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枪手立即拔枪怒射,一颗颗子弹呼啸而出。
萧云趁乱,几个侧滚翻,就躲到了一个水泥板报后面,但猛烈的火力,让他寸步难移。
倏然,不知从哪飞来了一颗子弹,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枪手正中眉心倒地,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急速而精准。
“有狙击手,找掩体!”一个枪手大喊道,可话音刚落,他自己又被射穿了头颅,轰然倒地。
20秒不到,五十个枪手就去了一大半,而且枪枪都是在眉心处开花,让人恐惧得肝胆欲裂。
萧云探头看到满地的尸体,心里窃喜不已,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世间除了那道变态的影子,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恐怖的人物,但同时他很疑惑,这道影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而那边的邱式可没有萧云那么多闲情逸致,还有工夫想别的事情,现在的他就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边高喊着让那些小弟们往前冲,一边拉着魏娜蹿入了他们当中,慌不择路地往后面逃跑,心里头懊悔之极。
原来得瑟真的会遭雷劈的。
那群小弟当然没有蠢得拿血肉之躯去挡子弹,尽管没有出现树倒猢狲散那样临阵脱逃的丑陋,但还是哗啦啦地集体逃到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而剩下的25个枪手各自找了掩体,试探性地朝远处开枪,企图找出那支狙击枪的来源,可手刚一伸出,一颗子弹就过来了,贯穿手掌,谁都没有例外,啪啪啪,响起一片手枪落地声。
那帮枪手彻底震惊了,对方到底安排了多少支狙击枪啊!
萧云趁着这个空当,几个闪身,成功逃出了这所危机四伏的小学,极速奔向北山那座破棚屋。
那些枪手们早已是毛骨悚然,不敢再冒头,借着夜色和薄雾,猫着腰一步一步往后面退。
而那支神秘的狙击枪就好像一场过云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声息。
可就在那些小弟们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身影却缓步走进了小学,白衣胜雪,三千青丝。
仙子。
才走金刚,又来修罗。
在离小学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座废弃油灌,上面一个完全融入黑暗中的身影正在收拾枪支。
尔后,那身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淡淡说了一句:“我是影子,谢谢你,甄青衫。”
在三都岛的一个高地上,有一家勉强称得上酒店的三层小楼,装潢简陋,胜在没有竞争对手。
南宫青城正背着手站在一个包间的阳台上,俯瞰着脚下这一片不大的土地,神情淡泊如国画。
而身后的苏黄历则显得坐立不安,低头搓着双手,不停地走来走去,像等在产房外的准爸爸。
“小历,你带了多少双鞋来?再这样走下去,我怕你鞋底都要磨穿了。”南宫青城揶揄道。
“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邱式去了这么久,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跟石沉大海一样,还有老满他们,不知道跟那个变态娘们打成什么样了,万一出了点啥差池,该怎么收尾?”苏黄历心急如焚道,他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风浪,以前在电视上见多了设局害人的诡计,还嘲笑过那些关键时刻就阳痿的主谋从犯,可真等自己亲身参与了,才发现原来真的害怕,手心全是汗,而且冷冰冰的。
“这是一道门槛,过去了就是门,没过去就成了槛,担心也没用。”南宫青城柔声道。
“我想去现场看一看,行吗?”苏黄历带着几分乞求的眼神问道。
“去邱式那儿?”南宫青城回头道。
“嗯。”苏黄历点点头,总算有了一点男子汉气概。
“再等等,等老满他们回来,让老满陪着你去。”南宫青城轻声道。
“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苏黄历抱怨道,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小襁褓,很不爽。
“回来了。”南宫青城微笑道,忽然向门口方向望去。
苏黄历也随即回头,只见秦始帝他们三个推门进来,满江红头缠绷带走到了最后,神情沮丧。
“老满,你怎么受伤了?”苏黄历惊愕道,在他眼中,满江红已经是绝顶高手,怎么会受伤?
