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那我先回去拿,娘子稍等一会儿。”
“不用了,我拿过来了。”连程胳膊上搭了一套,面无表情大步过来:“我将马牵来,你们等等。”
秦玥拽拽周恒的袖角:“相公,连程今天的心情貌似很好。”
“怎么说?”
“没有对咱们不搭不理呗!”少女轻笑瞟着连程的身影:“他是不是不待见重阳?”
“重阳占了他的位置,他自然是不喜欢的。”周恒道。
不过连程这样直来直去的倒也是好,起码不会勾心斗角。
清河缓缓流淌,碧绿的水反倒成了冬天唯一的青调,如一条碧绿丝绦袅缠着飘过村庄,滋润岸边百姓。
“周恒,要不要来试试?”连程牵着马过来,眉一扬看向周恒。
“去!”秦玥勾着唇角轻推推身旁的人。
周恒浅笑,在少女耳边微微道:“希望不会太出丑……”
“没事,哪有人生来就无所不能的?学的多才能用的多!”秦玥目中清澈,笑意从从。
周恒踩上脚蹬,长腿翻划出一道弯弧便坐在了马上,看姿势还挺利落。
秦玥笑着看他,周恒心里却是紧张的,他从没骑过马,只会驾车,现在坐这么高,看着娘子都觉得微微眼晕。他抓紧了缰绳勉强露出个淡笑,僵直着背将自己稳住。连程什么话都不说就拍上马屁股,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气,那马嘶鸣一声就往前冲。
周恒心一慌,踩紧了脚蹬,浑身的肌肉皆是紧绷僵直。马飞似的奔跑鬃毛凛凛而起,人却在上面东倒西歪,时颠时簸,仿佛连了一半桔梗的果实在风里乱晃。只片刻,周恒额前便出了汗,紧抓缰绳的手也满是汗津。
“相公!”秦玥一看周恒那样子就知道他在害怕,追着马就跑了起来。
连程看着二人的模样,微微皱眉,周恒骑马,还真是不行……
“连程,你还不说话?!要怎么做?”秦玥突然回身吼他。
男人一愣,遂朝着直直往前跑的马和人喊:“身子不要僵,放低重心,要随着马的幅度颠身子,它快你就快,它慢你就慢!腿不要一直夹着马!”
怎么快怎么慢?周恒颠的五脏六腑都颤了,大腿上的肉也磨的疼了。马儿跑起来一耸一耸的,已经快出周家村了,却是丝毫都没有慢下来。
耸动?周恒心中仿佛突然闪了一个亮点,马颠簸得很,一上一下起伏明显,他慢慢放松了肌肉跟着它一起动作,渐渐的竟是不那么晃荡了。
原来如此!周恒唇角浮了一丝笑,找到门窍骑马也就顺当了,起码不再颠的死去活来。眼看都到了姚寨,周恒数次后拽缰绳,口中喊着“吁”,马才渐渐慢下来。总算听话了,周恒的心这才平缓了跳动。
马也是看人行事,刚开始他不懂甚至有些害怕,马就欺负他,他喊停它偏不停,跑得还很酣畅。现在他能跟着它一起跑,也不再怕什么,它才不耐的听从他的命令听了下来。
方才风声刺耳疼,现在马安稳停下,还踩到路边低头吃草。太阳光落在身上有些暖意,周恒淡笑揉揉自己耳朵,拉起缰绳让那马掉头过去。
“咱们回去了!娘子肯定担心呢!”周恒一拍马肚子便朝前跑了起来。
没到方才跑出来的地方,重阳就带了阿正驾马过来。
小孩儿一见周恒就支起身子朝他喊:“大哥你没事吧?”
“无事,让阿正担心了。”周恒拉住缰绳,还抽手摸摸小孩儿脑袋:“咱们回去吧。”
“恩!”重阳要将马转过来,阿正却抢了缰绳:“让我来,我和大哥一起驾马!”
