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之恋 曾志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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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之恋 曾志明著-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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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看张桂香,她也在紧张地看着她,显然她也等待着她的回答,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老人家们,你们放心去吃饭。
  据我的了解,你们村的卫民同志是个好同志,他在龙滚沟所做的一切是合乎党的政策的,对改变龙滚沟的落后面貌他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共和国,他是共产党的好党员。对这样的同志不是放不放的问题,而是应该赞扬,应该给他记功。” 
  张桂香激动得鼓起掌来,老人们脸上的忧愁也减退了,但还有少数老人不放心地问:“你说的话算不算数啊?”
  张桂香高兴地对大家说:“老人家们,她说的话肯定算数,卫民叔叔很快会回到村里来的。你们快去食堂吃饭吧。”
  老人们终于向食堂方向走去了,步履显得轻快了些。
  张桂香感激地上前拉着舒中的胳膊说:“舒阿姨,谢谢你。”
  舒中说:“谢我干什么,倒是我该向你们致歉。”说罢,她心情不由得有几分沉重起来,谁曾想,一到风川就踏虚了一步。
  午后的阳光正照着高崖,岩上的一排排红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夺目。舒中不禁走到高崖下,望着闪光的岩壁,耳里又响起袁剑雄那铿锵的声音。她回顾已过去的几十年,她可以说未曾给烈士们蒙羞,但比之这个使龙滚沟翻天覆地变化的卫民,她却不能不感到羞惭了。
  她转过身来,正好面对着纪念碑刻着烈士名单的一面,赫然看见排在烈士名单上第一名的袁剑雄三个字,泪水止不住流出来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啊,她又见到他了,虽然仅仅是个名字,但她仍然感到他是那样的光明磊落,那样高大挺拔,坚实地站在龙滚沟的土地上。她心里默默地述说着:“剑雄,我又回到风川了,值得告慰你和同志们的,龙滚沟在一个叫卫民的同志带领下,起了巨大的变化,这里的群众,如你当年的愿望,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你们的血没有白流。现在,正如你当年所预测的,我做官了,是风川市的第一官员,肩负着风川市的重担,我将竭尽全力,争取把整个风川也变得像龙滚沟一样。当然,前途会有许多艰险,但我不惧怕,那怕碰得头破血流,决不退缩。剑雄,同志们,安息吧。”
  她站起身来,走到烈士碑前,放眼扫视了一眼龙滚沟的全貌,对张桂香说:“走,我们现在去看你妈妈。”
  田冬花的家,还在原来那座山坡上,只是卵石墙换成了土墙,还扩建了两间房,门前的院坝、篱笆收拾得整齐清洁。她坐在门口晒太阳闭目养神,看样子病已减轻了。比之几十年前,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增加了不少皱纹,但还是那样精干,那样秀丽,舒中刚进院坝就大声招呼道:“田大姐!还认识我么……”
  田冬花睁开眼,一点激情也没有,很冷淡地说:“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风川市的舒书记嘛。”
  舒中被她这个态度弄得有点狼狈,连连说:“田大姐,你可别叫舒书记,还是像过去一样叫小舒吧。”
  田冬花冷冷地说:“那可不敢,我们小老百姓那敢乱称呼你。”
  舒中感到她情绪不对,不觉笑起来:“田大姐,你对我有意见,为了卫民的事吧。”