满江红苦笑不语。
“输了?”南宫青城一点也不讶异,只淡淡问了一句。
“输了。”秦始帝轻声道。
“实力相差多少?”南宫青城又问道。
“一对一,只能坚持30招,3对1,勉强可以撑够100招。”秦始帝旁观者清,如实道。
南宫青城终于皱起了眉头,叹息道:“看来上天对萧云还真是不薄啊,总是给我添堵。”
“少爷,我觉得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接受臧青酒的提议,与黑龙团合作。”秦始帝轻声道。
“再说吧。”南宫青城揉了揉发紧的眉头,望向忧心忡忡的苏黄历,轻声道,“你去吧。”
“好。”苏黄历激动道,连忙跟满江红耳语了几句,就带着他快步走出了房门。
马踏飞燕则识趣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到了一杯热白开,把阳台留给了那对主仆。
“岛上部队的几个头在隔壁喝酒?”秦始帝刚才上来的时候,听到隔壁的房间很喧嚣吵闹。
“嗯,道白跟丹彤正陪着,今晚的风波不想闹大,必须得稳住他们几个。”南宫青城轻声道。
“我刚才去了那间小学看了一下,有一个神秘的狙击高手帮萧云脱了险,邱式带着魏娜往老礼堂的方向逃跑,而那个黑箱子我已经让底下的人从邱式那里拿回来了,放上了船,下一步找到江上游拿到钥匙,就可以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另外,钟天师两兄弟全被邱式弄死了。”秦始帝简单汇报道。
“嗯。”南宫青城轻轻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仙子去哪了?”
“赶到了小学现场,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秦始帝请示道。
“不用,让她闹,正好替我省下点工夫。”南宫青城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秦始帝一愣,转瞬间明白过来,露出震惊的神色,轻声问道:“那两百号兄弟一个不留?”
“不留,我不想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南宫青城淡然道,仿佛一切生命在他眼里都渺如蝼蚁。
“是不是残忍了一点?”秦始帝低头道。
“人,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能带走你一生的酸甜苦辣。而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就意味着杀戮,喝酒,K粉,干女人,哪有什么酸甜苦辣之分,死早死晚都一个样。”南宫青城漠然道,他不喜欢那些不尊重生活、肆意放纵自己的人,因为他认为那些人即便观世音菩萨在面前,估计都会起哄嬉闹一番。
“可他们都是南宫家花了大量心血,一手培养起来的门徒啊。”秦始帝惋惜道。
“万事归结到一点,不过金钱二字而已,没了一批,就再培养一批。”南宫青城轻声道。
秦始帝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然点头,却忽然想起了20几年前的事:“小少爷,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报告秦叔,很乖。”
“那老师今天都教了些什么?”
“数学。”
“噢,那秦叔问小少爷一个数学问题,答对了有巧克力吃,好不好?”
“好,嘻嘻。”
“9个橙子分给13个小朋友,应该怎样分呀?”
“嗯……杀死4个小朋友。”
“……”
*****
(今晚广东绝杀八一,那叫一个激动啊…)
第四十八章 一路走好
秋夜微凉。
萧云还在马不停蹄地飞奔,迅疾穿过三都岛充满历史沧桑的大街小巷,尽管黑箱子被邱式拿走了,但他并不着急,也不在意,只要快一步找到江上游,就能掌握主动,引邱式出来,到时候再抢回来就是。此刻,他心里不停在默默祈祷月婆婆千万不能出事,因为他不想再盲目寻找江上游了。
她手上那个黑箱子与自己手上的那个黑箱子究竟有什么关联,哪个才是真正出自南宫家的,而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惊人秘密,自己最终的身世是怎样的,这几个挥之不去的想法几乎快让萧云窒息了,好不容易找到月婆婆这条通往揭开答案的密门钥匙,当然不希望就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现实往往是这样,你越不希望哪样来,它就越来,跟等公交车的想法是殊途同归的。
等萧云千辛万苦跑回半山腰那家破棚屋时,呈现在眼前的,是月婆婆躺在地上冰冷的尸体。
看着刚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现在却没了任何气息的月婆婆流了满地的血,萧云悲痛欲绝,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个雨夜,看到小青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那个场景。月婆婆的致命伤是眉心的那一枪,头发粘着鲜血,双目睁得浑圆,双手攥紧成拳,也不知死的时候有多不甘,多冤屈!
