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就都闭嘴了,郡主是金枝玉叶。”
杜云萝微怔,多少品味出了南妍的意思。
南妍册封县主,是因为父亲战死,母亲殉葬,皇太后怜惜她才抱回宫中抚养。
在没有见过庄珂之前,有不少人猜测庄珂也和南妍一样,是定远侯府里的另一个“嘉柔乡君”,宫中为了安抚侯府才册封的。
可事实上,庄珂真的是宗亲出身。
南妍若是宗亲,即便父母都不在了,她的人生、起码她前世的人生会截然不同。
她不会被云华公主逼着嫁给一个病秧子,皇太后绝对不会允许,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因着偏宠云华公主而默认了。
那南妍也不需要用那样破罐子破摔的法子来走出困局。
能在后宫家宴上出入的皇亲国戚之中,男子本就稀少,他们家中都有妻妾,唯有太后的亲儿瑞王,妻子过世,又能多饮几杯酒在御花园里走动透气。
南妍豁出去了,一来瑞王这条路能走通,二来也是为了离李栾近一点。
杜云萝心里明白,嘴上不会把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说出来,便顺着南妍县主的话,问道:“刚才说的‘不是’,又是什么意思?”
南妍县主抿唇,几分不屑几分讥讽:“都在看景国公府的笑话。”
杜云萝挑眉:“新夫人的儿子这才多大,现在就要闹起来了?”
京里的这些谈资,南妍县主比杜云萝清楚多了。
景国公老夫人和世子新夫人倒是没有闹僵,只是事情搁置了。
为的就是叶毓之的婚事。
叶毓之的年纪不小了,又撒了腿跑去了山峪关,老公爷夫妻两个气得要命,又没办法。
如今见战事歇了,倒是想出了个法子——给叶毓之娶亲。
老公爷夫人不喜叶毓之,没想好好给他挑个媳妇,就打算娶一个门户低一些的,免得以后让叶毓之得了岳家助力。
新夫人可不想那么做,她如今是叶毓之名义上的嫡母,进门才几年,就给庶子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她往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真真是要被京中的贵人们笑话、看低了。
她想挑个好的,反正叶毓之是庶子,就是战功在身,也断不可能越过嫡出的弟弟们。
新夫人眼中,她的姐姐留下来的嫡子,才会是心腹大患。
新夫人想挑个好的,但京中门当户对的人家,谁不知道景国公的那些破事,又有谁肯嫁姑娘进去?
“这会儿还只是叶大公子的婚事,等再过两年,原夫人留下来的嫡长子也该说亲了,到时候还有的闹呢。”杜云萝叹道,“叶大公子为人极好,这次我大伯能被寻回来,全是他的功劳,我三婶娘也说,要记着人家的恩情。”
南妍县主低低应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提醒(月票240+)
春风拂过,舒人心脾。
南妍县主闭着眼睛,稍稍回忆了一番,道:“恩荣伯府失了皇太后的抚照,你记得吗?”
