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不敢往太深的地方钻,毕竟他对这里的环境都不熟悉,对有些毒虫毒草,以及丛林中可能所能遇到的一切,还没有足够的辨别和应对的能力。
“嘶嘶嘶”
唐柠背脊一绷,被露水打湿的透亮的指尖微动,抽出了腰上的骨刀,对准蛇的七寸砍了下去,这条有笔杆粗花纹诡异的蛇成了两截,蛇头的那一截,被丢弃在了地上之后还在窜动,毒牙似乎还带着攻击性。
一只巨豹窜了出来,身子几乎全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只前爪按在她的右肩上,另外一只则是紧紧的按在她的左臂上。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它尖锐的爪子陷入了左腿的皮肤中,一阵疼痛传来,鲜血喷涌而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东西引出了个大玩意儿,疼痛让唐柠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巨豹张开了血盆大口,意图把这只雌性两脚兽头咬下来。
唐柠反手将骨刀插进了它的嘴巴。
一声高亢的兽嚎,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巨豹开始慌乱的摆头,企图摆脱扎入喉管的东西。
发现一时半刻甩不掉以后,它却不退反进,凶狠地扑倒唐柠,利爪招呼过来。
唐柠绷着身子,死死盯着巨豹,在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即将触到她的那一刻,她猛然身动,灵活的身体诡异地移开了半米。
唐柠躲过了它的爪子,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骨刀终于整个没入它的喉管,骨刀穿透血肉。
然后才大力拔出。脑部被刺穿,随着骨刀的拔出,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的血。
“嗷呜”
巨豹狂嚎一声,竖起的身体轰然倒塌,血色斑驳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浑身抽搐,随着抽搐的减慢,呼吸也终止
确定野兽已经死透,唐柠硬撑的一口气,泄了个精光。
空气中充斥着新鲜血液的味道,随着风飘了很远。很快,部落里的人就出来了。
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唐柠,眼神是惊诧的,完全没想到这个一个娇小柔弱的雌性,竟然能杀死一只巨豹。
“这竟是你杀的?”
说着来人就要来抱唐柠。
愣了一下随即腿一旋,左腿抽出一脚朝来人的胸口踢出。
足底触到热乎乎的毛茸茸的一片,像是秃撸了一脚的毛。
牵扯到了伤口,只觉得疼痛又增加了几分,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她停止了动作,身体也因为疼痛剧颤了一下。
“我带你去看巫,不要挣扎。”抱她的人是部落的首领边巴。
巫作为部落里的医生,处理严重伤口的方式也不过是祈福或是跳一些奇怪的舞蹈,看起来更像是听天由命。
唐柠身下有着无数的伤痕,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灰白之气。
巫在耳边叫了几下,声音又尖又难听,唐柠脑袋突突的疼,只觉得伤口越发难受了。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她不相信这种吟唱能有什么效果,最多也就是心理上会给人一些安慰。
巫吟唱玩以后,给她糊了厚厚一层泥状物,示意可以把她抬走了,从头到尾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唐柠趁没人的时候,挖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手捻了捻,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草木灰,有一定发止血能力,但更多的功能就没有了。
唐柠发了高烧。
这具身体的适应能力比想象中的差,这出乎唐柠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委托者的身体应该不会这么脆弱才对。
她睡了整整一天。
“喝点水,首长要你,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呢?”这是阿花不能理解的。
一整天或许更久没有进食的胃让唐柠在喝下一点点水之后持续干呕,蔫头蔫脑的靠在杂草堆上。
唐柠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总不能说,那家伙身上毛太多了,汗味很重,让她很不舒服吧。
“你醒了。”有人走进了洞穴,部落大勇士的女儿布谷用分配的骨棒点了点三块带骨的肉和两块肉条,唐柠拧起了眉毛,没有动作。
“这是你的。”布谷抬起了高傲的头颅。
唐柠脸上的表情冷冽了几分,部落的食物都是统一分配,但若是由自己亲手独自猎杀的猎物,则有一半属于自己,另一半属于部落。
“这不合理,我说这样的分配不合理。”唐柠眼神锐利。
她的五官在阳光下投射出一个轮廓分明的阴影,深深的颈侧的线条勾勒出清晰的幅度,身上有股奇特的气质,很引人注意。
