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朝下掉,哭得董先生心肝脾肺肾拧成一团。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爱她。
他年纪轻轻便见惯了硝烟与血腥,浑身有种让人难以接近凛然之气,手上却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她一点都不怕董先生。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和她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处在苦难中的国家和人民。
“我想当新娘子了。”
董先生听了这话一愣,林晚娘干巴巴地说完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很是渴望的样子。
可是他好一会没回话,林晚娘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你难道不想娶我?”
“不想。”周先生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嘴角咧得很开。
实际上他早就准备好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到林晚娘做自己的妻子。
因此早在此之前,在他已经以为两人再没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只是抱着那份奢望,认为有朝一日或许能够得到,即使希望渺茫,也不肯放弃。
他办事效率惊人,仅仅三天时间,整个别墅便被一片喜庆的大红色包围,喜服是早就准备好的,曾经他以为这辈子林晚娘都不会有穿上它的一天。
当年他花了重金,请的是最优秀的绣娘,上面的花纹是他花了一个多月时间亲自画出来的,所用的针线布匹也是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看最后确定的。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她一起穿上它,夫妻恩爱,白首到老。
嫁衣改了改尺寸,林晚娘穿在了身上。
他先是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好美,随后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急切,“再过几日便是我们的结婚的日子,你可准备好了?”
她摸索着去握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竟然汗湿的不象样子,可想而知他心底有多么不安。
“这是自然。”林晚娘笑笑,“我说要嫁给你,怎能出尔反尔呢?”
他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是个铁面无私的男人,唯独在她面前化作绕指柔。
他笑嘻嘻的,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就是怕你突然改变主意不肯嫁我了。”他扑过来,捧住她小脸亲了又亲,一口一个夫人叫得不知多开心。
两人大婚,排场很大,不得不说让世人都得知了林晚娘在他心中的地位。
就连元首夫妇都亲自驾临做这个主婚人,那还有谁会不关注这件事呢?
新娘戴着凤冠,头上垂下的珠帘使得她的容貌若隐若现,但这并不影响人们被她的气质所打动。
她出现的那一秒,众人就知道萧先生一直钦慕的人是谁了。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们的晚年生活异常丰富,最终在一个冬天的夜晚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个传奇女人的传奇一生结束了。
她已经给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做了规划——她死后,大部分的财产都会被捐出,小部分则被她送了人。
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慈善基金会,把她的慈善事业继续发展下去。
第519章 蛮荒年代1()
异常高大的树木,耸入云霄。
唐柠抬头看了看,那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树干十人环抱都未必能抱的住。
这里的树木野草,嚣张地占据了绝大数地盘,被占据的地方,没有一丝下脚的空隙。
幽深茂密的丛林,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危险。
早晨的露珠正随着日出而慢慢的挥发,半绿半黄的树叶上,一滴露珠凝结在叶尖,即将掉落在地,一片圆叶接住了它。
圆叶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托住底部,上面已经有了一点水。
唐柠小心翼翼的用手捧着,把圆叶口对折,喝下了她收集了一早上的水。
这点水并不足以补充她身体里的水分,而且这具身体很难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她把手里的圆叶放下,拨拉拨拉乱草的头发。
她现在这具身体大致目测只有十二三岁,是一个部落被打败,差点成为禁脔的野人。
就在几天前,唐柠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围着一群看上去明显不善的野人,赤着上身,腹肌壁垒分明,湿润的皮肤犹如涂抹了油脂,肌肉扎结壮硕,看起来可怕油凶残。手臂上有着繁琐复杂的纹路亦或者是刺青图腾,腰间围着兽皮、稻草。
并没有多长时间给唐柠多观察情况,因为围着她的几个野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对,戾气很重眼神不善。
