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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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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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实力还不够强横,这个时候要是内乱,岂不是功亏一篑?
    “殿下,当心着凉。”一件衣衫披在了身上,龙儿关切的话语响在耳旁。
    朱永兴一怔,方才醒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站在窗前很长时间,思来想去,却是没有觉察,不由得自失地一笑。
    一双玉臂搂住腰身,温软的身子紧贴在后背,龙儿娇嗔地说道:“殿下,明日让龙儿与您一起启程吧,龙儿骑得马,也受得了颠簸。”
    轻轻抚着嬾滑的小手,朱永兴甩开烦人的思绪。柔声劝道:“还是坐车舒服些。又何必为了能陪着我吃苦呢?再说我不是直接回蒙自。却是要赶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龙儿不光要陪着殿下,还要照顾殿下,这是梦珠姐姐交代的。”龙儿依旧腻在朱永兴身上,却又把梦珠搬了出来。
    朱永兴无奈地一笑。轻轻扒开龙儿的手,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几分天注定,几分靠打拼。自己有了梦珠和龙儿,却只能继续打拼下去,不能束手无策。往小里说,他要让爱人幸福;往大里说,他要为华夏和万民的前途拼搏,以免落入野蛮的黑暗。
    ………………
    “姐,你别哭呀。别看我晒黑了点,可这身体多健壮。”段智英在段婉儿面前直挠头,就是见不得姐姐的眼泪。
    “海上风浪难测,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你怎么就不让姐姐省心呢?”段婉儿抹着眼泪,嘴里絮絮地唠叨着。
    她这个姐姐可是当得够称职,她带着些族人来到了下龙居住,一边就近经营打理在海防的商贸,一边给弟弟捎信儿,等着机会与段智英见面。此番海战大胜之后,南海舰队进行休整,主要军官则至下龙向朱永兴汇报工作,并听取下一步的指示。会议结束,段智英才抽出空儿来,与姐姐相见。
    “姐,没您说的那么凶险。”段智英陪着笑脸宽慰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搏功名哪能不付出努力?现在南海舰队的战力已经非同一般,打仗很轻松呢!看,我都因功升上尉了,还是一舰之长呢!”
    段婉儿知道弟弟是宽慰她,也知道她改变不了弟弟的心志,擦干眼泪只能是叮咛嘱咐。男人嘛,哪能象女人似的守在家里,有雄心壮志也是好事,可毕竟是至亲,她反倒希望弟弟不必那么争强,一生平安,庸碌些倒也没有关系。
    “姐,有空儿我带你出海去游玩。”段智英耐着性子,听完了姐姐的絮叨,赶忙插嘴讲起在外面的经历见闻,“占婆岛便是一个好去处,风景极美;还有西贡,过不上一年,也必然是个繁华之地。寮族人,您没见过吧?那里的女人十一二岁时便要用丝线绞掉身上的汗毛,皮肤——”
    望着姐姐略有些诧异和疑惑的眼神,段智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弟弟,你年岁不小了,该成亲了。”段婉儿似乎误会了弟弟的话语,有些担心地提醒道:“若说是皮肤白净,相貌端庄,族中亦有不少好女子,姐姐给你留意着,尽快——”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智英赶忙摇头,解释道:“您也甭给我找什么女人,我现在哪顾得上这事?”
