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她这是在考验我们是否有足够的才能与远见。若我们轻易便被她此言迷了心窍应了此事,那等待我们的就绝对不是重用,明白吗?”
被诸葛靖一问,几人不由沉入了深思,须臾之后,梁南初一拍桌道:“仔细想来,永辉公主当时虽然说了将府卫交给我们,却并没有细说允我等何职,若我等当时轻易答应,事后她若是随便给我们一个伍长,十夫长什么的,那不也算是应了她的话语,将府卫交给了我们……”
“是啊!”孟安附立刻附和道:“就算是给我们安排府卫统领等官职,她永辉公主府总不可能一下子将我们五兄弟都设立为统领罢?少不得事后会让我们自己做出决定;说不定;还会因此坏了我们兄弟情谊。”
“正是如此,永辉公主这一试,便是在考量我等兄弟是否属只顾眼前利益之辈。”见众人已经想明白了此环节,诸葛靖又继续道:“而第三试,便是那番废除世卿世碌之言,若我等是别有心机之辈,听闻此等惊世之言后,会怎办?”
高壮脱口道:“少不得去找那些被她骂的世卿贵族告密,到时,说不定还能够谋个比她永辉公主府更好的出路。”
“不错!大哥说得太对了!”诸葛靖点了点头,再横掌划过脖间,做出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所以,我敢保证,只要此等告秘之一出口,便是我等人头落地之时!”
闻言,几人不禁目瞪口呆,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漓,他们完全没想到,今日这看似详和的背后竟然是步步杀机。
“果然最毒妇人心!”高壮忍不住掷盏拍桌怒道:“亏我们还这么诚心诚意的想去投靠她,没想到竟然三番试探,如此对待我等!”
“大哥,你又冲动的妄下断论了,这使不得。”诸葛靖摇头止住高壮的怒意,再以目光扫过众人面上,严肃道:“诚然,永辉公主三番试探我们是不对,但换个方面来看,永辉公主对我们的试探和考量,又何尝不是在显示出她的贤明?她越是贤明,就表示我们并没有投靠到庸主,就表示我们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越大,报仇雪恨的机会也就越大,不是吗?”
几人想了想,确是如此,如果堂堂一个公主连这一点心计都没有,将来又如何御下,如何与朝中那些奸佞之辈争斗?
“这么说来,那公主还是聪明一些比较好,看来,是我老壮错怪她了。”高壮满脸惭愧,与顾山等人点头认同了诸葛靖的说法。
诸葛靖饮下半盏茶润了润嗓子,复又慎重告戒道:“既然哥哥们认为我说得在理,那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嘴,今日里头的那些话,半个字都莫要传了出去,往后时刻都要记住,我等已经是永辉公主府的人,主荣我荣,成败生死都系于一身,万万莫要作他想。”
眼见高壮等人点头称是,诸葛靖心里却是风起云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军师;想起了她淡笑着说的那句话——云秋可有信心说到做到?
是不显山露水的夸赞?还是不经意的试探?又或者,在她那淡笑的眉目之下所隐藏的是暗含杀机的警告?
一直到现在,诸葛靖都没有完全想明白那句看似寻常的话语背后所隐含的意思,但他唯一敢肯定的是,自己当时的那一跪,绝对没有跪错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贤士良才更是不轻易屈膝,那一跪之礼,所包含的已经不仅仅只是投靠和依附,而是臣服!
是的!
投靠和依附尚有反复之机,但臣服却是将身家性命与前程都托付,只能以永辉公主为尊,荣辱与共,再无退路。
既然当时已经选择了臣服,既然已经无路可退,诸葛靖只得默默长叹:“但愿我诸葛云秋当真遇到了贤主,自此成就一番事业!”
夜色渐深,月上柳梢。
就在诸葛靖长叹的时候,君惜竹亦在轻声感慨:“这诸葛靖也真是够倒霉的!”