重阳笑松手:“好,你来。”
阿正小手抓着绳子就将棕马拉回来,“驾!”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载着两人跟上周恒。
“阿正和大哥一起走!”小孩儿养着小脸跟周恒道。
周恒终于知道阿正的天赋,目里蓄了暖光:“阿正学的比大哥快呢!”
“大哥因为没有武功底子才不敢的,阿正如果什么都不会,肯定没大哥学的快!”
周恒:“总之还是阿正学有所成。”
小孩儿轻点头,就算有那么一点比别人好的地方,他还是会认真习武的,长久的练习才能将他这具稚嫩的身体打磨的强壮且坚不可摧。
秦玥在路边辗转,急的心里糟乱,还不时剜连程一眼。
周恒是学子,从没骑过马,他竟然那样将马拍飞!存的是什么心思?不知周恒现在跑到哪儿了,有没有停下来?那马跑地像风一样,定是将他颠坏了!
“别那样看我,只有这样学的才会快!情况紧急下人才能爆发出不同寻常的才智,且很快掌握精髓。”连程面无表情道。
秦玥轻哼,再剜他一眼。
“人来了!”连程望着前方的路幽幽道。
秦玥立马张望,不时有马蹄声传来,少女踮起脚跑着迎过去。
周恒坐于马上看起来比走的时候要自在很多,男子看见秦玥,笑着朝她招手。秦玥看着他衣服上也没土,脸上也没伤,她这才放下了心。幸好,没摔到。
人到了跟前,周恒翻身下马,脚踩在地上,却不妨腿一软弯了一下。
“相公!”秦玥扑着往前扶上他:“磨到腿了?”
“稍有些不适,不碍事的。”周恒抬眼笑着安慰她:“我站一会儿就好。”
秦玥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轻拍着他腿侧,不满道:“都怪连程!黑暗教学!”
“娘子不忙了,我没事的。”周恒拦了她的手将人牵起来:“已经可以了。”
秦玥:“走两步我瞧瞧。”
周恒叹笑,一手拉了缰绳一手牵了少女往前缓缓走着,马儿打个响鼻扑出热气,马蹄哒哒在安静的路上清晰可闻。
“阿正可要再骑会儿?”秦玥看身后的人。
“要!”
“重阳陪着阿正吧,连程这方式不是谁都受得了的。”秦玥刺人的目光扎上连程。
男人才不理她,他的方式才是最迅速的!多省时间!周恒一下就会了不是?
重阳却在马上苦笑,主子无形中又给他拉仇恨了……
阿正晃着身子蹭他:“咱们也跑起来吧重阳!”
夫妻俩已经走向厂房了,连程沉默的目光飘过来,却是拴了毒箭似的嗖嗖飞响。
重阳略重了声音道:“正哥儿,小的还有些事,要不让你二师父教你吧?他才是你师父啊!”
连程挑眉,算你识相!
“不行!嫂子刚才已经说了让你教我!”阿正脑袋往后一仰,正好碰到重阳微低的额头上,嘭一声,重阳捂额痛呼。
阿正嘿嘿笑:“你是想违抗主子的命令吗?”
小孩说着话,眼睛还含了深意瞅了眼连程,让你不跟我过来?不要你了!
重阳心中叫苦,好好好,我今日舍命陪小儿了!
两人一直在马上,这下撇开连程倒是容易。重阳一掌下去,棕马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扬了连程满面的尘土……不时还传来阿正开怀的笑,银铃似的。连程握拳,黄毛小儿气煞他也,看他明儿练武的时候怎么收拾他!
男人气哼一声回了院子。一进门,就见石心浅绿的衣裙水边蒲草样盈盈漂游,小丫头正帮着紫叶一起晾衣服呢。
小兔子总是帮着别人一起做事情,那么闲?连程心思一转退出院子,站在墙外刺啦一下撕烂了自己的袍子。恩,既然那么闲,就帮他补补衣服好了。
连程换换气息,脸上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缓缓进院。男人微重的脚步声让里面忙活的人回过头来。
石心看了一眼也便继续搭衣服了,紫叶却是偷偷笑了一下,这连程又要来献殷勤了?