    “就是军规,也没有不让人娶妻生子的说法吧?”段婉儿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是等服役时间满了,可这也用不了几年哪?好,姐不给你张罗,可你也不许找什么异族的女子。嗯,你也活动一下,咱到陆地上当军官,还不是一样。”
    “陆地上的厮杀又何尝不惨烈?比海上更危险呢!”段智英并不同意姐姐所想,脚踏实地就安全了?死伤可能更无法预料,战场上的回旋余地更少。
    段婉儿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不禁皱紧了眉头。
    “好,我答应姐姐,再不看那异族女子。”段智英哄着姐姐,做着保证,“也会常写信来。南海舰队就在这一片海面上活动,我也会常来看望姐姐。”
    “说得好听。”段婉儿微微露出笑意,白了甜言蜜语的弟弟一眼,说道:“站起来让姐量量,好按新尺寸给你做衣裳。”
    段智英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段婉儿发现弟弟又长高了,自己只到他的下巴,不禁暗自感慨。孩儿大不由爷,弟大不由姐,自己操心怕是要白费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沿海迁界
    明清战争似乎演变成了战略相持,特别是西南,更为明显一些。云南、四川、广西,再加上鄂西、川东的夔东十三家,贵州的水西,战场虽呈分散化,但明军却有呼应之势,而清军却乏进攻之能。
    有关吴三桂假书信的事情一出,清廷更是大为不安,深恐局势糜烂,不可收拾。因为,目前西南最强的军队便是吴三桂所统率,如果他反叛清朝,与明军合兵一处,则滇、黔不保,连四川、广西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能够抵挡。
    但相信吴三桂,还是怀疑吴三桂,目前的形势下都不宜轻易处置。清廷不想逼迫吴三桂,可也要做出预防的措施。所以,一边下旨安抚吴三桂,一边在钱粮上加以控制,另一边则做出相应的兵力调动。
    东西两线作战的不利和危险被清廷重视起来,是西攻东守,还是东攻西守,清廷终于做出了选择。
    西南为南明朝廷所在,各地抗清武装奉为正朔,且大有兴复之势,若不尽早除灭,恐各占领区亦将人心不稳。
    从这一点来看,清廷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目前的南明控制区仅仅为西南一隅,清廷占领区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极大地超过对方,如果进行持久战,南明的压力显然会更大。
    但惟有一点,清廷无法与南明抗衡——这就是人民的向心力。在多数人眼里,南明是承继明朝三百年统治的正统汉族政权,而清朝是茹毛饮血的野蛮夷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规模的战争、武力高压并不能使广大汉族人民屈服,尤其是民族气节坚定的高尚分子。不断绝人们心中的寄托,或者不经过一定时间的进化、蜕变乃至融合,反清气氛不会很快消散,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汉族人民不会口服心服。
    另一方面,由于常年的战争,导致了经济凋敝,清廷财政困难。支撑两线同时作战也力不从心。权衡之下,清廷做出西攻东守的策略,并不出乎意外。
    至于东面的郑成功,清廷则决定实行大规模的强制迁徙濒海居民的政策。迁海这一场以极其野蛮的方式摧残沿海居民的骇人听闻的暴行,比历史上提前几个月,终于开始了。
    迁海令的目的是断绝郑成功的物资供应,以收不攻自破之效。但迁海政策除了给沿海居民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外。同样也给清政府自身带来了重重困难,
    当朱永兴接到情报部的加急传送时,他正在赶往滇省元阳的船上。
    “愚蠢而短视,自此,清廷不可惧也!”朱永兴将情报轻轻放置桌案,对清廷这一自以为高明的政策做出了评价。但他的眼中也掠过痛惜和怜悯之色。
    沿海迁界政策的推行,不仅使大批滨海居民在违旨“透越”的罪名下惨死于清政府屠刀之下,对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也是严重的阻碍。清廷本就财政紧张,抛荒大量土地,断绝对外贸易。岂不是更难恢复?
