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眉宇间有为难之色,似乎羞于启齿,见她这般,夏玲玲有了猜测,“娘,您请讲!”
她又拍了拍夏玲玲的手,带着请求道:“虽说没实权,当长欢好歹是王爷,代表的是王府的名声,拉下脸和人赔不是,总归不好。”她是聪明人,应该一点就透。
这次事情闹的大,早已传的纷纷扬扬,反正谣言中她就是那个挑拨的人,老王爷的意思她一人承担下来,顾全儿子的颜面。
夏玲玲呼吸一窒,果然如她猜测般。这肯定是老王爷的意思,他护短又好面子,肯定不喜顾长欢放低姿态。
“娘,儿媳知道怎么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也不是好面子之人,独自承担无可厚非。
她答应的很爽快,倒让老王妃不好意思了,面有窘色,不看她的脸,低头瞅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道,“玲玲,这也是不得已,委屈你了。”
“不委屈,本来也是儿媳惹出来的。”
听她说话诚恳,老王妃更加愧疚,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玲玲,说实话,长欢是不是在府里?”出门太突然,也没和父母打招呼,这不是儿子的作风,所以老王妃也老王爷一琢磨,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恩。”夏玲玲道:“孙公子来到蒲城也没让人传话,儿媳自作主张的认为他想让我们主动道歉,这也不给个台阶,主动贴过去太丢面子,所以就私心出了主意,娘如觉得有不妥之处,请责罚。”
“不会不会。”老王妃和她站在一条线上,不管怎么说,他们是长辈,就是孙闻玉心中有气,也不能失礼,不过顾家有错在先,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和老王妃索然无味的又聊了几句,夏玲玲回房和顾长欢提起老王妃的意思,显然,对她的‘深明大义’很不理解。
“我不同意,我是你丈夫,有什么事有我顶着,不需要你背黑锅。”
她有建议权,可做最终决定的是他,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躲在女人后面,靠女人庇护!
她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双肩一耸,道:“你别较真,这不是大不了的事。”
“不行。”现在外面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已够过,所说她不在意,可他不能不在乎,“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会出面解决。”
大丈夫能屈能伸,低头道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欢,反正外面已把我传的很难听,不管是否证实,都摘不掉居心叵测的帽子,何不大势所趋,把此事做个了断。”
她说的云淡风轻,可顾长欢不相信她不在乎,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能把活人逼死。
“玲玲!我不能委屈你!”
“我从没觉得委屈。”她听多了冷言冷语,早就麻木,所以言语的攻击对她来说如石落大海,“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别在唧唧歪歪的。”
“。。。。。。”他这是在担心她,竟敢唧歪,真是不解风情,“算了,既然你已决定,我就不和你争执了。”
这倔强执着的小女人,他一天天的爱的更多,早就泥足深陷,找不到回头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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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后,孙闻玉翩翩而至。
顾长乐因情郎的到来,从早上就开始琢磨穿什么衣服,戴哪款首饰,搽何种香粉。。。。。。从开眼就开始忙,一直到孙闻玉进门尚未装扮好。
“这个簪子漂亮吗?”
“翡翠耳环还是珍珠?”
“衣服是黄色还是粉紫色?”
“用哪条腰带?”
“手里要不要拿扇子?”
问题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被她拉来当军师的花容公主极不耐烦,“妹妹今日很漂亮,孙公子会喜欢的。”
顾长乐红了脸,小声道:“我知道啊,可是可是。。。。。。唉,算了,我们去客厅吧!”
