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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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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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来吧,让你们知道八旗的厉害。”柯魁挥舞着腰刀,命令旗兵将城下的火铳、抬枪、劈山炮尽数抬上来,预备队也在城墙下列队,准备给攻城明军以迎头痛击。
    望远镜的视野中,城头清兵越来越多,将武器摆放架设。钱邦宸嘴角上翘,带着不屑的冷笑,下达了轰击的命令。
    通,通,通……伴着一声声闷响,在明军的阵地上腾起了一团团烟雾,一颗颗闪着火星的炮弹飞向城墙。
    这是一轮威猛的齐射,上百门天威炮将开花弹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落地,滚动,爆炸;落地,弹跳,爆炸……
    城墙外,城墙上,城墙内,一团团火光闪现,一声声爆炸响起,硝烟升腾,弹片飞舞,这一段城墙立时被烟雾笼罩。
    聚集在城墙附近的城内八旗顿时被炸的血肉横飞,伤亡惨重。柯魁被爆炸的气浪掀下了城头,幸好是砸在下面人的身上,只是腿受了伤。
    灼人的气浪扑面,惨叫哀嚎不绝于耳,烟雾中柯魁仿佛置身于地狱,身上痛,心中更痛。这是敌人的诡计,他醒悟过来,但又有什么用呢?爆炸声慢慢停了下来,柯魁的耳朵嗡嗡作响,但却听见了金鼓号角齐鸣,明军终于要登城进攻了?
    “上城,上城!”柯魁的嗓子已经哑了,腿上也疼得厉害,但还是忍痛用单腿跳起来。大声吼叫着。
    旗兵旗人虽然伤亡不小,但却勇敢地冲上了城头,正是身处死地疯狂反扑的心理和气势。其中有很多旗人妇女也抓起武器登城,准备与明军作殊死搏杀。其他地段的旗兵眼见明军要从此进攻,纷纷抽调人手赶来支援。
    明军的步兵队列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离城墙已经不到百米。柯魁行动不便。正有人治疗,却没有立刻登上城头。
    “开火!”钱邦宸用望远镜了望着,估摸着时间和集中起来的清兵的数量,再次下达了命令。
    炮声隆隆,直射炮轰击城墙,天威炮曲射杀敌。一轮下来,这一段城墙上下已经遍是旗人的尸体。
    柯魁在吐血,他不知道该如何布置。放弃城墙,则意味着满城被破。这是他不能选择的办法。
    重炮开始持续射击,城墙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柯魁只能再集中旗人,准备封堵这随时会被突破的缺口。
    待火炮轰击了半个时辰之后,十余米的城墙已被砸开,崩塌下陷,足以让士兵徒步登城。
    然后,明军稍退回去的步兵队列突然发一声喊。向前疾速冲来,很快便接近了城墙。
    透过被炸开的缺口。旗人们嘶声大喊道:“敌人,敌人来攻城了!”
