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黑龙团其中的一张王牌暗杀部队,清殇!
今晚,攻进西子会的只有十名清殇,先前的一轮轻弩疾发,已经射死了大部分的公子千金。
四处黑骑作为公子党最强悍的一个部门,战力当然也不差,守在西子会的一共有三十名黑骑士,领头的是一个叫郑鄂的中年人,面色苍白,性格沉稳,下巴上有着很稀疏的几络胡须,他瞄了一眼火光下的那群清殇,双手一交叉,三十名黑骑士便分成两队,如同黑夜里的镰刀一样,从左右两边毫不留情地冲进了清殇队伍中。
咻咻咻……
几支弩箭射出,瞬间便掀翻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骑士,但没有拦住后面黑骑士的来势。
黑骑在丢下了七八条人命之后,攻到了清殇小组面前,双方转入了短兵相接,弩箭失去威力。
清殇小组也纷纷拿出匕首,双方刚一交手,显得实力不相上下,白刃往来,打了个天昏地暗。
黑骑凭借着人数的优势,略占上风,清殇也开始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斗虎一样拼杀着。
清殇小组的领头显然没料到四处黑骑的战斗力会如此强蛮,而且纪律性极高,这么乱哄哄的局面竟然没有失去分寸,他本来还想着趁乱可以轻松拿下西子会,现在计划落空了,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瞄了眼在后头指挥若定的郑鄂,他眼神一冷,拿刀猛地隔开两柄黑骑士的鲨齿刀,然后脚一点地,也没有什么附加动作,就像鹰隼一样在大火中疾速飘了过去。
八品高手郑鄂本来还在密切关注着战场厮杀的情况,寻找着对方的薄弱环节,准备随时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却骇然看见了一道黑影从刀光剑影中蹿了出来,径直奔向于他,他还没来得及挥刀做动作,在无尽的惊讶中,一声脆响,他的生命便戛然而止,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鲜血如雨。
擒贼先擒王。
失去了指挥的黑骑士自乱阵脚,原本密不透风的相互协作出现了漏洞,清殇小组绝地反击。
一招击杀郑鄂的清殇小组领头也重新杀回了混战中,黑骑士开始大量死亡,血流成河。
十分钟后,最后一名黑骑士倒在了血泊中,肃杀十足的清殇领头握紧右拳,猛地一挥,比了一个乐团指挥家最后收起的手势,其余9名清殇成员就在同一时间,整齐划一地收刀敛势。看着遍地横尸,清殇领头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狰狞面具下他的表情是如何,大手一挥,九名清殇成员随着他,朝着西子会剩余的活口席卷而去。
这一夜,西子会惨遭屠杀,四十五名公子党成员以及三十三名富二代官二代付出了生命代价。
这起惊天命案,由于并不是今晚的唯一一起命案,最终还是被ZJ政府强制压下,这是后话。
今晚这个深寒彻骨的雪夜,对于公子党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恐怕今后谁也不愿再记起了。
自从今年七月份,公子党势如破竹地拿下香港、赶走黑龙团的那一刻起,黑龙团上下就憋着一口气,暗自发誓一定要公子党血债血偿。而备受质疑的副团长陶黑石也是从那一刻起真正感受到了这个新兴组织带给他的压力与挑战,由此他开始卧薪尝胆,开始蛰伏等待,开始厉兵秣马,等待着一个翻身的机会,等待着一个反戈一击的机会。
所以,当臧青酒告诉他南宫青城那个疯狂的绑架计划时,他也只是当作锦上添花来对待。
黑龙团被当作孙子欺负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触底反弹了,拳头是讲道理最有用的辅助工具。
凌晨四点,公子党所占据的ZJ、FJ、两广以及HaiN这六个省份,同时受到黑龙团的攻击。
近一年来,黑龙团在与公子党的针尖对麦芒中,始终处于忍让示弱的一方,而这一次酝酿了四个月之久的报复行动,终于把心里头所有的怨气一次过全都撒了出来,来势之凶猛,人数之众多,兵峰之锐利,组织之缜密,手段之残忍,前所未见,几乎囊括了公子党所有的重大目标据点,让毫无准备的公子党顿时遭受重创,无数的地盘被鸠占鹊巢,无数的产业被付之一炬,无数的人马被打入地府。
而被誉为公子党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把利剑的五处鬼影,在与黑龙团的王牌暗杀部队清殇的直接对话中,完全处于下风。要知道,一个清殇小组10个人,就可以从容对付一名九品上绝世高手了,其摧枯拉朽的恐怖实力让人不寒而栗。所以一路下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20个清殇小组奔赴六省各地,竟然杀得公子党人仰马翻,足足赔上了八百多条人命,惊世骇俗,使得公子党的领地是一片风声鹤唳,危机四伏,草木皆兵。