杜云萝瞪大了眼睛。
恩荣伯府是先帝封的,靠的不是功绩,而是出了一位四妃。
先帝爷的宠妃是如今的恩荣伯的姑母,替娘家挣了这份体面,在先帝爷驾崩后,她就随着去了。
恩荣伯府只传五代,如今不过第二代。
杜云萝记得,恩荣伯府没有传到第五代,在三十几年后,也就是霍子明的嫡兄承爵之后,就因着子弟教养被革爵。
但那个时候,南妍县主早就已经自尽,她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南妍会提出来,可见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恩荣伯府就惹了皇太后厌烦了。
杜云萝把自己的记忆提了一提。
南妍惊讶之余,也有些感慨,世家传承便是如此,叫御史参上两本,够喝一壶了。
“我要与你说的事,差不多就是后年的事情。”南妍县主沉声道,“平阳侯的幺孙失足摔死的事体。”
杜云萝的眸子倏然一紧。
从前,恩荣伯府也好,平阳侯府也罢,跟杜云萝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平素也不和那些夫人们往来。
今生却不一样了。
恩荣伯府的庶子霍子明娶的是安冉县主,而穆连慧嫁的就是平阳侯的幺孙晋尚。
南妍细细给杜云萝讲了讲。
前世,晋尚的妹妹和霍如意是隔了房的两妯娌,两人没少唇枪舌战的折腾。
闹得多了,连两人的丈夫彼此都生出些嫌隙来。
那年秋天,一家人去婆驼山上香,在庙里又争了几句,恰好让晋尚给遇见了。
晋尚嘴上说着劝和,但多少都会偏袒自家妹夫,几人争得过了头,晋尚失足摔下来。
两妯娌相争,最后闹出了舅爷的人命。
这事情太难看了,哪家都不肯说实话,就想遮遮掩掩的过去。
平阳侯府死了个儿子,吃了大亏,来慈宁宫里说道了两句,恩荣伯府却说大家半斤八两,各打五十才对。
皇太后最烦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听了就脑门子痛,两家谁也没落得好,都叫皇太后给训斥了。
杜云萝听了也头痛,这种状况,也难怪会叫皇太后不喜。
皇太后喜欢为人端正、不添是非的姑娘,这两妯娌闹得兄弟失和,又害了劝架的舅爷,依皇太后的意思,自当闭门思过去,偏偏都要进宫来评高下,这是犯了皇太后的忌讳了。
从前这些事,宫里自不会往外说,南妍毕竟是瑞王妃,多少听身边的仆妇们提起来过,而杜云萝就是全不知情的。
南妍知道,那穆连慧也一定知道。
杜云萝想,这大概就是穆连慧敢嫁给晋尚的原因了。
今生,霍如意和晋尚的妹妹还是两妯娌,但穆连慧不叫晋尚去掺合那兄弟两人的纷争,就不会再出晋尚失足之事了。
杜云萝看向南妍,南妍把事情告诉她,为的自然不是晋尚的性命,而是安冉县主的立场。
定远侯府记了叶毓之的情,杜云萝也不希望安冉县主被那愚不可及的事情牵连到。
霍如意是霍子明的亲妹妹,虽是嫁了人了,但妯娌相争,总归牵扯上娘家教养。
杜云萝微微颔首,谢过了南妍县主。
两人絮絮说了不少话,茗姑姑出来请她们进去。
皇太后与几位老人一道说着话,待疲惫了,这才让她们散了。
杜云萝和庄珂扶着吴老太君到了宫门口,外头只穆连康候着。
“连潇呢?”吴老太君问道。
穆连康答道:“圣上要观龙舟,让阿潇跟着去了。”
往年多是如此,吴老太君便没放在心上。
马车徐徐回府。
因着是端午,百姓们要去看龙舟,街上格外热闹。
马车行得慢,杜云萝透过轻纱帘窗往外头看,说巧也巧,在东街的一家酒楼外头看到了霍子明和安冉县主。
杜云萝略一思忖,便有了打算。
她和安冉县主见面并不方便,既然撞上了,也就不错过了。
与吴老太君说了一声,杜云萝在酒楼外头下来,让店家引她上楼。
安冉县主在雅间里。
杜云萝隔着门唤她,里头的人听了动静,赶忙过来开门。
绕过屏风,杜云萝便见到了霍子明和安冉县主。
“你这是才从宫里回来?这一身冠服,我看着都沉,难怪店家敢让你来敲门。”安冉县主撇着嘴,道。
杜云萝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不由笑出了声。
见杜云萝有事要说,霍子明寻了个由头避了。
杜云萝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冉县主先心急火燎地问起了叶毓之。
“叶大公子一切都好,”杜云萝答道,“在黄大将军麾下做事,放心吧。”
安冉县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的哥哥去战场上搏命,说到底就是因为景国公老公爷夫妇逼得太紧,他原本只想蒙荫,不求大功名,却被堵了路,不得不搏。
可那些国公府里的糟心事,安冉县主不说,杜云萝也是知道的。
再说了,安冉县主也不知道要从何开口。
晓得叶毓之平安,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你来寻我,总不会是报平安的。”安冉县主道。
杜云萝颔首,透过开着的窗,正好能瞧见远处水面上的龙舟,比起岸边拥挤,此处倒是一个不错的观赏位置。
她看了两眼,道:“乡君嫁去了平阳侯府,她的小姑子与你的小姑子是妯娌吧?”