楚汐放下手中兵书,自君惜竹手中接过几页纸宣,但见其中两页记载了高壮等人的出身来历,包括他们与陆家的血仇始末,唯独那个诸葛靖,仅仅一人竟然足足有三页之多。
“少时拜入稷下学院,学不过三载,便因战乱几乎举族尽丧,自此家道中落,被迫离开稷下学院,自此遍走天涯,欲求贤主。”
“曾入西蜀求官,却因家道中落无人举荐,不得不黯然而去。”
“曾入东宁为十一皇子府中幕、僚,却在其入府半月后,东宁十一皇子意外丧命……”
“曾求见南楚太子,却在一见之下,不知何故骤然转身拂袖而去,自此浪迹江湖。”
“两载之后,江湖小派凌云派惨遭灭门之祸,其门下弟子高壮等四人侥幸逃脱,与诸葛靖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自此共同进退。”
“在诸葛靖的帮助之下,几人查明凌云派灭门之祸与南楚陆家有所关联,几人遂潜入南楚,意欲复仇……”
待细细看完之后,楚汐亦忍不住感慨道:“半世流离竟然不见丝毫落魄,虽是布衣遮身,却比那些华服贵胄风采更甚……良才也!”
“更难得的是,他的政见与主张竟与颇有所同。”君惜竹顺手顺手拿起楚汐放下的兵书,边翻看边问道:“对于重塑礼法之事,殿下意下如何?”
楚汐想了想,沉吟道:“于兵武之道,我倒是略知一二,但文治与国策方面,料想我不如军师,军师不妨直言。”
“殿下何必自谦?”君惜竹微微挑眉,随后放下兵书,提笔点墨写下了‘重塑礼法’四字,边写边道:“在我看来,重塑理法固然可行,却并非上策,你我都深知前朝礼制中的不妥,若明知不妥,却还继续行使,那与自取灭亡有何区别?”
“所以军师的意思是?”楚汐取过君惜竹手中的狼豪,接着在案上纸宣写道:“制定新的礼法?”
“然也!”君惜竹顺势握住楚汐的手腕,轻轻笑道:“知我者,莫若殿下也!”
“但是,以你我二人的学才,要新定一套完善礼法,怕是不太容易罢?”楚汐放下手中狼豪,反手握住君惜竹,两人隔案相视,继续道:“一套完善的新礼法,必须包涵军、政、民等等各方面,必须要达到兴国强国的目的,而依你我皆知,若要兴国强国,首要便是废除世卿世碌,这无异于是跟整个南楚乃至天下的世家贵胄作对,他们如何容得下我们?”
“除非我们能有当年庆林公主与上官帝师那般的手段,否则的话,绝不可妄谈废除!”想到此,君惜竹不禁长长一叹道:“当初庆林公主与上官帝师的身后有敬帝支持,可你我的身后,却是万丈深渊……难也!”
“你看这样能行否?”楚汐边思索,边道:“撇开那些涉及朝政,会引起世家反对的那些想法,我们可以将部份有利的新法定出,然后先在我的封地上试着推行,这样的话,一来方便我们随时了解新法的成效和不足,二来,也方便持继完善改进,三来,也可让天下百姓亲眼见证新法的好坏。”
“甚好!”君惜竹眼睛一亮,却不知是觉得楚汐的提议甚好,还是她摸着楚汐的掌心感觉甚好,只听她继续道:“但这新法却非一朝能成之事,所以,我们现在首要的事情,便是广纳贤才,可这贤才该从何而来?又该如何挑选?殿下可有良策?”
“倒也想过此事,良策应该算不上,不过,现在夜已深……”说着,楚汐故意瞧了瞧外面的夜色,暗示君惜竹已时过子夜,该是歇息的时候了。
却哪知,君惜竹就像是没看见楚汐的暗示一般,颇为恋恋不舍的放开楚汐,拿起先前被置于一旁的兵书,边翻看边兴勃勃的追问:“明日殿下便要离开王都,过了今夜也不知何日才有时间详谈,殿下速速说来予我听听罢!”
