他们一无所知。”进来的军官解开防护服,扔掉手套,把一份刚出炉的报告丢到老将军旁边的桌子上。
“很好,我们的工程师再次让我无颜面对上级,再这样下去也许我就要引疚辞职了。在过去十几年里俄国人和阿拉伯人没做到的,我们的专家们做到了,我要感谢他们一直让我这么丢人现眼。”老将军大发牢骚,他是个生姜头脾气,虽然年纪不小,却是老而弥辣。
军官摇摇头,试图劝服他安静下来。
“稍安勿躁。我们并非没有解释的理由。”
“怎么说?”总算听到好消息,老将军眼前一亮,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从磁化这个词上,你能联想到什么?”军官神秘的问道。
“磁化……磁场……你是说那些人?”老将军沉吟了一下,发觉了同僚话里隐藏的意思,他考虑了一下,拿起电话接通情报部门询问情况,没得到满意的发现,然后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站在电话边等待着。
“怎么样?”军官问道,对方挥挥手没有理他,认真听着电话另一边的答复。
很快这个电话也讲完了,老将军放下话筒面无表情,但他的同僚能从他的眼角眉间看出暗暗的沮丧。
“一个呆在二十英里外曼哈顿的办事处里享受生活,另一个在五角大楼底下的监狱里看报纸打发时间----如果这样也能完成操纵,他们不如直奔白宫去好了----我们不可能把事情都扯到他们头上。”老将军半坐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道。“依我看,即使真是他们做的,如果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国会也不打算为此推翻快要出。台的决议,总统更不可能接受政治风险,那会让选民觉得他朝令夕改。”
这倒是实话,不过那样的话就意味着实验室的负责人要为此承担办事不利的责任了。
老将军抓起了头发,非常苦恼,他甚至长吁短叹起来,这可不像他以往的为人。
“现在不比过去了,我们不能再把变种人当成不会开口说话、永远也填不饱的垃圾桶,什么难以解释的事都往里倒。现在他们就站在太阳底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个应付不好就变成我们自己遭殃了。”
军官看着同僚的失落模样,便提出了另一个看法。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它可以让我们度过难关。”
“哦?”老将军燃起一线希望,紧紧的盯着同事。
“盔甲是从探索航天公司出来的,你知道的,前段时间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意,斯罗卡的采购委员会甚至推掉了奥斯本,然后才发生了这些事。”同事慢慢的说道。
“吃相真难看。”老将军不屑的评价。
“但这么做不是为了拿好处,而是有别的用意。那些人想拉拢探索航天公司背后的股东,并借此一次打击两个公司。”同事徐徐道出了实情,同为体制中人,这些事老将军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没那么清楚而已。他倒也没有问另一个公司是哪个,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在办公室里踱起步,用心思考着。
“这么说倒有些道理。一边利诱,一边威逼,探索航天被那些人吃得死死的,也许真是他们搞得鬼,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势力瞒过所有人。这倒是个说法,那就让上边头疼去吧,国防部一定有他们的人,让他们自己来想办法解释。”老将军终于有了决断,他拍手大笑,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有一股火气涌上心头,他转而大声咒骂起来。
“那些人,那些人!十几年间总是有人对我这么说,可他们到底是哪些人,是什么人,我们从来也不知道,只知道到处都有它的指纹,却从来逮不到这只乱伸的手。”老将军拍案而起,怒气冲冲。“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同事这次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的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瓶白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细品慢咽,一边淡淡的说道:
“我把这种复杂称之为成熟,这个国家在诞生两百年之后,它终于成熟了。”
不管负责人情绪如何,最终研究所还是如此汇报了,他们倒也没有感到失望,因为事态就照预期的那样发展。
在一地鸡毛之后,国防部长阁下面对公众给出了如下答复:
“据我们所知,有些事我们已经知道一些,我们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一些事,我们还知道,有些事我们并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我们还不知道,但是还有一些事,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这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是不知道。”
086 幽灵诞生
在部长阁下发出这番高论之前,另一个隐密的基地里,已经有人拿到了比研究所负责人还要详细的资料。
一个红色的酷似章鱼外形的骷髅头与蛇足标志下方,戴单片眼镜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报告,片刻之后他看完了,随手丢下去,向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的人问道。
“那边怎么解释的?”