南京下关区挹江门外,有一段600年沧桑的明城墙,小桃园护城河就在城墙脚下,流光溢彩。
在这段古老的明城墙附近,一个顶级的楼盘南京锋尚国际公寓矗立其中,显得鹤立鸡群。
南京锋尚国际公寓里头设有一个私人会所,由CCA国际顶级会所管理集团负责管理。
这是CCA在华国的第二家管理会所,前一个是以李嘉诚、霍英东、杨元庆为代表会员的北j长安俱乐部。CCA在全世界很多城市都做了俱乐部,比如莫斯科俱乐部中,像普京总统和他的夫人都是会员。CCA以其私密性的氛围、个性化的服务,满足了让普通富人难以企及的权贵阶层需求。因此,CCA并不是为几百万的人服务,实际上就是为这个城市里万分之一的人服务的。
臧青酒恰巧是这间会所的尊贵会员,正与南宫青城俩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包厢秉酒夜话。
一个穿着旗袍的窈窕女子翘着二郎腿,侧坐在他们前面,玉腿白皙,手里拿着一根细棍,口里珠圆玉润地唱着一段京韵大鼓《剑阁闻铃》:叹君王万种凄凉千般寂寞,一心似醉两泪如倾。愁漠漠残月晓星初领略,路迢迢涉水登山哪惯经。好容易盼到行宫歇歇倦体,偏遇着冷雨凄风助惨情。剑阁中有怀不寐唐天子听窗外不住的丁当连连的作响声。忙问道外面的声音却是何物也,高力士奏林中雨点和檐下金铃……
“青城,你说萧云这次还能否极泰来么?”臧青酒摇晃着一个高脚杯,杯里的红酒荡漾而起。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难说啊。”南宫青城没底,真后悔当时没有机会给他开第二枪。
“可说呢,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即便他没死,也休想逃出这南京城。”臧青酒倒是有把握。
“呵呵,鱼过千重网,网网都有鱼,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南宫青城淡淡微笑道。
“放心,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姓萧的从南京挖出来。而且黑爷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下令同时对公子党六个省份发起攻击,我估摸着纳兰锦玉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忙着挑水救火,哪还有闲工夫组织起力量来南京救驾?再加上这次提前做了部署,出南京城的各个通道都派人堵住,萧云这次肯定插翅难逃了。”臧青酒美美地品了一口法国红酒。
“嗯,反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再也不想横生波折了。”南宫青城闭起眼欣赏京韵大鼓。
“明秋毫、林紫竹俩人我可是又让人给逮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臧青酒侧头问道。
“放了吧。”南宫青城淡淡道。
“不准备再废物利用一下?”臧青酒倒是不介意再用一次这条一招鲜吃遍天的奸计。
“萧云估计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中,谁还瞅得上这俩人?”南宫青城冷笑道。
“可惜了。”臧青酒拍了拍大腿,知道说服不了这名公子哥的想法了,有点惆怅。
“用着菩萨求菩萨,不用菩萨骂菩萨,他们留在这,也是浪费粮食。”南宫青城嘴角微翘道。
“成,我回头就让人放他们走,免得在跟前碍眼。不过说起来又说啊,这对狗男女也真够缺德的,我要找了这么个媳妇,我估计得跟三国那个称帝的袁术一样,吐血而死。这女的背着丈夫找情人不止,还跟情人合伙挖坑让丈夫往里头跳,这换作明朝清朝那些封建年代,还不得浸猪笼?”臧青酒摇头道,眼里尽是鄙夷。
“这是萧云自己酿的苦果,明知明秋毫的为人,还安排在身边,怨不得别人。”南宫青城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臧青酒感叹道。
“这个社会,是赢家通吃,输者一无所有,社会,永远都是只以成败论英雄。”南宫青城道。
“哎,对了青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天师会的消息,怕不怕出意外?”臧青酒想起了这事儿。
“不怕。”南宫青城轻声道。
“这么肯定?”臧青酒讶异道。
“当然,因为有人会替我们拦着燕中天的。”南宫青城合着旗袍女子的节奏,右手轻拍大腿。
“谁啊?”臧青酒更惊讶了,难道还有能抵挡天师会的盟友?
