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到‘齐天佑’殁了,寇珠以肚里的孩子为由称皇时,众人都觉得莫玄战该死心了,寇珠连齐天佑的孩子都有了,他要还忘不了她,不是犯贱吗?
可是莫玄战也没什么表示,依然故我,唯一的变化可能是他的酒越喝越多了,似乎从认识寇珠就没去过的青楼也变成了他经常流连忘返的场所,只是作为贴身侍卫的韩弘毅却知道,就算这样,他和以前还是不同。
现在的莫玄战可以左拥右抱和人家喝酒,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法将他拉上床,喝得再醉,他也有这样的自制力。这让韩弘毅看的心痛不已,他在为谁守身啊?人家都不在乎他了,他还这样,这不是自虐吗?
“那女人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解脱殿下啊?如果是这样,干脆找个人杀了她算了!”韩弘毅有次喝多了,对着鸣蛰他们叫道:“要不就联合四皇子,把姓的江山送给她,这样我们还能回家,免得殿下惦记着她,我们也有家不能回!”
鸣蛰摇摇头说:“你别做这样的蠢事,那女人虽然嫁给了齐天佑,可是对我们也没赶尽杀绝,我们在北齐的家人她都没动过,这也算是念着殿下的情分。她现在还有了孩子,就算我们狠得下心来杀她,殿下也不会容忍我们这样的行为……算了,他们两的事,我们还是都别插手,免得越帮越乱。”
韩弘毅出来之前受封驭单独接见,封驭授意他沿途给莫玄战和封菡制造相处的机会,他绞尽脑汁,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没能将两人拉到一起多说几句话,急得他气馁,眼看快到隆阳,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他早急了。哪知道这场大雪给他带来了转机,他一见今晚要宿在山谷了,就想着怎么让封菡表现一下。
只是到了山谷前时,前锋又跑回来说山谷里有人家,谷中的护卫不许他们在此宿营,说是私人产业,不允许他们进入。
韩弘毅
一听就怒了,大声说:“胡说八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一片区还有隆阳都是我们殿下的,我们殿下想去哪就去哪,他有什么权利说不准我们进?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们是西越太子,隆阳之主的下属,让他赶紧出来迎接我们殿下。”
前锋就跑去把韩弘毅的话传达给护卫听,哪知道这些护卫就是寇珠带出来,原来莫晋的手下,他们现在是北齐女皇的贴身侍卫,哪会把韩弘毅的威胁放在眼中。
骆含不在,他一听是西越太子驾到,更是如临大敌,生怕他们硬闯进来伤害了女皇,临时的侍卫长一边让人进去通知高铭,一边让自己的侍卫做好防备。
山谷本来就有禁制之类的阵法,侍卫长看对方人不是很多,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强硬地不准对方再靠近,一边已经让人启动阵法,言词上也坚决不肯让步。
韩弘毅听对方不许他们进谷,火了,亲自骑马跑了过去,要和对方交涉。他先礼后兵,说他们队伍里有女眷,让护卫长通融一下,就算不许侍卫进去,让他们殿下和封小姐进去就行。
侍卫长哪肯让西越的太子见到自己的陛下啊,寇珠悄悄来东陵,要是被西越国太子所害,他怎么向西越百官百姓交待呢?
这时高铭已经接到了报告,一听是西越国的太子要借宿,他不敢自己做主,就去禀告寇珠。
寇珠还没睡,在书房里看莫晋留下的治国之策,高铭推门进去,她随口就问道:“是骆含回来了吗?”
“回陛下的话,骆将军还没到,末将是另有要事禀告。”高铭躬身说:“刚才谷外的士兵来抱,说西越的太子路过此地,因为雪太大,他们不便赶路,想借宿一夜,陛下的意思是?”
寇珠愣了一下,难以相信地抬头看向高铭:“你说谁想借宿?”
“西越太子,据说他们还有一个女眷,对方的韩将军说如果不许他们全部进来,让西越太子和女眷还有两个侍卫进来就可以!”
“女眷?”寇珠忽地冷笑,她才想着莫玄战和西越丞相的女儿好事近了,没想到这人就送上门来,女眷……难道跟莫玄战一起来的就是那女人吗?
“陛下,让他们进来吗?”高铭见她半天不表态,就试探地问道。
“不,这是我的地方,我不喜欢别人弄脏了,你让他们就在谷外歇息,告诉他们,这是私人产业,擅进者死。”
寇珠咬牙冷笑,莫玄战,这次是你自己要来惹我的,你要安安分分走了,我们就相安无事,你要敢惹我,别怪我不念旧情!
高铭见她如此严厉,怕侍卫长不敌莫玄战,就亲自走出去回韩弘毅的话。
韩弘毅一听对方竟然说‘擅入者死’,就真怒了,拔剑吼到:“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霸道,连我们殿下的面子都不给!擅入者死,我看看他让我怎么死法。”
他骑马就冲了过来,高铭冷笑着叫道:“韩将军,这里不是隆阳,别说你们几个人,就是你们整支军队一时三刻都别想攻进这里,识趣的就退回去吧,否则别怪弓箭无眼!”