“噗”的声音,额角上一阵温热,铁锈的味道让她慢慢转动眼珠,看向刚刚就发生在他旁边的情景。
在她身边一个和她差不多一样高的男野人,被一把石斧砍成了两截。
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草丛也溅到了她的脸上,过于刺激的情景,这具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那个男孩的尸体被拖着下去,砍成几段,肚子的内脏被几下掏出来丢到草丛中,剩下的都挂在了树上。
看得唐柠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但因为肚子里空空如也,所以也没什么好涂的。
很明显委托者所在的整个部落都已经沦陷,到处都是敌袭部落的人,昔日的部落已经被毁了大半,部落的人不是被俘虏就是被杀,是输是赢不言而喻。
而这就是敌袭部落处理战俘的方式,杀死所有的雄性,把他们的头砍下来,肉晒干作为战利品,最后只留下女人和未成年的女孩子。
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轻松的任务―–系统,绝对不会好心到让她可以轻轻松松完成所有的任务。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愣了一下。
一只巴掌的飞蛾飞到她面前,颜色艳丽而诡异,带着香甜的气味。
奇怪的品种,也不知有没有毒。
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对她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来说,就更危险了。
昔日的部落狼藉成了一片,外围的石墙被撞开了几个缺口,还有数道暗红的血迹,紧挨在一起的帐篷已经大多毁了,兽皮上星星点点的血污,尸体、头颅滚了一地。
敌人这样凶残。
雌性的抗打击能力,相比雄性战士而言显然差了太多,最终其中的一个实在吓得不行,奔溃了,开始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直接引发了大部分俘虏疲乏崩溃的心情,紧接着低声的哭泣与吵嚷叫骂声传来。然后就被毫不留情的甩了一个大耳刮,身体直接甩飞出去。
对待女俘虏,这些野人也温柔不到哪里去。
“把这些雌性带走,剩下的全都杀了。雌性如果不乖的话,也杀了。”领头人凶狠残忍的眼神刮了一圈那些半死不活的女人,凶残地说,“要死的就别浪费粮食了,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铁锈味飘散的到处都是,浓烈得仿佛浸湿在血缸里。
看到了敌人的残暴,被看守起来的女俘虏这时完全不敢再发出哭声。
唐柠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打头那人打了个口哨,慢悠悠地从这堆女俘虏当中拖拽了出来,“剩下的你们挑,这个,我要了。”
男人的口气轻佻随意,好像拖拽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牲畜。
女人是首领的妻,首领死了,她的儿子也死了,她绝望而痛苦,被拖出来来后,挣扎着给了擒住她的人一拳,然而这一拳显然不疼不痒,没几下就被扛麻袋一样的扛了起来。
唐柠太小了,脸上脏兮兮的,看起来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被剩了下来。
最后一个看起来比较瘦弱的野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那人把唐柠一把扛起之后,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揉了好几下,然后埋怨了一句,“这种干巴巴的丫头,能有什么嚼头。”
唐柠闭上眼,反复地给自己做心理疏导,告诉自己必须冷静。越是处于困境,越是不能失去冷静和理智。
男野人给她洗了一把脸。
额间微长的碎发打湿贴在面颊,黑白映衬,尚显青涩稚嫩的眉眼,有种让人惊心的风情。
“小东西,你长得可真别致。”男人将身子俯下了些许,这次他的头几乎碰上她的,他呼出的气息有些烫人,撞上她的脸颊又散开。
他叽里呱啦一通,然后像做贼似的,将唐柠扛起来了。
唐柠只感觉到身子瞬间腾空,眼前的视线来了个90度的旋转,她被野人整个的扛到肩膀上,柔软的腹部正卡在他的肩头,头低身子高,全身的血液都朝头涌。
男野人扛着她,大手在她腰上试探了一下,随即急不可耐的紧紧一把扣住大步朝前走。
男野人将唐柠扯到了一个山洞里。
里面的骨碗打翻得乱七八糟,看样子之前已经有人来扫荡过了,把所有能吃的能喝的能用的能穿的搜刮走了,剩下了一堆破烂。
唐柠攥紧了石头,这块石头除了头很尖以外,没别的优点。
正在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强壮。
唐柠捏紧了尖石,缜密的思维考虑了几种可行的攻击方式,随即瞅准时机将尖头对准了男野人的颈动脉。
然后力气相差悬殊,她被压倒在了地上,这次直接啃了一嘴的泥,被反拧的手臂发出“咔擦”的声响,她疼得立马额头就冒出了冷汗。
男人的脖子留了很多血,他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当下就来了火,举起了巴掌,“看我怎么”他手掌跟蒲扇一样,这巴掌要是甩到唐柠脸上,怕是她得失去好几颗牙齿。
剧烈的疼痛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头脑一阵阵的抽痛,眼前直发黑。
唐柠踢了男人的膝盖,又用完好的手臂给了他一肘子。
这一下男人摔在了地上,地上凹凸不平还有小石头,他恰好磕在一块凸起上,瞬间鼻血狂飙,嘴巴也磕破了,不仅如此,他爬起来后舔了舔嘴,发现嘴里也是一片血腥。
唐柠一脚就踢在男人裤裆,她多大的力气?