“我的想法就是,像欧阳武侯在英雄楼那般,将一些有识有才之士聚于一堂,让其互相比试,择其优胜者为我所用,军师以为如何?”
“极好!”君惜竹道:“我们可以先按殿下的想法试试,然后……”
“阿雪?”楚汐打断君惜竹的话语,突然靠近君惜竹,几乎近到两人呼吸可闻的步。
“嗯?”
君惜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禁一楞,便听楚汐一字一顿慢声道:“本殿下明日便要离开王都,尚不知归期何时……”
“所以?”
“所以,是不是该安寝歇息了?”
其实,楚汐想说的是,军师你能不能不要再与我谈这些军政之事了?能不能适时的表示一下不舍的离别之情?但话到嘴边,楚汐又觉得有些小女儿态的矫情,遂又吞回腹中。
“好罢!”君惜竹仿佛终于明白了楚汐的意思,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楚汐以为她当真是准备歇息,遂也起身举步跟在她身后。
却哪知,君惜竹走了两步,又转身举着手中的兵书道:“殿下,最后请教一个问题!”
“……且说来听听罢。”
“这兵书上所言: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为何意?”
“军师当真不懂?”楚汐认真而严肃的对上君惜竹的目光问道:“可需要本殿下详细示范指点?”
君惜竹想了想,又靠近楚汐一步,唇角浅笑微扬,眸光轻盈若水:“大抵……是有些懂了,不过,还是希望殿下能够身体力行,让本军师亲临战场解一番才好。”
一步靠近,君惜竹抬手间便想制住楚汐,哪知楚汐似心有所料,竟然同时出手,挡住了君惜竹,进而扣住了君惜竹右手,随后手腕轻转,探向君惜竹的腰间,扯开了她腰间所系的竹纹宽带。
“殿下这便是疾如风吗?”君惜竹挣脱被楚汐制住的右手,抓住腰带的另一端,一抖手间,将腰带当作长鞭使,如同灵蛇一般,同样袭向楚汐的腰间。
楚汐以为君惜竹也是想解她腰带,遂回招意欲防守,却哪知,君惜竹竟只是虚晃一招,随后中途换招,以身贴近楚汐的怀间,双手速度将自己手中的腰带一扯,缠上了楚汐的双腕。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闪失,胜负倾刻便定。
制住了楚汐,君惜竹不禁笑得颇为得意,故意问道:“殿下,这招疾如风,我学得如何?”
“你这不只是疾如风,还使了诈……”
楚汐挣了挣双手腕,发现君惜竹聪明得紧,根本就没给她留下任何反击的余地。
“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君惜竹抱住楚汐将她带往凤床,边凑近楚汐耳际低声问道:“殿下,今夜好生教我兵法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军师:殿下,今夜好生教我兵法可好?
殿下:有人在围观,还不给鼓掌,不若我们关灯拉帘可好?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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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君惜竹是个极其好学的人,且学以致用;在将楚汐带到凤床边时;她已经成功的解开了楚汐腰间的缀玉宽带,以不算温柔的力道扒下楚汐身上外罩的广袖华服;余下一袭雪白的流云寝袍;再半抱半拥的将楚汐压向床中央。
整个过程;不过几息时间;快若眨眼。
“殿下,这式疾如风,本军师学得如何,”
环绕住那纤细的腰肢;君惜竹眸底浅笑盈盈,更兼几分自得:“可有悟到了其中精要?”
本应被用于战场守家护国的兵法,却被君惜竹大材小用到床榻之间,也不怕那些谱写兵法的先贤圣人知晓后,从九幽之下跳出来找她算账。
君惜竹不怕,但楚汐却无法做不到她那般放肆,她素来喜爱兵法,且凭恃纵横沙场力挽狂澜;眼见即将被毁于床榻之间,不禁挣扎着从锦衾中坐起,想阻止她军师的妄为——若真的被军师拿来胡为祸害,以后她还如何能够读淡然熟读兵书?如何领兵守护南楚边疆?
