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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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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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恨很喜欢,一连酌了好几杯酒,兴致颇高。
她是倪悟道一手提拔的,也是一手带出来的,其中的浩荡恩情自不必说。
因为她跟倪红袖是心心相印的好姐妹,经常会来倪家串门,倪悟道就见缝插针,时不时地在官言官,给她讲讲一个女人应该如何在政坛这条路上走稳走好,并告诉她要时刻牢记“只做三天官”――昨日,问心无愧,今日,不懈努力,明日,让当就当,不让就清清爽爽下来,这样才不会陷进权力的泥沼中而无法自拔。
恩人,也是恩师。
不知什么时候,她降下了大半车窗,夜风轻拂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愈发清美似月。
“周市,我们是回酒店,还是先在周边兜一兜?”负责开车的吴弼轻声问道。
“随便兜一兜吧,我还不困。”周长恨随口答道,视线还停留在很远的地方,心如止水。
“挺晚的了,要不要去接小狐?”吴弼跟了周长恨好几年了,对她的一些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
“也好,我发个短信问问她在哪。”周长恨到底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过夜,拿出手机发短信。
一分钟之后,谢小狐回短信了。
周长恨打开来一看,微微皱了皱黛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老吴啊,去南京港。”
“好。”吴弼掉转车头,开始驱车前往南京港,一路飞驰。
半个小时后,丰田车顺利进入了已经退却繁忙的南京港,吴弼将车速降到20迈,缓缓前行。
周长恨虽然很奇怪自己的女儿竟要自己来这种地方接她,但也没多想,在车里向外面四处张望。
可兜了一圈,鬼影都没多只,她又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女儿已到,半晌,谢小狐回短信让她等会儿。
“老吴,你靠边停一停车,我想下去走走。”周长恨轻声道,等车停住了,她就一个人下了车。
夜晚,南京港的江风很大,周长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摘下发簪,一头瀑布长发倾泻而下,随即飘扬而起,甚是优美。她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到长江边,倚着栏杆,眺望着江上偶尔穿梭往来的船只,怔怔出神。一个人久了,确实会孤单,会孤独,会孤寂,她的奢望不多,只想找个厚实的肩膀靠一靠,有个温暖的臂弯抱一抱。
忽而,手机铃声响了。
周长恨乍以为是谢小狐打来的,拿起一看,才知是沐小青她妈,宋词。
“姐。”周长恨按下接听键。
“没睡呢吧?”宋词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窝心暖和,一口纯正的京味儿。
“没呢。”周长恨撩开嘴角处的几根发丝,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庞少了伊始的愁丝。
“在哪,这么大风声?”宋词问道。
“长江边,等小狐。”周长恨轻声答道。
“怎么在哪里等她?”宋词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她发短信让我过来的。”周长恨有时候对自己鬼灵精怪的宝贝女儿也是毫无办法。
“一个人在外头注意点,这么晚了。”宋词柔声道。
“知道了。”周长恨浅笑道。
“老妹呀,最近姐老是失眠,睡不好,想跟你絮叨絮叨。”宋词的声音露出了一丝罕有疲态。
“怎么了?”周长恨轻轻蹙起了眉头。
“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好女儿。”宋词一声叹息。
“小青她怎么了?”周长恨的眉头又皱得深了一层。
“我就是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所以才担心。你也知道,她之前被南宫青城迷得神魂颠倒,三魂不见了六魄,很少会往家里打电话,我打过去,她也是草草敷衍几句了事。可这几天不知道她撞了什么邪,转了什么性,一天三个电话,没半小时不撒手,问长问短,问寒问暖,问这问那的,我问她闺女你怎么了,你猜她说什么了?她说没什么,就想家了。哎呀,当时我这心就揪在了一起。你说一个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孩子,什么时候会想家?只有在外面受欺负了,才会想,你说我担心不担心。”宋词愁眉苦脸道。
“姐,你别想太多,也许小青她就是单纯想家而已。”周长恨安慰道。
“是就好喽,我这闺女,我比谁都要了解她,犟着呢,这会认输想家,准是心里有事。”宋词道。
“要不我哪天帮你试探试探她?”周长恨轻声道。
“成,不过尽量婉转点,别让她听出弦外之音来。”宋词叮嘱道。
“放心吧,这点小事,尽管包在我身上。”周长恨轻笑道。
“好。”宋词在那头也笑了起来,然后沉默了会,开口道,“哎,老妹,晓峰走了有仨月了吧?”