站着的人立刻回答道:“他们把事情推给了五角大楼。”
戴单片眼镜的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岁月真是消磨意志的利器,没想到这位将军也变成了油滑的老官僚,那么你们又有什么结论?我希望你们不要学那边的做法,那会让我很失望。”
他的话让手下踌躇了一下。
“阁下,我们倾向于是变种人干的,他们一直是我们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哪个变种人?监狱里面的那个,还是外面的那个,或者是学院里的那个小的,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单片眼镜男人对手下的答复并不满意,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发现,他知道的比研究所负责人要多,洛娜的存在并没有逃过他的注意。
听到上司的问话,他的手下更为难了,这件事的确蹊跷,似乎真的就像是有一只幽灵指挥着盔甲似的,那些动作之精准、反应之敏捷,以及表现出来的不可思议的举止,真的就好像是鬼魂所为,否则没有道理可解释。但问题是他了解自己的上司是个无视鬼神的人,这种说法绝不可能被接受。而用别的方式更行不通,或许军方可以把责任推卸出去,他却没有那个胆子:组织绝非慈善团体,只要犯一个小小过错,也许他就要完蛋了。
手下紧张了一会,终于咬牙答道:“也许是第三方干的。马克斯·艾森哈特随时在我们监控下,外面的那个能力输出峰值比他低很多,小女孩更低,而且他们的距离都太远,如果他们这样都能做到,早就冲进来杀我们了。所以我们只能保持这种观点,毕竟游离在我们观察范围外的变种人还有很多。”不得已他做出了和军方类似的判断。这其间他提起了万磁王少有人知的本名,并点出了埃瑞克和洛娜的弱点,虽然语气有失恭维,不过上司并没有在意,或许他只是不想被手下欺骗,对答案正确与否反倒不甚关心。
单镜片男人点点头,但没有完全认同手下的见解,他打算借此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威严。
“我可以有保留的接受你的解释,但是不要小看变种人。我们对他们是拥有一些认识,但对于心灵控制和磁力方面几乎一无所知,只能从表面现象进行肤浅的判断。甚至连威廉·史崔克和玻利瓦尔·特拉斯克都比我们认识更深,而他们----”说到这两个人,那男人冷冷看了手下一眼,继续说道:“----而他们因为你们的排斥没能被我所用,所以我们不能就此下定论。”下属深深弯下腰不敢对视,身体像被北风吹着一样瑟瑟发抖。
好在那男人没有继续追究,自顾说着话。
“除了1962年古巴危机中死掉的那个家伙,我们很难摸清楚这些人的底细。我要你继续观察下去,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我有种预感,它还会出现,除非真的是幽灵作祟,否则那个幕后的人总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说完站了起来,走到一个地球仪前面,随手拨动着,让它快速旋转。
“变种人也好,幽灵也好,都不能阻挡我们,我们注定要主宰这颗星球。”
“九头蛇万岁!”手下们纷纷停止了工作,条件反射似的立正大喊。
在外界议论纷纭的时候,埃瑞克一直没有出门,他对外宣称是继续进行未了的装修工作,其实是在精神世界里观察那位百奇上尉。
上次透过琴的身体,和那位宇宙中神秘而伟大的存在发生了接触之后,他的能力就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使他力量更强,而是使他更加敏锐。就像过去只知道黑白二色的人,忽然被奇迹点化了,发觉了世上居然还有五彩缤纷,于是那些细小的变化和隐晦的波动再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得以任意的出入磁力的王国,并且把他的国土疆域向外拓展得更加辽阔。
柯蒂斯上尉的灵魂磁场就是这种进步带来的意外发现。
可惜并非每个人都有他生前那样稳定的波动,而他的灵魂也受损太重,它甚至破碎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带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另一部分则是稳定而微弱的精神核心。无论哪一边都不能称之为一个独立完整的灵魂。
对此埃瑞克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呵护着不让它们就此消散。
波动强烈的那一边还好一点,虽是无源之水,但有了埃瑞克的力量赐予,哪怕充满了戾气却相对活跃,而另一边就麻烦多了,除了埃瑞克在脑海里勾画出妻女的形象时还能给它一点刺激之外,它对别的任何变化都不再有反应。
也许最终会出现两个人格,一个暴戾凶猛,另一个绝对冷漠。
不过那也不是坏事,埃瑞克给它们找到了合适的用途。
暴戾的那个可以继续扮演幽灵机器人的角色,经常在外面出没,很多不便由自己和学生来做的事,可以假手于它去做,这样就连教授也难以察觉。
而冷漠的那一方就像一张白纸任由埃瑞克摆布,当他把力量输入,这张白纸上就留下了他的印记,如同一个半独立的分身,通过极其隐秘的纽带与埃瑞克的心灵联接起来。只需假以时日,它就能成为埃瑞克的另一张底牌。