“石心,方才去马厩那儿,不小心将衣服勾破了,你帮我补一下可好?”连程小心看着她,声音轻缓,比起方才与秦玥说话,可是天差地别。
石心手一顿,心中叹气,都与他说了自己不喜欢他,怎还来缠着?
男人却是看她没吭声,又拽拽她的袖角,办错事孩子似的低着嗓子:“石心?行不行?”
紫叶装作拧衣服上的水,低头憋着笑,哎呀,这衣裳露在外面真凉啊!咋还没说完?
石心扯回袖子,低声道:“你脱下来给石青吧,一会儿我找他要。”
连程大喜,眼放精光,忙道:“好!”
男人闷着笑快速走了。紫叶将一团她拧了好长时间的衣服搭上绳子,皱褶缠缠袅了满处,她撑着衣服将其一一展平。
紫叶看看小姑娘略有些红的手,低声问:“心儿,你怎么就没看上连侍卫呢?”
石心铺展着衣服,语声平静:“反正……就是没有男女之情,我也不知道。”
紫叶微微哦了一声,看来连侍卫注定一厢情愿了!
秦玥挽着周恒回到家,两丫头已经将衣服都搭好了,半院子都是深浅的布料飘飞。
“相公,你的腿真的没事?”秦玥一边走一边问周恒:“需要上些药吗?”
男子温淡点头:“的确是不需要的,让娘子受惊了!”
“还是脱了裤子看看的好!”秦玥盯着他晃动带风的衣袍。
看的是腿,周恒却浑身不自在的觉得她盯着的是腿间……
“恩?咱们赶紧回屋,我看看……”少女的声音不停,总担心周恒的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周恒心颤巍:“真的不用了娘子!”
“不行,我是大夫,大夫看病人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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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同学出去吃饭了,更的有些少,大伙见谅n(*≧▽≦*)n
第一百零四章 扰人的阿正(万更)()
二人衣阙翩翩如踩了漫天云霞。少女浅橘白领,恍惚若熏了明烛的橙光,眉眼融融。男子月白素锦,袍衫飘飞间脚步轻盈,似月间仙人缓缓行下,步履生烟,笼了幻境。
少女牵着男子直入内院客厅。
“娘子跑太快了……”周恒在她身后无奈苦笑:“做什么这样赶?”
一听周恒的话,秦玥慢下脚步,白皙的脸上透着忧虑,皱眉看他:“还说没事,我走的才有多快了你就跟不上?你可是男子啊!这腿到底是磨成什么样儿了?”
周恒虽有两年时间在家中务农照顾弟妹,但自她来了便少了些劳作,入学以来肯定更是没有多少活动。就技艺而言,人一日不练便觉手生。身体何尝不一样?身体如机器,少些时日不运动就滋了惰性软懒,不如长期锻炼强身健体!
刚才那马跑的是有多快?连程手劲有多大,它就跑的多生猛,绝对是倒景幻影,丛丛如风!阿恒不会骑马定是颠的头昏眼花,又把控不好力度和动作,两腿与马鞍的摩擦肯定厉害,看他下马时那一软脚就知道!这人,还羞赧的不肯与她说,当她不知道?好歹她也是来自现代的文科女性,知识面庞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博览群书,知之甚广啊!
周恒缓缓攥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只是有些疼,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
秦玥一脸正色,明眸皓月一般莹亮:“下马时说的还是站一会儿就好。现在我追问,就说过两天就好。我若真是看了你的伤,是不是又该是血肉模糊了?”
