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姑爷怎么能”小翠眨巴着清纯无比的眼睛,无辜又懵懂地盯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似为原主报不平。
小翠这样做作,着实恶心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既然来就别走,别怪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好收拾她。
“小姐,你受苦,早知道小翠哪都不去,只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小翠亲近地挽着她的胳膊,嗓音略微沙哑,配着微红的眼眶,若是不知情的定以为两人主仆情深,小翠心心惦记着唐柠这个做主子的。
小翠的眼神是如此单纯不谙世事,可她的心却是肮脏的。
什么忠心耿耿不过是惺惺作态,原主视她如亲姐妹,没有半点亏待她,小翠的所作所为却叫人心寒。
“小翠,只怪我福薄,不然的话不会六年无所出”根本不是福薄的缘故,只是人心险恶。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唐柠只想叫小翠尝尝原主受的苦痛。
既然小翠踏进郁府的大门,大剌剌地待在仇人的地盘,若是不热情款待,岂不是便宜她,唐柠刻意嘱咐厨房炖碗燕窝,当然不是普通的燕窝,是特地加过料的。
见小翠半点没见外,燕窝什么的喝得欢乐,没说给她留口,可见心疼什么的,真的就是嘴上说说,事情办起来委实难看。
唐柠微勾嘴角,她的燕窝可不是白喝的。现在喝得多欢乐,回头哭得就有多伤心。
“好喝么!疼么!”唐柠微勾嘴角,说不出的讽刺,好整以暇地盯着小翠。
小翠被她突然的冷言冷语吓着,小姐怎么就突然变脸,没来得及想通,肚子一阵抽疼,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说清道不明的心慌意乱,叫她痛呼连天。
唐柠没有半点心软,当初小翠就是这样,端着所谓的安胎药,骗原主一点点咽下去,健健康康的胎儿就这样没掉。
如此的绝望,如此的痛苦,不是一次两次,若不是原主天性坚韧,怕是早就被逼疯。
小翠疼得在地上打滚,唐柠没有动容,这是小翠欠原主的,是方府欠原主的,是有点不忍,可这不忍,没能阻止唐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翠给过原主什么,唐柠就给小翠什么,这样方不失公允。
“小姐,你为什么对小翠如此狠心!疼疼!”小翠疼得面色惨白,凄惨地叫着,眼底是藏不住的仓皇无措,像是怎么也想不到视她如姐妹的小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
哀求地抱着唐柠的腿,仿佛抱着救命稻草。尖尖的下巴,苍白的嘴唇,晶莹的泪珠,单薄的身躯仿佛风吹就倒,柔弱可怜的模样,叫人一见就生出恻隐之心。
扮柔弱装可怜,好歹得掩饰掩饰凌厉噬人的眼神,漏洞百出。
只是郁婉当局者迷,参不透。
唐柠冷冷地直视小翠,没有生出什么怜惜的情绪,“没什么可装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不是疼得像是有人在身上划刀,不过是自作自受。一报还一报,当初你怎么对我,现在我如数奉还。”
“小姐孩子是无辜的你你救救他”小翠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挣扎着求饶,只求唐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她的孩子。
“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就死有余辜么!”血债血偿,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成亲至今,原主是多想生下孩子,可千防万防,千小心万小心,整日闭门不出,补药当饭,依然无半点用处。
当时小翠可曾想过孩子是无辜的,答案是没有,半点没有,温热的汤水藏着毒。
小翠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唐柠,似是想将她碎尸万段,入骨的疼痛,刺眼的鲜红,叫她处在奔溃边缘。
又是尖叫又是哀嚎,只想扩大事态,既然小姐不叫她好活,她就不叫小姐好活。
“别说话,不然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对外可以说,小翠被歹人奸污,不想生孽种,干脆就以死明志,真是个烈性女子可歌可泣。”唐柠说着说着,对小翠绽开温柔的微笑,配着小翠凄惨的哀叫,说不出的诡异,站在那里犹如厉鬼索命。
小翠吓得肝胆俱裂,惶恐地在地上打滚,抬头接触到她凉凉的眼神,吓得后背一阵激灵,汗毛倒竖,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死死咬着惨白的下唇,不敢呼天抢地博同情,不呼痛,可这痛楚却依旧是实打实的,疼得她根本就提不起劲,只觉着天昏地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
卑微地匍匐在地上,恨得牙痒痒,低低叫唤着,若是可以,她真想掐死唐柠这个罪魁祸首,她恨,她好恨。
痛到昏厥,醒来的时候下身染血,依旧倒在地上,挣扎着爬上床,说不出的虚弱,唐柠到底没叫小翠死,若是就这样死掉,岂不是便宜她。
寻个大夫来医治,叫人牢牢看住她,不叫小翠逃跑,寻死觅活什么的,若是小翠干,她坚决不拦着,不过根本就小翠舍不得去自杀。
小翠寻死觅活求见,不见就死命地闹腾,动静不小,到底曾是小姐跟前的红人,谁知小翠会不会得宠。不怕这小妮子逃跑,干脆自作主张压着小翠过来。