她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布谷一点不心虚,还挺起来胸膛,倒是看得对面跟着布谷一起来的雌性一下脸就红了,支支吾吾的低着头也不说话,唐柠拧起了眉毛。
布谷倒是理直气壮,“分配是祭司的事情。还有人没有分配,我不可能把别人的份分给你,这些就是你应得的。这么笑的事,都要找族长,你以为你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啊,简直可笑,我告诉你,作为一个外来人,就要有外来人的自觉,你找了族长又怎样,今天的事情,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很不喜欢唐柠,所以才会在这上头动手脚,若是被首领知道了,有损她的形象,所以她一定要把这个外来的雌性给唬住了,让她不敢去告状。
“稍后,我自会着首领理论,现在请你给我出去。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了。”唐柠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对她简直讨厌到了极致,她转过头来,冷淡地开了口。
就这些骨头疙瘩的,就像打发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唐柠骨子里其实有点小清高,但在这么多次的任务当中,为了活下去她已经磨平了许多棱角,但不代表她就要忍气吞声,接受不公平的待遇。
之前部落分配食物的时候,她什么没分到,其他还没有成年的雌性,手上的都拿着很大的肉块或者是一条前腿。
她没什么贡献,没东西就没东西,可巨豹,是她打来的,这种分配方式,也太欺负人了。
阿朵给唐柠煮了黑薯,烤了肉。
黑薯吃起来还是那个味儿,不好吃,吃它就是为了填饱肚子,烤肉唐柠接过来闻了闻,咬了一口,肉质挺老的,带着一股的土腥味,又有点咸味。
这个年代,食物获取不易,唐柠很珍惜地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了。
唐柠自从来了这里,胃口大了很多,她一顿能吃五六个巴掌大的黑薯和巴掌大的一块肉,这是她以前食量的三倍还不止。
“这是你的。”晚上边巴扛来了半只巨豹。
“给我四分之一就好了,剩下的,我想换点儿盐。”唐柠也不矫情,这东西本就是她应得的。
“好。”边巴看她的眼神有点儿火热。
唐柠装瞎,假装自己没看出来。
她表现得对他很冷淡,没有那个意图,就不要吊着别人玩,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对方长得再太帅都阻挡不了唐柠迫切想要完成任务,迫切想要撕碎系统9009的心。
唐柠说了两句,就说自己累了,把人从洞穴赶走了,将一堆动物皮子堆在了自己身上。
她一个人猎不到很大的猎物,所以拥有的皮毛都是小小一块,而且品质不一,不过她也没得挑,谁让自己本事不够呢。
天越来越冷了,缝个被子势在必行。
天色微微黯淡,灰蓝的天空已经亮起了几颗明亮的星星。山风冰凉,吹在人身上引起一阵战栗。
唐柠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眼眸清冽。瞬间握住刺过来的长矛,昏暗中她看到了对面长矛的主人。
她朝一旁躲去,迅速的从身边抽出一根树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朝那人的头颅挥下,完全泛着要人命的气势。
布谷被划破了脸颊,发出了暴躁的声音,眼眸红得像是要猎杀动物似的,重新举起长矛朝唐柠戳去,“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的脸,我的脸!”
唐柠一手握住险些刺中他腹部的长矛,蓄力从布谷的手里夺下她的武器。
两相纠缠,被削尖的长矛在拉扯中被“咔”的折断,唐柠抓起一块石头,对准布谷的脑袋砸了过去。
鼻间飘荡着浓烈的铁锈味,趁着布谷捂头的瞬间,唐柠一把将她压在地上,眼眸冰冷,举起石块,一下一下重重的砸下。
“啊!啊!”布谷在地上打滚,躲在不远处放哨的人听到声音总算出来了,她们想要去拉唐柠,但当看到她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哆嗦。
布谷被人扶了起来,身体哆哆嗦嗦,看着原非的眼神害怕中更添恨意,“我一定要杀了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
很快部落就来人了。
“人你已经打过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说着把布谷带走了,给唐柠留了一串红果果和四分之一只巨豹。
唐柠摸着地上的干草,她对布谷没有任何好感,连带着对黑蛟部落都喜欢不起来。
白天布谷抢了她半只巨豹,没人指责她。
晚上布谷拎着枪试图杀她,也没人要对她施以惩罚,而是选择了和稀泥。
伤口又撕裂了,唐柠做了个决定,决定有了自保能力,就离开这个部落。
这具身体复原能力很强,那样的伤口,唐柠都以为自己快挂了,结果现在好像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就研究起藤条。这些藤条手感虽然柔软,但如果被折的话,还是会有些断痕的。就这么来编衣服,肯定不好穿。
她请教了有经验的年长的阿花,用水将藤条煮了。
唐柠躺在一处干净的青草地上消食,心情有些松快。晾在一边的藤条早已干透,在阳光下呈现出晶莹透亮的色泽,旁边多了块拼接兽皮。
“小朵,要不要一起去采集?”