周恒静默片刻,忽又笑,月白浮了淡云流卷,他道:“既然娘子想看,那咱们就回屋。”
“本就说的回屋看的!”秦玥素手一拽,周恒被她拉进了客厅。
二人扑蝶样入了内室,周恒手扬阖了门。
到了屋里,秦玥反倒是不管周恒了,自己到炭火旁看看,翻翻木炭,使热气蒸腾的多一些。
“你先将衣服脱了,我拿些药过来。”
秦玥理好炭火,抬眼看见周恒的白袍已落。男子坐在床边,眉眼安静又温润,鼻如玉柱,薄唇浅湾含了明光笑暖。
他们的床榻也是蒙了素橙印花的帐子,秦玥觉得冬日冷,装饰应选择暖色,周恒不挑剔,便随了她摆置。但此时男子白衣单薄润眉端坐,等着有些霸道的她,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位良家妇女进了强盗窝,却见强盗生了好皮囊,羞怯的布置了床榻,要以身相许呢!
秦玥摇头,表示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该去洗洗脑子了……
“听见了吗相公?我拿些药。你先看看你的伤。”
秦玥走到墙侧的小矮几旁,拿出放在第二格的木匣子,里面都是她闲暇做的各种药粉药丸。当然,她空闲时间多的很,所以里面的药有很多,已至于装了两个匣子了。
她翻了一个短胖的竹筒出来,这便是止血止痛的伤药啦,是她仿照云南白药的方子做的。
秦玥回到床边,周恒还是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目光也一直都在秦玥身上。
“怎么了?”少女到他身边,搁下那竹筒。
“相公闹小孩儿脾气了?还要我帮忙?”秦玥坐在他身旁,摸到他腰后的腰带别绳就往外抽。
男子腰身忽地挺直,伸手覆上她的手便想说些什么。
秦玥却道:“我方才已经翻好木炭了,不会冷的。你看你的手都是热乎的!”
少女握握他的手让他自己感觉。
周恒微叹,这缝隙秦玥已经将他的腰带解开,衣衫瞬时便滑开了。秦玥拽着他的裤腰,不解看他:“你倒是抬一下啊,不然我怎么把裤子脱了?”
“娘子我自己来吧!”周恒坐着没动,衣服敞开还是微有些凉意的,他依旧再次握上秦玥的手,直视着她说话。
“恩。”秦玥点头:“我先看看,你再上药。你们古人的衣服真是繁杂,脱个裤子还得将上衣也敞开,多不方便!”
周恒重叹,蹙眉苦笑望眼前少女:“娘子——”
男子声音在舌尖绕了一圈,含了深深的宠溺和无奈。
秦玥一摆手,自己往一边坐坐离他远些:“阿恒你怎么这样?不就是脱个裤子吗?之前你还喊着非让我给你搓背,还想来鸳鸯浴,你都忘了?这时候不过是让你将裤子脱了,里面又不是不穿衾裤,你看看你这个小媳妇样儿!”
一听这话,周恒笑的肩膀都颤了,黑眸弯起添了些青涩:“好好好!是为夫不好,三天两头的变,让娘子不高兴了……”
之前那搓背,娘子为丈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周恒不过是稍微享受一下娘子的福利而已,如今却是被秦玥揪着叨叨他了。那是在水中,娘子只看得见他上身,又有水汽隔着,朦朦胧胧看不清晰,他不会感到什么异样……现在明明是白日,娘子又离他这般近,看他之心不死。面对着顽劣又心疼自己的她,他怕他再,出什么糗……
“娘子,方才一路骑马又紧张,我有些口渴了,能否请你为我拿杯水?”他小鹿一般望过去,少女正端坐合手看着墙壁。
“渴了?”
秦玥摸摸水壶,是热的,她倒了水递给他:“喝吧。”
“多谢娘子。”
触到杯子,周恒心叹,热的!
石心的工作做的越来越顺手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屋里竟然还是热水?!热的就热的吧,他在秦玥的注视下缓缓喝了。
“可以了吗?相公?”秦玥微含着质问,声音轻缓。
周恒突然就噌红了面,垂眸果然就像小媳妇了!
“可以……”他低低道,手一拉裤子便落到一旁的矮凳上。
秦玥忽地就紧皱了眉坐过去,气压低沉盯着他两腿间。
“都磨破皮出血了还说没事?”少女薄怒,拿过那筒药抚上他的腿。
男子瘦却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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