    而迁民们既然被视若蝼蚁、泥沙,任人践踏。软弱者成了牺牲品,强悍者则铤而走险。一部分迁民或参加了抗清义师,或在当地揭竿而起,势必被逼成了反清战士;另有迁民无法谋生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则会沦为匪盗,既使内地居民因之皇皇不安,也使清廷地方官员穷于应付。
    “殿下。”易成并不是太理解朱永兴所下的结论,倒是面有忧色,“舍东就西,我军将要面对的压力可是要加大了。”
    “想要大军云集,粮饷充足,最少也要半年的准备。”朱永兴已经熟悉了这个年代的行动效率,所以便并不是很担心。
    所谓的以一隅敌全国,清廷的判断显然并不正确,因为在西南的背后还有越来大的海外之地,越来越多的物资供应。迁海令则使清廷的白银来源断绝,会造成了清廷“财源杜绝,有耗无增,是以民生穷困”的经济大倒退。而西南有海外通道,可大力发展海外贸易,“通洋裕国”,以便维持与清廷对抗所需要的军费和财政开支。
    而迁海令的发酵,则是鳌拜掌权后的“裁水师提督缺,悉焚诸战船”,并把“各投诚官兵分配外省开垦”,在沿海采取消极保守的防御方针。这无疑又将使日益强大的南海舰队,以及组建起来的海军陆战队,更加有用武之地。沿海千里,何处不是战场?制造几十里无人区便能高枕无忧,便能抽调大部分军队主攻西南,显然是愚蠢幼稚的想法。
    “半年——”易成估算了一下,说道:“兵工厂应可造火枪上万枝,海贸之钱亦可购置火枪,我军兵力亦将有所扩充,倒也未必不能抵挡清军。”
    “通番获利十倍,人舍死趋之,穷洋竟同闹市”,迁海令使大陆的海上贸易停顿,势必促进西南海贸的发展,以及郑家走私的兴旺,获得的利润肯定要大大超出易成的估计。
    “这只是单纯从军力上来讲。”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迁海令一下,沿海必有揭竿而起者,再有郑家水师和南海舰队的推波助澜,乱势岂是短期能平定的?”
    “只是迁海令一下,郑家必然更专注于复台,恐无法在东南施加压力。”易成眨着眼睛,分析着迁海令对各方的影响。
    “郑家——”朱永兴苦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凡事还要靠自己。吾担心迁海令一下,清廷会再次招抚郑家,虽成功希望不大,但郑家在抗清上的消极和起伏却是有可能的。”
    历史上,从康熙元年到二十一年,清政府对郑氏集团发动了五次高层政治和谈的攻势,企图令郑氏决策层率众投诚,同时对郑氏大小官员展开了大规模的招降活动。尽管由于朱永兴的出现,南明又有复兴之势,且清廷没有一支能够威胁郑氏集团生存的水师力量,单纯的招抚效果肯定不佳,但也引起了朱永兴的担忧。

第一百一十五章 缅甸的条件
    受制于和谈,只顾眼前捞一把,而缺乏长远之计,郑成功已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坑了李定国一把。而此次联军重创南阮水师后,他对继续协力攻打广东清军水师托辞延宕,也让朱永兴明白了他要自雄于东南的心理。
    凡事要靠自己,起码攻掠广东的时候不要指望郑家的协助,在胜势已定的时候,还要防备郑家混水摸鱼,不劳而获。但这毕竟还有点遥远,朱永兴的西南战略的重点已经定在了四川。而清军广东水师一旦不敌南海舰队,朱永兴的首选目标也是琼州,而不是广东的陆地。
    半年,最少是有这么长的时间,朱永兴嘴上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有些发沉。若只是外患还好说,内忧却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
    自顺治九年,南明与清廷的战争在西南出现僵局,直到十四年孙可望降清,这一僵持状态才被打破。而在此之前,对于南明,洪承畴不仅未能主动进击,甚至最终绝望到借病辞去。但内乱一起,清军立时便势如破竹,并不是兵力增加了,实力增强了,完全是南明因为内讧而自废武功。
    如果处置不当,会不会重演当初的悲剧,朱永兴心中也无把握。可如果不是平稳过渡,混乱肯定是难以避免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目前的明军还不算强大,形势虽有扭转,但也很微妙。一点的混乱也可能导致战局的变化,朱永兴对此也是极为担忧。