两人走到门口,顾长乐突然又折回去,手上的折扇换了白色绢面绣有江南雅竹,手柄是白玉做的扇子,这才喜滋滋的出门。
“长乐,我记得你大嫂有副红色的耳坠,很漂亮的。”
顾长乐当然有印象,元宵宫宴那天大嫂戴过,是红宝石的,非常稀有名贵,她瞧着也喜欢,只可惜大哥见色忘妹,好东西都给了大嫂。
“那副耳坠很配你今天的装扮,你可以借来戴。”
“不用,我不喜欢红色。”好歹她也是郡主,珠宝首饰也不少,这样却借别人的,多没面子!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大哥怎么没送你,原来你不喜欢红色。”别说顾长乐,她身为公主,身上的首饰加起来都没那耳坠值钱,身份那么低贱,身带佩戴的却都是好东西,真是让人牙痒痒。
241原来就是她
顾长乐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少了之前的热络,手牵着花容公主继续走。
花容公主跟上她的脚步,戏谑道:“不要着急,你的孙哥哥跑不了。“
提到孙闻玉,顾长乐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耳后,花容公主不是故意的,她可不能小气的发脾气,被花容糗的红了脸,垂下眼睑道:“姐姐,莫要取笑我!”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放慢脚步朝大厅走去。
在通往大厅的拱门出,顾长欢和夏玲玲与两人碰头,顾长欢手牵着夏玲玲,凑近她脸庞,小声说着什么,看到如此亲密的一面,花容公主不自觉抓紧顾长乐的手,疼的她轻呼出声。
真是讨厌,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天天看到两人腻歪,她都恨不得把那个身份底下的丫鬟大卸八块。
顾长乐不动神色的把手从花容公主手中抽出来,想到大哥把好东西都给了大嫂,顾长乐对两人没什么好脸色,她哼了一声,质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歹是郡主,说话没大没小的,顾长乐直摇头叹气,“刚回来不久。”
不善的瞥夏玲玲一眼,带着教训的口吻道:“大哥,你是一家之主,有些人得好好管管,不能让爬到你头上。”
顾长欢沉下脸,强硬道:“长乐,注意分寸!”低头看夏玲玲,她嘴角依旧挂着浅笑,情绪没有大的波动,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柔声安慰道:“长乐还小,你别和她计较。”长乐最近变化太大,他私下得找个时间和她谈谈,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哥!”这话还是被耳尖的顾长乐气到,狠狠的踩着绣花鞋,心有不满又觉得在公主面前丢了面子,“大哥偏心,有了女人就忘了妹妹,我讨厌你,讨厌你。”说着,抬起胳膊伸出手指点着夏玲玲,“都是你,最讨厌了!”
顾长欢脸色更难看,这都十五岁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任性娇蛮,“闭嘴!”他厉声呵斥,“你胆敢再屋里,就把你关起来!”
“大哥,你。。。。。你。。。。。。”顾长乐又气又恼又羞又愧,小嘴一张一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的话,大哥真被迷住了,她可是他的亲妹妹,他却帮一个外人。
“不要再无理取闹!”丢下这句话,顾长欢牵着夏玲玲离开,过两年就要嫁人,回头和娘商量请师傅好好教导和管教她。
看大哥带着夏玲玲离开,一副懒的再搭理她的神情,顾长乐心头怒气更胜,“你你你。。。。。。”
“长乐,你没事吧?”花容公主扯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关切道。
“没事!”她气的涨红脸,跺着脚往转身往回跑,声音中带着呜咽,应该是哭了。
待她跑远后,花容公主笑了,真是没脑子,在耳边只一扇风就没了主见,真是愚不可及。不过她已开始不耐烦,在王府住了近十天,竟还没有和顾长欢独处过,不行,不能再拖下去,得找那人问问,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侧头冷睨身边的宫女道:“你告诉他时间不多,要是坏了本公主的好事,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奴婢记下了。”
花容公主横她一眼,然后端着公主的架子,趾高气扬的朝前厅走去。不知那人从哪里找来的宫女,真是够神气的,丝毫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哼,就让她先得意着,等事成之后让人乱棍打死她。
大厅里坐着老王爷老王妃和孙闻玉,还有刚进门的顾长乐和夏玲玲,孙闻玉浅笑着起身和两人行礼,神情自然,完全没有尴尬之色。
老王妃朝夏玲玲使眼色,示意她开口道歉,她微微颔首,对他欠身,带着歉意道:“孙公子,檀木林的生意是妾身自作主张,带来的诸多纷扰,请孙公子见谅。”松口气,接着道:“王爷和孙公子彼此信任,本来可成就一番事业,只怪妾身一介妇人,生性胆小谨慎,并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免忐忑,所以就擅作主张私下调查,岂料没帮上忙惹的王爷沾上一身腥不说,让连累孙公子难做人。”
对她的道歉,孙闻玉受宠若惊,拱手弯腰阿回礼,道,“王妃,折煞在下了!王妃所言正是在下心有所感,自是不会有埋怨。要说道歉的应该是在下,作为中间人没把事情处理好,还让王妃的名誉受损,心有惭愧,无颜面对顾家人,到蒲城两天,未能鼓足勇气表达歉意,真是惭愧!”
