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父亲的说法,从一周前开始她时常会从身体里发出白色的强光,当这种现象出现时她的体温也变得异常之高,把父母吓得心胆俱裂,生怕她会突然燃烧起来,然后变成一堆灰烬把可怜的父母丢在人间。
“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先生。”她的母亲祈求的看着埃瑞克,想拜托他更用心一点,但她的丈夫拦住了她。能说的都说了,剩下只能寄希望于埃瑞克如他自己所宣称的那样爱护变种人同胞。
埃瑞克微微笑了,他已经把这个女孩当成了囊中之物,怎么会弃之不顾呢?
“能否让我们单独相处几分钟?”他彬彬有礼的对沃伦夫妇说道。
杰斯特点头答应:“那就拜托你了。”他深深看了一眼女儿,带着心力交瘁的妻子离开了客厅。
克里斯蒂娜小姐目送父母的背影消失,然后回过头来直视陌生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你就是变种人?”她毫不客气的问道,父母不在身边她的小性格立刻就暴露了出来,就像个问题少女,而不是外表的那副淑女模样。
“这种口气可是很失礼的。”埃瑞克悠闲的坐下,坦然回应她的质疑。“你不是独一无二的,我们都是变种人。”
“真的?”克里斯蒂娜不屑的耸耸肩。“我很怀疑。”
说着,她就默默用力起来,埃瑞克对面坐在一米之遥的沙发上,清楚的看到她的磁场快速发亮,像夏天的太阳一样灼热耀眼。
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客厅吊灯的光芒就被女孩体内发出的强烈光线遮住了,她像是一个大号人形灯泡似的,浑身雪白剔透,光和热透过她的身体和衣服,把房间里的温度变得热烘烘的,埃瑞克感到自己的皮肤都变得干燥起来。
“华氏97度。”埃瑞克取出准备好的温度计测量了一下,女孩让室温升高了十七度。
“很不错。”丢下温度计,他评价道,随意的表情让女孩感到被轻视了,像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激愤。
“我还能做得更好。”女孩激烈反驳,她正处在青春期,这样一个年纪的年轻人随时会因为外界一点小事炸毛。
“然后呢?”埃瑞克不去理她。“像炫耀能力的傻瓜一样,被自己的力量烧死?”
他一针见血,女孩立刻泄了气,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只是忍受不住别人的轻蔑。
光线渐渐弱了下来,没有热源支撑,室内温度也逐渐降落,女孩又恢复成乖乖女的样子,把自己深深的埋进沙发里不说话。
一片宁静中,只剩下埃瑞克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拥有比你想象中更强的力量,问题是你能控制它吗?”埃瑞克看着女孩的眼睛问道。“还是你会被它控制?”
女孩不安的眨着眼睛,久久的沉默起来。
客厅外面,沃伦夫妇围着餐桌坐着,像等待法庭宣判一样焦急的等待着会谈的结果。这是对非常恩爱的夫妇,他们一起经历了长达十七年的婚姻生活,彼此不离不弃,在这个半数人有**行为的国度里简直就是良好婚姻的楷模典范,但是在这一年里他们忽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寒流,发生在女儿身上的变异让这个家庭濒临破碎,他们不得不求救于以往排斥的变种人来解决心头之患。
“杰斯特”,沃伦夫人紧紧握住丈夫的手,那只宽厚的长满了茧子的手掌是她此刻最大的依靠,她的手又湿又凉,而丈夫的手又干又硬,他们用力交握着,把手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
“他会有办法的,他答应过我。”沃伦先生喃喃的说着,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视变种人如草芥的冷酷军人,他心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为自己的前半生忏悔,虽然妻子并没有因此当面指责过他,但他很清楚一个虔诚的福音派基。督徒对“报应”这个词有什么看法。一旦埃瑞克从客厅出来宣布解救失败,他的婚姻也就走到了头,不仅失去女儿,也会失去妻子。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杰斯特·沃伦忍不住向以往忽视的天主衷心的祷告着,祈求他解救自己于地狱边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只有时钟的指针“嘀答”经过的声音,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这对夫妻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忽然客厅的门响了一下,沃伦夫妇像触了电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他们看到埃瑞克从那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们聊得很开心。”埃瑞克扫了那两位一眼,他们正等待他的宣告。“下周一以前,请将沃伦小姐送往泽维尔学院。”
沃伦夫妇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一阵极度紧张之后无法遏止的眩晕,杰斯特堪堪扶住了妻子,自己也摇摇欲坠。
“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看着躲在客厅门后的克里斯蒂娜,埃瑞克微笑说道。
061 听证会
