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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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 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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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闻言一怔,瞪大眼睛看着连翘:“原本不是说要到下旬吗?还有什么消息?”

    连翘把丁婆子来传话的事情说了。

    杜云萝抿唇,锦灵的这一胎也算是足月了,却比预想之中来得早了许多,看样子是天刚亮就发作了,云栖这才心急火燎地寻稳婆去了。

    “也不晓得寻到了没有,”杜云萝吩咐连翘道,“让洪金宝家的也赶紧去一趟。”

    洪金宝家的刚走到窗外,正巧听见了,在庑廊上回了一句话,匆匆便去了。

    柳树胡同里,云栖一个大男人被赶到了院子里,抱着儿子坐立难安地盯着屋子里。

    稳婆是请来了,可里头锦灵一直在叫唤,吓得他怀里的儿子也扯着嗓子大哭。

    云栖不停哄着孩子,整颗心都跟油煎似的。

    洪金宝家的一迈进去,就见云栖急得直转圈了。

    “哎呦!”洪金宝家的连连摆手,“当心晕着哥儿!”

    云栖闻声停下了脚步,讪讪朝洪金宝家的笑了笑:“妈妈怎么来了?”

    “夫人晓得锦灵姑娘要生了,让我过来瞧瞧,”洪金宝家的一面往里头走,一面道,“你媳妇又不是头一胎了,你怎么还跟个黄毛小子一样啊?”

    云栖摸了摸脑袋,笑道:“不瞒妈妈说,我比头一回当爹的时候还慌。”

    洪金宝家的笑着啐了一口,撩开帘子往屋里去,刚要收手,就见云栖探头探脑地想透过缝隙看两眼,她急忙道:“赶紧避开些,味道大,别冲着孩子。”

    嘴里这么说,洪金宝家的心里还是热腾腾的。

    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头一胎凶险,之后的几胎一样是在生死线上打转的。

    云栖心急又挂念,是因为他在乎锦灵,心疼锦灵。

    洪金宝家的暗暗念了声佛号。

    自家夫人叫侯爷捧在掌心里,嫁出去的丫鬟亦是如此,这可真真是好命数哩。

    段氏眼神不好,就坐在床头握紧了锦灵的手,一遍遍给她打气鼓劲,等沈婆子注意到了洪金宝家的,她才顺着沈婆子的视线看了过来。

    洪金宝家的上前去,见锦灵虽然满头大汗,整个人跟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可眼神还算清明,她悬着的心就落下了。

    “锦灵姑娘,夫人惦记着呢,”洪金宝家的笑着道,“使把劲儿,是个哥儿还是姐儿,我也好回去禀了夫人。”

    锦灵扯了扯唇角,笑容淡淡的。

    因着是第二胎,锦灵这两年身子骨养得也不错,苦头是吃了不少,但不似第一胎时痛了一整日。

    中午时,段氏也无心给儿子准备吃食,洪金宝家的从云栖手中抱过了哥儿,催他去街上随便买几个馒头来。

    云栖心不在焉,洪金宝家的说什么便是什么,撒开腿就去了。

    等拎着热腾腾的馒头回到了院子门口,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轻轻的,有些尖锐,和他的宝贝儿子的哭声截然不同。

    云栖的心漏跳了一拍,冲进了院子里,那哭声越发清晰了。

    “生了?”他看向洪金宝家的。

    洪金宝家的抱着哥儿,没有再进去产房里头凑热闹,见云栖的眼睛闪亮,她扑哧笑了出来:“生了,刚生下来,一会儿就抱出来了。”

    云栖欢喜不已。

    锦灵的弟弟也推开了窗户,半趴在窗沿上,道:“姐夫,又当爹了。”

    云栖咧着嘴直笑:“你又当舅舅了。”

    沈婆子抱着孩子出来,笑弯了眼:“是个姑娘,云栖,你是儿女双全了。”

    云栖眨了眨眼睛,笑意根本掩不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小小的襁褓抱了过来。

    这可是他的小囡囡,金贵极了,不能粗手粗脚的。

    “真好看,眼睛睁开了更好看,”云栖笑得合不拢嘴,“妈妈,锦灵儿呢?”