  田冬花也是个直性子。提到卫民,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上前拉着舒中走进扩建的一间房,指着屋内说:“你看看,这就是卫民的房间,这里的东西也是他所有的财产。”
  舒中倒真的走进房内去看了看,屋内十分整洁,然而却相当的寒酸,一张木制单人床,白床单、蓝花布被子,乡下人常用的装谷壳的枕头,靠窗一张白木桌子,一把木椅,靠墙还有一个农村常见的矮木柜,柜里面大约是他的换洗衣服吧。其他再没有什么了。
  田冬花跟着进屋来,气恼地说:“卫民领着我们龙滚沟人走上了富裕道路,靠的是他的不顾个人的死活和龙滚沟老百姓的勤劳,又没侵犯谁的利益,没踩着谁的尾巴,挖谁的祖坟,怎么这么多年来总是有人容不得他,千方百计,三番五次地整他……”
  张桂香见母亲的气不顺,忙赶进屋拦住田冬花说:“妈妈,人家舒阿姨刚到我们家,既不请坐,又不上茶,没进门就当头一棒,你这样也太……”
  田冬花不服气地把声音提得更高:“我怎么啦,为了龙滚沟脱贫致富,卫民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可你们这些官们,还有一些不知什么人, 陷害越来越升级,花样越来越多,竟打击
  然说他是造假酒的犯罪分子,奸污年轻妇女的杀人犯,连你这位市委书记,回风川还不到两天,就下指示把他关起来。天呀,还有公理吗!”说着,她放声大哭。
  香见母亲气恼成这样,连忙把她扶到凳上坐下,一边劝解说:“妈妈,你冷静点。”她转脸对舒中说:“舒阿姨,请你原谅妈妈这样不客气,她听说卫民叔叔又被关起来,实在气极了。”
  舒中的眼睛也发红了,忙安慰母女二人说:“桂香,你妈妈的意见是对的,她向我反映情况是理所当然的,对我的批评更是对的。”
  大约经过狂怒、发泄之后,田冬花心情渐趋平静,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不由得颤巍巍地站起来说:“小舒,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情绪。几十年来,卫民他不容易啊,他被人整,整得都让我害怕了。我,我总是为他提心吊胆,……”她本想与舒中握手,却忍不住冲上前抱着舒中,伤心地哭起来。
  舒中的泪水也止不住直往下流,她紧紧抱着田冬花。
  一场风暴过后,田冬花请舒中坐到自己屋中的堂屋里,张桂香给舒中沏上杯龙滚沟茶山采制的茶。
  舒中认真看了看田冬花,在脑里斟酌了下字句,沉默了一下,才说:“冬花姐,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问问你。卫民真的是你表哥吗?”
  田冬花微微有点不自然,强笑道:“看你说的,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不是我表哥还能是谁?”
  舒中又问:“他在老家是农民吗?”
  田冬花说:“当然是农民,我们家亲戚,全都是种地的。”
  舒中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地说:“农民会有那样高的文化?
  有如此出众的组织策划能力?”
  田冬花略略有点慌乱了,说:“他好学习,脑壳灵醒,你不见现在即使眼睛瞎了,他还一天到晚收音机不离耳,学习党和政府的政策和科学文化知识。”
  舒中不相信地摇摇头。
  田冬花有点急了:“你说他不是农民又会是什么?”
  舒中坦率地说:“我现在还找不到答案。当然,根据他几十年在龙滚沟的表现,我决不会怀疑他是坏人或者什么逃亡分子之类的,但我又不相信他是农民。他是什么人呢?我还没想清楚。我倒是曾想过,他会不会是当年我们龙滚沟征粮队某一个烈士活下来了,只有这种人,他才可能来这里吃大苦耐大劳,不怕委屈,不怕挨整,实现他们当年对共和国的誓言!”
  田冬花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声说:“小舒啊,舒书记,亏你想得出,人死还会复生么?”说罢,她又笑,但舒中总觉得她的笑声有些不自然,显然想用笑声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然而,她又有什么需要掩盖的?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下,征粮队的人不可能活下来。如果是革命烈士生存下来了,在卫民被整的时候,她可以端出这块牌子来救他,至少可以让他少挨整。再说,既然卫民是当年的老战士,她何必要为他隐瞒?”