安冉县主轻哼一声。
她不喜欢穆连慧,对霍如意那阴阳怪气的脾气也头痛。
“我今儿个听说的,那两妯娌闹得厉害,以至于两兄弟都起嫌隙了。”杜云萝斟酌着道。
安冉县主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你听谁说的?那些外命妇们又嚼舌根了?”
“她们嚼舌根,回头传去慈宁宫里,落下一个教女无方,平阳侯府是世袭罔替,恩荣伯府只传五代,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伯府。”杜云萝点了一句。
再往下头,杜云萝不说了,安冉县主也琢磨过来了。
霍如意跟她妯娌折腾,原本是内宅小事,可闲话一多,传开了,几家人面子上都不好看了。
要是别人家的戏,安冉县主还能作壁上观,现在登台的是霍如意,她作为嫂嫂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如何,总要与霍如意说一声,让她莫要再和晋氏掐尖了,后院妯娌之争,说到底是男人之争,她们两个掐来掐去,能有个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为人
杜云萝和安冉县主说了事儿,就不打搅人家夫妻两人了。
从雅间里出来时,见霍子明和气地冲她点了点头,杜云萝回了一礼。
锦蕊在隔壁替杜云萝要了个雅间,添了茶,笑着道:“夫人,霍仪宾待县主似是挺好的。”
杜云萝捧着茶盏睨锦蕊:“这都叫你瞧出来了。”
锦蕊歪着脑袋想了想:“奴婢没吃过猪肉,也见多了猪跑。”
送到嘴边的茶差点喷出来,杜云萝瞪道:“再口无遮拦的,我就打发你去吃猪肉。”
锦蕊连声讨饶。
窗外远处,湖面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龙舟并排,岸边人山人海。
湖中央,是皇家龙舟,杜云萝只瞧见那龙舟模样,上头的人,她是分不清了的。
“这回侯爷擂鼓吗?”锦蕊顺着杜云萝的目光望出去。
杜云萝支着下巴,道:“不晓得。”
等了一会儿,有人登上了皇家那艘华美龙舟的顶层,很快,鼓声响起,水面上霎时间水花飞溅。
杜云萝瞪大眼睛瞧着,可无论她多努力辨认,毕竟隔得有些远,实在辨不清了。
拔得头筹的龙舟冲过了终点,待最后一艘龙舟抵达,鼓声歇了。
兴奋的人群却没有散去,依旧在岸边热闹着。
咚咚。
有人敲了雅间的门。
锦蕊问了一声,才知道是锦岚来了。
锦岚抱着一个布包,道:“大奶奶使人来韶熙园说,夫人在这儿寻人说话看龙舟,奴婢琢磨着,夫人一身冠服行动不便,就带了日常衣裳过来。
今儿个前头是疏影当值,奴婢也知会他了,他去和侯爷说,夫人在这儿等一等如何?”
听了锦岚的话,杜云萝下意识地按了按脖颈,这才觉得酸痛不已。
“你都替我安排好了,我还操心什么。”杜云萝笑了。
与最初刚到安华院里相比,锦岚这些年成长了许多,做事情很会琢磨。
锦岚得了夸赞,弯着眼儿直笑。
锦蕊接过锦岚手中的包袱,道:“你守着门,我伺候夫人更衣。”
待锦岚笑着出去了,锦蕊关上窗户,替杜云萝脱了冠服,换上常服,又重新梳了头。
手上麻利做这事,锦蕊嘴上还不忘夸赞锦岚几句。
对于锦岚,锦蕊没多少攀比之心,她和锦岚差了几年,肯定会比锦岚早出府。
锦岚得力些,待她不能贴身伺候夫人的时候,锦蕊也多放心些。
杜云萝等了半个多时辰,穆连潇就过来了。
他在桌边坐下:“疏影说你在这儿看龙舟,好看吗?”
