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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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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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方面。无论是内政、外交,满清都处于下风。对内,因为横征暴敛而民怨沸腾;对外,周边国家都倒向了明朝,也处于空前孤立的状态。
    而明军又不只是在山东展开行动,在江淮、荆襄、保宁等地。不断加强的明军也保持着对当面清军的压力,使其难以抽调兵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满清能用于山东战场的人力和物力便显得很有限。
    实际上,满清还没有意识到,明军正在依靠山东来控制渤海,而在这个战略包围圈中,直隶自然处在威胁之中,而辽东,又何尝不在明军的进攻范围之内?
    其实。早在天启年间,大学士孙承宗督师蓟辽时,便有与现在相似的战略计划。以陆军为正兵,水师为奇兵,收复辽东,这在当时是很有创见的。特别是登陆作战,更是孙承宗收复辽东战略之重要组成部分,其战略构想是调集登州(今山东蓬莱)、莱州(今山东掖县)、天津之水师经过渤海、辽东湾。从辽东半岛登陆。上陆后,先占据金、复、海、盖四卫。再向辽阳、沈阳进攻。
    如果说当时的孙承宗因为练兵未成而无法实施他的战略构想,那现在的明军却是有这样的实力。只要能稳固胶东,使明军有控制渤海的基地,凭借明军的强大水师,便可以进取辽东,将满清主力困于关内。
    即便是不采取这样的激进计划。而是步步为营,先复京师再取辽东,那山东的重要性也不可忽视。以登、莱、烟、威等地为海军基地,明军也可以跨海进攻象旅顺、大连这样的辽东重地。
    当然,明军的保守目标是暂时稳固胶东。但这并不是指在军事行动上的畏缩。从开始在登州地区登陆,并与在栖霞起事的于七所部会合后,明军的陆师主力便迅速南下,连克莱阳、莱西,而水师陆战队则从青岛登陆,向北攻击,攻克即墨后与陆军在莱西会师,从而完成了对胶东半岛的横断。
    随后,陆军向西攻城掠地,拓展地盘;陆战队则与于七所部义军向东,光复处于包围中的胶东地区。
    由于明军登陆山东的行动迅速而突然,山东清军在初期完全处于下风,征剿于七的督标和绿营在平度与明军进行了一场交锋。七千对一万,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清军败得毫无悬念。
    明军趁胜进攻,清军接到祖泽溥之令,稍加抵抗便退往淄川(现淄博)。这已经是属于济南府的管辖,在与济南派出的数千援兵会合后,才算是稍微稳住了阵脚。而明军则光复了潍县(现潍坊),从而控制了山东内陆腹地通往半岛地区的咽喉。
    在清廷接到山东总督祖泽溥的急奏,并做出调派禁旅八旗和直隶绿营前往山东作战的决定后,另一封急奏却使这个决定被暂缓执行了。
    镇海伯杨彦迪率领的第二分舰队,在完成载运陆军登陆的任务后,直驶天津,于六月七日在大沽口外布列,向清军炮台进行了猛烈轰击。
    清廷对于天津地区的防御是进行过一番加固的,比如添设大沽海口水师,南北两岸各建炮台两座,安放火炮四十门;在海口设置三道拦河铁链,配置铁戗,安设木栅,连成巨筏;为加强翼侧的防御,又在北塘地区整修了炮台,火炮有十二门,对北塘以北的营城亦设兵防守。
    但从火炮数量威力,以及水师的舰船大小规模上,清军无法抵挡。在上百艘明军大舰巨炮的威慑下,清军大沽海口水师不敢出海作战,而是龟缩于白河之内;依靠着炮台和拦江工事,阻挡明军水师。
