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妮娅后面走吧。”公爵说。
“不,还是一起走吧!喂,吉莫娜,抓紧时间,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吗?”
“爸爸,您实在是麻烦,我早就准备好了。”
这时,吉莫娜和苏妮娅都已经穿上了薄薄的外套,并戴上了帽子,从屋里走了
出来。
雨越下越大了,四个人走到大门口,因为这倾盆的大雨,只能站在石阶上,望
着那滂沦大雨无可奈何。
这时,对面的车库发出了亮光。
“约翰,约翰,快点把车开过来!”莫尔顿亮出那破锣似的大嗓门儿,高喊着。
“约翰,赶快把汽车开过来,快点!”
但是,对面没有一点儿回应。他们四个人站在台阶上,雨水从头淋到了脚。
“约翰这小子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走,咱们过去看看吧!”
“在这么黑的晚上,罗宾那一伙人会不会藏在那儿?”
“在我看来,恐怕罗宾那伙儿人早就出发去巴黎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马上
走吧!”公爵说道。
他们两个人冒着大雨,从台阶上走下来,摸黑向车库方向走去。车库的门打开
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电灯,发出暗淡的灯光,公爵第一个走了进去。
“呀,坏了!”说完,公爵像傻了一样呆在了那里。
本来里面应该有三辆小轿车,可现在只有一辆了,而且还是那辆破旧的100马力
的敞篷老爷车。司机约翰和看守牧场的腓耳曼两个人正坐在车上。
“混蛋!你们坐在这儿干什么?”
莫尔顿大发雷霆。可是,那两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他们
俩像死鱼一样,四只眼睛没有一点儿神采地盯着莫尔顿的面孔。
公爵用手电筒照了照他们俩的脸,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嘴里堵着东西,身
上则被绳索捆得相当结实。公爵走上前,用小刀割断绳索,并把他们嘴里的东西也
掏了出来,约翰这才说:
“夏洛力那些盗贼,偷了我们的两部车,已经逃跑了。”
“呀!偷走了我的两部车,简直是一帮畜生!只剩下这辆100马力的老爷车,却
把两辆好车偷走了。这辆老破车能开到巴黎吗?真是倒霉透顶!”
“也许这部汽车并没有您所说的那样糟糕吧,从这儿到巴黎,超不过300公里,
我可以开车去。可是,这辆车可能坐不了太多的人,你们就去坐火车吧!”
“这么大的雨,怎么去车站呢?”
“可以坐那辆运送货的马车去,那辆马车配有车篷。可是,坐火车只能明天下
午到巴黎了。
公爵迅速而果敢地做出了决定。然后,他马上吩咐约翰给汽车加满汽油,他自
己又检查了一遍马达等零部件。
当莫尔顿往回走的时候,苏妮娅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来到了公爵旁边。
“公爵,听说您要一个人先去巴黎与罗宾作战,我真的很担心,请您在到达巴
黎以后,一定要倍加小心,因为,罗宾是一个特别令人恐惧的怪盗,如果您遇到什
么危险……”
“非常感谢你,苏妮娅,请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说着,公爵轻轻地拍了拍苏妮娅的肩头,然后,便敏捷地跳上了汽车。
时间不大,汽车发动起来了,苏妮娅站在滂沦的大雨中为公爵送行。在那漆黑
的夜色中,汽车的尾灯越小越暗,而苏妮娅依然伫立在那儿,如注的大雨捶打着她
那瘦小的身躯,她却全然不顾。
频繁活动的公爵
公爵开着那辆破旧的老爷车,在大雨中艰难前行。到达巴黎时,已经是第二天
早上了,比预想的时间要慢了好几个钟头。这时,雨已经停了,是个阴云密布的早
晨。
在市街尽头的警察署门前,他把那辆满身都是泥浆的老爷车停好,要求见署长。
“我是夏木拉斯公爵,是谷尔宁·莫尔顿先生的代理人。昨天傍晚时分,我们
接到了一封亚森·罗宾的恐吓信,他说要在今天早晨去偷盗莫尔顿先生在巴黎的寓
所。”
听到罗宾的名字,署长的脸色马上大变,看得出,他非常紧张。时间不长,全
警署都知道了这件事。
“请看,这就是罗宾写来的恐吓信!”
“对,这的确是罗宾写的,这是他的惯用伎俩,恶劣的恐吓!”
“不能太耽误时间了,我本来可以早一些抵达巴黎的,但是汽车在途中爆胎了,
这才耽误了几个钟头,我担心罗宾已经去过莫尔顿先生的寓所了!”
“好吧,我们立刻过去看看,公爵。喂,过来两个人!”
署长搭乘公爵的汽车,两个警官跑步跟在后面。因为那部老爷车的后轮已经因
为爆裂而被压扁了,所以,只能缓慢前行,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了寓所门前。
这是一个广阔的大建筑物,具有中世纪风格。建筑物的四周没有一点儿动静,
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窗户全部关得紧紧的,百叶窗也没有拉开。
但令人不解的是,却有浓烟从几个烟囱里冒了出来。天早就大亮了,佣人们不
可能还没有起床吧?公爵一看这种情景,心情立刻紧张起来。
他掏出莫尔顿给他的那串钥匙,走上台阶,署长也跟着走了上来。可是,那些
钥匙哪一个也不能插入锁孔中。
“怎么这串钥匙全不对?啊,一定是被别人偷换了!”
