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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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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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打完江山就选择退隐江湖,撒手不管了,把整个帝国扔给了我,全团上下事无巨细都要我操心,既要当爹端尿,又要当娘喂奶,就算是铁人,也会累的,是吧?真的很想让出这个位子,趁着身体还行,约上几个班荆道故,到全国各地转转,岂不乐哉?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东西,但是内心一直向往着到不同的地方,呼吸一下不同的空气,感受一下不同的民俗风情。可惜呀,始终找不到理想的接班人,年纪小的,太过轻世傲物,缺乏老成持重;年纪大的,又太过抱残守缺,缺乏创造性;年纪适中的,又太过中规中矩,只会一味地步人后尘,不懂得从大处落墨。我真担心黑龙团会后继无人,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现在公子党势如破竹拿下了浙江,正向福建扩张,尝鼎一脔,估计不用多久就能够与我们分庭抗礼了。而往日我们敝帚自珍的强悍战斗力也因为天尊的横空出世,黯淡了许多,值得深思啊。我这人就是这样,从来不自欺欺人,只看真实,说真格的,要不是靠着团长的威名,还有百里孤舟与简易行两位九品上的高手支撑着,我们的领土版图很可能会萎缩得更快。”陶黑石语重心长道。
“筑巢引凤怎么样?”臧青酒提了一个建议。
“你有合适的人选?”陶黑石挑眉道。
“南宫青城。”臧青酒轻声道。
“不行,这个人心机太重,干事不择手段,只会是得鱼忘筌的主。”陶黑石直接否决道。
“那我就没辙了。”臧青酒耸耸肩道。
“你说,如果萧云是黑龙团的人,那该多好?”陶黑石惆怅了一句。
臧青酒内心再一次深深震撼,思忖一阵子,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干脆不帮南宫青城了吧。”
“上了船,哪那么容易靠岸?”陶黑石撕下一片花瓣,高高放在半空,松手,让其自然飘落。
“一个富二代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臧青酒撇撇嘴道。
陶黑石摆摆手,轻轻说出一句:“我忌惮的,并不是南宫青城,而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黄昏时刻的鸡鸣寺,安静而祥和。
在寺院的东侧有一口古井,名曰胭脂井,相传陈后主与张丽华、孔贵妃曾投其中,以避隋兵。
王安石曾留诗一首:“结绮临春草一丘,尚残宫井戒千秋。奢淫自是前王耻,不到龙沉亦可羞。”
一个女人正静静站在井石栏旁,右手搭在黛眉处,眺望着远处碧波浩荡的玄武湖。夕阳下,美得清雅绝俗,愈发惊心动魄,令人窒息,目眩,垂涎。一袭精致套装,纯黑色,高跟鞋也是黑色,谁要是站在这个女人面前,都会觉得矮半截。唯有在指间忽隐忽现的一把柳叶银刀闪烁着灿烂的光辉,将原本尖刻到古板的姿态稍加柔软,有点画龙点睛的味道,不至于让人过于望而生畏。
她身后长年累月站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庞然大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赚足回头率。
忽而,一个瘦小精明的男人匆匆从山脚跑上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一直到了女人身后才停下。
“主子,不好了,陶黑石也来南京了。”陈皮顾不上擦汗,先心急火燎地向她通报这个消息。
“杯弓蛇影。”凤凰见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冷冷甩出了一句。
陈皮战栗低头。
“程万里的尸体处理完了吧?”凤凰轻声问道。
“搞定了,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陈皮回答道,直到这时才敢抽空,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
凤凰满意点头。
“主子,我能问个小问题吗?”陈皮眼珠骨碌一转,弱弱问了一句。