“好。”唐柠把嘴里叼着的草根一丢,笔直的小腿肌肉绷紧,一拉一跳,跃到了树下,腰下挺翘的幅度让她的腰肢显得格外的纤细柔韧,“我把东西收一下,马上就来。”
无迹可寻的原始蛮荒世界,每个部落为了生存都竭尽所能与大自然做斗争,在这个世界,男性负责狩猎,女性负责采集做饭洗衣服生崽。
唐柠以前没出去采集过。
她刚进部落的时候,是被边巴抱着的,而之前采集领队的一直是布谷,一开始关系就不怎么愉快,所以布谷每次出去找东西,都不把唐柠放进名单里。
唐柠那时候就知道布谷的心里对自己耿耿于怀,本来还想出去找东西呢,结果连部落都出不了,外面危机四伏,她一个人出去风险太大了。
第522章 蛮荒年代4()
唐柠前两天用肉换了根四五尺长的乌黑刺状物,又花了很长的耐心,把骨刺磨尖了。
这骨刺入手光滑冰冷,一头圆粗有儿臂大小,一头尖利,泛着幽幽的寒光。
唐柠手腕一转,刺尖扎上旁边的木头,就听喀嚓一声,那块原木竟然就这样被戳出了几个洞,这倒让她惊了一下,接着大喜。她一直苦于没有趁手的武器,这个却好。
她又把一些草药捣碎了,涂抹在身上。
这草的名字,叫做臭臭草,它的名字或许不太好听,但效果是非常好的,带着奇异的味道,很多动物和虫子都对这股味道敬而远之。
唐柠把驱蚊驱蛇的草药浑身上下抹了一遍,将箩筐背在身后。用老藤条做的肩带勒在肩膀上有些疼,但能装很多东西。
她对这个世界很陌生,唐柠试图从委托者记忆里寻找与山林与野兽植物以及与食物有关的一切。
凶猛的可轻易撕碎雄性的野兽,埋在地里的黑薯,部落附近几种可食的野菜,传说中被黑熊占据着却无比重要的盐矿,危机重重的丛林就这么些东西了。
但不得不说,委托者脑子里储藏的东西就跟她的山洞一样简单而贫瘠。
因为终其一生,她都没怎么离开过部落,茂密葱绿的山林里究竟有些什么,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出来采集了,今年的冬天来得会比往年早一点。这天可真冷。”站在唐柠身边的小雌性嘀咕了一下。
“来这,这有好多红果果,这个特别甜。”小雌性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话音刚落,唐柠就听到一种极为古怪的悉悉索索声,轻微到不屏住呼吸都听不见,就像有无数的东西在天上飞,由远到近,直至能明显听到动静。
白天树林间总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什么怪鸟凄厉尖锐的声音,这声音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唐柠很专注身边环境的变化,都听不出来。
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起慢慢变清晰的,还有类似闷在嘴巴里“咕咕”的响声,以及“呼呼”拨动扇子般的轻响
唐柠感觉后背一阵发寒,好似当初被巨豹锁定一样。
只是这次的感觉比她上次遇到巨豹时来得强烈百倍,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唐柠握紧了骨刺,进入了戒备状态。
她抬头张望四处,满眼的葱葱郁郁,哪有什么野兽。
只是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不确定是不是她眼花。
“你没事干嘛举着这个怪东西?吓我一跳。”站在边上的草,走了过来,盯着唐柠背篓里的兔子,不屑的眼神中又带了丝羡慕。
草插着一枝水红色的大花,她刚成年不久,这些天穿上了细软的兽皮小衣,看着强壮的雄性,就故意用手指勾住肩带,一来一回的摇晃,像是拿肉逗小狗一样,唐柠觉得不管怎么看都有点莫名的滑稽。
“心里有点慌。”唐柠握紧了骨刺的柄,手指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痕迹。
草也觉得心里发毛,但转念一想要是雄性都发现不了的东西,小花也没可能发现啊,“这地方我们常来,连只凶猛的野兽都碰不到,你怕什么。”
唐柠心脏还是紧张地怦怦直跳。
微黄的草丛晃动了一下,一只灰色的鼠兔从草根下的石洞里钻了出来,出来几步之后就慌乱地蹿了回去。
“撤退,往树木密集的地方走,所有人都撤退不要摘东西了。”领队吼了一声。
“扑棱棱”的扇翅声陡然而起,伴随着无数尖利得诡异的鸟叫,就遇到了像磨盘一样大的鸟儿,全身漆黑狰狞,张开肉翅膀朝人扑来的时候,让人心头很恐惧。黑压压一大片笼过来,瞬间掩住了山岭里从枝桠间隙中透入的光亮。
唐柠只觉得头顶一暗,不识相的疯鸟俯冲下来。
唐柠用力一捅,就疯鸟给刺穿了,鸟儿尖锐地叫着,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热乎乎让人作呕。
在这个地方已经生活了一个多月,委托者瘦弱的身体经过原始蛮荒的洗礼与厮杀在不断成长,为了活下去,大自然总会把你雕琢成该有的样子。
唐柠每天都会花大半的时间在练功上,打坐,蹲马步,负重跑跳只为了给自己活下去打基础。
杀一只鸟,不在话下。
唐柠背靠大树,有不长眼的鸟儿冲上来,那就一刺结果一只。
鸟太多了,骨刺插进去容易拔出来难,手臂尖锐的一疼,接着腰上也被鸟爪划破。
唐柠顺手扯住还在她身上的鸟爪,鸟爪被她这么一扯,撕下了两条布料,甚至还有些微的皮肉,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露出了后背。
这时一只巨大的鸟怒气汹汹的往自己扑来,瞬间就来到冲到了她面前。
一片昏暗中,她只觉得肩膀一疼,那种硬生生扎进血肉的尖锐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
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所有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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