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另一面发起进攻的话这些炮弹大多数都会落到我们头上,明白吗?”
西瑞尔闻言不由恍然大悟。
丹尼斯上校说的对,民兵跟英军之前存在很大的协同问题,尤其是两者还在一个高地的两面同时进攻,这很容易就会造成大面积的误伤。
“除非”丹尼斯上校想了想,就对参谋说道:“给英国人回话,我们必须等到天黑才能发起进攻,另外要求他们不能使用炮兵!”
“是!”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民兵装备差、素质差,白天发起进攻基本与找死没什么区别,另一方面他们对地形熟悉,在黑夜打夜战对他们更有利。再加上此时距离天黑也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于是史密斯上校没有多想,很快就应了下来。
太阳从山的另一头缓缓落下,在海鸥的叫声中,最后一道晚霞也渐渐褪去,天色最终由灰白转为一片漆黑。
天黑就意味着英国人的战机基本无法在机场降落,同时英军又不擅长夜战,这就使敌我双方都暂时失去了作战的理由和基础,于是战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川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了工事里。
其它的德军士兵也差不多,个个东倒西歪,就连一向乐观好动的维尔纳也靠在战壕上一动不动。
这场战斗说实话规模并不大,在这局部地区其实就是德军一个营驻守高地对阵英军一个团的进攻类似这种规模的战斗随便在沙漠战场就能找出几个更大的来。
但这种被敌人包围且几乎不间断的战斗却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这使所有德军士兵都因为体力严重透支而大呼吃不消。
“他们应该派人来把我们换下去!”维尔纳抱怨道:“再这么打一天我们会累死的!”
“哦!”面包师不由笑道:“我们的‘乐观上士’终于不认为这是‘刺激’了!”
“不可能换下去的!”雅科普用战壕做掩护点起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后说道:“忘了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吗?我们是从飞机上跳下来的除非我们能跳回去,否则我们就只有坚持到赢得这场战场的那一刻!”
“或者!”阿尔佛雷多说:“死在这里也是一个好办法!”
德军士兵们不由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像是一种自嘲,又像对死亡的蔑视。
秦川从腰间拿过水壶刚来得及喝上一小口,就听到巴泽尔冲着他下令:“少尉,带上你的人去封锁阵地!”
“是,上尉!”秦川在应这句话的同时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了几下,他实在不想再动一下了。
但任务就是任务,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秦川等人就晃悠悠的从战壕里站了起来。
封锁阵地,就是担心敌人在夜里会乘黑摸上阵地。
这对驻防的一方绝对是致命的,尤其是敌人摸到三十米的距离到了能够投掷手榴弹的范围可想而知,那样他们只需要投上一排手榴弹然后发起一个冲锋,就能轻松的将白天无法攻陷的阵地拿下了。
为了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阵地前五十米左右埋上地雷,这也就是“封锁阵地”。
当然,“封锁阵地”不仅仅是埋雷那么简单,因为有些地方是自己人的活动范围,紧急情况自己人还要能够撤离,所以埋雷的同时必须记下每一颗地雷的位置并且留下通道以便进出。
秦川带着部下领了地雷就出发了。
德军士兵个个都训练有素,所以这些事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一件,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就在阵地前埋下了一大片雷。
这时秦川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轻响,条件反射下他赶忙取下步枪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其它德军士兵也纷纷做好战斗准备。
正当一场战斗一触即发时,对面却传来几声“吚吚哇哇”的轻喊。
阿尔佛雷多赶忙阻止道:“别开枪,他们是意大利人!”
第二百五十章()
“他们是第一伞兵团第二伞兵营的!”阿尔佛雷多说:“贝尼托上校命令他们来增援我们!”
番号名称都对,第一伞兵团团长也的确是贝尼托上校,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可疑的,有些德军士兵已经小声欢呼起来。
“要让他们过来吗,少尉?”阿尔佛雷多问。
秦川迟疑了下,就问着阿尔佛雷多:“他们的意大利语地道吗?”
“是的,少尉!”阿尔佛雷多回答:“正宗的意大利语!”
不过这还是不能让秦川释疑,因为会意大利语的人可不少,就算是地道的意大利语也一样。
想了想,秦川又问了一声:“你会柏柏尔语吗?”
柏柏尔语是利比亚土著的一种语言……与许多人想像不同的是,意大利“闪电师”这支精锐部队其实是支殖民军,其构成的主要成份是利比亚土著柏柏尔人,尤其是番号靠前的几个营。只有第八伞降爆破营(独立营)才是纯由意大利人组成。
“只会几句,少尉!”阿尔佛雷多说:“不过无法正常交流!”
“没关系!”秦川说:“让我们听听你的柏柏尔语,向他们问个好!”