虽然这具身体看着柔柔弱弱,可这一脚下去,男人基本上是废了,以后硬都别想硬起来。
唐柠一脚踹在他的脸上,男人脸都给蹬歪了,后脑勺破了,连续几脚过后他就吐出一嘴碎牙。
接下来唐柠死命朝他的要害处踹,每一脚都相当用力,男人别说还手,招架都难,在地上怎么躲也躲不过,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给捣碎了,疼的他直抽抽,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谁也瞧得出,这个雌性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东西。
这么一个肉少骨头轻的小东西,干脆利落地将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倒下的野人在那一刻,产生了一种想法——她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
男人龇牙咧嘴嚎叫了很多下,唐柠怕把人招来,直接把人打了过去。
胳膊很痛,唐柠却没容许自己留下来处理伤口,而是凭着坚韧强悍的意志压下了痛感,拿走男野人的石刀就这样赤着脚跑掉了。
她往最偏僻的地方跑。她快得不可思议,自己都能感觉到小腿肌肉绷得紧紧的,内脏仿佛都搅在了一起。
那些长满尖刺的荆棘在她脸上、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细小的伤口。
被汗一浸,火辣辣地疼,而这疼痛仿佛更清醒了她的脑子。
即使敌人不会往这个方向走,丛林里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危险——而她现在只是个伤还没好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小孩。
一整天,除了水果,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果子她也不敢乱吃,只敢吃那些被鸟儿啄过的,已经过了果子食用的最佳季节,林子中的果子很多都已经溃烂了,太高的她又摘不到,跑了这么久,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甚至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疼。
她一头扎进了一个兔子窝里,姑且先叫它兔子吧,两只耳朵长又白,一双眼睛红彤彤,三瓣嘴,就是体型大了点,是吃素的没错,这对兔子夫妻啃老很久的草,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躲在洞里。
兔子夫妻站起来,冲她呜呜直叫,唐柠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对着她们露出锋利的石刀。
兔子久在丛林中讨生活,自然之道丛林的法则,它们惊奇地发现这个两脚兽对它们这身皮肉并不感兴趣,它们十分识时务,见了这样的强者,顿时夹着尾巴跑了,不敢触其锋芒。
兔子窝是个天然的洞穴,比起其他洞穴,这个洞穴足够小,只有一个入口,小心一些,用来藏身再合适不过。
唐柠将肩膀按了回去,她没有过实操经验,试了好几次都不大成功。好不容易才按了回去。
这她遇到的最难以忍受的时候,唐柠告诉自己不要叫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引来猛兽,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等着那股钻心的疼过去。
她简单地用木板和兽皮,固定了一下。
她双膝一软,摔倒在了路上,眼前一片一片地发黑。
她将洞口用石头堵住了,这样半夜久不会有野兽钻进来。
人没有茂密的毛发,尖利的牙齿尖利的爪子,灵敏的耳朵,敏锐的眼睛,却有一样,是其他动物比不上的,他们的学习能力超强,大脑很发达,能用很多办法保证种族的繁衍与生存。
唐柠尽量不弄出声响,幸好她身材不算高大,这个晚上没有任何一只野兽发现她的存在。
唐柠疲惫地抬手撑住额头,饥饿和虚弱在这样的原始丛林里无疑是可怕而致命的,但她眼下最怕的却是
野兽。
她看过这里的食肉动物,块头很大,动作很迅猛,不是她可以匹敌的。
她一手拄着临时做的拐杖,用以探路和驱赶毒虫蛇类。
一边开始寻找森林的出路。
秋风呼啸着,似乎在趁着冬季来临之际,竭尽展现所有的力量,太干燥了,脚底枯黄的草叶也失去了水润的生命,干涸的仿佛即将融入泥土。
唐柠路上吃了几个有虫眼的青果,很酸,却很解渴。她还拿了几个,渴的时候这些都是好东西。
老天却好像要专打她这条落水狗一样,不知何时,周围变得异常寂静。她机警地停下脚步。
耳后隐隐有风声,她向左侧一躲,那东西一下扑了个空,又向前窜出了几步。
唐柠顺势回过头来。一头灰不溜秋的狼,张着锋利的獠牙,目光饥渴地锁定住她,它比它的同伴先察觉到了她。
然后一群狼盯上了她,它们没想到竟然有雌性两脚兽竟然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竟然胆大包天到敢一个人深入密林,登时阴险地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绿幽幽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要是平时,这些狼虽然可怖,可唐柠也并不会太把这东西放在眼里,毕竟这些生物除了电视上能看到也就只能在动物园里能看到。
现在却是不一样。
唯一的逃生路线,就是身后的大树。
唐柠蹭蹭蹭一口气爬到两层楼那么高,但是树干粗大且缺少着力点,再往爬不那么容易了,最终爬到的位置,不是很令人满意,但却有很大的树杈,可以让她坐着。
狼群是很有耐心的,它们知道迟早她会坚持不住的。
秋天的夜晚很冷。
包裹在身上的兽皮又硬又薄,还散发着难闻的异味,除了挡挡风外,其实没有太大的保暖作用。
幸运的是这片地区,大鸟没办法飞行,因为树枝太密了。
至于想要来捡漏的蟒蛇和老虎,已经进了狼群的嘴巴。
唐柠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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