    沈婆子指了指屋里,道:“累着了,稳婆在帮她收拾,让她睡会儿就好。”

    云栖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又连声给沈婆子道谢:“早上亏的是在胡同口遇见了妈妈。”

    洪金宝家的上前来,道:“不是说还有十几日吗?怎么突然就发作了?把夫人都唬了一跳。”

    “我也不晓得,”云栖亦是一头雾水,“昨夜里睡下的时候一切寻常,结果天刚亮的时候就把我唤醒了,说是肚子痛得厉害,要生了,吓得我赶紧去找稳婆。”

    洪金宝家的就怕锦灵是因为什么状况才提前发作的,既然一切寻常,她也就放下心来,道:“母女平安,我也赶紧回去给夫人报信,夫人还记挂着呢。”

    云栖赶紧送了洪金宝家的出门。

    洪金宝家的回到韶熙园里,便把消息报给了杜云萝。

    杜云萝听说锦灵平平安安生下个女儿,合掌念了声佛号:“真是喜事。”

    锦蕊笑着道:“夫人,喜事都是一串一串的,过几日,准还有好消息哩。”

    “说得有理,”杜云萝笑了起来,“若再有喜事,我先赏你。”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天命

    在喜事之前,杜云萝先收到的是讣告。

    和皇后娘娘告诉皇太后的一样,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的确是撑不住了,勉强熬过了八月,才刚刚步入了九月,就病故了。

    定远侯府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不算密切,但毕竟都是公候伯府,依着做白事的规矩,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缺。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听了这个消息,把饮到一半的甜汤放下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吴老太君苦笑,“我倒是还记得,当年镇国公府给小孙儿办百日宴的时候,可真是热闹极了,我还去吃了杯酒,哪里想到,那个小娃儿竟然走在了我们这些老太婆前头。”

    世事难料,吴老太君对生离死别经历得也多,提了几句,便问起了慈宁宫里的状况:“我听说国公夫人前些日子常常进宫?”

    杜云萝看了一眼屋子里,吴老太君只留了单嬷嬷和芭蕉,她便放下心来,道:“之前为了给小公子冲喜……”

    听说了镇国公夫人的打算,吴老太君连连摇头,道了几声“糊涂”:“都这把年纪了,何苦把几代积攒的圣宠和名声一并赔出去?长孙娶了云华公主,镇国公府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一样是风光无限。

    世家荣耀,凭的不就是个名声?

    连潇媳妇,如今你掌着家里中馈,祖母老了,便是有心给你掌眼,都使不上几年的劲头了,你婆母也一样,说到底,定远侯府以后如何,全要看你和连潇了。

    祖母也没什么念想,就想着定远侯府能一代传一代,别把老祖宗的忠义之名给损了,要不然,我们这些当媳妇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哪里还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吴老太君的这一番话意有所指,她轻轻拍了拍杜云萝的手背。

    杜云萝沉沉看着吴老太君,他们只与老太君说过二房在穆连康的失踪与长房子嗣上动了手脚,怕老太君吃不消,并未提及老侯爷和穆元策、穆元铭兄弟的死因。

    吴老太君如今所想的,就是这个家能安安稳稳地传承下去,穆元谋和练氏莫要再作恶了。

    这也是一个母亲所真心希望的事情。

    杜云萝理解吴老太君,却不认为二房真的会收手,他们不过是在等候良机罢了,就跟过去的十几年间一样。

    其实,吴老太君心底又何尝不懂?就是因为她懂,她才心寒。

    “祖母,”杜云萝目光笃定又诚恳,“我答应您,做事一定想仔细了,不会做出损了定远侯府名声的事情。”

