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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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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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皇甫轻眉直视他的黑亮双眸,执着,坚定,却柔情似水。
“我受不起。”萧云淡淡地笑,笑容中好像有着一根针。
“我知道,当初我在非洲的不辞而别,令你伤心欲绝,但我是有原因的。”皇甫轻眉低声道。
“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了。”萧云轻描淡写道。
嘴上虽然这样满不在乎地说着,但事实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15岁那年的夏天,在莫桑比亚,阳光炽热,几乎要将非洲大地烤焦了,少年郎萧云手里拿着一杆铁枪,正匍匐在一丛茂密的植物后头,对面前水潭那一大片的斑马、犀牛、羚羊视而不见,双目似箭,紧紧盯着前方50米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一个威风八面的雄狮子正在纳凉休息,老爷子那天给他的任务就是,徒手杀死那只雄狮,不然没饭吃。所以他很专注,平缓呼吸,耐心等待着猎杀良机的出现。
可没想到,这时,一辆敞篷吉普从远处呼啸而至,卷起一龙黄沙,横行霸道,停稳后,从驾驶座跳下一个大概只有14岁的花季少女,身材高挑苗条,身着白色衬衣绿色背心,淡黄短裤,军用鞋,一双墨镜遮住了容颜,也掩挡了她的部分视线,竟然没有看到树底下那头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光芒、已经站了起来的雄狮,拿着一部单反,对准斑马、犀牛、羚羊一顿狂拍。
那头雄狮是这一片土地的唯一王者,它想猎食时就猎食,想休憩时就休憩,随心所欲,当然不允许有任何挑战它权威的事情发生,而显然,这个骇然闯入它领地的入侵者把它激怒了,鬃毛立了起来,并露出嗜血獠牙,然后毫无征兆地,它疾速奔向了那个对自己的安危仍然一无所知的少女,等少女发现身后有异样时,狮子已经离她只有五十米了,速度也达到了惊人的60km/h,少女惊慌失措,尖叫连连,浑身哆嗦着跑向吉普车,她的尖声怪叫也吓到了那一群正在喝水的斑马、犀牛、羚羊,场面顿时失控,凌乱不堪。
但狮子不愧是高超的捕食杀手,目标死死锁定那个少女,狂奔过去,少女想跑回吉普车的路线已经被切断,她已经绝望了,脸色惨白,瞧着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腿软得根本迈不开步子。而就在她以为要与这个世界彻底诀别的时候,一杆铁枪载着熠熠阳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贯穿了那头雄狮的头部,由于惯性,竟将约500斤重的庞然大物带飞了四五米,力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那个少女虽然已经死里逃生,但仍惊魂未定,随着一声痛哭,便无力地瘫坐在地。
随后,一个永远噙着一抹清净如竹微笑的少年郎走进了她的视野,同时,也走进了她的心房。
亘古不变的英雄救美,历来会演绎出流芳百世的爱情故事,这一对萍水相逢的男女也摆脱不了这个俗套。在少女眼里,这个少年郎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侧脸,最干净的微笑,最深邃的眼神以及最寂寞的背影。少年郎也被少女身上那股无以伦比的高贵气质和鹤立鸡群的聪明智慧所深深吸引,两个情愫暗生的年轻人迅速坠入了爱河。
如同当年人猿泰山与简妮热恋时一样,非洲大地上有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少年郎与少女的踪影。
两人去了埃及,沿着尼罗河观赏金字塔与狮身人面像的雄伟壮观;两人去了埃塞俄比亚,坐飞机由空中俯瞰有着“地球表皮上的一条大伤痕”之称的东非大裂谷;两人去了刚果,坐在船上与刚果河沿岸的河马、鳄鱼、水獭、鹈鹕、苍鹭等动物零距离接触;两人又去了南非,跟随当地部落的族民亲自体验了一把采撷钻石的始末。
可惜,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大多数是短命的,譬如鲜花,烟火,红颜,乃至爱情。
在少年郎对少女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时,少女却不辞而别了,从此杳如黄鹤,没有任何的消息。
少年郎以为是非洲艰苦的环境使得少女暂时躲开一阵,她终究会回来找他的,于是,每天黄昏,他在完成老爷子交代下来的任务之后,就站到他们相识相爱的那一棵大树下,举目眺望,期盼着那一辆蛮不讲理的吉普车会突然出现在远方,带起黄沙漫漫。可惜,日复一日,那辆吉普车再也没有出现过,少年郎的心也一天一天在变冷,他知道,自己深爱的那个少女到底舍他而去了,尽管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告诉了他自己姓童,名叫“话”,少年郎即便知道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子虚乌有的,但他正沐浴在爱河中,早已经忽略掉了一切与爱情无关的细枝末节,等她消失了才明白,童话真的很虚幻,不管是故事,还是名字,而这场失败初恋对于少年郎这个情场上的菜鸟来说,影响太深远了,伤得深不见底。