    炮击持续了大半天,明军水师依靠着火炮的射程优势,占据了上风,摧毁了两座炮台。随后,十余艘军舰于下午,乘风潮之势直入白河内,乘着夜暗,曳倒拦江铁戗四架,斩断第一道拦江铁链,并以千人的陆战队利用舰炮火力作掩护,向海口南岸进行了强行登陆。
    这是一次猛烈的佯攻,或者说是牵制和袭扰,向清廷显示出天津的防御并不是固若金汤,明军如果加强兵力,增派军舰,是可能突破防御,或者占领天津的。
    虽然清廷得到天津方面的急奏,认为这是对山东战事的配合,目的是牵制援军的数量,以及到达山东的时间,但依然不敢轻视。
    这便是水师的作用,往往不在于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向敌人证明能够切实威胁到其要害之地便达到了目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离心之象
    大沽口历来便是中国明、清海防要塞,位于海河入海口处。西北距北京约一百七十多公里,东濒渤海,西邻海河平原,隔河与塘沽相望。
    “地当九河津要,路通七省舟车”,大沽口素有京津门户、海陆咽喉之称。早在明永乐二年成祖朱棣建都北京后,便在天津筑城设卫,于大沽海口筑墩设炮;至清代,置大沽协镇营;到了明军光复江南之后,又建大沽南北炮台、炮位,防兵从两千增至八千。
    但是当明军的舰队用佯攻进行袭扰后,清廷发现塘沽的防御力量和体系还是不够完备。因为要防守的地方并不只是一小块,其中包含着大沽北岸、南岸、草头沽、石头缝、南滩等,这些地方都是构成大沽要塞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况且,对于登陆作战来说,如果有现成的港口设施,固然能够加快运载兵将和物资上岸的速度。如果没有,也并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
    换而言之,明军可以选择天津和塘沽作为突破口,也可以选择其他地点登陆。当然,威胁最大的是天津,但其他地区也不容忽视。而且,在明军大规模登陆成功之后,如果只凭天津的驻兵,便显得兵力有些不足,或者是防御纵深不够了。
    这样分析下来,调拔禁旅八旗赶赴山东,京师的安全就难以得到切实的保证。而京师一动,带来的不只是军事上的影响,而是政治上的全面被动。对于目前孤立的形势,以及内部的不稳,满清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所以。满清不敢置京师的安危于不顾,而在山东进行押上全部筹码的一搏。或者说,清廷改变了调兵的地方,从宣府和山海关一带抽调兵力,以增援山东。
    虽然同样是增派兵力。但从京师和从宣府、山海关是不一样的。起码在时间上,要晚上一些,这无疑给明军争取了在山东稳固的时间。
    而在另一方面,尽管受限于粮草物资,明军继续大举增兵有些困难,但筹集物资的工作一刻也没停。便可以使明军采取加油战术,以每十天两千人的规模向山东投入生力军。
    能够夺取并占领控制渤海湾的基地便是胜利,而如果能在山东吸引并消耗清军的力量,也不失为一个有利的策略。就凭满清目前的财力人力,明军只要与其进行持久的消耗战。便足以拖垮满清。
    明廷已经意识到了战争要最终获胜的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给满清调整喘息的时间。使其在漕运断绝后,只能为支撑战争而采取横征暴敛的手段。民怨沸腾,正是明军要充当解放者,受到拥护支持的关键因素。
    事实上也正如朱永兴等人的预期,在攻掠山东的过程中,散布于胶东各地的于七所部配合明军,使得战事发展极为顺利。比如栖霞的郝晋、莱阳的宋番宋琬兄弟、宋继澄父子。还有即墨黄培等等,或制造混乱,或开城响应。激烈并耗时的攻城战在初期几乎没有发生。
    等到明军水陆大军会师,截断了胶东半岛与山东内地的联系后,那些被孤立的县城便无心死守,纳降、归顺者比比皆是。