找到一位新的变种人,对埃瑞克来说无疑是件值得应祝的事。一直以来,泽维尔学院更多关注的是那些走投无路的变种人,对为数众多的还过得去的同类保持着不接触不干涉的策略,这种保守经营的方式使得学院有些生源匮乏。每当埃瑞克来到操场上,看到空荡荡的学院里只有区区几个高年级学生和一群小毛孩在训练,他就有些发愁。学院的底蕴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深厚,而这个力量十分有限的学院正承载着大多数变种人的未来。他无法改变学院的策略,本人又不像教授那样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心灵能力通过脑波搜索机进行大范围主动探索,只能通过自己的磁场视觉在视力范围内碰碰运气,这种寻找方式的效率有多低可想而知。现在有个天赋极高的小姑娘被她的父母自动打包送上门,他简直想唱支歌来抒发内心的喜悦。
谢绝了沃伦家的晚餐,埃瑞克回到学院时又是深夜了,这次学生们都回去休息,只有教授几个人在大厅等着他。
“出了什么事?”一进大厅,埃瑞克就发现有种奇怪的气氛,从教授以下,汉克、斯科特、琴、奥罗罗等人都在,而且莫拉·麦克塔哥特女士也来了,这位教授的前女友和学院的导师们围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说着什么,一个个都是脸色凝重,看到埃瑞克进门才停下来。
教授招呼着他坐下,然后莫拉女士代他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埃瑞克带着学生们连番出现在公众面前引起了舆论关注,国会迫于民众压力,终于从迟钝中醒过来,打破了一贯的沉默,决定召开一场听证会讨论如何应对变种人的问题。
作为一方当事人,理所应当受到邀请参与列席,考虑到变种人两大组织中兄弟会的激进策略以及其首脑因罪正在绝密监狱服刑的现状,另一个强大的变种人组织泽维尔学院就成了本族群的代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论及在变种人族群中受到广泛推崇的程度,学院作为代表当之无愧。
但这里面有一个技术性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议员们的安全保障。众所周知,一位尊贵的议员先生的诞生是踩着众多失败者的脊梁拼杀出来的,其间种种险恶不可胜数,而人一旦到了高位,以往亲历过的艰险就成了畏途,他们比还在底层奋斗的人更不愿意承担风险。既然议员老爷们知道了教授是一位强大的心灵控制者,那么谁会愿意近距离接触这位可以左右人心的异族危险分子呢?
答案是没有人。
哪怕他们明知道教授在视线范围之外也可以做到这些,他们也不愿亲身犯险。
于是在国会收到的报告里,力量相对较弱的埃瑞克受到了关注,他非常荣幸的得以代替教授代表变种人出席。
“我以为他们会选择汉克,毕竟他已经和一些部门打了很多年交道。”埃瑞克没有反对,只是有些好奇。
汉克双手一摊,表示无奈。莫拉女士替他说道:“议员们大多不认识他,有些人看了他的照片以后,认为汉克的攻击性比较强于是拒绝他做为代表出席,我们只能另选他人。你在电视上出现过多次并接受了克里斯汀的专访,外界对你有所了解,他们指名要你参加听证,听证通知已经委托我带来了。”
埃瑞克接过莫拉女士送来的通知扫了一眼,上面载明了一些相关事项。此次听证由委员会主席、共和党参议员比尔·斯通主持,届时将有一些证人到场,为了保证公开,会议将通过报纸、网站、电视、广播、社区公告栏等各种手段让公众知悉,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大型报纸、两个以上的电视频道上公开报导。
“现在惟一的麻烦是,他们要求你受到一些约束手段以降低风险。”莫拉女士斟酌着用辞,把对方的要求说出来。“他们要求你在出席作证的时候穿上一件特制的拘束衣,并且固定在你的位置上,否则为了列席者的安全着想,委员会将拒绝召开听证。”
她小心的说完,在座的众人紧张的注意着埃瑞克,生怕他会因为这个带有一定侮辱性的要求发怒拒绝,使得前功尽弃遂了反对者的心意。但埃瑞克没有那么做,他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下来。
大家如释重负,总算喘了口气。
“我会准时参加,而且是按他们的要求去做。”埃瑞克若无其事的微笑着说道。“有些人大概以为我会被激怒,但我的自尊和同胞们受到的苦难比起来,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屈辱算什么呢,难道我们平时所说的愿为同胞牺牲的话是假的不成?我绝不会因为他们的无礼要求而退缩,我会堂堂正正的和他们辩论,把我们的证据公布出来,通过听证会传达我们的诉求给公众知道。”
埃瑞克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态度大义凛然,听了他的话,教授感动的频频点头,他看得出埃瑞克没有说假话,汉克也走过来用力给了他一个拥抱,深感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真的打算听他们安排?”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奥罗罗靠近他小声问道。
埃瑞克没有回答,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笑容,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一进门,他几乎就想要放声大笑起来。
这些政客竟会想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主意,真是妙极了。
被束缚、被拘禁----忍受着屈辱和压力,在如此不公的对待下依然坚贞不屈,在几千万观众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执着追求,这可绝不是什么耻辱,而是一个难得的舞台,通过这个舞台,埃瑞克简直和那位被绑在断头台上仍不忘高喊“自。由”口号光荣牺牲的古代英雄一样光辉伟大。