  22
  当张桂香开着三菱越野车载着舒中驶出风川城驰向龙滚沟时,庞钰刚刚洗完澡,正躺在法式沙发上任由沈助理给她做面部保健按摩。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传来了汪宏伟的声音:
  “庞总,舒中今天一早随张桂香到龙滚沟去了。”
  庞钰不在意地说:“她去她的,这与我们有啥关系?”
  “有关系啊,想想,她是李书记亲自选来的,而且,也知道你长期坐镇风川,她首先该看望的是你,可她反而去看望高泽群,这可是官场上避都避不开的事,高泽群虽然名为病休,明眼人也会一眼观察出个中原由,作为继任者谁都会与这样的前任离得远点。现在又去高泽群一手培养的样板龙滚沟去,就不能不让人深思。”经他一说,庞钰觉得确实是个问题,便说:“小汪,那你看咋整?”
  汪宏伟早想好了方案,心有成竹地说:“我建议今天我们几个还是碰碰头,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研究出下一步的行动。”
  庞钰很干脆地说:“就依你。你通知他们两个,下午到会议室。”
  下午,四个决策头头在小会议室聚会了。庞钰坐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说:“舒中回风川几天了,可她对我们好像有些疏远,而对高泽群那边倒挺关心,今天又去龙滚沟了,大家分析分析,她会不会手臂往外拐。”
  何凯说:“我想还不至于吧,她不是已经传讯了卫民吗?
  在风川,那个卫民垮了,等于给高泽群一记耳光。再说,高泽群过去在风川搞的改革,侵犯了许多军大分校老校友的利益,这些人多次在我爸面前告他的状。舒中来了,他们肯定会向她发牢骚的,能对她没有影响?还有最重要一点,省上李书记和庞阿姨都是她的恩人,她不能恩将仇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高尔夫球场的用地批下来,把龙滚沟领导权尽快交给邹大利,把花岗石的开采权拿过来。”
  汪宏伟老谋深算地说:“小何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有一句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舒中虽然是省上李书记和庞总一手提拔的,但这个人有点左得可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政治上的 ‘颤令子’,好出风头的人。这种人是不太可靠的。再说李书记又是退到二线的干部,我们不能不多个心眼。何市长两次去看她,基本上都受到冷遇;何市长也向她提出了高尔夫球场用地和龙滚沟的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置可否。”他消息相当灵通,真不愧是市政府办公厅主任。
  庞钰点点头说:“小汪分析得有道理”,不过,说这话的时候,那句“李书记又是退到二线的干部”像把冷剑似地插进心里,不觉浮起股苍凉感。正因为如此,她才投身商场,官是风吹过,钱是铁实货。现在理想还远未实现,倘若精心选来的舒中不维护她的利益,那就太令人寒心了。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即逝,面对着自己的几个核心分子,她的情绪高与低,至关重要,即令处境恶劣她也得强打精神,提提虚劲。于是她用轻松的口吻说:“不过我们也不能草木皆兵,我提这问题,主要给大家提个醒,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嘛。即使舒中忘恩负义,”她把后四个字说得特别重,似乎含了点旁敲侧击,也给在坐者打个招呼,“我想,在风川这条小河沟里,我还翻不了船。当然我们要把工作做在前头,今晚上我就给她打个电话,她不来看我,我去看她嘛。刚才小何的意见很重要,目前关键的关键两件事,一是高尔夫球场用地;二是龙滚沟的干部班子。本来一个小小的村干部班子实在太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这主要关系到花岗石的开采,除了这个项目,风川还有什么可赚的?几瓶酒值几个钱?开个宾馆收几个住宿费又能发多大财?只有花岗石,可以让我们富甲天下。至于风川怎么搞,改革成功失败都与我们无关。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官场中牛打死牛,马打死马,通通的无关要紧。高泽群垮台,主要是他不识相,我们牵制舒中也主要牵制这一点。所以,那个卫民,是个关键人物,要想法判他的刑,龙滚沟没有卫民,花岗石就会到我们手掌中了。当然,过去高泽群还想查我们资金来源,真外资假外资,偷税漏税,还有百货商场的包工问题,这些,我想她舒中现在一时半时还理不清这个头绪,就算她理清了,就算高泽群向她提供了什么情况,我想税务,工商,检察院未必听她的。即令她查到这根线上,恐怕也得放一放。高泽群过去也不是没让这些部门查,就说检察院的林耀辉,他不是个左得可爱的家伙么?可对我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此,大家把心放在肚子里。小汪,你说说,该不该这样?”
