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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骑兵一动,对面不多的清军骑兵便拔马从阵线的通道躲到阵后去了边跑边喊叫威胁,“退后者斩!”
几百骑兵先是直冲,然后转向,跑了一个弧线,从清军阵列前掠过随着军官的高声命令,一阵弓弦的嗡嗡响声,一片羽箭在空中掠过,飞向清军
朱永兴瞪大眼睛观察着,这批羽箭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因为马宝还是很谨慎,并没有带着骑兵过于靠近但清军士兵面对弓箭的攻击,并没有蹲下或举起盾牌防御,而是乱哄哄的推搡躲闪
“再来”马宝带着骑兵又兜了回来,眼见清军阵势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恨恨骂道:“这回离得近点,倒要看看张勇在搞什么把戏?”
骑兵又是呼啸而过,这回距离近了些,落进清军阵列中的羽箭骤然增加可以看到清军出现了一阵混乱,有的人本能下蹲,有的人还傻子似的站着
“继续!”虽然给清军带来了不少伤害,但马宝却有些气急败坏,“他娘x的,张勇在想什么?”
射,再射,马宝率领着骑兵越来越胆大,就在清军阵前来回奔驰,不断增加着清军的伤亡
张勇真能忍哪,这是大将之风,还是麻木不仁?朱永兴有些搞不懂,只是觉得这种场面十分的诡异
伴着舒缓的鼓声,明军战阵缓缓开到,旗帜不断晃动,维持着如临大敌的严整阵列
马宝带着骑兵停止了射击,在战阵左翼驻马戒备面对着清军的“不动如山”,他们都感到困惑不解
……………
第一百二十章 弃军而逃(求收藏、票票)
面对着缓缓靠近的明军,清军阵列后响起了凶狠无情的喊叫,“进攻,前进,后退者斩!回头者斩!”
战鼓声擂起,却敲得有些乱七八糟,但“不动如山”的清军突然发一声喊,向着明军战阵冲了过来。
这就是真正的战阵厮杀?朱永兴瞪大着眼睛,在马上几乎站立起来,呼吸也粗重了,看着这人潮汹涌的冲锋和厮杀。刀枪挥舞,血肉横飞,喊杀声、惨叫声充斥于耳。上千的人冲撞在一起,那场面——
将旗下负责指挥的白文选的眉头越皱越紧,已经看得越来越清楚了,清军冲上来的全是辅兵,虽然看起来很勇猛,但完全无法动摇明军的战线。一个个装备低劣、战技低下的辅兵被明军的甲兵无情砍倒刺翻,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白文选是沙场宿将,自然与朱永兴的看法和观点不同,也比朱永兴更早地得出结论。
“难道清军要侧袭?”白文选心中一紧,飞快地向两侧张望了一下。
其实白文选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这有些诡异的战局令他有些胡思乱想。战场并不是特别广阔,明军的战兵和辅兵摆开之后就没有了多少空间。清军不可能从地底下冒出来,白文选摇了摇头,又下了命令,加派探马,不得放过任何一丝可疑。
“清军要袭击将旗,或者是殿下?”马宝也狐疑起来,转头远远地张望了一下,明军的保护很严密,应该没有问题呀!