“殿下,你这是想临危反击吗?”早就知道她的殿下最善此计;遂趁着楚汐起身之际,抽掉了楚汐束发的丝绦,解下额头发梢的饰物,任由那三千青丝飞散如瀑。
“不……是……”
短短两个字的时间内,就再次被压回了锦衾中,如此便可看出,君惜竹在短时间内已将这一式‘疾如风’学到了何般境界。
“不是吗?那殿下起来做甚?”明知故问,说的便是此时的君惜竹,明知她的殿下素来矜持清冷,却在低头间故作认真的戏谑道:“难道是想方便本军师替殿下宽衣?”
宽带已解,仅余寝袍遮身,加之手腕又被缚住,饶是南楚永辉公主素来气势非凡,此刻也不自觉的呈现几分弱势,而她的军师却对此相当满意,当即便微微拉开衣襟,将自己的指尖缓缓的探了进去。
“殿下最好莫乱动,否则的话,本军师也不敢保证,欢愉是否会变成征服或者享用,又或者……蹂躏……”
随着清雅的嗓音,微凉的指尖自衣襟处缓缓上移,涉过温软细腻的肌肤,掠过精致的锁骨,略略停落在那细小的喉节上,在明显的查觉到那微颤抖的滚动后,才不徐不急的攀上那微微紧绷的下颔,以指腹抚上那微翘的唇角。
此时此际,随着这缓缓的低声慢语,君惜竹的眸底眉梢都染上了几分闲适和慵懒,余下的几分深遂藏尽平日里的清雅,将那莫明的危险显露无疑。
“蹂……蹂躏……?!”
楚汐蓦然睁大了双眸,先前挣扎在迷醉边缘的眼底立刻清澈起来,不禁断续的重复着君惜竹的话语,震惊万分。
“嗯!蹂躏!”
君惜竹肯定的回应,低头对着那双被震惊所侵占的明眸,心旌摇曳。
楚汐抬眸,不自觉得的对上君惜竹的眸光,望着她唇角微扬,眼角微挑,笑得温婉而意味深长,眸底似乎隐藏了无数的星辉,在这一须臾之间渐渐的明亮起来。
这一瞬间,楚汐很想去吻她,或是轻柔缠绵,又或如疾风骤雨,无论哪般都好。
君惜竹似乎在这一瞬间便已读懂了楚汐心底的想法,微微倾身低下头,轻轻的扣住她颈项,慢慢的将头凑近,轻轻的吻上那略显冰凉的薄唇。
那么轻浅而又轻缓的吻,如若飞花落唇,
惹起无限涟漪,却又不染半分红尘。
退开几分,低眉俯视。
“所以,殿下最好莫要生出那些心思。”
君惜竹素来习惯如此,总是喜欢在自己撑握控制权的时候说着强势的话语,却又总是喜欢这般轻若雪花落唇的吻,一吻之后再缓缓退开,深遂的眸中凝聚着难以言喻的深情。
这样的吻,这样的目光,楚汐又如何会不懂?她亦是如此深爱着眼前之人。
爱得如此波澜不惊,却又不同于任何别的感情,没有太多的山盟海誓,也没有太多的蜜语甜言,只是这么安静而矜持的爱着。
爱到心上眸底都只能容得下这么一个人,
爱到以为此生此世,之所以会来到这人间走一遭,就是为了在那满天花雨中遇见她一人!
然后,
从相爱到相依,
从开始到结局。
在这个喧嚣而浮华的尘世,我爱的只是你,我要的,也只是你……阿雪,你可知?
君惜竹移开目光,她害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被她的殿下勾走三魂七魄——这样的殿下,是她第一次清楚的看见罢?退却了一身如水似月色般的清冷,亦摒弃了那份纵横沙场的英姿,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眼底却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解开那被她用腰带捆住的双手,随后将其压制在头顶,君惜竹眼底笑意更深,俯首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