“小姐,小翠鬼迷心窍,小翠对不住您,小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小姐,小翠死有余辜,可小翠不敢脏小姐的手。”小翠跪着爬过来,月白的襦裙不耐脏,晕染出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第9章 过河拆桥方县令9()
女人小产或者生产之后,肯定是会有恶露,不过像小翠这样多的怕是不常见,阵阵的异味叫人作呕,想必是清理得不勤快,故意叫唐柠心软。
毕竟沾染的是鲜活的生命,叫她这个生长在红旗下,甚至连条鱼都没杀过的人,唐柠心中闪过不忍。
只是想想又觉着自己矫情得要命,既然做出决定,没有后悔的余地。
小翠她罪有应得,对敌人善良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老老实实待着,跑这干什么。”一个个的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严防死守是这样守的,实在是太没有规矩,阳奉阴违做的是驾轻就熟。
小翠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小姐,小翠身上不干净,不脏您的眼待在郁府,实在是晦气”
她只想逃之夭夭,现在的唐柠给她危险至极的感觉,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现在只想走人,在郁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说的我脑袋疼,你想走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你的卖身契在郁家。若是不安分守己,别怪小姐我心狠手辣。皮白肉嫩的,想来在勾栏院会很吃香。”唐柠亲昵地点着小翠的额头,说不出的温和,叫小翠吓得瑟瑟发抖,差点缩成团。
本来没想着现在对付小翠的,不过她上赶着凑,贱兮兮的模样着实讨人厌。
既然方庭不喜原主,打掉原主的娃不手软,方家干脆就断子绝孙,别想着什么香火传递的事情。
现在小翠想溜之大吉,甭想。
她可不想功亏一篑,叫方庭察觉不对劲收拾包袱待远走高飞,他日卷土重来,头疼的是唐柠。
事情尘埃落地,小翠就是想赖着不走,她亦不会留她。
小翠悔不当初,郁府是龙潭虎穴,可笑她闯进来,折腾成这般田地。
小翠不傻,来龙去脉虽说不是一清二楚,可到底是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方庭怕是会遭殃,她这个丫鬟被料理,小姐怎么会饶恕罪魁祸首呢!
她原想被撵走的小姐,不过是丧家之犬,一败涂地的失败者,不足为惧,没想到天真的念头,却叫她阴沟里翻船。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小翠根本没想到会自食恶果。
小翠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爬起来,想抱着唐柠的腿,唐柠闪身躲开,无他法,小翠只能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抽噎道,“小姐,小翠知错,小翠将来肯定安分守己,小姐你就念在素日的情分上,留小翠一条活路,小翠来世肯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岂料百试百灵的哭诉,没有半点效果,唐柠抿紧唇角冷眼见小翠涕泗横流没有动容。
设计郁家家破人亡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半点怜悯。
“小姐小姐”小翠低低哭泣着,一时间面上血色全无,刷的昏过去,不知是真昏还是假昏。
唐柠见小翠面如死灰,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小翠现在是可怜兮兮的,可这并不能抹煞她作恶时的狠毒无情。
“谁当值,扣除月钱一半以儆效尤。”规矩散漫着实不妥,有一就有二。
看守的人不服,触及唐柠的视线,顿时萎靡,不敢造次。
“不是小姐我不近人情,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念在是初犯,略施小戒。”唐柠脸一沉,吩咐看守将小翠抬回客房,叫大夫去瞧瞧,没道理叫小翠就这样简单地死去。
待小翠被抬走,唐柠顿时呕出一口,差点栽倒在地,破布般的身体,怕是没什么时日,调理什么的,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小姐!”小红见唐柠呕血,顿时惊叫起来,只知道不停地擦拭鲜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没事,别紧张,只是怒火攻心,别告诉父亲母亲。”唐柠知道绝对不是怒火攻心,只是冷不丁吐出血,活不长是肯定的。
离方府不久,醒来就呕血,怕是毛病不小,瞒着郁父郁母偷偷找大夫,可不止一个大夫说她身体破败,只能吊着命,庆幸的是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细细想来原主吐过血,可是在郁府被屠之后,唐柠只以为是气急攻心,没放在心上。
小红只有忍泪答应,心头又给小翠添上一笔。
小翠幽幽醒转,又是吹风又是掉眼泪的,一番折腾叫她疼得缩成一团,身上着实污秽,若是不清理怕生出毛病,苦的是她。
水是冷冰冰的,看守的被她连累,她是使唤不动的,虽然知道冷水不妥,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将就。
全是见风使舵的主,她风光的时候人人巴结,落魄的时候,人人来踩一脚。
冰冷的水刺痛她的肌肤,迷乱她的眼,实在是悔不当初。悔恨的泪水滑落脸颊,只是悔恨交加又如何,郁府的牢笼她怕是逃不出去。