他一挥手,那些杀手出身的人就全部亮出了弓箭,一起对准了韩弘毅。整齐的动作训练有素,标准规范,让韩弘毅一见之下就下意识地勒住了马,心下暗暗惊讶。
本以为只是一个农家霸主之类的农庄,几个护院根本不能和自己这正规军相比,哪知道对方露的这一手就震慑住了他。
自己手下已经算强兵了,可是都不一定有这样标准的姿势,这些人不是简单的护院吧?他们是什么人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韩弘毅大吼道。
高铭怎么会告诉他呢,冷冷一笑说:“韩将军,我们谷主说了,谷里不方便接待你们,你们就在外面将就一夜吧,大家相安无事最好,要是硬来,我们也不怕,你自己衡量吧!”
他说完就转身走到了后面,寇珠披了一件大麾静静地站在角落边,翡翠在旁边又急有气,她是听到莫玄战来了后就跟着寇珠过来看的,本来以为找到机会做说客了,哪知道寇珠根本不许莫玄战进谷。
莫玄战在队伍的后面,看着士兵扎营,听到前面韩弘毅越闹越厉害,就好奇地走上前,想问问怎么回事。
她已经不是他的珠儿
等莫玄战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就不以为然地把韩弘毅拉了回来,说:“人家不愿意让我们借宿就算了,你何必弄得剑拔弩张呢!算了,将就一晚吧,我没什么,你让人照顾好她就行了!禾”
莫玄战说完,又扬声对高铭说:“这位兄弟,是我们惊扰了,对不起,我们就在外面宿营吧!和你家主人说一声,谢谢了!”
他转身拉着不甘心的韩弘毅退回来,走了几步又困惑地回头,那些弓箭手已经收了箭,他却不是看他们,而是透过他们,看着他们身后阴暗的地方,他总觉得那后面似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让他很不安。
“殿下,你为什么要拦我,他们弓箭手厉害,我们也不见得弱,要拿下这小小的山谷轻而易举。我就不信了,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还要受别人的鸟气!”韩弘毅愤愤不平地叫道。
莫玄战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他又转头看了看那阴暗处,才困惑地走了回来。
山谷不准进,韩弘毅就让人依山谷的山壁搭起了营帐,在莫玄战营帐里生好火,他出来请莫玄战,看见他披了大麾,仍然站在离山谷不远的地方,蹙眉看着山谷妲。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对?”韩弘毅有些奇怪地问道。
莫玄战沉声说:“那边有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这里住的什么人,等到了隆阳,你找鸣蛰问问。”
“好,我明天就去问。”韩弘毅唯莫玄战的命令是从,一听就兴奋地说:“殿下,如果有古怪,这山谷就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拿下它!”
莫玄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你别把这山谷看的那么简单,谷里的人所仗的不止是地势……”
他扬头看了看谷口,警告道:“那些弓箭手只是第一防卫,谷中还有很多防卫呢,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到处都是机关。真奇怪……怎么这里有这样的人,以前我们都不知道呢!”
韩弘毅见莫玄战蹙眉不展,不耐烦地说道:“管他是什么人,明天问问鸣蛰就知道了,殿下,雪大,你还是先去帐篷里避避吧,火都给你准备好了,快走快走!”
他伸手帮莫玄战拍了拍大麾上落的雪花,一边推着莫玄战往回走。
莫玄战回头,再看那山谷,那种奇怪的感觉没了,似乎那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人走开了,他的情绪就有些低沉,让韩弘毅把自己推进了营帐。
一进去,他愣了一下,满帐的温暖,还夹杂着食物的香气,茶叶香飘满了满帐篷。炉边,一个女人坐在炉边正沏茶,看见他进来,抬脸冲着他一笑,本就绝美的脸因为这一笑就如百花绽放,让满室充满了春光。
莫玄战微微一怔,转眼扫过韩弘毅,这一定是他的杰作。
韩弘毅被他一看,没丝毫的内疚,反而笑着推他过去,边说:“封小姐,你沏的什么茶,这么香?”
封菡莞尔一笑说:“一路赶路疲乏,我带了一点毛尖,沏给殿下解解乏,来,韩将军你也来盅吧!”
她起身,双手捧过一盅茶,先递给莫玄战:“殿下,你先请!”
莫玄战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玩意更适合那些文人雅士,我这等粗夫野将,还是更适合饮酒!”
他接过茶盅,转手递给了韩弘毅:“韩将军喜欢茶,那就你喝吧!”
他把茶盅塞到韩弘毅手中,自己走到门口,冲外面的侍卫叫道:“来人,去帮本宫取两坛酒来!”
韩弘毅内疚地看了封菡一眼,封菡淡淡一笑,也不气馁,转头对自己的丫鬟说:“娟儿,去取点干鹿肉来,我给殿下烤点佐酒。”
丫鬟立刻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韩弘毅暗暗称赞这女子的聪慧,瞬间就把逆境转为了顺境啊!