“那些清军的骑兵跑哪去了?”马自德站在马上使劲张望,很纳闷。在他看来,真正的对手也就是那些甲骑,所以特别关注。
“是没影儿了。”刘震也是一脑门子的问号,这仗打得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军顶住了清军起初的冲击后,开始向前推进。战鼓依然不急不躁,白文选还是很谨慎,不敢轻易打乱阵形。
“占上风了啊!”朱永兴坐回到马鞍上,轻轻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立起了身体,难以置信地望着战场。
不仅仅是占上风了,而是清军突然崩溃了。刚才还勇猛突击的清军,一下子就山崩似的溃败了。几千清军不是就地投降,就是自相践踏地仓惶后退。
药劲儿过了?朱永兴一瞬间竟浮起了这样的念头,而更加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大量的清兵退潮似的向着营寨大门溃败,拥挤得密密麻麻,后面的推前面的,前面的推撞寨门。而寨墙上的清兵似乎也没有了主张,只是向下扔了寥寥的滚木擂石,便也开始逃跑。
“轰”的一声,木制寨门终于被汹涌的人流推倒了,清兵践踏着、哭嚎着向营寨中逃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战场上的突然变化。透过寨门,能看见清军营寨中已经一片混乱,显然不是有埋伏的样子。
“张勇——竟弃军潜逃了?”白文选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太不可思议了,但眼前的一切却没有别的解释。
“嘿,让张勇这厮给耍了。”马宝也反应过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种事情发生,无疑他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追吧,那些清军甲骑跑得不远,砍杀些也好出气。”马自德已经握住了马刀,焦急地望着马宝。
刘震回头看了一眼将旗方向,旗号终于变了,白文选惊愕之后还是很快做出了反应。
“追击!”马宝大声吼着,似乎要把胸中的郁闷通过吼声发泄出去。
……………
这些家伙,好几千人哪,竟然就被不到二百的清兵给吓唬住了,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朱永兴看着成群结队被俘虏的清军辅兵,起初感到很是不可理解。但随后通过审讯,他也只能是无奈摇头。
为了此次军事行动,张勇和线国安共带了近四万辅兵,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万多点。其余的辅兵由于环境的恶劣,生存的歧视,在伤病、虐待、杀戮中,全都死去了。可以说,这些活着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实在是怕得太厉害了。
而且,负责指挥调动的那些清兵为了鼓舞士气,还做些思想工作。比如:此战过后,他们就升级为战兵,天天能吃饱饭,还有军饷可拿;在战斗开始后,张勇会率精兵奇袭,胜利没有问题……
人性是懦弱的,甘心当替死鬼,或者坐等挨刀的事情,历史上并不鲜见。即便到了几百年后,在葺尔岛国侵略时,也时有这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事情发生。
如果我处于那样的环境会怎么做?是拼死一搏,还是苟且偷生,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时是一时。
朱永兴苦笑一下,甩开这个令人纠结的想法,接过张勇的留书,看过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视士兵生命如草芥的家伙,竟然还腆不知耻地请求自己善待留在营寨中伤病清兵,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
“张勇还是留下了不少粮草,显然是怕我军中计之后恼羞成怒,又见粮草尽毁,更是怨毒仇恨,斩杀这些伤病出气。”白文选的脸上并没有胜利之后的喜悦,反倒是因为中了诡计而显得郁郁,低沉地开口说道:“弃军而逃,手下兵丁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又岂无怨恨不平之心?张勇如此做,也算是叼买人心之举。”
朱永兴仔细一想,张勇应该确实是这种想法。留书留粮,算是对手下有个交代,多少平息一下弃军而逃所产生的士兵的不满和鄙视。如果伤病被杀,张勇可以归罪于明军残忍,减轻自己的责任;如果伤病得活,想必他已经放出留粮请求的风声,怕是倒有些人要感激于他呢!
可惜,我本来也不准备杀害伤病的,你的小心机白费了。朱永兴淡淡一笑,把张勇的留书扔到了地上。别小瞧了我要进行的政治思想工作,这些伤病非但不会感激你,还要对你充满仇恨,成为战阵上英勇杀敌的好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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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皇帝不行,我行(求收藏、
胜利之后的明军将领竟然感到郁闷,全没有欢欣鼓舞的气氛,这让朱永兴既感到欣慰,又觉得这种情绪需要排解
欣慰的是经过这连番胜利,明军上下的心气高涨起来,再不是以前那种迷莽落徬徨的状态竟然因为让张勇逃跑而感到不满,可见明军已经把胜利的标准提高了好几个层次sg
“张勇弃军逃窜,手下只仕不足三千兵将,可谓是狼狈之极”朱永兴斟酌了下字眼,笑着对众将说道:“丧胆之辈,日后见我大明军旗定然胆怯惧战,且让他多活些时日,又有何妨?”