过往的欢欣变作镜花水月,宛若黄粱美梦一场,她知道小姐不会饶恕她的罪孽,换做她是小姐,背主的丫鬟,不论怎么教训均不为过。
提心吊胆的生活难熬,可她依旧舍不得死。
世道乱起来,流民堵在城口,哀哀叫着,郁家没有迟疑,到城外施粥,日施千碗,在家的女眷,难免提心吊胆,生怕灾民闹起来不管不顾的,到时候祸及父子俩。
唐柠难掩担忧,人心是肉长的,占的是郁婉的壳,承的是郁家的情,虽说不是对着她来,可心中依旧熨帖。
好在官兵不是吃闲饭的,虽说疲惫不堪,可精神头不差。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捐粮两千石分文不取,龙颜大悦,钦点郁家为皇商,天上掉馅饼的事,想来郁家的昌盛在五十年内是有保障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方庭会登门拜访,不速之客的造访,叫郁母的脸阴沉沉的,说不出的愤怒,怎么有脸来,真当郁府是软柿子不成,他想捏就能捏。
“母亲,你别恼,打发他走就是,犯不着为这种人发火。”唐柠笑吟吟的,扭头吩咐小红,“郁府女眷不方便见外男,别放他进郁府,这地方不是他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若是他敢闯,街道上的衙役不是摆设,干脆就喊,他个县令,想来不敢强闯民宅。”唐柠不放心地继续叮嘱,谁人不知郁父郁书正在城外施粥,若是真想找人,何必现在登门拜访,现在来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
没叫方庭进来,方庭就在门口等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叫小红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辜负小姐,居然有脸来,脸皮的厚度堪比城墙。
想想小姐的身体,恨不能咬块肉下来,人模狗样的东西
方庭是个能忍的男人,能忍郁家的冷落与不屑,能忍寻常人不能忍,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出利爪,一招致命不拖泥带水。
第10章 过河拆桥方县令10()
身量纤纤,裙摆翩飞,一改平日的素衣淡容,叫人不由生出浅浅的涟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庭不免被吸引眼球。
唐柠见来人,扭头就走,没有半点迟疑。
唐柠走得干脆,跪着的小翠低眉顺眼,眉眼带怯,哀求地瞄着方庭冷硬如铁的侧颜,祈盼方庭能拯救她于水火。
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没有绊住方庭的脚。
没有半点好奇,没有半点停顿,直直地走过去,似乎半点不在乎跪在炎炎烈日下,随时可能昏倒的可怜人。
小翠如坠冰窟,说不出的刺骨寒冷,满腔的柔情期待化作利剑,狠狠地刺进胸膛,实在痛彻心扉。
聪颖如她,不难知道,纵使她在方庭心中有一席之地,可这地方小得可怜,随时可能被驱逐,叫她的心生不出半点的侥幸。
方庭低头的一瞬,眼神闪过一丝凌厉,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青筋冒起,面上的笑意半点没有削减。
小翠眼角挂着两颗泪珠,痴痴地笑着,扑倒在地上,像是被打击得不成样。
“起来,送去柴房。”唐柠冒出来,叫人扯小翠走,既然方庭不救,小翠就没有跪在这的必要,大热天的,小翠不嫌热,她嫌。
恶毒的视线投诸于唐柠身上,恨不能化成两把利刃砍在她的身上。小翠身心俱疲,顾不得什么伪装不伪装,小姐软硬不吃,她装可怜干什么,不过是叫人笑话。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你这个”小翠恨恨地瞪着唐柠,捂着胸口是说不出的恼怒,她尖叫起来,只觉着怒不可遏,眼前一阵一阵地发花,冲过来面目狰狞,竟是想打人。
小翠自然未能得逞,双膝着地被按在地上,被劈头一个耳光,白皙柔嫩的脸蛋印上鲜红的巴掌印,小红恨恨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小姐可有半分对不住你,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替小姐委屈,差点就叫你这个豺狼虎豹害死,现在你居然想打人!我我”
小红怒火中烧,又是一个耳光抽在小翠的脸上,扇耳光的是她,掉眼泪亦是她,可怜的小姐,信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大夫说已然伤根基,没两年可活。
“别脏自己的手,不值得和她计较。”唐柠梨涡浅笑,将手帕递给小红,对小翠的眼泪没有动容,她知道小翠的眼泪一半是真一半是装。
“你瞪什么瞪,是不是脸皮厚,不怕疼。”小红边哭边威胁,说不出滑稽,透出来的是满满的真诚。郁家是个好地方,不仅有疼爱原主的亲人,不乏忠心耿耿的丫鬟小厮。
小翠仓皇无措地低头,惊恐地颤抖,眼泪不要钱地流,没有半点撂狠话时的嚣张。
“若是方庭说带你走,我二话不说放人,可你瞅瞅,瞧都不带瞧的,躲瘟疫似的逃走。”唐柠目光流转,落在神情恍惚的小翠身上,不由露出讥讽之色,什么深情厚谊敌不过微末的利益,亏小翠信誓旦旦的,现在打脸打得可真疼。
唐柠冷冷地注视着小翠,见她惊怒交加,顿觉无趣。叫人压小翠去柴房,客房没必要叫她住,小翠可不是什么客人。
小翠会输,是必然。只可惜小翠这个局中人看不透,自视甚高,高估自己在方庭心中的地位。
唐柠既然敢打赌,自然已经掐住方庭的命脉,叫他投鼠忌器,若非有求于人,他不会心甘情愿受折辱。
自卑又自傲,得意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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