于是阿尔佛雷多就用生涩的柏柏尔语朝黑暗中喊话,阿尔佛雷多说的没错,他的柏柏尔语的确很糟糕,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说一个词就要“呃”一声。
但这时对面就陷入了沉默……其实他们这时就算随便吼上几句阿尔佛雷多也听不出来,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有点不对劲!”阿尔佛雷多说:“他们不会柏柏尔语?”
话音未落黑暗中就传来一声叫喊,接着枪声就响了起来。
“拦住他们!”秦川大声命令:“他们是敌人!”
秦川猜的没错,他们就是丹尼斯指挥的民兵……丹尼斯的想法很好,他希望抓住德、意两军语言互不通的弱点伪装成意大利军。
为此,丹尼斯上校甚至还从英国人那得到了些有关意大利“闪电师”的一些信息,又煞费苦心的从村里找了几个会意大利语的百姓配合。
丹尼斯以为这样至少能让部队更靠近德军防线一些,没想到德军部队中却有个能说柏柏尔语的,这下就让他傻眼了。
眼看伪装不下去,丹尼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部下发起强攻。
这批摸黑上来的民兵至少有上千人,霎时满山遍野的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人影。
秦川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就在后悔出来前把机枪落在了战壕里……执行“封锁阵地”这任务需要携带大量的地雷,带机枪就显得不方便。
两名德军士兵转身就跑,他们希望能在敌人杀到面前时返回战壕。
“不,趴下!”秦川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几声枪响后这两名士兵就倒在了血泊中……秦川几乎能确定这两名士兵是死在自己人的枪下,黑暗中没人分得清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人。
“原地驻防!”秦川大声下令:“没有命令不许撤退!”
“是,长官!”德军士兵们一边开着枪一边回应。
刚才的例子已经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能撤退了,更重要的还是……这时撤退还很有可能会挡住自己人的枪口,这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帮助敌人攻下自己的防线。
所以,他们只能守在原地,直至最后一刻。
但说起来容易,真在这环境里那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了……喊杀声近在咫尺,刺刀的寒光就在眼前,一个个人影就有如鬼魅般的朝自己涌来,就连秦川也双脚发颤几次想逃回去。
爆炸声响起,埋在前头的地雷稍稍阻挡了下民兵冲锋的势头……那是“S”型跳雷,爆开后射出的弹珠瞬间就炸倒了一大片。
但这并不能阻止民兵的冲锋,他们叫喊着、怒吼着,前仆后继,秦川甚至还看到后方的人赤手空拳的往前冲,然后捡起前方被击毙战友手里的枪……
一发照明弹升到空中,接着密集的枪、炮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这是德军方向打来的,他们因为顾忌前线的秦川等人一直不敢放心的射击,照明弹的光线让他们意识到秦川一行人正需要他们的火力援助。
一排排民兵在面前倒下,接着又一排排的冲了下来,尸体就像沙袋一样在秦川等人面前垒在一起,这些民兵似乎完全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地上有雷,只知道往前冲、往前冲……
一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抛到秦川身边,秦川赶忙抓起它抛了回去并将头埋在地上。
“轰”的一声,手榴弹就在几米远的面前炸了开来,几个正要冲到面前的民兵立时就被炸上了天,有一个甚至就摔倒在秦川的面前,一双不甘心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秦川。
一把刺刀亮在秦川面前,秦川本能的一个打滚躲开,乘刺刀扎在地上的瞬间一挥枪托朝黑影砸去……正中腿部,黑影吃痛跪了下来,他正想有所反应,秦川已抽出军刺扎进了他的脖子……
军刺或许是割断了黑影的动脉,温热的鲜血就像泉水似的喷出来洒了秦川一脸。
秦川想要拔出军刺,却发现它已被黑影死死的抓着怎么也拔不出来。
又是一个黑影飞扑过来将秦川压倒在地,黑影右手握着一把带着血的军刺狠狠扎向秦川胸口……
情急之下秦川抓着自己的步枪往胸前一挡,“嘣”的一声,军刺正好扎在了枪托上,这一刀是那么的用力以致于对方几次想把军刺拔出来都没能成功。
秦川暗道一声好险,这一刀如果得逞那自己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但这时却不是庆幸的时候,秦川一个翻身就将对手压在身下,然后死死的掐住它的脖子。
这时又一发照明弹升空,在照明弹的光线下秦川愕然发现自己掐着的是一个女人,金头发、蓝眼睛,脸上满是血污和泥垢。
但秦川并没有打算松手,因为战场上就只有敌人。
直到维尔纳在旁边阻止道:“少尉,敌人已经撤退了,你没必要杀了她!她是个少校,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些情报!”
秦川看了看周围,就松开了手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俘虏()
秦川带着部下爬回了战壕,回到战壕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瘫软在战壕里只有喘息的力气。
“干得好,少尉!”巴泽尔说道:“看来我让你们出去‘封锁阵地’是对的,如果让别人去的话,这会儿我们只怕都要被那些希腊人淹没了!”
