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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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军阀- 第6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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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公务,也会于不知不觉中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虽然有一些弱点,但仍不失为一个热情、聪慧、机灵、浑身上下充满生命活力、绝对能把本职工作干得呱呱叫的人。

    现在,他在山下发现了什么,放下望远镜,回过头对身后的传令兵刘小强说:“小强,去找团长,就说军长来了。”

    刘小强动了动,又站住了,嘴噘起来,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从体型上看,这个年方二十岁的警卫员恰好同许杨林构成强烈的反差。如果可以把许杨林看成一个纤巧的、经过艺术家精雕细刻的作品,刘小强就是一个出自某位崇尚原始艺术的雕刻家之手的、粗放而笨重的、缺少了耐心刻镌的作品。对小强的身板、胳膊腿以至于脸盘和五官都出奇地大,大与大之间并不谐调,互相冲突,整体上给人一种厚重、结实而有力的印象。刘小强原来并不在师部给师长当警卫员,他是战前才从连队调来的,原因是他枪打得准,身大力不亏,到战场上能背得动负了伤的长官。看他并没马上执行自己的命令,许杨林有些不满地说道:“小强,你怎么了?快去快去!”

    “团长……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他不让我跟着!”憋了半天,刘小强才将一句话嘟哝出来,同时还朝指挥帐篷背后那广大一片树林为难地看了一眼。

    许杨林也下意识地朝那浩瀚的林间望了一望。红黄的阳光和乳白的晨雾还在林子里拥挤着,缭绕着,翻腾不息,搅汇成混沌迷茫的一片。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响在阳光和雾气深处。平日最有主意的他今天却没了主意,只得对刘小强发起火来:“叫你去找,你就去找!……快去,找不回团长我撤了你!”

    刘小强赌气瞪了他一眼,心想我是个兵,你撤我什么?撤了我还是个兵!我压根儿就不想到团部来侍候你们!但还是转身向指挥帐篷后的林子里跑去了。

    许杨林回过头,继续用望远镜朝山下望。时间每过去一分钟,他脸上的紧张神情就加重一分。

    两辆蒙着迷彩伪装网的越野吉普车在山下急造公路上疾驶了十几分钟,转了三道弯,又被一大团从谷底缓缓上升的浓雾吞没了。等它们再次出现在望远镜里,距离山岭反斜面半腰中的第6步兵师前沿指挥所只有百米之遥了。

    许杨林回头朝指挥帐篷后的林子里再瞅一眼,眉际闪过一丝绝望的表情,随即便消逝了。事到如今,他倒不慌了,脑瓜里还迅速闪过一个“现在就看我如何表演了”的愉快念头,一边从岩石上跳下来,整整军帽和腰带,赶到营地中央的空场地上,迎候越来越近的吉昔车。

    营地南侧是一面陡直的绝壁,下面是一块篮球场大小的斜坡。斜坡的两侧扎着第6师前沿指挥所的四五顶帐篷。两辆吉背车一前一后驶进帐篷中间,停了下来。

    从第一辆车里走下了军长胡琏。从第二辆车里走下了师长赵震。然后分别从两辆车里走下了军司令部作战处的何副处长、师里的一位作战参谋、军长和师长的四个身材高大、荷枪实弹的警卫兵。

    军长胡琏的车还没驶进营地,他就是这儿的中心人物了;等他下了车,营地里的一切——人、声音、脚步、目光——便一概以他的存在为存在,气氛也以他的神情目光的变化为变化了。胡琏身材本来是高大的,现在却显得有些枯缩了,一套三号军服穿上去还显得空空蔼蔼。他戴一顶软软的军帽,他的眼皮松弛多褶,低低地垂下来,但当他注视你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那目光依然是犀利的和莫测高深的。胡琏手中拄着一根细长的藤条拐棍,下车后他先将野战指挥所的营地打量了一番,这时,肃立在空地边缘的人们惊讶地注意到,军长眉间隐隐深藏着愠意。不止一个人马上想道:那场业已迫上眉睫的战争在军长心里形成的压力之巨大,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站在胡琏身旁的师长赵震是个身高体壮的胖子,五十多岁,秃顶,两腮吹气一样向外鼓胀,喷火似的红润,神情威严,目光锐利,只是过分腆起的肚子给了他一些臃肿和老态。师长下车前好像就对什么事不满,下车后刚刚随军长用内行的、居高临下的目光将这块营地扫视一遍,蕴藏在眉就愈发显著了。