“问。”凤凰简洁道,一阵山风撩起三千青丝,清美得如同从唐伯虎画中走出来的仕女。
“为啥要派程万里去阻挠少主?”陈皮虽然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但从头到尾都没领会其中意图。
“听过‘七活八不活’这句话吗?”凤凰淡淡道。
“没有。”陈皮摇摇头。
“这是我国民间广泛流传着的一种说法,有很长历史了,意思是认为怀孕一旦早产,7个月分娩的早产新生儿能活,而8个月的早产新生儿反而不易活。现在少主迈的步子有点大,这不好,怕揠苗助长,必须得让他慢下来一些,掌握好迈步的尺寸,注意‘七活八不活’,不能过早地与黑龙团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这时候出现一个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寻不见方向的势力,好处一大摞,远的不说,起码现在他不会与黑龙团势不两立,会如履薄冰许多。”凤凰言语清淡,没有半点烟火气。
振聋发聩。
陈皮重重呼吸,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想了想,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下一步?”凤凰扬扬黛眉,浮出一个妖孽般的惊艳笑容,略显兴奋道,“我要走近他了。”
夜,深沉得不忍触目。
宁州望月楼,琴声袅袅,茶香飘溢,古韵盎然。
二楼一间用顶尖黄梨木镂花雕刻的包厢里,静悄悄只有两个人。
“将军,咱走吧。”太史颜回恳切道。
“再等等。”燕中天阖着双目,枯老手掌随着琴声起伏而轻轻拍打着大腿,显得淡然自若。
“已经等了一日一夜了。”太史颜回有些气急,从昨晚到今晚,除了拉撒,就一直在这足不出户。
“杨中立为‘程门立雪’等了一天,张子房为‘太公兵法’等了十天,刘玄德为‘三顾茅庐’等了一个月,白素贞为‘断桥邂逅’等了一千年,我们才等多久?”燕中天平静道,嘴角的笑意很轻很淡,仿佛沾水后的毛笔在生宣纸勾勒出的那一道痕迹,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有耐心的人了。
太史颜回心颤而惊,不知道什么人这么重要,竟然值得如此烜赫的老人等一日一夜。
几分钟之后,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一个中年人缓缓走上了二楼。
一袭青衣如竹,手执一张青幡,上书“半日仙”三个大字,飘飘然如羽化登仙。
燕中天倏然睁眼,一抹笑容随即璀璨绽放,连忙道:“颜回,快开门,把半日仙请进来。”
太史颜回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号闻名天下的人物,难怪老人会这样郑重其事。他立即按图索骥,毕恭毕敬地将半日仙请了进来,然后忙前忙后,叫服务员换上新的茶具杯具,再拖一拖地,擦一擦桌子,弄干净地方,再让其冲壶碧螺春,上几盘小点心,安排妥当一切之后,他就退了出去,关上门,腾出空间让老人和半日仙单独相处。
“将军等很久了吧?”半日仙坐在燕中天的对面,眼神干净得像一泓清澈溪水,与世无争。
“不久,眨眨眼的功夫。”燕中天淡笑道。
“我只是一个江湖算命的,何德何能让将军苦等呢?”半日仙露出了几分歉意。
燕中天尖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轻声道:“天底下,只有两个人值得我等,你是其中一个。”
“另一个是萧云吧?”半日仙云淡风轻道。
“正解。”燕中天开怀大笑。
“不知将军在这等我,何故?”半日仙端起一杯茶,用杯盖徐徐煽着热气。
“就想问一问大师,如果天师会与黑龙团有朝一日要一决雌雄了,孰胜孰败?”燕中天问道。
“最高的天空里,也有日与月并存。”半日仙了然轻道,如同佛家拈花指般清净远淡。
“你认为我还能和黑龙团和平共处?”燕中天两道稀疏的白眉不自然地抖了一抖。
“为什么不能?”半日仙嘴角微翘,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龙飞凤舞写下了两个字。
燕中天探身而瞧,原来是“放下”两个字,淡淡一笑,轻声道:“大师,你太高估我的心境了。”
半日仙一愣,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瞥了燕中天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明白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有些人也是强拗不来的,再次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面沉如水,口中念念有词:“光阴如流水,转眼又一冬。冬去春又来,拾年一闪功。时光莫虚度,最好自修功。俗间一切景,过眼烟云风。”