公爵气愤至极,他想,肯定是罗宾换走了钥匙,并先进入了寓所中。
“晚了一步,如果不是车胎爆裂……”
公爵在石阶上狠狠地敲着那串钥匙。署长则使用全身的力量敲打大门,可是,
里面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公爵,难道这儿没有人留守吗?”
“应该有一对儿夫妻仆人,和一个名叫辟克娣娃的掌管家务的女人。难道这三
个人都被杀了吗?署长。”
“您不必担心这一点,因为罗宾是从不杀人的。”
“我们敲了这么久的门却没有开,可能是里面的人被绑起来了,我们只好想办
法打破门,才能进去了。”公爵的心情非常沮丧。
署长命令一个警官,去寻找专事配钥匙的人。公爵一边在石阶上吸烟、一边焦
急地等待着。
公爵靠在门上慢慢地吸烟。脸上没有一点儿倦意。在那如注的大雨中,艰难行
驶在泥泞的路上,而且整整地走了一个晚上,但这些都没有使公爵感到疲倦。他那
亮晶晶的眼睛里放射出耀人的光辉,由此可见,他的精神非常饱满,就像是一个刚
刚起床的人。而能够有这样强健的体魄的人,一定是酷爱运动的。
终于,配钥匙的人被找来了,没用3分钟,钥匙就配好了。署长掏出手枪,极小
心地打开了门,先探头向里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后才走进去。公爵跟在后面,
而那两个警官则拿着手枪在后面保护着。
最里头的大厅非常昏暗。警官把百叶窗拉起来,立刻从窗外射入早晨的阳光,
屋子里却没有找到一个人。
“留守在这儿的人去哪儿了?”署长问。
警官立刻跑到仆人房里去查看,不大会儿就跑回来汇报说:
“一对夫妇被绑在了那里,嘴里还被堵上了东西。”
“罗宾果真已经来过了。那些贵重的东西都在二楼的大客厅里,我们快点上去
看看,那帮盗贼可能还没走。”
四个人迅速地跑上楼梯,来到走廊尽头的大客厅前。公爵打开房门刚要进去,
不禁“啊”地惊叫一声,又退了回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桌子和椅子杂乱地躺在地上,墙上挂名画的地方早已空空如
也。后边的窗户打开着,百叶窗已破烂不堪,其中有一片,下部的合叶被拉斜了,
搭在外边。
在窗户外面的边沿上,拴着一个梯子和两个用来架梯子的铁片。非常明显,罗
宾就是从这里进来,然后又从这里把东西盗走的。
大厅里的大壁炉上,开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点头口,可能是为了防止温度太高,
又在壁炉前方安置了一个做工极为精巧而豪华的大屏风。在旁边有几把捆在一起的
椅子,可能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带走吧?那都是古时候国王赏赐的东西,是非常少见
的艺术品。
公爵和署长站在窗边,向外望去,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在院墙边的一片空场里,
有正在安装骨架的建筑物。由于是晚上,工人们都回去了。
“只要溜到那里去,就可以畅通无阻地从小巷里逃走了。”
“没错儿,他肯定是从那块空场把偷去的东西运走的。”
罗宾这个人真是精明至极呀!公爵心中也不觉暗暗佩服起罗宾来。这时,他从
窗户旁边转回身来,突然被靠近门口的墙上的字刺激了一下。
“啊,署长,你瞧那儿!”
在那原来挂名画的位置上,有两个用蓝色粉笔写的字:ARSNE·LUPIN(亚森·
罗宾)。
署长审视了一会儿罗宾的签名,没说什么,便去给警察厅和检察官打电话了。
同时,公爵和两个警察一起去找那个女管家辟克娣娃。但是,各处都找遍了,就是
没找到她的踪影。
在卧室里,他们看那床铺,似乎是刚刚起床,因为被褥还没有整理哩!
“那个管家的女人肯定是被他们弄走了。”公爵相当沉重地说。
正在这会儿,检察官贺木里开着车惊慌失措地来了。署长给他俩作了相互介绍,
并把在这里调查到的情况向贺木里作了汇报。贺木里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这里面肯定还有同谋的人。”
“啊?罗宾还会有同谋的人吗?”公爵问道。
贺木里听了,感觉很奇怪,又反问公爵:
“罗宾?您根据什么断定这个案子是罗宾做的?”
“是这样的,我们手里有罗宾写来的恐吓信。而且,那边的墙上还有罗宾的签
名。”
“照我推断,这封恐吓信及墙上的签名很可能是假冒的。在近期,经常有人利
用大家惧怕罗宾的心态,借罗宾的名字做出许多违法的事。更有甚者,有人竟把罗
宾这么一个盗贼描绘成一个英雄,实在是无聊透顶。”
非常渴望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的贺木里,在屋子里到处查看了一遍,当他发现
窗子外面的梯子时,不禁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他笑着说道:
“这也是罗宾做此案的证据吗?要知道,罗宾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等着别人去侦察的。而现在,这里不是到处都有痕迹吗?所有的盗贼都想顶着罗宾
的名字去做案,简直是可恨至极。”
“您的话非常正确,这肯定是个小毛贼干的!”