秦川知道巴泽尔这话的意思,黑暗中最怕的就是近战和混战,刚才那场战斗实际上就是秦川等人在阵地前用地雷和防御硬生生的将希腊人顶上一阵,然后德军主力的机枪、迫击炮等火力才能发挥作用。
但秦川的排也损失惨重,这一仗下来就损失了八名士兵,这使秦川的一排只剩下十一人,而且他们还个个都带着伤,秦川的左臂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嵌进了一块弹片战场受伤常常会出现这种情况,紧张战斗时即使负伤了也不知道,直到这时放松下来才疼得厉害。
巴泽尔撕开秦川的袖子用手电照了照,就说道:“没什么大碍,还能继续战斗!医护兵”
医护兵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秦川的跟前替秦川处理伤口,他甚至是放下另一名士兵的伤势跑到秦川面前的战场上别说什么人人平等不搞特殊化这一套了,不平等的关系在每个士兵建立功勋时就已经形成,重要的人就应该特殊照顾,甚至付出生命去照顾都是正常的。
对此秦川已经习惯了,所以就任由医护兵处理。
医护兵处理得很仔细,他唤来几个士兵在周围用雨披挡着,以免手电筒的光线漏出去招来子弹和炮弹,然后就用摄子小心的将弹片取出
“我发现里头有个碎屑,少尉!”医护兵说:“所以我必须划开你的伤口将它取出来!”
“嗯哼!”秦川应了声,不久左臂传来一阵割裂的剧痛,接着就像一根刺从手臂中被取出似的感到一阵轻松。
医护兵用碘酒清醒了下伤口,然后再洒上些止血药和消炎药就包扎上了如果是其它士兵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是简单处理下然后送到后方才会再做进一步治疗。
“你应该去休息下!”巴泽尔说。
“谢谢,长官,不过我认为最好还是呆在这里!”秦川看了周围的士兵一眼,他们中许多人伤势比秦川还重,秦川做为少尉不好意思下去休息。
巴泽尔点头表示理解,拍了拍秦川的肩膀就离开了。
“艰难的一战,不是吗?”秦川对部下们说。
“是的,少尉!”维尔纳一边为自己的腿部包扎一边回答:“我几乎就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我差点让那些希腊人给骗了!”阿尔佛雷多扬了扬缠好绷带的左手,他被打飞了两根指头:“所以,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面包师心有余悸的摸了摸缠在头部的绷带,说道:“当时我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少尉的镇定和正确的指挥让我们活了下来!”
德军士兵们纷纷表示同意:
“是的,当时我只想着逃回战壕!”
“我也是,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么做只会死得更快!”
秦川刚才还有些担心自己的部下会因为惨重的伤亡而士气大减,但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或许可以说是德军士兵训练有素,但秦川却觉得,更重要的指挥官如果在刚才那场战斗中,秦川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和决定导致部队死伤惨重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而现在部队虽然同样是死伤惨重,但士兵们都认同秦川的指挥,而且还取得了胜利并获得了荣耀,于是士气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有所提升甚至还影响到了其它部队。
果然,不一会儿秦川就听到有巴泽尔在训斥着其它士兵:“打起精神来,你们这些混蛋!看到一排是怎么做的吗?他们在上千人的攻势前一步也没有后退如果换上你们,我相信早就尿裤子了!”
听着这训斥声,德军士兵们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少尉!”这时副官跑到秦川身边,说道:“少校让你去一趟!”
“是,长官!”秦川二话不说提起步枪就跟着副官沿着交通壕往指挥部走。
副官一边走一边说:“是关于那个俘虏的事,少校想从她嘴里知道一些信息,比如他们有多少人,多少装备等等,但是那个俘虏什么也不肯说!”
“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吗?”秦川有些疑惑。
“少校听说是你抓住的这个俘虏,而且还差点掐死她!”副官说:“少校希望这会有点威摄作用,所以到时你得给她点颜色看看,明白吗?”
“是,长官!”秦川应虽应,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几分钟后两人就走进了指挥部,指挥部是个由木材靠着岩石搭建的一个临时防炮洞,外面用雨披遮住了灯光,里头点着一个煤油灯。
让秦川感到意外的是,女俘虏并没有被绑着,而是坐在克莱曼少校的对面,就像客人在商谈什么似的这或许是德国人在女人面前表现绅士风度的一种方式吧!
所以,他们才需要秦川来给女俘虏一点不好的回忆。
在秦川走进指挥部的那一刻女俘虏就认出了秦川,不由恶狠狠的瞪了秦川一眼。
克莱曼少校见秦川进来,就眉毛一挑,然后彬彬有礼的的用英语说道:“我想你认出这位少尉了,少校!是的,他就是俘虏你的人,他是我最杰出的部下,我听说他差点失手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