在非洲摸爬滚打了四年之后,少年郎央求老爷子带他回国,在国内访名山走高友,继续深造。
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什么访名山走高友都是虚话,寻找那个少女才是真格,但他还是同意了。
回国之后,老爷子带着业已成年的萧小七由南到北,由东到西,几乎游遍了整个华国。
结果?
老爷子很满意,因为萧云的武艺的确大有长进;萧云很失落,因为那个少女的踪迹一无所获。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皇天终不负有心人,在历经了三年的搜寻之后,萧云终于透过老爷子的力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及真实姓名,他兴奋莫名。但等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北京,想见她一面时,却被告知举世闻名的皇甫小姐是不会和陌生人见面的,彼刻,“皇甫轻眉”这个名字像锥子一样深深砸进了他的心脏。
这场初恋闹剧,也就此宣告结束。
兜兜转转又一年,没想到命运再一次给一往情深的萧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几个月前,在白云人家工地外,时隔八年之后,萧云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已经蜕变得祸国殃民的少女,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那股高不可攀的气质,以及愈发深谋远虑的智慧。他原以为自己对她的爱还一直在心里埋藏着,不定啥时候会来一个大爆炸,可见面后才赫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已经平淡如水了,心里那道伤痕也已经被时间这味良药治愈。
在经年后,不得不感叹,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七,我多想一个不小心,就和你白头偕老啊。”皇甫轻眉双眸如水,里面总是蕴含着什么。
“你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萧云的嘴角浮起一抹冰冷而不屑地笑意。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皇甫轻眉含情脉脉地请求道,她从来就没试过现在这样卑微。
“机会不是我给的,况且,我已经有家室了。”萧云婉拒道。
“那又怎样?我不介意做你的情妇!”皇甫轻眉顽冥不灵道,很难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你固执错了时间。”萧云嘴角一丝淡淡的笑,依旧不领情。
“你就这么恨我吗?”皇甫轻眉潸然欲泣道。
“早就不恨了,因为心已死了。”萧云嘴角微翘道。
皇甫轻眉一愣,凝视着他飘然出尘的脸庞,一种疼痛像是涟漪般席卷她的全身,很淡,很轻。
“你知道吗?比失去你更令我伤心的是,你都没有为了跟我在一起而努力过。”萧云温柔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伤得你很深,从现在开始,我会尽力去补偿。”皇甫轻眉脸色有些苍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萧云浮光掠影道,一屁股坐下,开始夹菜。
“我皇甫轻眉说到做到。”皇甫轻眉也坐了下来,端起之前已经斟好的白酒,一饮而尽。
萧云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默默地为她斟了第二杯,接着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七杯李渡古灶下肚,不胜酒力的皇甫轻眉已经泛起了七分醉意,脸若桃花,衣裳低垂,那道柔滑细腻的乳沟若隐若现,风韵撩人,盯着慢吃细酌的萧云,呢喃道:“七,我不管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反正这么多年来,我,皇甫轻眉,只爱着你一个,从前是,以后也是。我虽然不能给你全世界,但是,我的世界,全部给你。”
“你醉了。”萧云宠辱不惊道。
“我没醉!清醒得很!24年来,我最清醒是今晚!七,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江山,我要你做地下世界的王者,我要你做一个旷古绝今的黑道天子,我要保住你的江山不容任何人染指,我要助你开创太平盛世!”皇甫轻眉笑靥生花道,在白酒的推波助澜下,绝美的俏脸浮现一抹苍白中的红润,就像是凄美玫瑰,在夜空中哀怨的寂寞绽放。
“你真醉了。”萧云柔声道,见她这副模样,曾经发誓要坚强刚硬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你怀疑我?好,我就送一份大礼给你!”皇甫轻眉醉态蔓延,站起身,向二楼大喊了一声。
须臾,从楼上缓缓走下来四个人。
其中两个是朱武和植汐两表兄妹,而另两个,则令萧云心惊肉跳。
竟然是魏铜雀和李大海!