    同军长师长不同,军作战处副处长何朝宗是一个堪做美男子标本的人:他身高一米八,胖瘦适中,挺拔匀称,长着一张俊美的、保养得很好的脸;哪怕是在一向潮湿多雨的战场上,身上的一套军装也是崭新的,一尘不染的,脚下那双棕黄色牛皮鞋的鞋面锃光瓦亮,鞋底似乎还是下车后刚刚沾了一点湿土,那双于小腹前搂着一只公文包的手上,居然还戴着洁白的手套。此时他笔挺地站在军长和师长身后,神态宁静、安详、超脱。

    这一行人下车后刚刚站稳,许杨林就定了定神,向胡琏快步跑去,双脚“啪”地一个立定,举手敬礼,响亮地喊道:“报告军长,第六机械化步兵师第三团参谋长许杨林向你报告:我团目前正在进行战前准备。请军长指示!”

    “唔。”胡琏鼻孔里哼了一声,抬起眼皮瞅了他。

    他显然认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师长是认识许杨林的,可他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师长第二次朝营地内打量了一个遍,粗重的眉毛诧异地扬起来,大声问:“你们团长呢?”

    如果许杨林在这种情势下会心生慌乱,他就不是许杨林了。

    他将原来就立定的双脚又“啪”地一碰,半面朝左转向师长,眼睛一眨也没眨,仍用底气很足的嗓音高声回答道:“报告师长:江团长去处理一点公务,马上就回来!”

    师长严厉地盯他一眼。显然,他对许杨林的回答既不满意,也不相信。

    “他去处理什么公务?……明天就要打仗了,谁批准他随便离开指挥位置的?!”师长大着嗓门说道,心中原有的不满化成清晰的愤怒,在声音里表现出来。

    3团参谋长一分钟也没有迟疑,他面不改色,当即回答了师长的诘问:“报告长官,团长并不知道长官要来视察。他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处理完那件公务,马上就会回来!”——灵机一动,他就转移了话题——“请长官们进帐篷休息!”那一点诧异和怒意一起原封不动地留在师长脸上了。他是准备向许杨林手指的指挥帐篷走去的,并且已经朝前迈了一步,但也就在这时,他意识到军长并没有听从3团参谋长安排的意思——军长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与许杨林的谈话,胡琏双手将藤条拐棍拄在小腹前,做出一副就这样等下去的架式,一边眯细眼睛,冷漠地眺望着北方蓝天下高耸人云的大山诸峰。一种找不到位置的尴尬猛地涌上师长心头,他重新站住了,脸色也更难看了。(未完待续。

(六百八十九)沙盘

    许杨林的神情有些发怔。出现眼下这种局面是他没料到的。

    方才他几乎认为自己已巧妙地将两位长官的注意力从团长身上引开了,此刻才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两位长官一动不动地站在帐篷外面,他也只好僵直地立在那儿陪他们了。

    营地里静极了。许杨林又听到了从指挥帐篷后林子里传来的清脆婉丽的鸟叫声,他发觉自己的脑门上开始出汗。

    十分钟过去了。

    营地里的气氛不仅没有缓和,相反却更加紧张了。胡琏望着迤逦在南方蓝天下的诸山群峰,目光变得痛苦起来。

    又过了十分钟,从指挥帐篷后面的林子里,才匆匆走出了三个人。

    刘小强肩扛两枝气枪,汗淋淋地走在前头;他的左侧,稍后一点,是因为过多呼吸了清晨新鲜空气而红光满面的彭焘;右侧稍远一点,闪出了营里唯一一位女性那招惹人目光的身影。

    猛地看到营地中央定格似的站立着的一群人,他们同时一惊,停住了脚步。

    营地里许多人的呼吸都骤然急促起来。那个年轻可爱的女军医同彭焘一起出现在林边,让每个人都立即想到了什么,面部毫无例外地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紧张的和僵硬的表情。