    当然,这也是在整个逆转后的大形势下,满清内部人心开始涣散的一个体现。而这样的状况并不只限于山东。突然发生在怀庆(曹河南沁阳地区)的叛乱,令满清更感震惊。
    河南怀庆地区紧靠畿辅。邻接秦、晋、齐、楚,属“四达”之地。驻守武将为河北总兵蔡禄。蔡禄与已经反正投诚的襄阳总兵官杨来嘉同是原郑成功的裨将,率部投降清朝,特赐给左都督,从优提拔,出任河北总兵官。明军光复大江以南后,蔡禄便接到了国安部秘谍所携来的杨来嘉的策反信,开始着手准备发难。他偷偷制造鸟枪,购买骡马,并在国安部密谍的指导下,命兵丁以捕鱼为名,身披铠甲而行,实则是军事演习。
    虽然计划中蔡禄的起义要等待合适时机,但由于有人告密,清廷得到了其要举事的紧急奏报,立刻派出内大臣阿密达领护军赶赴蔡禄驻防地怀庆(河南沁阳),“详问蔡禄捕鱼之由”,实则要缉拿问罪。
    这个情报被国安部获悉,立刻通知了蔡禄,使其能够提早准备,紧急应变。等到阿密达率领护军到达怀庆东郊时,突然遭到了蔡禄父子及其侄儿蔡鼎席等人所率兵马的伏击,在箭矢、鸟枪、火枪的攻击下,护军损失惨重,阿密达受伤而逃。
    而蔡禄等人击败阿密达后,立刻带领起义官兵携着府库粮草辎重突围,趁着清廷围剿大军未至,进入了太行山据守。
    从军事上说,这只是满清的一次小败,从政治上讲,却是一次危机。因为怀庆已属近畿辅地区,蔡禄父子的谋叛事件,深深地震动了清朝统治集团,时时有一种危机感袭来,使他们无法安枕。
    “扑灭不及,而中州骚动,兵民为之不宁矣!”、“百姓惶忧,乱萌难遏!”……
    急奏接连而来,使清廷更感到了京师的安全已经或者将要遭到威胁。本来派出阿密达急奔怀庆,是要出蔡禄之不意,不等他部署抗拒,措手不及之际束手被擒,而“抚定其一军”,使“大江南北安堵如故”。却没料到行动失败,这是否会引起更多的叛乱,而且是在畿辅地区,清廷不得不担心顾虑。
    而蔡禄父子的叛乱所带来的影响还不只这些,本来对绿营和汉官汉将便不放心的清廷,此时更加的提防。但提防的措施要采取,无疑会削弱绿营的战斗力,增加绿营兵将的离心倾向。
    显然,满清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既要利用绿营,又要防范提防。虽然这种状况是早就存在的,但形势不同,效果自然各异。在满清势大连胜的时候,即便绿营有怨言,也不敢反抗;可在满清弱势之后,由思想变成行动,几率便成倍增加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再提议和
    甲申年一月,李自成率领大顺军出陕东征北京。在短短的两三个月里,凭借兵威和民心之助,迅速占领了整个黄河流域和部分长江流域的大片疆土,统治区包括了现在的陕西、宁夏、甘肃、青海、山西、河南、河北、北京、天津、山东全境以及湖北、江苏、安徽的部分地方。
    大同总兵姜瓖、宣府总兵王承胤、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真定太守邱茂华、游击谢素福、大学士李建泰等等,皆不战而降,名单可列出很长很长。可以说,在大顺军东征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战斗。而且,大顺军出征时的兵力亦不足十万,到达京师后,却翻了几番。
    王朝末日,人心涣散啊!满清作为异族,不可能不顾虑汉官汉将的反复和异心。况且,甲申年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而怀庆蔡禄的反正起义,更是给清廷敲响了警钟,使其不敢轻易调动京师的禁旅八旗。因为可能生出异心的并不仅仅是汉官汉将,一些蒙古诸部也不可不防,其中就有察哈尔蒙古。
    察哈尔部是元蒙嫡裔,后来是漠南蒙古的一支,从后金崛起,便一直与之为敌,直到天聪九年皇太极派多尔衮征伐才结束了长期的对峙。天聪八年,皇太极联合其他蒙古部落,多次亲征察哈尔部,该部终于败退,首领林丹汗率众逃往青海,病逝于途中。第二年多尔衮再次追赶此部,林丹汗妻、子不得不投降,并献上元代传国玉玺。