孙闻玉不仅没有怪罪,反而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胸怀之宽厚,令老王爷老王妃心有内疚,但更觉此人品行佳,好生倍升,“贤侄容人有量,老夫自愧不如啊!”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他是真的放心啊!
孙闻玉忙道:“哪里哪里,王爷过奖了!”、
夏玲玲把发生的一切放在眼底,不言不语。昨日见面对她不闻不问,可在此刻场面话说的如此真诚,这玲珑的本领,夏玲玲望尘莫及!
在夏玲玲打量孙闻玉时,孙闻玉也在打量她,他眼底划过一抹异光,稍纵即逝,可还是让夏玲玲捕捉到了!
她心头一震,头脑瞬间空白!那抹得意的笑中带着挑衅,在过去消逝的某些年中,长久的存在她的生活中。
见她神色恍惚,两眼无焦距的看前方,顾长欢关切道:“玲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头,“没事,刚跑神了。”
花容公主带着宫女进门,屋里坐着的人全部起来行礼,她摆手示意免礼,然后坐到上座,横一眼脸快要贴在一起的顾长欢和夏玲玲后,这才把视线移向孙闻玉,看他眼神朝门口的方向溜,道:“郡主身体不舒服,就没出来。”
孙闻玉着急关切道:“郡主怎么了?”说完之后自觉冲动,不自在的垂下眼睑。
见他真心关心女儿,老王妃自是高兴,按捺下心头的喜悦,道:“长乐怎么了?要不要紧?”
花容公主身边的宫女道:“郡主说没大事,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顾长欢和夏玲玲相视一眼,长乐该是被顾长欢教训,所以闹脾气,赌气不见人的,“娘,还是请大夫瞧瞧才能放心。”
老王妃点头,吩咐丫鬟去请大夫,然后大伙一起移步到顾长乐的闺房探望。
孙闻玉表现的尤为担心,脚下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可又碍于长辈在场,又不得不收敛些,那急切却有极力忍耐的矛盾表情他表现的非常到位,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真的在关心顾长乐,除了夏玲玲。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很会欺骗周围的人,即使做了错事,欺负了她,还是能装作无辜的模样并使人信服,就和大妈也就是她的妈妈一样,所以爸爸从不相信她会在家里得到不公平的对待,直到有一天她把证据拿到爸爸面前。可大妈却翻起旧账,揪着爸爸外遇的事情谁哭诉这些年的委屈,爸爸不爱大妈但心有愧疚,所以在保证不再对她苛刻后,选择轻易的原谅。
只是,爸爸不知道的是,对她的折磨远远没有结束!但那时她也认识到求助爸爸无妄后,开始收敛脾性,她的性格也就是从那时起越来越冷漠,越来越绝强,多少次想到和妈妈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她都不敢去相信自己也曾天真烂漫的童年。
她从刚才在前厅开始就不对劲,嘴角虽噙着笑,但不是发自内心,只是应付给别人看,“玲玲,你有心事!”虽是疑问的口气,但他却万分的确定,相处大半年,他清楚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和举动,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只是她的心思,他大多时候仍旧猜不透。
这次她没有否认,而是轻轻的恩了一声,然后双眸往下看脚下的路。
“能告诉我吗?我想为你分忧解劳!”