也许它可以沿续过去的身份,用一个亡者的新生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埃瑞克凝视了它们一会儿,退出精神空间。
他需要出趟远门,给这两个孩子弄件合身的外套。
两天以后,他回来了,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去过另一个世界,费了一番手脚后终于逮到了某个未来世界的偷渡者、一个正在试图毁灭人类的机器人,门卫班·帕克还以为他是去了学院,现在见到埃瑞克的身影,连忙出来给他开门。
“埃瑞克先生,您回来了?”班殷勤的问道,他是埃瑞克一手救下来的,对他心存感激。
“你好啊班”,埃瑞克笑着问候这位老人。“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托您的福,日子过得清闲。”班欣然回答,埃瑞克看到他的手里还拿着张报纸,就顺口问起来。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我回了学院一趟感觉就像到了乡下一样,虽然宁静祥和,但是消息闭塞,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班答道。“这几天一直在议论大闹西纽约的幽灵盔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此外就只有哥伦比亚大学出了点乱子,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埃瑞克从班的手里接过了报纸,果然如他所说,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只有一件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张通缉令。
蓝瑟·瓦伦丁,哥伦比亚大学里的一位年轻但性格孤僻、因一点口角杀死两名同事后在逃的天才冶金科学家。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埃瑞克刚刚在附近的某张长椅上见过这个人,天才科学家的胆子果然很大,大到化了妆之后呆在警察鼻子底下随意走动,可惜他瞒不过埃瑞克的眼睛,这正是天赐良机。
“我想它会喜欢这个身份,瓦伦丁先生。”埃瑞克盯着那张报纸上忧郁的脸,低声的说着,正要上楼,班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连忙喊住了他。
“前天哈利的父亲诺曼·奥斯本先生派人送来一张请柬,邀请您在今天晚上参加他举办的酒会,因为联系不到您所以现在才有机会拿给您,不知道是否太迟,请您不要忘记了。”
班说着,把一张请柬递了过来。
埃瑞克道了谢,径自走到顶楼,没有理会请柬,而是先从腕表里把那个机器人放了出来。
这个警察模样的英俊机器人刚一出现,就朝埃瑞克扑过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捕捉之前的那一刻,完全不明白液态金属对上埃瑞克这样的磁力操纵者是多么无助。
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
埃瑞克伸手向两边一分,对面的机器人就像被两只无形的巨手握在半空中,然后把它从中间撕开,英俊的脸庞在暴力撕扯下渐渐变形,体内也发出了吱呀吱呀的金属磨损声,那种尖利刺耳的感觉就像是在玻璃上刻画一样,让人牙齿都感到发酸。
机器人大声嚎叫起来,声音在密闭的楼顶大厅中回荡着,虽然没有痛觉,但他的表层模仿机制使他很好的模拟出了人类的本能,直到他的头顶裂缝里出现了一点银色闪亮的金属。
然后嘶的一声,整个身体都裂开了,他的骨骼挣脱了银色的肌肉想要刺过来,但埃瑞克怎么会让他如愿,一个轻轻的喝斥,机器骨骼就像半热软腊一样倒在地上,挣扎越来越慢,直到化成一滩水银般的液体,在地上不停滚动着。
埃瑞克收起一半银液,拿后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圆球,把它轻轻放入地上的液体。
圆球微微颤动,好像某种弱小的动物胚胎,但当它接触到那滩液体,它忽然激动起来,圆滚滚的身体抖动着,速度越来越快,而浸入的液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直至彻底枯竭。
痛饮完最后一点液体,圆球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现在它像一个白白胖胖的肉球了,如果不是埃瑞克亲手把那个暴戾狂躁的灵魂碎片放入其中,现在他也有点不敢相信会是这个家伙呢。
向大楼外面感应了一下,某个流浪汉打扮的逃犯还呆在原地,埃瑞克笑了一下,把报纸指给那个肉球,然后打开了窗子。
过不了多久,一个新的幽灵就会诞生了。
087 一个人跳舞
完成这些工作,埃瑞克再要出去的时候被学生们围了上来,他们最近经常呆在办事处这边,反正国会的决议就要出。台,变种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有鉴于此,教授也就不再过多约束年轻人骚动的心,任由他们释放一下长久以来的压抑情绪。
“头儿”,阿丽森悄悄溜过来,轻轻勾住了埃瑞克的手臂。“听说你今天参加酒会?”
“怎么?”埃瑞克问道。
“带我一起去吧,我很久没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