    吴老太君浅笑着点了点头。

    杜云萝的心沉甸甸的,真有一日,吴老太君知道了穆元谋做过的所有事情,她依旧会如此要求杜云萝。

    从杜云萝的立场来说,就算吴老太君不要求她,她也不会为了对二房复仇而把整个定远侯府赔进去。

    定远侯府的圣宠和荣耀,是老祖宗爷、老侯爷、穆元策三兄弟以性命搏回来的,是穆连潇誓死要守护的,是他们夫妻往后想传递给孩子们的,就为了对付二房,就把这些都赔干净了,根本就是昏招。

    复仇的法子很多,她何必挑一个同归于尽的路子?

    镇国公府那里,杜云萝不用亲自过去,让洪金宝家的走了一趟。

    洪金宝家的回来道:“闹得厉害哩。”

    杜云萝诧异。

    依洪金宝家的的说法,云华公主身份矜贵,便是不去露面,镇国公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作为长嫂,公主起先还是去了的。

    为了冲喜的事情,镇国公夫人是去求过云华公主的,云华公主转头就告诉了皇后娘娘,慈宁宫里,皇太后憋了一肚子气。

    镇国公夫人心知肚明,又事已至此,不敢和云华公主硬碰硬,但小公爷夫人失了儿子,扛不住打击,言语之中就有些不好听了。

    云华公主是个什么脾气?

    从小到大,连皇太后和皇后都难得对她说几句重话,听了底下人碎嘴,当即就不忍了,恶言恶语骂了回去。

    说善恶自有天报,生出这么一个药罐子来,定是镇国公府从前有许多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

    又说这一回想逆天而行,镇国公夫人自己损德不算,还想把自个儿和慈宁宫都拖在里头,其心可诛。

    既然没有那个“天命”,就赶紧夹紧尾巴做人才好,偏偏还要胡言乱语,把养不活个病秧子的罪过都推给别人。

    这些话一传出来,气得镇国公夫人两婆媳说不出话来,又反驳不得,平白叫了好些人看笑话。

    杜云萝的指尖轻轻敲着几子,唇角划过一丝冷笑。

    云华公主现在骂镇国公夫人两婆媳的,不正是当年她想对南妍县主做的事吗?

    若真是善恶自有天报,皇后娘娘的外甥女韶媛的病故,云华公主不也应该付出代价吗?

    还是说,在云华公主心中,她就是那个有“天命”的人?

    也是。

    真命天子是天定之人。

    她作为公主,自认为有天命,也是寻常的。

    也就是她有公主的身份才能如此,寻常人家的媳妇,哪个敢这般与婆祖母、婆母作对?

    话又说回来,以杜云萝对云华公主的了解,若不是为了皇家的脸面,云华公主指不定抬脚就把供桌给踢翻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那句生下了病秧子,定是从前作恶多端,叫人浮想联翩。

    要杜云萝说,哪家后院没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镇国公府不可能独善其身,又因着这一回想让官家女冲喜的事情,一下子名声大坠。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的,把这事情又跟景国公府扯在了一起。

    当年小公爷的原配夫人大关氏病故,景国公老夫人为难安冉时,荣国公夫人曾说过一席话,说大关氏闺中身子骨不错,嫁进景国公府之后没多久,就是等死的命了,廖姨娘的身体也熬不住,至于老公爷夫人,素来身体欠妥,才让姨娘掌事,府中的妇人都如此体弱,景国公府到底是怎么折腾的。

    如今,把荣国公夫人的那番话和云华公主的话摆在一起,颇有些景国公府败絮其中,行事偏颇的意思了。

    这叫景国公老夫人气得仰倒。

    景国公府这些年最被人诟病的就是卸磨杀驴时太过狠绝,为此,老夫人没少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

    见这场火从镇国公府烧到了景国公府,她不由咬牙切齿。

    骂不得云华公主,她就只能把荣国公夫人和廖姨娘、叶毓之与安冉县主骂了一通。(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烫手

    小关氏正歇着午觉,陪房妈妈匆匆进来,把她唤了起来。

    瞌睡未醒的小关氏皱紧了眉头,见那陪房一脸慎重,她到底还是按捺住了火气,问道:“怎么了?”