燕中天笑而不语。
“将军,你的那个问题我无法解答。”半日仙平静道。
“没关系,那个问题只是我抛砖引玉的垫脚石罢了,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燕中天笑道。
“洗耳恭听。”半日仙一凛,放下茶杯。
“现在,我国那么多的地下势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什么还没有大乱?”燕中天轻声问道。
“相互对抗,相互制约,相互需要,相互相生,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链一样。”半日仙回答道。
“不是。”燕中天摇摇头,微笑道,“只因为三个人,三个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三大宗师?”半日仙皱起了眉头。
“正解。”燕中天颔首微笑。
“你的意思是?”半日仙虽然深沉睿智,料事如神,可也有想不透的时候。
“当神已无能为力,便是魔渡众生。”燕中天掷地有声,抿了一口至爱的碧螺春。
“你要杀三大宗师?”半日仙惊骇失色,这恐怕是天底下最胆大妄为、也是最镜花水月的想法了。
可燕中天没觉得有多不切实际,笑笑,一字一句道:“不应该存在的人,就让他不存在吧。”
*****
(第四卷结束,第五卷即将开始,萧小七又要开始一段新的历程。另,如果大家有微博,就去宣传一下本书吧,谢谢了。)

第一章 牵手

9月1日。
全国中小学开学复课的日子。
许子衿与蔡徽羽昨天已经回到宁州,薛子没有一同回来,带着李影踪直接飞去了张家界。
萧云是个偷腥记得抹嘴、啃西瓜肯定吐籽的主,当然懂得毁尸灭迹,绝不能让丫头有狐疑,一个礼拜前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籍口,让仙子搬到了南京,说这样一来有个照应,二来练功也方便。仙子冰雪聪明,没有多说什么,很顺从,带着几件简单的行李和那套动漫光碟就离开了邮电小区。
到南京后,萧云托人在建邺区的观音桥附近给她找了一个带院子的两层楼房,业主由于举家出国,急于出租,租金并不贵,环境也还算清幽,院子里种有几棵桂花树,一个角落还开垦出了一块空地,杂草遍生,几只老母鸡优哉游哉地在其中觅食,房顶还趴着一只异常肥硕的黑猫,半眯着眼,正懒洋洋晒着太阳,是前户人家没办法带走而留下的。仙子背着手,屋里屋外看了一遍,很满意,当晚就住下了,还抱着那只黑猫一起看动漫。
萧云在安顿好仙子之后,第二天就回了趟宁州,一来是再收拾一下家,二来是喝庆功酒。
端木子路不愧是一个顶尖的资本运作高手,将“51控制49+融资再循环”这条公式运用得登峰造极,仅用2500万,就拿下了估价去到5000万的回春堂制药厂51%股权,转手将它抵押给了建行,贷出了8000万,偿还了之前的银行贷款3000万之后,拿着余下的5000万,轻松控制了与宁州大学有着良好合作关系的素问生物制品有限公司51%股权,前后时间不出一个礼拜。
惊才艳艳。
在高风险杠杆的连环运作中,端木子路就像一个技术高超的杂技运动员,连续做出了一个又一个高难度动作,也使得江山实业集团迅速增值,总资产超过了一亿,令到萧云喜出望外,苏楠瞠目结舌。要知道,资本市场是一个高收益高风险的市场,三百多年来资本市场造就了无数财富神话,也毁灭了无数人的财富梦想。而由于端木子路的强悍存在,使得江山集团的未来一片光明。
由于朋友太多,政界、商界都有,萧云已经连续两天花天酒地,每一次都喝得天昏地暗。
而今天,他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因为蔡克己出了差,他要和许子衿去送蔡徽羽入学。
一大清早,萧云就自动自觉起床,雷打不动练了一会儿武功,就洗了个冷水澡,认真梳妆打扮一番,还特意打了一条藏青海底蓝的领带,这是破天荒头一遭,毕竟这是那个小妮子第一天上小学,怎么着也要隆重一些,穿得人模狗样点准没错,免得又被她冷眼讽刺说自己对她不重视云云。
当他来到蔡徽羽房间时,她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包,没有半点别家小孩初上学的兴奋劲。
许子衿坐在镜子前,微微侧头,梳理着三千青丝。