人类都是怜悯弱者的,无论内心怎么想,他们至少在表面上会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伤心落泪。
人类又是崇拜强者的,他们会对征服困境笑对人生的勇士产生敬佩之情。
当这两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埃瑞克的事业就会减少许多阻力。或许一时之间不会有很多人对他施以援手,但他们也不会主动送上来制造麻烦。
“我真该感谢他们。”黑暗的卧室中,埃瑞克的眼睛闪闪发亮,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
他知道,当他正式出席听证会的一刻起,谁也无法否认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变种人权益斗士。
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脱离学院单独存在的身份。
第二天上午,斗士先生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帮助。
“医疗集团?”他怀疑的看着汉克,这位野兽先生受人所托,带了一个人过来和他见面商谈关于几天后听证会的事情。
“是的。”汉克点头。“一个对我们帮助颇多的老朋友派来了使者,他想要和你单独会见。”
埃瑞克答应了他,同意与那位医院集团的代表见面。
不久之后,这位代表先生来到了埃瑞克的房间。
这是一位穿着驼黄色工作装的先生,他大约五十来岁,身材壮硕,眼睛大而有神,金色的连鬓胡须布满了半张脸,看起来像只凶猛的雄狮,但是笑容很阳光,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让你情不自禁对他产生好感。他行走的速度很快,在汉克的指引下带着一股风走进了房间,一看见埃瑞克,就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表达善意。
他的手温暖有力,让人感觉到他的内在远比外表要年轻许多。
当两个人双手交握的时候,埃瑞克打量着来人,这位访客也在打量着埃瑞克,在他的心里正在无声的勾勒着埃瑞克的形象。没有被外表的温和所迷惑,这位谈判经验丰富的访客通过坚定的眼神和那只干燥有力的手,敏感的意识到埃瑞克温和外表之下的强硬,同时在心里微妙的调整策略。
“林奇·莫格莱尼。”访客自报姓名。“忝任全美医学协会暨美国医药研究及生产协会理事,见到您非常荣幸。”
全美医学协会和美国医药研究及生产协会是医疗利益集团每年投入最多的两个游说团体,它们根据以游说和请愿的方式与议员沟通表达诉求,或是以种种手段,让立法者或监管者相信游说方的做法是正确的,从而在立法过程中保护自己的利益。每年为医疗体系服务的说客有超过两千名,平均每个国会议员有四个说客照顾,而包括付给游说公司的开支在内,这些团体在去年上半年就花掉了两亿美元,其中制药厂商支付了一半。
能够同时在两个游说团体担任理事,其关系之广泛、能力之强可想而知。
这样的人物出现在泽维尔学院,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
他为何而来?代表谁而来?为何在这个时间来?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埃瑞克笑着请这位先生坐下,然后他们直入正题。
062 医疗利益集团
“对于变种人的遭遇,我们深感同情。”莫格莱尼直截了当的说道。“当我们看到报导上记载的事情,大家都惊讶极了,简直无法想象在我们这样一个自。由的国度竟然存在公然践踏人。权的行径,有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之残忍令人触目惊心,对此我们非常愤怒。请允许我代表全美医学协会与美国医药研究及生产协会向贵方表示慰问。”莫格莱尼说完以右手抚胸向埃瑞克致意。
埃瑞克同样回了他一礼,然后两人坐下继续交谈。
“我们的会员都在问,能否为贵方作点儿什么?在了解到有些变种人天生被痛苦困扰的时候,我们的会员难过的流下了泪水,他们慷慨解囊为那些可怜人添置设备,希望可以缓解他们的痛苦,在他们的嘱托下,我把这些医疗器械带到学院,已经请泽维尔院长过目,汉克先生正在验收。希望我们的心意可以弥补一些外界无端加诸于变种人身上的伤害。”莫格莱尼语调急促的大声说着。
他是个表情丰富的人,声音宏亮,肢体语言夸张,擅长调动别人的情绪。当他说起变种人受到的伤害时,一脸万分悲愤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他也是变种人中的一员;而提到捐献时他豪爽的一挥手,好像带来的不是价值昂贵的医疗设备,而是区区的微薄之资。如果是个对他毫无了解的人,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以为这是个直爽热诚的家伙。
不过这些表演在埃瑞克眼里都没有用,当他用另一种视角观察着这位来访者时,他的内在变化就一览无余,无论是怒是笑,莫格莱尼的磁场始终冷静的像亘古不化的冰山,一动不动,由此可知他的种种做作都是一种伪饰。不必依靠经验,仅仅变种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天生就注定了二者的距离,而莫格莱尼还没有发觉这一点,依然滔滔不觉的发表自己对变种人一贯敦睦友好的态度。
埃瑞克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是微笑着随声附和,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敷衍,莫格莱尼终于收起了表面功夫,他知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