  汪宏伟慎重地点点头说:“庞总的分析非常对,我特别拥护居安思危又不草木皆兵。下一步安排我更拥护。我再想点办法,给林耀辉施加一点压力尽快批捕卫民。只是下一步投资的资金可要准备好。”说着,他看了一眼风川市银行行长。
  庞钰问:“小吴,你那里能拨出多少资金?”
  吴志远为难地说:“现在银根很紧,我初步估算了下,如果高尔夫球场和采石厂要同时施工,先期投资至少要一亿元,金威公司以前已贷了两亿了,经营不好,先期贷款尚未归还……,,
  何凯有点不服气地说:“这也不能单纯说是经营问题,现在全国都是市场疲软,神仙也无回天之力啊。”
  吴志远说:“可是贷款迟迟不还缺口就大了,要是上面查起来也不好说话,前账不了怎好再借,是不是让美国S公司拿出点钱,杰克?舒先生是合资者……”
  汪宏伟止不住笑起来:“哎呀,老吴,怎么开黄腔?你又不是不知道杰克?舒只出名不出钱,这是我们许给人家的条件,答应他出个合资的名分,送上20%的干股。有了这个名,我们就便于贷款,还能享受免税二年减税三年。现在要他出钱,那家伙会干?”
  吴志远痛苦地说:“可现在资金紧,哪去搞出一亿元来?”
  庞钰想了想,心平气和地说:“要说困难,小吴说的也是实际情况,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资金等于白说,一亿拿不出来,几千万总要先想办法。指靠杰克?舒那个假洋鬼子不现实,不过可以让他出出场,必要时把这尊神请到风川来一趟,安排他和舒中见见面。说不定舒中听了杰克?舒那家伙一吹,还会亲自批准你贷款哩,这就减少了你的风险。”
  汪宏伟兴奋地连拍了几下沙发扶手说:“高,实在高明。
  庞总,你这个点子出得太好了。啊,我还忘了告诉大家一个特大新闻!”
  汪宏伟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杰克?舒是什么人?”
  庞钰的胃口都被汪宏伟吊起来了,有点急地说:“小汪,你就快说吧,卖什么关子。”
  汪宏伟十分得意地说:“杰克?舒就是我们风川人,家住在过去的林荫巷,解放前夕和母亲一起去了美国,在中国大陆,他还有个姐姐,名字叫舒中!”
  众人几乎听傻了,吴志远不信地说:“嗨,老汪,你瞎编啥?
  写小说啊。”
  汪宏伟严肃地说:“我写啥小说,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两姐弟整整分别四十年了,现在弟弟还不知道姐姐在不在世,姐姐也不知弟弟流落何方?当姐姐得知金威公司是弟弟投资合作的企业时,她会袖手旁观?会不提笔签字?不管她舒中如何正,如何左,但我不相信她是铁石心肠,一点姐弟之情都不讲?”
  听话的人差不多都兴奋得站起来。
  庞钰指着汪宏伟激动地说:“好你个小汪子,鬼精灵,你这情报是哪里搞来的?”
  汪宏伟说:“为这,我花了几年工夫。”他语调显得平实,没有一点夸张,“自从杰克?舒与我们名义上合作后,我就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既然要与他合伙,就必须摸清他的底细,我托香港的朋友暗中摸他的底,经过长时间的打探,才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和他的家底。其实,他这个美国S公司是个皮包公司,没什么资产,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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