杜云萝给穆连潇添了茶水,掰了半块绿豆糕凑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了,才道:“龙舟好看,从这里看下去,也只能看到龙舟。”
穆连潇品着嘴里的绿豆糕,甜腻腻的:“你早说要看龙舟,我让人接你去湖边,那儿都是官家女眷。”
“我也不是特特看龙舟的,”杜云萝伸手指了指隔壁,“安冉县主和霍仪宾在呢,我上来寻县主说话的。”
穆连潇清了清嗓子。
他知道,这两年杜云萝和安冉县主的关系还不错,虽然安冉县主爱慕他、甚至在大街上拦人已经是过去的事儿,可从杜云萝嘴里听到安冉的名字,他多少还是有些许尴尬。
杜云萝反倒是坦荡极了。
安冉县主和霍子明如今过得好着呢,陈年旧醋还翻出来品两口,酸得自己倒胃口,就不是杜云萝的性子了。
她还是好甜口的。
“南妍县主今儿个跟我说了些事儿,与安冉县主有关,我正好看见她,就和她提两句。”杜云萝简单解释了。
穆连潇含笑问她:“宫里磕头的时候,还有什么趣事吗?”
杜云萝支着下巴直笑:“女人们觉得有趣的事体,你一个男人听着肯定无趣。
在东家长西家短上,诰命在身的外命妇们和市井媳妇们没什么区别。
祖母倒是和平阳侯夫人说了会儿话,没叫我听,可等她们说完了,我瞧着祖母眉间微皱,不怎么高兴。”
平阳侯夫人是穆连慧的祖母。
吴老太君和平阳侯夫人品级相当,辈分相当,又是亲家,三言两语能让她不高兴了,定是平阳侯夫人挑剔穆连慧了。
作为孙媳妇,能叫婆家挑剔的大抵也就是两样事情。
一个是为人,一个是肚子。
穆连慧是去年十月里嫁的,等今年二月,穆连喻的死讯传回来,这其中不过四个月,没有怀上,根本不值得挑剔。
亲弟弟战死,穆连慧守孝,不能开枝散叶,平阳侯夫人是不敢为了孝期嘴碎的,这要是一言不慎,吴老太君直接告到慈宁宫里,平阳侯府少不得受训诫。
不是为了子嗣香火,就是为了穆连慧的为人做事了。
穆连慧那性子,连练氏都受气,她连慈宁宫都不讨好,杜云萝以为,她不会堆着笑脸去长辈跟前谋宠的。
落在平阳侯夫人眼里,大抵就成了待长辈不敬了。
拿这个说事,饶是吴老太君,也只能由着平阳侯夫人抱怨。
杜云萝想得明白,穆连潇心里也有数。
两人静静坐了会儿,穆连潇便摇了摇头,道:“今日既然出来了,云萝,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杜云萝的眼睛一亮。
透过窗子往外看,街上行人众多,这叫她有些打退堂鼓。
可一想到夫妻两人四处逛一逛,甜蜜的心思到底胜过了其他。
两人下了楼,在城中逛了小半日,这才回府。
晚上,在花厅里摆了桌,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庄珂朝杜云萝眨了眨眼:“快与我说说,那龙舟好看吗?看完龙舟还逛了一会儿才回来的吧?早知如此,我也该跟着你们去的。”
“才不叫你跟着,”杜云萝鼓着腮帮子道,“嫂嫂要去街上逛逛,还是随大伯去的好。”
庄珂扑哧笑出了声,扭头与吴老太君道:“祖母,您听听,我才说一句,她就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