    胡琏最后一个望见他们。他慢慢挪动着双脚中间的藤条拐棍,转过身子,久久地瞅着林边的三个人,目光若有所思,仿佛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一个谜底。

    师长赵震第一眼看到林子边的景象,脸上就浮现出了人要勃然大怒时才会有的红潮。他仿佛就要脱口而出:我早就知道他去处理什么“公务”了!这就是他去处理的“公务”!

    许杨林意识到今天自己心里真有点慌了。他的目光飞快地在胡琏、赵震、团长的脸上扫来扫去,觉得再过一秒钟,胡琏或者赵震就要冲彭焘发火了!不,胡琏和赵震一旦发火,他这个当面对长官撒谎的人也躲不过一场难堪!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吃一惊:彭焘迎着胡琏的目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很自然地、一点也不做作地咧开嘴笑了。他在林边只停了一下,便快步走向胡琏,又没走得太近,远远地立定,双脚后跟一碰,因为没戴军帽,仅做了一个两手中指紧贴裤缝的动作,随便而又不失英武地向胡琏行了个注目礼,“军长——!”

    指挥帐篷背后的林子里一只鸟儿不失时机地、久久地叫起来。不知是因为鸟叫,还是因为彭焘方才那满不在乎地一笑,人们悄悄注意到,胡琏明亮的目光平和了一些。

    赵震本来是要冲彭焘发火的,但胡琏投有发火,自己的一团火就只好憋在肚子里。然而他脸上的那种愤怒的和厌恶的神情却变得更为强烈了。

    周围的人蓦然明白一场危机已经过去了。紧张的、不自然朗表情纷纷从他们脸上消失,换上来的是偷偷对视时忍俊不禁的一笑。许杨林的机灵劲儿又复活了,他快步跑到指挥帐篷前,撩开门帘,喊:“请请!请长官们进帐篷休息!”

    胡琏最先挪动了双脚。

    其次是赵震,走近彭焘时故意将怒气冲冲的脸扭向一边。

    然后是军作战处的何朝宗。走进帐篷之前,没有谁注意到他向彭焘飞快地眨了贬左眼。

    最后走进帐篷的是彭焘。许杨林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刚刚发生过的事对他竟投有丝毫影响。彭焘依旧是容光焕发、镇定自若、自我感觉良好的。许杨林油然意识到:尽管跟随彭焘很久,自以为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以今天的事情而论,仅仅是他几分钟前那大方、勇敢、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一笑,自己就得再学上许多年。

    一时间,他对团长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许多。

    一行人进了指挥帐篷。

    这是一顶由四块军用篷布拼接起来搭成的特大帐篷,占地足有四五十平方米。一盏白炽灯泡高高地从篷顶正中央吊起来,亮如白昼地照着帐篷内的一切——进门走上两步就是一具特大号的作战沙盘,面积足有四米见方。周围已提前摆好了十几把军用折叠椅。中间的空炮弹箱上,放着一只只沏好了茶水的景德镇细瓷白底蓝纹二龙戏珠图案的茶杯,显然是为客人准备的。它们共同占去了帐篷内三分之一的空间;沙盘的右侧是几张军用折叠桌,一张行军床,几部电话和一幅挂在帐篷壁上的大幅作战地图。这里分明是团的前沿指挥中枢,它占去了帐篷内又一个三分之一的空间;帐篷后部第三个三分之一的空间布置成了下榻处,由一道横扯在铁丝上的枣红色天鹅绒帘布与前面的沙盘和指挥中枢隔开。