    柯魁全身一阵抽筋,只觉得额头和背心一瞬间沁出一层汗来,哑着嗓子喝道:“列队向前,挡住他们!土袋石块,封堵缺口。”
    在五十步的距离内。明军步兵停止了前进,用燧发枪向着缺口处猛烈射击,不少缺口处的清兵,或是堵缺口的旗人被击中倒地。
    “放箭,放铳……”柯魁大声指挥着。想与明军对射,压倒明军,以便迅速地堵塞缺口。
    然后,柯魁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声闷响,比以往两次更猛烈、密集的轰炸猝然临头。明军不仅使用了天威炮,还在更近的距离使用了轰天炮。
    火光一个个爆响,爆炸已经分不出个儿来。到处是灼热的硝烟,激飞的弹片。数斤重的火药包爆炸,即便是趴在地上,也会被震伤内脏。每一个弹坑出现,周围数米之内便是残肢断臂,尸体横陈。
    爆炸过后,这一段残存的城墙内外都隐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哪些是弥漫的尘土、哪些是爆炸的硝烟。幸存的敌人被震得七荤八素,呼吸分困难,空气似乎全都被烧光了、被挤走了,他们努力地张开嘴,随着每一次喘气吸进体内的却尽是呛人的硝烟。那些炙热的烟雾在喉管之中、在肺叶之间灼烫着,火辣辣的,就好象要在人的胸膛里再一次爆炸一样。
    震荡的大地平静了,硝烟在一片哭嚎和惨叫声中渐渐散去。人们能够看到爆炸点周围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蜷卧在碎砖残土中,有的从土砖里探出了半截身子。地面上一片狼籍,有的黝黑、有的焦黄,那些被犁翻的泥土之中混杂着断裂的武器零件和残破的军服。
    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形式地震的挤压之下居然能从泥土里弹射出来,迸得老高,砸得人头破血流。
    爆炸停歇了,硝烟渐渐散去,这一段地域已经是形如地狱般的凄惨。弹坑密布,冒着缕缕清烟,到处是残肢、尸体、血迹、破碎的兵器、血染的布片,以及血乎乎的不知是人的什么器官。
    伤者在哀嚎、惨叫,幸存下来的则显得呆滞、迟钝。有的旗人在巨响中失去了听力;有的旗人则被震伤内脏,手足无力,连武器都拿不起来;有的旗人身上无伤,却已经爬不起来,被震死在地上。
    柯魁已经不见了踪影,化成不知多少碎块,散布在战场上。其他地段防守的旗人目瞪口呆,惊骇得无以复加,心头更是绝望无比。
    明军尚未入城,且毫发无伤,却已经杀伤杀伤了上千名旗人。利用佯攻,利用旗人死守城墙的心理,消耗敌有生力量于城墙攻防的策略获得了成功。
    在东南,旗人同样遭到了惨重的伤亡,明军所使用的战术与西北方向是同出一辙。轰城,佯攻,诱敌,密集轰炸……
    亮光一闪,明军步兵攀着梯子出现在了缺口,盔明甲亮。然后,枪声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明军越过城墙,进入了满城。
    旗人调兵整队,在副都统明祥的率领下向着缺口处发动了最后的进攻。无论男女,皆拿起武器,嚎叫着疯狂冲锋。但在明军的火枪攒射、炮火轰击下,终于以遍地的死尸作为了结束。
    明祥战死,满城中两位最敢战的将领都已不在,旗人军心涣散。一部旗兵打开朝阳门,窜出满城,但很快被明军消灭,根本没逃出外城。
    明军再次发起了劝降攻势,可以接受旗人投降,并暂时放缓攻势。陷于绝境中的人们,最容易受到诱惑。旗人一看生机乍现,拼死抵抗的劲头立即削减。而一位清廷王爷则在此时站了出来,力主投降,以求不死。
    这位身份贵重的满清王爷便是信郡王董鄂,以胆小如鼠著称。坐镇南京,却屁用没有。长江水师过境时,吓得他闭城不出;明军大举压境时,他躲在满城,更是不照面儿。
    满城被围时,董鄂曾经提起是否有投降的可能。但被柯魁和明祥断然拒绝,并告诉他,明军不会放过他这个清廷要员,还是与城共存亡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光复神京,天下轰动
    攻城战打响,董鄂便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隆隆的炮声震得地在动,灰在落,更吓得他魂不附体。等到柯魁、明祥这两个主官相继战死,旗人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又有人想起了董鄂,请他出来主持。
    “降了,降了。”被从床底拉出来的董鄂听了汇报,已经快哭出来,打又打不过,明军松了口,不管会不会后悔,总是能多活些时日吧?
    绝望和恐惧压倒了旗人的反抗之心,成排成排的旗兵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举手投降;旗人眷属也一片片跪倒,啼哭着,等待命运的安排。
    “降了啊!”朱永兴得到报告,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没有见到冲天大火中倒塌的宫殿,他足感安慰。
    叙国公马惟兴却是会错了意,把如释重负当成了遗憾不满,眨了眨眼睛,上前拱手说道:“殿下,旗人桀骜难驯,易生反复,便由末将派人严加看管,使其不致生事。”
    朱永兴看了看马惟兴,微微一笑,说道:“孤以信义为重,说了降者不杀,便不会失信于天下。将投降的旗人男女分开看管,既已降,还怕他们生事吗?”