    皇太极降伏察哈尔部之后,和他的兄弟子侄们接收了林丹汗的女眷。充实了他们自家的后院。为了安抚察哈尔部族,皇太极又把自己的次女,孝端皇后的长女温庄公主玛咯塔嫁给了林丹汗的长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婚礼相当隆重,之后又赐额哲为亲王。并为他们建造府第。
    而清廷一方面笼络察哈尔,用软的柔情政策,另一方面却又在政治上采取了很多措施来控制察哈尔。比如赐为亲王,但不给予扎萨克权力,由朝廷统一管理旗务,本着“权爵分离、直接管理、编骑入册、褫多兵权”的原则来治理。
    但察哈尔因为自己大元帝国的嫡裔身份。一直做着恢复蒙古帝国的美梦,岂能甘心臣服于清?额哲还比较安于本分,但是不久就生病而亡,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女儿。
    四年之后,守寡在家的温庄公主又奉命嫁给了额哲的弟弟阿布奈。并与之生下两子:布尔尼和罗卜藏。虽然如此,可阿布奈显然不似自己的哥哥额哲那样恭顺,他从成吉思汗那里继承而来的高贵血统,让他桀骜不驯,不甘心从此成为满清的奴仆。他开始在自己的部落里重新定义自己的权威,开始渐渐要脱离清朝的控制,即使在公主活着的时候,也尽可能地不与清朝合作。
    在顺治驾崩和康熙登基两件大事中。阿布奈都没有前往,不去祭奠,也不去朝贺。也许是碍于温庄公主的情面。或者也是战事始终不止,清廷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等到长期处于夹缝中生存的温庄公主终于不堪重负,早早离开人世,阿布奈可谓是精神一振,这下子终于摆脱了朝廷的枷锁。于是他很快就重新续了弦,并且把本该陪葬给公主的珍宝也拿来哄自己新娶的福晋开心。甚至把公主所生的小儿子送给自己已然分家而出的长子抚育,看都不愿意看见他。也就是说。从此和清朝完全脱离,划清界限。再不朝觐。
    而阿布奈的长子布尔尼,并没有因为父亲不抚养他的弟弟而引起憎恨,他比他的父亲更加拥有梦想和野心。阿布奈还在享乐,他却开始积聚力量,蓄势待发。
    察哈尔部的异动,就偏偏在清廷正忙于对抗明军的时候被获悉了。温庄公主虽然去世了,但她陪嫁过去的家人还有很多。温庄公主府的管家辛柱,派遣自己的弟弟,秘密赶进京城报信儿,要清廷有所防范。
    “阿布奈无藩臣礼,大不敬。应论死,革去王爵,不准承袭。”
    “阿布奈系出征所获之人,恩遇优渥,较之在内诸王及在外蒙古诸王,止有太过,并无不及。乃在外诸王贝勒等,每年俱来问安,年节来朝。阿布奈竟忘恩养,八年以来,不一朝请。且不亲身一问太皇太后及朕躬安,公主所生幼子,阿布奈亦交于已分家之长子,更属何心?此等情节,应著理藩院严察议奏。”
    “阿布奈尚无异动,其子布尔尼却是狼子野心,蓄势待发,应诛除以儆效尤。”
    “山东战事未定,怀庆又有叛乱,此时对察哈尔部当安抚,不可轻动。”
    “若要平定察哈尔,只有禁旅八旗可调,京师空虚,是为下策。”
    “察哈尔部尚未异动,此时出兵征讨,一无名,二恐引起其他蒙古部猜疑。”
    …………
    清廷对察哈尔部的处置因为分歧而举棋不定,主要原因还是兵力不充裕,在明军的压迫下,难以腾出手来。同时,清廷还因为建宁公主的母亲便是察哈尔部出身,而怀疑明朝与察哈尔部勾连配合。
    但在目前四处需要粮饷,需要兵马的窘境下,不仅只能对察哈尔加以防范,而且使禁旅八旗增援山东的计划暂时搁置。现在,清廷开始意识到支撑目前的战局难以长久,而有意进行新一轮的战略收缩。
    而为了使战略收缩不至于被视为惨败,清廷决定重开议和,定下的谈判条件是以两淮为界,但明军必须从山东撤兵。而全线退过黄河,则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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