莫玄战似乎没听到似的,解了大麾扔在一边,就在火边坐了下来,顺口吩咐韩弘毅把军务的折子拿来给他看。
一会,娟儿和侍卫同时取了酒和鹿肉来,封菡起身接了,就给莫玄战烤肉烫酒忙碌起来。
韩弘毅偷偷看莫玄战,见他眼睛落在折子上,似乎没看到似的。
正忙碌着,突然外面有侍卫跑进来禀道:“殿下,韩将军,外面来了几人,说他们的家在谷中,要回家,放不放行?”
韩弘毅一听,就站起来哈哈笑道:“正愁不知道谷中住了什么人,他们来
了,这不是瞌睡遇到枕头吗?走,爷去看看!他们刚才不许外面进去,爷现在就不许他们回去,看他们要怎么办,难道还冲出来抢人吗?”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莫玄战微蹙眉,想了想就扔下折子,起身跟了出来。
“殿下,外面在下雪,你的大麾……”封菡看他只穿了里面一件黑色薄棉袍就走了出去,慌忙抱起他的大麾追了出来。
山谷口,韩弘毅正和一辆马车对峙着,他要检查马车上的人,马车前赶马的两人就是不允许,双方正争执着。
莫玄战走出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他们说要回谷,又说不出谷里的主人姓甚名谁!我怀疑这马车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想检查他们也不让,你说这算什么?”韩弘毅愤愤不平地说。
莫玄战看向赶马的人,在火把光的照射下,他看到一双俊朗有神的眼睛,他微微一愣,隐隐觉得这男人有些面熟。
男人沉声说:“这位将军说的不对,我没有说不出我们主人的名和姓,而是说我们主人隐居于此,不想世人知道她的存在,不方便说。怎么就变成了不知道呢?世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们主人在此也不妨碍谁,将军不能以此迫命我们主人改变她的生活方式。”
男人,也就是回家的骆含说到这,瞟了一眼莫玄战,淡淡地说:“将军如果觉得这是你们的领地,不允许我们居住,那也行,放小的回去禀过谷主,我们这就搬走!在此之前,还望别为难我们。因为没有我家主人的命令,我们不能出卖她!”
“狗屁什么出卖,不就是说说她的名和姓吗?如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能说?”
韩弘毅冷笑道:“分明是有鬼!哼,今日一定要让我们搜查马车,否则不许进!”
骆含不耐烦地说:“已经告诉你了,马车上是拉了谷中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买给我们主人的吃食。车上还有一个怀孕的女眷,将军凶神恶煞,我怕惊扰了她,才请将军通融一下,怎么就变成有鬼呢?将军一定要无理取闹我也没办法,要杀要剐就随便吧!”
莫玄战看了看骆含,越看越觉得他面熟,他蹙眉想着,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殿下,雪大,披上大麾吧!”封菡见他站在大雪中,就体贴地帮他披上了大麾。
骆含看见,就嘲讽地扬唇,他一听说是西越的太子在此,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拦在外面了。寇珠不想见的人,高铭怎么可能放进去呢?
他吩咐沙华见机行事,别因为暴露身份惹出麻烦,所以沙华就算在马车里听出了莫玄战的声音,也不想出声弄出事端。
她心里对莫玄战充满了恨意,又知道自己当日惹出来的事寇珠没有解释,她更不会出来解释,就让他们两闹吧,一辈子不和好她才高兴。
封菡的多事让莫玄战皱了皱眉,可是当了一干下属的面,他也不好拒绝,只好退后一步,沉声说:“谢谢!”
封菡微微一笑,转头对韩弘毅说:“韩将军,人家要回家你就让人家回去吧,这大雪天,家里人一定还等着吧!可别让人家焦急!”
韩弘毅听封菡擅自做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莫玄战,莫玄战一想,反正山谷口他们守着,这些人进了还是要出,对自己不会造成什么危险,就挥挥手说:“让他们进去吧!”
韩弘毅才不甘心地让人放行,骆含瞥了一眼莫玄战,挥起马鞭赶马,大雪让车轮打滑,马滑了一下蹄才奔了出去,车帘飞扬起来,莫玄战瞥了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女人,那张熟悉的脸漠然地看着他……
莫玄战呆来一下,怔怔地看着马车飞奔而去。
“珠儿……”他突然醒悟过来,紧追了几步,骆含一听到他的喊声就知道不妙,一赶马车,马车就飞奔窜进了山谷。
高铭一见,立刻让人堵在了山谷口,严阵以待的架势让莫玄战更确定了刚才进去的人是谁。只有寇珠……北齐新任的女皇才有这样的架势,也才会有这样的人才为自己卖命。
他想起来了,那赶马车的人就是当日寇珠被他打飞时接住她的人,也是当时将她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带走的人。
是他……那他就是北齐朝野上下传说中女皇的情人……骆含吗?
莫玄战只觉得口中苦涩,寇珠回到北齐,任命了骆含为大将军,朝野上下都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何来历。
再加上‘齐天佑’一直缠绵病榻,很多事都是骆含帮着寇珠做,就有传言说他们两的关系不正常。
莫玄战对这些传言有所而闻,可是他从来不去认真打听。寇珠怎么样是她的事,和自己没关系,他一直这样认为。可是现在亲眼看到骆含和寇珠在一起,他的心就如被虫蚁啃噬过,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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