    陪房妈妈附耳与小关氏道:“老夫人那里来了客人,姓佟,祖孙两人,那孙女刚及笄的模样。”

    小关氏怪异地看着陪房妈妈。

    老公爷夫人那里有客人,与她有什么干系?

    她是儿媳妇,又不是老妈子,还能拦着婆母见客不成?

    再说了,老公爷夫人认得的人,她也不可能全认得,这个什么佟家祖孙两人,小关氏就没听说过。

    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小关氏一个激灵,瞌睡就清醒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佟姑娘,是老夫人想说给毓之的?”小关氏问道。

    “瞧着像,”陪房妈妈一面伺候小关氏起身,一面道,“看着就是小户人家出身,一进咱们府里,就只会低着头看鞋尖了,整个人又瘦又小,别说是撑起场面了,奴婢瞧着连生养都难。”

    小关氏瘪了瘪嘴。

    她是没想给叶毓之娶个凤凰一样的高门大户女儿回来,可也绝不想顺了景国公老夫人的心思,让叶毓之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她是继母,是个有野心的继母,要打压的是原配留下来的嫡子。

    把庶子摁死了,除了显得她心胸狭隘恶毒之外,没有半点好处。

    小关氏匆匆忙忙往老公爷夫人屋子里去。

    刚撩开帘子进去,小关氏对上的就是景国公老夫人那皮笑肉不笑的脸。

    小关氏行了礼,目光就落在了那两位客人身上。

    佟老太太穿着打扮很一般,给小关氏见礼时,透着几分拘束。

    佟姑娘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小关氏一看就抿了抿唇,她原本还以为是陪房妈妈嘴巴毒,特特贬低这姑娘,哪知道亲眼一看,陪房还是口下留情了的。

    就这样的姑娘娶进来,老公爷夫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小关氏看得心肝疼,讪讪笑了笑:“母亲,这是……”

    老公爷夫人请了小关氏坐下,道:“这佟老夫人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婆驼山上香时相识的,跟我一样,是菩萨跟前的尽心人。

    我想着有些年没与她碰面了,就请她进府里来说说话。

    这是她小孙女,我听说和瑾之年纪相仿,也就一道起了。

    我看着倒是个乖巧孩子,你也掌掌眼,毓之说亲不易,能定下就定下了。”

    小关氏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就闷在了胸口里。

    瞧瞧老公爷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

    就算要打发叶毓之,也没有这样说亲的道理。

    若不是她得了信过来,只怕老公爷夫人把人请到府里来看了一眼,说点头就点头了,她岂不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什么合八字,什么规矩,在老公爷夫人这里都是虚的。

    小关氏相信,老公爷夫人能张嘴就定婚期,把六礼能省就省下,把娶妻变得比抬妾还简单,反正老公爷和小公爷最多抱怨两句,不会真落了老公爷夫人的脸面,把婚事给推了的。

    看来,是她想方设法的拖延,让老公爷夫人狠了心要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老公爷夫人已经失了名声,不怕雪上加霜。

    可小关氏是要脸的,真让老公爷夫人把这么一桩烫手山芋扔到她手里……

    光是想一想,小关氏心里就火烧一样。

    小关氏还未说话,叶瑾之就进来了。

    叶瑾之亦是听了些风声,斜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佟姑娘,直把佟姑娘看得浑身哆嗦,脑袋都要埋到了膝盖间。

    “祖母,您要让她给我当大嫂呀?”叶瑾之啧啧道,“忒上不了台面了。”

    佟姑娘浑身一僵,死死咬住了嘴唇。

    叶瑾之却扑哧笑出了声:“很般配,上不了台面的才好,本来就是个姨娘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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