    抛开一些杂乱的想法,朱永兴反复思量着此次缅使的来意,以及各种的应对手段,并做了最坏的打算。让他不做反抗的让权肯定是做不到的,既然已经有假造圣旨的前科。那挟天子、发号令也就算不了什么。尽管这有些仓促和极端,但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只能象缅人那样把永历和小朝廷用武力控制起来,再想办法慢慢解决了。
    尽管朱永兴有些心神不宁,但他还是对整个战局继续做着布置。他先后下了数道谕令,有给李定国和白文选的。也有给吴子圣、马惟兴和马宝的,还有给南海舰队的。针对清廷的沿海迁界,以及很快便要发生的大事,明军都要作出相应的调整和布署。同时,这也是令一些人对他莫测高深,归心投效的机会。
    ………………
    世上的很多事情便是如此,在未知情况前,你反复揣测、担忧迷惑,等到最后全部了然。却发现担心有些多余,事情却不象你想的那么复杂,那么困难。
    朱永兴坐在椅中,听着通译转述缅使的话,心情慢慢地放松下来。
    太子死亡,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缅方借机派出使者,一是前来通报。撇清与自身的关系,避免明军有可能的报复和迁怒;其次是要求朱永兴不再支援暹罗军火武器。并与缅甸缔约,亦按暹罗例,为兄弟之邦,而不是明朝所封的宣慰司;最后则是索要财物,以供永历君臣吃住。
    “尔宣慰司原是我中国所封,今吾皇与大臣暂住。亦是天朝上邦。尔国王应恭谨奉上,方为下邦之礼。如何反将吾皇与大臣困围,受尔土人之欺,又杀吾数番所派信使……”朱永兴心中一定,思索半晌。立刻反守为攻,占据主动,“若说是小国贫弱,无力奉迎,那便礼送吾皇与臣僚出境,诸般花费,吾自当如数支付。”
    缅使愣了一下,没想到朱永兴会如此强硬,赶忙拿出永历的敕旨,向朱永兴解释永历君臣并无出缅之意,其中又有永历给缅甸各守关隘官员的敕令,上面有“朕已航闽,后有各营官兵来,可奋力剿歼”话语,以证明与入缅明军交战,以及杀害入缅信使,并不是缅甸的意思,而是永历所交代。
    真是可怜又可悲。朱永兴看过敕文,心中不禁叹息,这样一个皇帝,将中兴希望寄于其身,还真是缘木求鱼,痴心妄想。
    尽管永历朝廷仍以宗主国自居,事实上却是逃难而来,这点缅甸君臣自然非常清楚。为了避免礼节上难以处理得当,缅甸国王拒绝接见使者,只派汉人通事居间传达信息。初入缅甸时,缅甸当局还给予一些物资帮助,即所谓“进贡颇厚”。永历帝也还携带了一点积储,有意回赠一分厚礼,用明朝习惯的说法是居高临下的“赏赐”。但缅甸官员表示:“未得王命,不敢行礼”,意思是不愿对明朝皇帝行藩臣礼。
    现在,缅甸当局自恃有永历君臣做人质,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要仿暹罗例,摘掉宣慰司的帽子,与南明成平等之国。显然,这样的要求并未得到永历君臣的认可。
    历史上,缅甸国王的弟弟莽白发动宫廷政变,处死老国王,自立为王后便派使者来向永历帝索取贺礼。当然,缅甸当局的意图显然不是为了得到财物,而是借仅仅具有象征意义的明朝皇帝致贺来增强自己在政治上的地位。但永历君臣“以其事不正,遂不遣贺”。寄人篱下,尚要维持天朝上国的脸面和名分,南明流亡政府的这种僵硬态度终于使原已不佳的与缅方关系更形恶化。
    朱永兴思索着,很快便分析清楚,不由得心中暗喜。缅甸从永历君臣那里得不到的名份和政治上的地位,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岂不是更要封锁永历君臣与外界的联系。
    “我国乃小邦,实无伤犯天朝君臣之意。若天朝各营兵入缅境杀害民众,则众怨难犯,相互约结,恐有不测之事!”缅使一边解释,一边又暗含威胁,显是害怕明军动用武力解救永历君臣。
    既然你们觉得永历君臣是奇货可居,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更大的利益,那便如你们所愿好了。只是,这或许也给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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