她昨晚11点下的飞机,送蔡徽羽到家之后,本来是想打道回府的,好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七哥好好说长道短嘘寒问暖一下,却被蔡徽羽这小妮子软磨硬泡给无情留下了。毕竟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在成都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感情可以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尤其是蔡徽羽,不睡在矜姐姐身边都觉着不踏实。
习惯成自然。
蔡徽羽的房间挺大,估摸有三十五平米,与一般小孩子充满了童趣卡通、色彩斑斓的房间截然不同,她这里单调得很,只有书,遍地都是,显得杂乱无章,走进来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而且你绝对找不到《1988》或者《明朝那些事儿》这一类的畅销货,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生僻晦涩的书籍,譬如马可?奥勒留《沉思录》这样深奥难懂的名作,甚至还不乏已经书页泛黄的线装书。
“乱如七国啊。”萧云感慨道,他必须小心翼翼不去踩到那些很多他都闻所未闻的诡异书籍。
“乱而有序,尽在我掌握。”蔡徽羽漫不经心道,一直在埋头整理书包,压根儿就没工夫搭理他,因为她正纠结着要不要拿那个hello-kitty图案的铅笔盒,拿吧,太小女生了,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趣味,不拿吧,可这又是她外婆霍青衣特意从南京寄过来的一片心意,犹豫了大半天,她最后一闭眼,皱着眉给塞了进去,那模样,好像往里头放炸药包般心不甘情不愿。然后她又往里放一本纯粹用来打掩护的漫画书《网球王子》,再放一本真正阅读的《白门柳》三部曲之二的《秋露危城》,之一的《夕阳芳草》在成都的时候已经看完了。
“啧啧,你是不是还想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所以才能弄得这么混乱?”萧云鄙夷道。
“关你什么事?”蔡徽羽猛然抬头瞪向他,却错愕看见他的衣着,冷漠,“干嘛穿成这样?”
“帅气不?”萧云摊开双手,摆了一个自认为很酷的pose。
“我问你,干嘛要穿成这样?”蔡徽羽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布满了风霜。
“你第一天上学,总得庄重些吧。”萧云咧嘴一笑,灿烂得堪比一株生机勃勃的鸢尾。
“是我上学,你干嘛要庄重?”蔡徽羽翻了个大白眼。
“因为我想让你同学知道,你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是一些上档次的人。”萧云认真道。
“就你?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蔡徽羽撇撇嘴道,一颗巨大无比的石头就丢落了井里。
萧云狠狠摸着自己的鼻子。
许子衿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两人的唇枪舌战,嘴角弧度轻轻上扬,纤尘不染。
蔡徽羽最后将那个旧画夹放进书包,拉上书包链,起身,轻轻将床上一本保罗?卡鲁斯的《佛陀教义》放到一边,以便给萧云腾出位置坐下,然后闭上眼睛,伸出两根精巧手指,随便从床上一堆书中抽出一本,翻到一个折页,轻声道:“这本也是保罗?卡鲁斯的书,《魔鬼史》,矜姐姐推荐我看的。魔鬼是什么?卡鲁斯有一个颇为精彩的定义:‘它是宇宙中的反叛者、专制王国里的独行者、统一体的对立面、宇宙和谐中的不和谐音,规律中的例外,普遍中的特殊,不可预见的或然。’萧小七,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与这个魔鬼很接近,或者说,你就是这个魔鬼的化身。”
萧云扯起一个苦笑,轻声道:“我宁愿你跟我讲今晚要看什么卡通片,吃什么小零食。”
“朽木不可雕也。”蔡徽羽摇头叹息道,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萧云又摸起了鼻子。
刻木观小学。
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并不宽敞的巷子两旁停满了各种豪华轿车,堪比一场小型的财富炫耀大会,你要是开雅阁、丰田这类普罗大众的车型,停在这里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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