“我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来,这是一件普通的入室盗窃案,罪犯是从这个窗
户里出出的,而且把梯子还留在了这儿。想一想便知,这种拙劣的作案手段,怎么
会是罗宾用的呢!”
贺木里拉开屋角处的黑幕,里面的大保险柜显露出来。他用手扭动了一下保险
柜的把手,可是,把手纹丝未动,显然,保险柜锁上了。
“罪犯似乎没有打开过这个保险柜。”
“感谢上帝,宝冠大约没有出事。因为,宝冠就存在这个保险柜里面。”
“哦?您说的宝冠,就是那顶非常有名的兰帕尔夫人的宝冠吗?”
“没错儿。”
“如果真有此事,就更证明这个案子不是罗宾干的了。因为,根据罗宾的禀性,
他一旦确定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它藏得多么隐密,他一定会找出来的。而今天,
保险柜似乎还没有被人打开过。也就是说,罪犯肯定是没有发现藏在黑幕后面的保
险柜。由此看来,这个罪犯肯定是个小毛贼。可是,这所房子是谁看守的呢?署长。”
“仆人有三个,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名叫辟克娣娃的女管家。”
“我要仔细地审问他们一下。”
“但是,那个女管家找不到了。”
“怎么会是这样?再仔细找一下。”
“每个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一点儿影子。”
“嗯,我看一定是你们找得不彻底,忽略了某些地方。找一找是否有衣服碎片……
血迹……或者是别的被杀后留下的痕迹。”
“什么也没有。”
“那么,女管家的卧室在哪儿?她的床上有人曾睡过的痕迹吗?
“卧室在三楼,看样子是有人睡过的。因为床上很不整洁,但是却没有换下来
的衣服,似乎并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啊,这真是一个比预想要复杂而离奇的案件!”
至此,贺木里才感觉到案件的严重性,他不得不仔细考虑一番了。
公爵低下头,一边盯着脚下的地毯,一边加紧思索着。接着,又弯腰拾起了掉
在地板上的一本书。
“请您仔细看一下,这本书上是否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痕迹?”贺木里急忙说。
可是,公爵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啊!这儿的确非常奇怪!”公爵说,但他一直注视着地板。
“哪儿非常奇怪?公爵。”
“大家看这本书,似乎是盗贼爬到桌子上面,去取墙壁上的画框的时候,不经
意间踢落于地的。在这本书落下的地方,有鞋印,哎呀,地毯上……”
贺木里和署长走近了,弯下腰仔细一看,果然,在那本书的地方的确有一个比
较清晰的白鞋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肯定是水泥!那个罪犯肯定是从正在建设中的房屋旁边走到这儿来的。其
他地方的鞋印都已经被擦干净了,只剩下了这本书上的鞋印,可能是被忽视了吧。
公爵,虽然这个鞋印不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可是,它起码能够证明那个罪犯是从院
子进来的。所以说,它并非一点儿作用也没有,还是可以作为一个参考资料的。署
长,你量一下这个鞋印的尺寸。”检察官贺木里吩咐道。
署长认真地量了尺寸,并记在了笔记本上。贺木里把那两个仆人夫妻叫来审问
了好长时间,却没得到一点儿线索。他们两个人都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接着便被
绑了起来。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罪犯的相貌,甚至连罪犯的衣服也没看清。
看样子,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案发时,他们被绑在仆人房里面,根本就出不来。
所以,对女管家辟克娣娃的情况,也就不会知道了。
“她是否与罪犯同谋,作案后一起逃跑了呢?”贺木里面带怀疑之色。
但是,公爵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女人已经在这儿工作了很长时间了,她是一个诚实
而靠得住的人,是莫尔顿先生和吉莫娜小姐非常信任的女仆。”
“那么,她是不是被罪犯杀害了呢?假如是被杀了,那么,这个罪犯就不是罗
宾,因为罗宾是从不杀人的。”
“照我的想法,辟克娣娃可能没有死,而是在一个隐密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
话,罪犯肯定是罗宾,不会有丝毫差错。”
公爵这样说道,带有一种不服输的语气。贺木里用他那犀利的目光看着公爵,
心想,这个人真是非常固执,不禁暗暗冷笑了一声。
只是争论也不会有结论,还是应该去现场找线索。所以,检察官贺木里带着署
长和公爵在寓所的里里外外又搜索起来。
他们花费了许多时间,但依然理不出头绪来。贺木里紧张、慎重而又详详细细
地搜查了每一个房间。
尤其是辟克娣娃的屋子,他们搜查的更为细致。他们认真地检查着那个女人是
不是在被杀害以后,罪犯把她的尸首和偷盗的东西一起搬走了呢?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