她看他一眼,秀美微蹙了一下随即又展开,然后敛起双眸,螓首微垂,“不知道,我自己还没弄清楚。”
她在为什么事伤心吗?眉宇间笼着愁云,显示此刻她心中的忧伤,还有迷茫、伤痛或者别的他读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或者,我可以帮你。”到底又发生何事,是他所不知道的,他顿首沉思,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唉,她也想他帮忙,只是这件事从何说起。说她和孙闻玉都是异世穿越二来的灵魂?说孙闻玉不是好人,欺骗长乐的感情?是有预谋的接近顾家,只为报复她?又或许。。。。。。只是,她现在需要完全确定孙闻玉是否就是安明月,如果是,她又是在什么时候认出她来?
千头万绪弄的心头烦乱,她说不清楚,所以选择不说:“没事,突如其来的情绪,你别放在心上。”
她不想说的,他费尽力气也挖不出来,干脆明智的放弃,可是他真的不喜欢她现在这模样,“这样啊,那娘子笑一笑,我最喜欢看娘子笑了。”
夏玲玲咧着嘴,露出一嘴白牙,呵呵笑了两声。
“太勉强了,比哭都难看!”顾长欢不满的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面对他,“娘子笑不出来,那为夫给你笑一个吧!”
他眼珠往上翻,咧着嘴巴,舌头往外伸做吊死鬼装,嘴里嘟嘟囔囔的还念着什么。
夏玲玲噗嗤笑出声,嗔他道:“难看死了!”说着扭过头不看他,真是调皮,小孩子一样!
242 意欲为何
“终于笑了。”顾长欢夸张的长吁一口气,一副完成重大任务的模样,嬉笑着闹她道:“娘子笑起来如三月春风拂面,暖意微醺,为夫要醉倒了!”
她平时不爱搭理人,都是冷面孔示人,笑的如冬季凛冽的寒风才靠谱,不过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已经把她取悦了!
才夏玲玲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不正经,油嘴滑舌的!”
“你是我娘子,要的就是不正经!”他故意凑过来,在她红唇上迅速啄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的看她红着脸,小心打量有没有人注意到,“顾长欢,你不要闹了!”
两人身后还有丫鬟,低头看脚下的路,仔细看,埋不住的耳根都是发红,显然,她们看到了两人刚才的亲密举动。
夏玲玲送顾长欢一记白眼,并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然后大步走人,顾长欢自是不许,长臂一伸她人又回到他怀里,用手中的扇柄勾住她的下颚,促狭道:“娘子害羞了!”
“是,我害羞了!哪像你,厚脸皮,刀枪不入,世间仅此一张,绝无仅有!”关起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现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太肆无忌惮了,就不怕前面的人突然扭头撞见吗?她在外人面前的冷漠形象,早晚有一天要毁在他手上。
“我们是夫妻,天经地义!”真是怀念她的床上的热情,天天都要不够她,噢,该是,他现在心猿意马,非常想把她立即拆吃入腹。
和这无赖的家伙有理说不清,夏玲玲决定不再搭理他,但还是靠着他,配合他的继续走。
顾长欢则笑嘻嘻的打开扇子,甚是体贴的为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
走在前面的花容公主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听不清是什么,但暗自猜测不会是自己喜欢的,皇兄给了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已过去十天,竟还是在原地踏步,她带着狠毒扭过头直勾勾的怒视夏玲玲,夏玲玲感受到异样的注视,凭着直觉抬眼望去,正好和花容公主视线相接。
花容公主微启动嫣红的唇瓣,无声的对她吐出三个字,夏玲玲面无波澜,只是身子朝后倾,把重心转移到顾长欢身上,由他拥着朝前走,这完胜的挑衅姿态,令花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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