“是本王判断失误,过于胆小谨慎,方使张勇有可趁之机”白文选起立躬身,说道:“大好形势下未能全歼敌军,请殿下责罚”
“谈什么责罚,赵王言重了”朱永兴摆了摆手,示意白文选坐下,沉吟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谨慎用兵方是取胜之道,切不可因今日之事而改弦更张,以致他日之祸天色将晚,派人召回汝阳王吧,切莫因怒穷追,万一中了埋伏就不好了”
白文选立刻派出了信使去通知马宝其实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张勇施展诡计,至少争取了将近四个时辰的时间他又把军中的骡马,不管是战马还是拉车的都带走了,此地离南斋公房又不是很远,夜晚能追击并击厘军的可能性已经不大只不过煮熟的鸭子飞了,让众人都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都消马宝率领的骑兵能多有斩获,而没有人建议收兵
朱永兴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腾冲大战能够击败清军,获得大胜,全赖诸位精忠赤勇等到把张勇残部逼进高黎贡山,大功告成之时,吾要代皇上,代朝廷,论功行赏”
白文选和众将起身谦谢,什么“全是殿下筹谋之功”“皆是殿下甘冒矢石,身先士卒之力”“乃是殿下所制神器之威,方能势如破竹”之类的赞颂之语
朱永兴心情畅快,虽然知道别人是吹捧恭维,但听着就是高兴戴高乐嘛,戴上高帽还不乐?
“诸位过誉了”朱永兴故作矜持地摆了摆手,笑道:“战事已近尾声,也该是吾去安南的时候了先准备准备,过个五六日或七八日,吾便要率队启程介时,虽路隔千里,但抗清之志,中兴大明之心,却还是一样的坚不可摧吾与诸位共同努力,定要开创出一个不同以往的新局面腥膻遍地板荡危难之时,难道不正是吾辈建功立业,大展宏图之日”
“殿下何去之匆匆?”白文选委婉挽留道:“军合则强,力分则弱,不若就在此发展”
朱永兴轻轻摇了摇头,只用一句话便阻塞了众人的劝说,“此陛下之意,吾不敢违逆”
从白文选接驾的提议,朱永兴已经知道人们忠君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不管永历是英明神武,还是懦弱无能特别是白文选和李定国,朱永兴已经把他们归为抗清的盟友,只是盟友而已而要拉拢腐蚀的对象,朱永兴当然也有了初步的人熏那些才将是他的嫡系
忠臣艾在置身事外读史的时候,那是除了钦佩就是敬仰,恨不得与他们一起并肩战斗,青史留名但真正处在那个环境之中,才会发现要走出历史的悲剧,要按照自己的意图去扭转乾坤,就只能对那些固执的忠臣近而远之
因为他们要走的路注定是失败的,而因为一个弃国的皇帝却把抗清大业置于次要地位,更是不对的即便抗清大业需要一面旗帜,需要一个表面上共奉的朱姓君主,朱永兴也不会本末倒置
从另一方面讲,尝到了权力滋味的朱永兴,也不会轻易放弃哪怕你是千古名将,哪怕你是赤胆忠臣,只要你走的路是错的,或者跟不上我的步伐,那就注定会被朱永兴所抛弃或早或晚,只是个时间问题
要扭转乾坤,要兴复华夏,永历行吗?当然不行这不是朱永兴自吹自擂,妄自尊大,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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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逃了尽管很多人对此有些不太甘心,但朱永兴已经调整了心态,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即将东去安南的征途上
而要等上几天的时间,除了部队休整,挑选随行人员,准备粮草物资外朱永兴还消大胜清军的消息能够散布开来,这对于好几万人的迁徒之路,能够提供很大的便利