萧云跪下,双手颤巍着替她合上双目,再摊顺双手,给予一个逝者最后的尊严,泪水在打转。
忽然,他瞥见了她右手指间捏着一样很不起眼的东西,捻起来仔细一瞧,脑袋霎时空白一片。
人民公社老街,小学。
仙子静静站在那些小弟们的前面,彷如一柱佛香,飘渺,淡泊,柔声道:“你们谁是头?”
刚才被萧云一手甩出五米远的王大壮躲在一个角落,不敢言语,用手势指挥仅余的十个枪手赶紧出击。而那十个人没敢违抗命令,见那支夺命狙击枪已然销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胆子也大了不少,互相比划了一番,就分工合作,两个倚在墙角作掩护,三个前滚翻到另外一侧掩体,两个侧翻卧倒,三个左膝跪地射击。
原以为这样的布置会是天衣无缝的,却没想到那个仙子右手轻轻一扬,也不知什么割裂空气,猛然而至,暴露在外面的五个枪手就率先中招,无声无息归了西,有掩体作掩护的5个枪手目瞪口呆,同时也胆战心惊,这俨然比那支狙击枪来的更隐秘,更阴狠,更猛烈,这娘们是神啊!
而这个在他们眼中已然成为神一样的仙子正缓步走过来,步履轻盈,貌似完全不设防。
可那五个枪手没能像狼牙山五壮士那样果敢与坚决,哆哆嗦嗦地就扔掉了枪,弃械投降。
王大壮见到这一幕,怒火攻心,右手向后一挥,50个人就拿着马头砍刀冲了出去,很凶悍。
仙子微微敛起黛眉,不退反进,夺下一把砍刀后,一式“歌舞阎罗”,在人群中漫天飞花。
不多时,随着一片银光落幕,每一个人的执刀手腕都被划破皮肉,出现一道血痕,分寸不差!
王大壮彻底震惊。
“我再问一遍,你们谁是头?”仙子的语气愈发温柔。
王大壮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惶恐道:“我是他们的头。”
仙子侧过泠眸,扔掉了那把砍刀,轻声道:“我想问一下,是南宫青城让你们来的吗?”
王大壮是邱式的贴身保镖,平常在宁州不露面,出门了就会跟着,诺诺道:“不是。”
“谁派来的?”仙子追问道。
“邱式。”王大壮如实道,如果在抗日战争那个年代,估计他会是第一个汉奸。
“他人在哪?”仙子泽唇凉凉蜿蜒起一缕迤逦。
“不清楚。”王大壮低着头道,双手已经颤抖得不成样了,跟他魁梧的身材完全不搭调。
“再说一遍?”仙子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真不清楚。”王大壮带着哭腔道,刚才他只见到自己主子带着女人狼狈逃窜,哪知道去哪?
仙子还想继续严惩拷打,就忽然听见萧云在后面喊道:“米粒儿,我订好了船,咱走吧。”
“他们呢?”仙子回头,瞧见萧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指了指王大壮以及他身后那些杀手。
“爱谁谁。”萧云丢下一句,转身就往外面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小岛上了。
仙子明眸微动,右手芊芊一挥,面前的王大壮就一命呜呼,然后缓缓跟上已经走远的萧云。
那帮训练有素的南宫家门徒直到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变态娘们完全消失了,才敢探头探脑出来,看着满地或者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尸体,或者底浅哀嚎的伤者,心里头泛起一股心酸与解脱,终于明白了为啥上过战场的战士跟没有打过仗的新兵蛋子在眼神中会差那么远,只有经历过死亡的洗礼,你才会懂得生命的可贵,也懂得去保护生命的真谛。
夜风骤起,带散了血腥味,也吹凉了人心。
等南宫青城与秦始帝走进这所小学时,满江红正在指挥清场,而苏黄历则慌慌张张站在一边。
“情况怎么样?”南宫青城拦下一个门徒,轻声问道。
“回少爷,死了65个,伤了35个。”那个门徒哀伤着脸,既愧疚,又难过。
“去吧。”南宫青城挥手让他继续去忙碌,回头小声对秦始帝道,“上船后,全部灭口。”
秦始帝默然点头。
南宫青城迈步走过去,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苏黄历,微笑问道:“小历,找到邱式了吗?”