    不知是警卫员一时疏忽,还是居住在其间的主人习惯如此,那道帘布并没有拉上,于是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客人们眼前:一张铺有军毯和狗皮的行军床;床前铺着一块用于防潮的四方形步兵雨布,雨布上是一块枣红底色掐花工艺的名贵地毯;床头篷壁上悬着一把小提琴,下面一张军用折叠桌上,是一台体积很大的收音机,行军床的另一端,面对帐篷的出入口,还摆着一只真正的衣橱;衣橱前面的地下是一些纸箱和木箱,大都开着口,可以看到里面的易拉罐饮料和各种酒瓶,一只法国人头马的空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所有这一切都是同一个前沿指挥所应有的简陋和实用的风格不谐调的、过分奢华的,但它们还不是最惊人的风景。最惊人的风景是一幅悬在主人床头的彩色图片。图片印制精美,上面是一个比真人还大的美国女影星,正用明亮的、饱含某种暗示的目光盯着每一个走进帐篷里的人,让你无法躲开。这时,帐篷里的情调和气氛;对于每一个进来的人来说,都突然变得有点暖昧和具有挑战意味了:胡琏是低着头走进帐篷的,一进门目光就撞上了地下的作战沙盘。他停下来,像方才在外面一样将藤条拐棍拄在小腹前站住,足有一刻钟,没有从沙盘上移开目光,他没有望见帐篷深处的景象。

    赵震进门后,又用那种内行和挑剔的目光将这顶帐篷内的景物扫视了一遍。他的视线刚和外国女影星相遇,两颊便又受辱一般泛起了人在勃然大怒时才会泛起的深紫色的红晕。还是碍于胡琏在场,他没有当即把自己的怒意发泄出来。

    一尘不染、举止优雅的何副处长进来后,只用眼角余光轻轻一扫,帐篷内所有的景物就都在他心中了。但他仅仅眯细眼睛,局外人似的微微一笑——胡琏仍是他们这群人的中心,胡琏已经低头去看地下的作战沙盘,他也就把目光转向了作战沙盘。

    很快,他们都被眼前的沙盘吸引住了。

    这是一具制作得精致考究的沙盘,逼真地显示着整个山区的地形地貌及由侦察得来的敌方的防御态势。沙盘中沟壑纵横,山头林立,为标志众多的峰峦梁崖、山腿突出部而插上的三角形小旗子就达六百多面。不仅大的地貌特征表现得清晰准确,甚至连某一座高地上的雨裂沟,某条山谷中的一片小树林,每座山峰隆起过程中形成的一层层梯台,山脊线流动延伸时每一处细微的起伏,统统得到了教学示范式的细腻展现。哪怕是一点艺术修养也没有的人,站在这具沙盘前,也会被它内含的完美深深震惊。

    先是胡琏一眼盯住它时的眉梢耸了一耸;接着是军师机关的两位参谋军官——戈铁和第12机械化步兵师的作战参谋杨兆中——公开对沙盘制作者表示出了惊佩的目光;最后赵震也不能不为之微微动容。他是内行,明白世界上只有一种军人能制作出如此堪称一流艺术品的作战沙盘:他们不仅在军事地形学诸方面造诣深厚,而且也是更重要的——他们还必须从生命深处对人类的战争活动持有偏执式的狂热与爱恋。

    当别人的目光集中到沙盘上时,彭焘的目光则轮流注意着众人脸上的表情;一直留神观察着团长的许杨林则发觉:假如说走进帐篷前彭焘的脸上还只是容光焕发,此刻却已经神采飞扬了。

    “好吧,彭焘,再把你们团的打算给我们讲一遍。”良久,胡琏才从沙盘上抬起头,用沙哑的嗓音说,脸上的神情却似乎更加阴郁了。

    彭焘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的眼睛顿时透亮,脸上现出那种每当需要表现自己的优秀时必定会泛起的兴奋的光芒。他站在沙盘的另一边,举起一根长长的示意棒,用自信咄咄逼人的目光望了望沙盘四周的人,最后停在胡琏身上,不假思索地、大声地、倒背如流地讲起来:“据各级敌情通报和我们自己掌握的情况分析,现盘踞在基比夫山主峰001号高地及以东之一号山岭一线的敌人兵力大约有一个营,其分布情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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