第六十一章 棋局

一物降一物。
也许胸中自有甲兵百万的南宫青城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前他与迟随笔反复斟酌过的那条欲置萧云于死地的阴谋诡计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竟然是被皇甫轻眉一手造成的。能在宁州那么多地头蛇的眼皮底下,将所有指证萧云杀害邱式的证据证人全部清空,作为过江龙的皇甫小姐得多有能耐啊,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玉皇老儿的地盘大闹天宫的。
“七,人我交给你了,想怎么处置你自由把握。”皇甫轻眉唇角微扬,轻笑道。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种满足感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她不清楚这个年轻人到底会爬到一个怎样的高位,也不知道他会大富大贵到一个怎样的地步,她不稀罕,不在乎,她想要的很简单,一只可以牵着散步的大手,一个可以靠着哭泣的肩膀,还有一抹可以带来力量的微笑。
萧云定定望着眼前这两个曾经极有可能让他有牢狱之灾的一男一女,像在观察天象一般。
李大海只是一枚小卒子,受不了萧云那个邪恶黑暗的眼神,哆嗦道:“萧公子,对不起。”
“为啥要这么说?”萧云似笑非笑道。
“因为我跟警察说看见你杀了邱公……啊,不对,邱式。”李大海低眉道。
“那你为啥要那样说?”萧云微微含笑,柔声道。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南宫青城和邱祭祖教我的!”李大海赶紧解释道。
“孬种!”一旁的魏铜雀刹那间冷意翩飞,狠狠骂了李大海一句。
萧云瞥了她一眼,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望向李大海,轻声问道:“他们给你钱了吧?”
“嗯。”李大海红着脸,供认不讳。
“不用那么拘谨,坐下来喝杯酒吧,上百年的李渡古灶,好酒来的。”萧云示意他坐过来。
李大海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惟命是从,坐到了萧云左边,满满喝了一杯,果然醇香无比。
“那要是我给你钱,你是不是也同样什么都肯说?”萧云问道,微笑着又替他斟了一杯。
李大海拼命点头。
“好,不过我身上没带多少钱,只有两千,你先拿着,不够晚点再补,行吗?”萧云问道。
“成。”李大海应承道,收下了萧云递来的两千,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当然说啥都行了。
“你不需要说很多,只需要说三个字就行了。”萧云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明白。”李大海胸有成竹道,编瞎话本来就是他强项,别说三个字了,就是三百字也OK。
萧云温柔一笑,然后指了指右边的皇甫轻眉,轻声道:“走到她面前,说,‘我想死’。”
李大海一怔,脸色霎时苍白得像医院的白床单,跪在地上,求饶道:“萧公子,饶了我吧!”