南宫青城睁开了眼睛,侧头瞥了眼臧青酒,嘴角轻轻上扬,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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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完胜,清明祭祖。)
第六十八章 插秧
宁州,樱花老道紫荆老街。
那个黑黢得让世人不敢过多驻足观望的军区小院,被白茫茫的雪花点缀得纯净一片,很唯美。
外面快到黎明了,燕中天那间陋舍却还没有熄灯,也没人说话,寂静得仿似密林峡谷,清冷。
忽而,啪的一声儿,终于打破了屋里持久的宁静,却是一枚围棋子儿重重敲在棋盘上的声音。
“燕老爷,您这儿都快胀死牛了,还不补一手?”许子衿指着棋盘的右上角,掩嘴轻笑道。
燕中天面沉如水,专注地看了眼棋盘,继而苦笑,将棋子儿一揽,耍赖道:“没心思下棋啊!”
“每次都这样。”许子衿小嘴一努,颇为不满,这个老头子总是在快输的时候就想出招赖账。
“你刚才听清我说的话了么?”燕中天尽量扯开话题,他的棋艺搁在这丫头面前,不值一提。
“听清了。”许子衿微笑道,她一笑起来,嘴唇边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儿,看起来慧黠无比。
“我说的可是你家小七哥脑袋这儿,砰,中枪了,你难道不会寝食不安吗?”燕中天讶异道。
“半日仙是怎么跟你说的?”许子衿没有半点的心慌意乱,纤手正平静地收拾着黑白棋子儿。
“南宫青城开的枪,近距离打中了脑袋,被人救走了,生死未卜。”燕中天轻拍着冰冷扶手。
“那不就得了?既然生死未卜,我为啥还去瞎操那个心?倒不如在这清静会儿。”许子衿道。
“心气神儿够大的。”燕中天无奈一笑,他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可是一阵一阵地呼吸困难。
“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我每个星期都会去西山寺为小七哥烧香祈愿的。”许子衿柔声道。
“他知道你的心意么?”燕中天慈祥地望着她,这个丫头的底,连他这种老骨头也都看不清。
许子衿轻轻摇头。
“心里不难受?”燕中天对男女之情了解肤浅。
“难受,但也接受,想他的时候,就偷偷去看看他,安静的,不打扰。”许子衿淡然道。
“你可打扰到我了。”燕中天故意板起脸。
许子衿吐吐舌头。
“我正纳闷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从学校跑过来找我下棋呢。”燕中天拈起一个小瓷杯品茶。
“这两天儿被人盯上了,去哪都跟着,害怕,整座宁州城数您这最安全了。”许子衿浅笑道。
“黑龙团的人?”燕中天扬着两道稀疏的白眉。
“大概是吧。”许子衿轻声道。
“呵,看来南宫青城是把小七能想到的后路,全都给堵住了。”燕中天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您的天师会能出手帮忙么?”许子衿忽然抬头,直接对上燕中天那双看透世事的浑浊眼睛。
“想来着,可惜也被堵上了。”燕中天苦笑道。
“谁?”许子衿倏然蹙眉,这世上能让这位老爷子如此束手无策的,屈指可数了吧?