苏黄历头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确实有些魂不附体,愣愣摇头道:“正派人去找。”
南宫青城转身抬头,视线投向了老礼堂的方向,故作不知情道:“他到底会去哪了呢?”
老礼堂,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邱式搂着魏娜躲在那里,就像古时候被赶出皇宫的落难皇帝与皇后,惊恐不迭,心有余悸。
“老公,我害怕。”魏娜脸色苍白,蜷缩在邱式的怀里。
“宝贝,别怕,青城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邱式在这个时候,总算体现出了男人的气概。
“可万一他也斗不过萧云呢?”魏娜浑身发抖,冒着冷汗,双手已经戴上了一对绒手套取暖。
“不会的,你忘了我今天抽了一支逢凶化吉的上上签?一定会安然度过的。”邱式安慰道。
“可那个和尚说你这支签会被破掉呀!”魏娜潸然欲泣道。
“但我已经把断掌的钟天师两兄弟杀了,他们总不能起死回生吧?”邱式哂然笑了笑。
魏娜这才点点头,狂跳不止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下下,然后不知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宝贝,你说啥?”邱式没听清。
魏娜抬头,凝视他的双眼,柔声道:“我说,如果你死了,而我毫发无损,好像不大好吧。”
邱式一愣,汗颜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责怪道:“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魏娜忽然神情变得肃穆,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刀,直插进邱式心脏。
“你……”邱式一手掐住魏娜的脖子,看着这个整天千依百顺的女人露出妖媚笑容,很惊讶。
“你用力,我……也会用力的。”魏娜艰难道,右手加了一把力,疼得邱式立即松开了手。
“为什么?!”邱式孱弱道,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心脏的鲜血从刀锋中缓缓流下。
“还记得你在初中强奸过一个女生吧?她全家被你爸逼得离开了宁州。”魏娜柔声道。
邱式惊住。
“我就是那个女生,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被你爸抓去强行堕胎的情景。”魏娜抚摸着他的脸庞。
邱式想说话,却没了说话的力气。
“最后,告诉你我的真名,记住了,我叫魏,铜,雀,一路走好,邱式。”魏娜妩媚一笑。
邱式呼吸变得急促,眼睁睁看着魏娜拔出了刀,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幕:魏娜眼也不眨,毫不犹豫挥刀砍断了她自己的左手手掌,一注鲜血如玫瑰般绚烂绽放……
宁州,一片祥和,安逸得没有任何波澜,连朵小浪花也溅不起。
天上的那轮月亮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不紧不慢地梳理着白花花的月光。
一家大型洗浴中心的VIP客房里,灯光颓靡,情调暧昧,时不时响起一阵骚媚撩人的喘息声。那张宽大软绵的睡床上,一个上身赤裸、身材丰满的漂亮女人正跨在男人身上耸动驰骋,随着激情的起伏,上下动作的频率逐渐加快,女人的叫声也开始由低回婉转,变得高亢嘹亮。
可就在高潮即将到来之际,那个男人却不知是身体疲劳,还是某个部位不行,突然喊停。
女人吓了一跳,赶紧下来,战战兢兢跪在那,惶恐道:“邱局长,是不是我服侍得不好?”
邱祭祖坐起来,摆摆手,安慰道:“我自己的原因,今晚老觉得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