“你不是说啥都肯说的吗?”萧云扬起如刀双眉道。
“可我不想死啊。”李大海带着哭腔道,他还是很明智的。
“那不行,你既然收了我的钱,就要按照我教你的说。”萧云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我不要这钱了,还给您吧!”李大海毕恭毕敬地将那刚入袋还没暖的两千块完璧归赵。
“你说我乐意吗?”萧云笑得很灿烂,捻起小酒杯,也酌了一杯酒,吧唧着嘴,回味无穷。
李大海吓得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冷汗直冒,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自己这次能逢凶化吉。
可惜,这一次没能像他以往赌博那样,祈祷完就能够先输后赢,今天,他的好运走到头了。
“朱武。”皇甫轻眉只柔声喊了一个名字。
朱武心领神会,慢条斯理掏出手枪,装好消声器,对准李大海的后脑勺,眼都不眨就扳了机。
咻。
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就结束了一条生命,在地上徐徐流淌的鲜血大红得触目惊心。
“朱武,你把尸体处理一下,拍个照片,发给南宫青城。”皇甫轻眉微眯着双眸,吩咐道。
“是。”朱武开始驾轻就熟地清理现场。
“那她呢?”皇甫轻眉转头问道,指着一旁正死死盯着萧云、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的魏铜雀。
“你知道的,我向来爱美人不爱江山。”萧云笑着瞟了皇甫轻眉一眼,夹起一块鱼肉吃起来。
皇甫轻眉微微失神,眉间春水不在,望向植汐,黯然道:“把她送到世纪皇廷大酒店。”
“现在没必要,先放你这,等我处理完谢家的事,再找你要人。”萧云惬意地酌了一口酒。
“你做梦去吧,萧云,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玷污我的身子!”魏铜雀冷笑连连。
“死?除非你舍得你的父母。”皇甫轻眉愉快地笑了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魏铜雀一惊,随即冷笑一声,故作镇定道:“我爸妈有青公子照料着,安全得很。”
“是吗?那你想不想现在跟他们通通电话?”皇甫轻眉梨涡轻陷,回头喊道,“植汐。”
植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按下免提键后,里面清晰传出了两把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魏铜雀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带她上去吧。”皇甫轻眉微笑道,她知道这个倔强而自负的女人不会轻易言死了。
植汐领着牵线木偶般麻木的魏铜雀上了二楼,朱武也拖着李大海的尸体出去了,饭厅很安静。
皇甫轻眉喝了酒,脸色被晕染得如同一幅水墨丹青画,美得大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吧。”萧云没有再拒她于千里之外,毕竟她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怎么着都要礼貌点。
“好!”皇甫轻眉如蒙大赦一般,甜甜一笑,坐了下来,开始跟他酌酒吃菜,浪漫而温情。
“我能问个问题吗?”萧云用手捻起两颗花生,抛起来仰头进嘴,吧唧吧唧嚼碎。
“可以。”皇甫轻眉点头道。
“谢晓峰的死,与你有关吗?”萧云睨着她那双晶莹如玉的眼睛。
“你觉得呢?”皇甫轻眉没有躲开眼神。
“那天你也在现场,应该有。”萧云笃信道。
“我跟谢家历来无怨向来无仇,八竿子都打不着,我为什么要谢晓峰死?”皇甫轻眉反问道。
“这就要问你了。”萧云微笑道。
“谢晓峰的死,说背后没有大阴谋谁也不信,但是这个大阴谋指向哪里才是重点。江南最出名的是四大家族,苏家、沈家、谢家和南宫家,其他家族都笼罩在这四家的光环之下,要么默默无闻,要么离经叛道,反正人们都不会铭记于心。这跟香港90年代的娱乐圈有异曲同工之妙,除了四大天王,人们常挂在嘴边津津乐道的名字恐怕所剩无几了吧?所以,要想突围而出,就必须超越四大天王,或者等待四大天王衰竭退出。显然,后者更容易做到。而回到四大家族的话题,如果四大家族出现了危机,哪个家族会取而代之?”皇甫轻眉提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萧云低头思忖了几秒钟,轻声说出两个字:“张家。”
“没错,所以利用黑龙团打压四大家族的幕后黑手,就是张家。”皇甫轻眉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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