“天尊。”燕中天不轻不重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组织之前不是一直在帮小七哥的么?”许子衿蹙起的眉头更深了一层,好像在苦苦思索。
“整不明白吧?我也糊涂了,天天打雁,今天倒是让雁给啄瞎了眼睛。”燕中天摇了摇头道。
“南宫青城究竟有什么筹码,能说动这个神秘的组织呢?”许子衿问道,静静的捻着棋子儿。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这个公子哥不是那种酒囊饭袋,肚子里头还真有点能耐,替陶瞎子策划的整一套行动计划,几乎没有瑕疵,。尽管我很早之前就得到了一些消息,说黑龙团近期的力量调动有些蹊跷,但我还是没能分析出其中的深意来,没想到黑龙团竟然能够在公子党的地盘里藏了那么多的人马,而且藏得那么深那么紧,几个月了都没露出半点马脚,这平地抠饼空手拿鱼的手段,还真让我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啊。”燕中天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这次黑龙团对公子党的血腥报复,对比起25年前的那次宁州大乱,如何?”许子衿问道。
“小巫见大巫,无足挂齿,那一次光在宁州城里就死伤好几万人,像打仗。”燕中天淡然道。
“也是那一晚,黑龙团才真正认识到天师会的可怕,不敢再跟您直面冲突吧?”许子衿笑道。
“你这丫头,套了我一晚话了,不就是想我派人去南京把小七接回来么?”燕中天瞪她一眼。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许子衿冲燕中天露出一个狡黠笑容。
“矜儿呀,不是你燕老爷怕事儿,但有天尊在旁边掣肘,我真的顾忌重重。”燕中天为难道。
“您的天师会就拿天尊一点儿辙没有?”许子衿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有消息反馈回来,我的人马已经被天尊打退了十多批,像长了后眼一样。”燕中天苦笑道。
“那您就忍心看着小七哥像浮萍一样,在南京那儿没着没落地飘着吗?”许子衿俏脸生寒道。
“生气了不是?还真以为你这丫头能够凡心不动呢,心里头其实比谁都急。”燕中天大笑道。
“您老高兴了吧?”许子衿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
燕中天咳嗽了一下,收敛起为老不尊的笑容,轻声道:“这次危机,小七可能真的要躲躲了。”
“躲?躲去哪?”许子衿诧异道。
“暂时逃出黑龙团与公子党的控制范围,往西北走,应该是最安全的。”燕中天搓了搓手指。
“没有余地可讲了?”许子衿忧愁道。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倒退原来是向前。”燕中天轻吟起唐朝布袋和尚的《插秧》,玩弄着手里头那只小瓷杯,缓缓道,“现在还没到跟黑龙团撕破脸的时候,你上次来还叮嘱我说,陶瞎子要是玩命的话,千万得忍住,所以我认为以退为进最稳妥。再者说,我目前对天尊这个组织的立场还是有点没谱,病急乱投医只会打草惊蛇,还是冷眼旁观一下为好。小七的安危,你倒不用过于忧心,其实就在你进门前,我就收到消息,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还没醒过来。至于他的下一步动向,有半日仙在暗处相助,想必也无大碍。”
“好,小七哥的生命安危就麻烦您了,南宫青城那边的工作,由我来负责。”许子衿清雅道。
“你负责?”燕中天目露诧异。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许子衿盈盈一笑,终于收拾完了那些个黑白棋子儿。
东方既白。
提起南京,人们首先想到的,大都是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皆喜爱的梅雨季节。“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淅淅沥沥的细雨,滋润洗涮着这座六朝古都,勾忆起多少婉约词人的金陵故梦。然而,只有当你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年以后,才会发现,原来南京最美的不仅是她烟雨朦胧的气质,还有舞雪飘渺的情怀。
与北方城市冬季的凛冽、酷冷相比,南京冬日的天气是难得的柔和、温婉。
南京的雪,格外珍稀,似江南水乡的女子般,含蓄、飘渺。待到退却了初下时羞涩的模样,雪花纷纷扬扬,犹如东晋才女谢道韫形容的“未若柳絮因风起”,纷纷扬扬在空中飘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