不是的清军阻截,而是有关沿途土司和民众的态度那些土司都年代很长,颇有积蓄,面对得胜之师,想必会有更多的支持
此次大战之后,明军也有不少伤亡,但俘虏的清兵和辅兵则更多如果全补充进来,明军的兵力将大大超过从前,会有两万多人
但对于补充兵员,朱永兴还有自己的原则对于辅兵,因为没有什么罪恶,便采取自愿加入的方式很多辅兵都是清军在云南强行抓来的,家中或者有老有鞋或者有父母妻儿,强行编入部队,其心难安,对军队也是个不稳定因素;而对于俘虏的清军战兵,则还是历数罪恶,促其悔悟,并杀官绝后路然后,态度较好的编入军队,较为犹豫迟疑的则服苦力赎罪
而对于清军俘虏中的伤铂朱永兴则派人尽力医治,并让前期编入军队的表现较好的俘虏兵前去安抚宣传为此,他还写了不少后世政治思想工作的要领和方法,由新成立的宣教机关学习传达
张勇留粮,不过是小恩小惠治伤疗铂却是救命之恩两下相比,高低立见除了那些亲兵,被将领喂饱了,或者说是视将领为恩主,比较死塌地之外大多数清兵只是为了吃粮拿饷,并不是为了什么崇高伟大的理想但人心换人心,朱永兴不相信忘恩负义会是很多人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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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改变的开始(求收藏)
太阳正当顶,撒下辣的光
一排木架子立在空地上,每个架子上都倒吊着一个被剥得一丝不挂的清军军官,围着观刑的则是被俘的清军
一群群俘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上去,围着昔日的长官,脸色各异,有的连头都不敢抬
“线国安,纵兵杀掠,于昆明屠戮百姓数十人,抢民女十数名;于姚安……实属罪大恶极,今判死刑”一个明军军官大声宣布完罪状,高喝一声:“行刑”
在监刑明军冷冷的注视下,一个清兵终于咬了咬牙,挥动一根两尺长的木棒,啪的一下击打在线国安的身上
“妈x的,谁敢打老子,老子要活剥了你”线国安看不见身后的人,挨了打还呼喝着斥骂
“啪”的一声,打人的清兵后背挨了一棍子,打得他一个踉跄
“没吃饭吗?”监刑明军喝骂道:“不想悔悟自赎的滚去服苦役,别在这装镊样”
“啪”,“啪”……木棒又落了下来,由缓而急,由轻变重,线国安很快就闭住嘴,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到后来天旋地转,分不清棍子的轻重身上皮开肉绽,血不住地滴下来
“骂,骂一声打一棍”监刑官拎着棍子,越发严格地要求着,谁不卖力便不客气地抡棍就打
伴着一句句斥骂,棍子一下下落在线国安的身上,连肉带血飞溅开来他的肋骨被打断,血不断地从嘴里鼻孔里流出,没有了声息,象死了一样
“泼水”监刑官摆了摆手,一桶井水哗地泼到了线国安的头上,他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继续”监刑官冷笑一声,又开始了棍棒刑法
又过了一会儿,线国安浑身上下已经全是烂肉,成了一个血人再用冷水泼,也是毫无反应,已经死透了
尸体从木架子上解下来,砍下脑袋,吊在高杆上示众,算是对这个罪大恶极的屠夫的额外惩罚
行刑在继续进行,一个个的清军军官被俘虏围上,棍棒齐下,惨叫哀嚎声响成了一片
这些情景都被押来围观的俘虏们看到了眼里,也包括随后要释放的清军辅兵通过他们的嘴,明军对待俘虏的手段将传播开去,以达成朱永兴的主要目的:警告,示法
而同时要公告于世的还有朱永兴所定的对于清军起义反正投降的标准和待遇:未与明军对阵时易帜,算起义,相关将领可赦其罪,濒家财,并根据所部兵马多少和功劳大小加封官职;如两军对阵或明军兵临城下时再易帜,则算反正,赦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