    “是,殿下信义卓著,世人皆知。”马惟兴赶忙恭维了一句,唯恐朱永兴看穿他的心思。
    “旗人男丁可送去矿山,或者作其他苦力。”朱永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向马惟兴作着解说,“这妇孺嘛——再议吧!”
    ……………
    南京光复,东南震动,天下震动。
    “势甚猖獗,连续长驱,兵困江宁。大江南北各州县相继失守……”南京的告急奏章到了北京,清廷调集的增援军队尚在路上,南京被明军攻克的消息便接踵而至,时间不过六七日。
    而噩耗却不只这一个,之前荆州失陷、南昌失陷、武昌失陷等消息已经使清廷焦头烂额,现在更是惊惶失措。吵成了一片。
    激进而狂妄的主张调动兴国之力,南下与明军决战。什么北方绿营,什么蒙古诸部,什么辽东八旗,统统都来,胜负在此一举。
    冷静而客观些的则主张收缩战线,江南已不可战,便不要空自损耗兵力,是沿江布防。还是重点防御,却又拿不定主意。
    老成而持重的则主张议和。明军气势正盛,甘陕、河南受到荆襄和重庆明军的威胁,北方沿海又没有强大水师护卫,整个作战态势对清军不利。利用议和作为缓冲,重新调整布署,积蓄力量,再择机反攻。是为上策。但议和已不是清廷为主导,拿出什么样的条件。以什么作为底线,又是分歧和争论。
    “朕宁为战死皇帝,不为偏安之主!”金殿上,康小三振振有词,将御案上各地传来的战报哗啦一声推到地上,“你们是辅政大臣。办法自己去想。祖宗以勇武所得来的江山,万万不能卑怯地放弃。调兵再战,蒙古,辽东,宣大。以及北方数省,还有禁旅八旗,也可南下。纵是大江以南失陷,大清疆域还远超伪明,因何要卑词议和?战,就是要战。”
    “皇上,臣等也正在四处调兵,然缓不济急,明军若趁胜北渡,形势更加危急。”鳌拜对这小屁孩的空口大话心中不悦,言语也便不甚恭敬起来,“若说议和是卑怯,那太祖、太宗时亦有过,难道——”
    康小三到底是个小孩子,那番话估计也是别人教的,被鳌拜一顶便没了回话,眨着眼睛有些窘迫。
    “启禀皇上,臣等已商议出对策。”苏克萨哈赶紧插嘴道:“大江阻隔,贼人水师又强大,南渡势不可取。当下应防备贼人沿运河北上,攻城掠地,煽惑人心。所以,臣等以为应以守为攻,先图自固,再图攻敌……”
    鳌拜心中不耐烦,出口打断苏克萨哈,说道:“臣等之议已在奏章上,请皇上御览。军务政事繁忙,臣先告退了。”
    康小三看着转身就走的鳌拜,然后是言辞谦卑,却党附鳌拜的遏必隆,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苏克萨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江南失陷已成定局,更兼漕运断绝,若要大举用兵,钱粮不敷,且北方人心思乱,形势不利啊!”
    “人心思乱,这是什么意思?”康小三有些疑惑地问道。
    苏克萨哈犹豫了一下,说道:“闻南京失陷,京师大震。东南之客,皆惶怖思归,至有泣下者。何也,汉人思明也!”
    康小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朕听闻那伪宗室有鬼神莫测之能,是什么天降圣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回皇上,市井传闻,夸大其辞,不可轻信。”苏克萨哈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点实话,“然伪宗室确非常人,才能胜伪帝永历百倍。”
    “这么说,伪帝永历逃到缅甸,倒是伪明的福气喽!”康小三笑了起来。
    “这个——”苏克萨哈苦笑了一下,说道:“回皇上,若是伪帝永历在,那伪宗室自是无施展之地。”
    康小三点了点头,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关伪宗室的书札资料,便送到朕这里,朕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个人。”
    “喳!”苏克萨哈叩头告退,出了金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皇上虽小,却已看出不凡之处,只是这形势啊,可能给皇上施展的时间?
    …………………
    “为光复神京贺,为殿下贺!”
    “为大明贺,为殿下贺!”
    “为殿下贺,为中兴贺!”
    …………
    张煌言本不喜酒,但在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到来时,依然与同僚们到酒楼推杯换盏,大事庆祝。
    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飞散,广州的大小酒楼立时便人满为患。与光复南京同时到达的还有岷殿下的谕令,为庆祝神京光复。以户为单位,每户赏银元一两。
    银元一两,折算一下:一两白银当时可换一贯铜钱,一贯就是一千文。一文按rmb一块钱算,一两银子就是一千块;若按五毛算,那也是五百块;再算低点。两三百块,也够一家人吃喝上一顿较丰盛的酒席了。
    钱还未发到手里,市井小民们已经是喜笑颜开,精神振奋了。更有那提前消费的粗豪家伙,手头不宽,却跑到酒楼柜台前来上一碗酒,饮尽之后,喷着酒气向北拱手,大叫:“谢殿下赏酒喝。”
    广州城中的商铺也为了随喜。张红挂绿,大搞促销。引得买者络绎,更显出了城中的喜庆和繁华。
    张煌言被鲁王的下人叫出来时,已经是微醺,也不坐车,便沿着街道步行,感受着这喜庆的气氛,听着人们那欢声笑语。
    他们是值得高兴。值得喜悦的。张煌言知道,南京光复。意味着大江以南已经基本收复,广州便成了彻底的后方,不用担心战乱,不用担惊受怕了。
    “有殿下千岁在,鞑虏想再打过江来,做梦去吧!”
    “殿下千岁那是上天保佑的。坐镇神京,大江以南是不会再有战乱了。”
    “当家的,少喝点,殿下赏的银元还没发下来呢!”
    “客官您多担待,本店的番薯酒卖没了。果酒行不?”
    “谢殿下赏酒钱,哈哈哈哈。”
    ……………
    一路走来,张煌言脸上始终挂着笑意。老百姓那朴实、由衷的欢悦也感染着他,即便是最简陋的路旁小酒摊上,也是人满为患,一片呼喝欢笑。
    不独广州这样啊,张煌言似乎看到了其他光复区也是一片欢乐的景象。迈步进了临时的鲁王府邸,到了厅堂,却发现鲁王朱以海正在桌旁等他。桌上几样精致小菜,一壶酒。
    “大王,您的身体不适饮酒。”张煌言急忙上前劝说。
    “果酒,不伤身。”朱以海笑着指了指座位,说道:“来,陪孤小酌几杯。”
    张煌言只好坐下,给朱以海斟上殷红的果酒,陪笑道:“大王心中高兴,可也得适量才好。”
    “高兴,孤高兴。”朱以海笑着端杯,竟是一饮而尽,舒畅地长出了一口气,“光复神京啊!眼见这大明中兴已成功一半,孤心中哪能不高兴?”说着,他将酒杯放在桌上,突然是黯然泣下的神情,“孤要去孝陵祭拜,告诉列祖列宗,这大明未亡,天眷大明,又要兴复啦!孤,孤这个不肖子孙……”
    见鲁王朱以海泪流而下,张煌言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沉痛加激动。
    “大王莫要伤怀,于身体不好。”张煌言婉言相劝道:“岷殿下已来书信,命广州各部官员做好北上准备,待江南安定便启程神京。”
    “孤,孤不等了。”朱以海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孤近日便坐船走。”
    “海上风波颠簸,大王还是走陆路缓行更好。”张煌言说道:“岷殿下已定下吉日祭拜孝陵,尚有一月之期,大王介时赶至观礼即可,早去无益。”
    “不。”鲁王朱以海摇了摇头,说道:“岷藩祭拜孝陵,并邀人观礼,这与孤王独自祭拜岂是相同?孤王祭拜完,便去别处居住,可不敢坏了岷藩大事。”
    祭拜孝陵,并且大张旗鼓、邀人观礼,朱永兴的用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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