“昨天整好是仨月。”周长恨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往事重提,还真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苦了你了。”宋词百感交集。
“苦啥呀?都习惯了。泪水流干了,就不会再流了。”周长恨痴痴一笑。
“你先熬过这一年,明年姐给你介绍个好的,靠得住的,甭管谢家反对与否。”宋词拍板道。
“姐!”周长恨脸色一红。
“姐什么呀,男婚女嫁不很正常么?再说了,你一个大美人,又是一市之长,长期单身,你不怕外面会传一些流言蜚语啊?政治这趟水很浑,你想独善其身,可很多人却在守株待兔,等着机会往你身上泼脏水,这就是毛主席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家老沐年轻那会儿,光顾着工作不成家,没少吃这方面的亏。他一个男人还好,忍忍也就过去了,你不同,一个女人,名节比什么都重要。没了权力,还可以东山再起,可没了名节,就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了。”宋词语重心长道。
周长恨低眉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哪那么容易找到一个好伴侣啊?”
“四处找呀,天下那么大,你说四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宋词轻声道。
“姐,您就崩瞎操这个心了,还是多关心一下您的好闺女,沐小青同志吧。早在我还是黄花闺女那些年,就有一个算命的给我算过,说我命中注定的男人会抱着我从水底下钻出来,这叫‘水中捞月’。按照这样的荒谬说法,晓峰肯定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因为他根本不会游泳,呵呵。不过,我从来都不信这样的说法,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周长恨嫣然而笑,娇艳如花。
可话音刚落,她就彻底震惊了。
因为一个男人突然从她身后蹿出来,二话不说,就抱着她跳下了滚滚东去的长江。

第六十四章 柳叶银刀

十分钟前,南京港。
一个集装箱后面,站着两个男人,像两只下水道深处的耗子,正窥视着港口里的任何风吹草动。
忽然,一束车光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如同野兽的本能一样,他们立即就高度警惕了起来。
只见那辆车漫无目的地绕着整个港口缓缓兜了一个圈,最终在江边的一条路旁停下。须臾,一个身影从车上下来,由于距离过远,分不清男女,没隔几秒,就水落石出,那个身影摘下了发簪,一头瀑布长发轻舞飞扬,双手环抱而起,慢慢走到江边,倚着栏杆凭目眺望,几分钟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直聊到现在。
“熊哥,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周长恨了吧?”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外号叫弹痕的人阴森森问道。
“嗯。”那个叫熊哥的人邪笑点头,一身衣着鲜艳妖娆,大红大绿,那样的横行跋扈。他全名叫黄熊,黑龙团南京片区的一个小头目,身上纹有一条虬龙,意味着他管辖着一个区,而南京的玄武区就属于他的领地。手下一共有700人,如出一辙的蛮横气焰,其中,黑龙团在南京最精锐的一支武装队伍龙爪就属于他统领的。龙爪虽然只有寥寥50个人,但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半是特种兵退役,沉着冷静,素质过硬,那身装备是用大量的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与英国陆军第22特别空勤团的无异。
“那咱动手吧!”弹痕激动道,本来动一个市长就很期待了,还是一个美女市长,那更不用说了。
啪!
黄熊甩手给了他一个板栗,骂道:“你丫傻呀?我带了300人来,还出动了龙爪,就为这女人?”
“那还为了谁?”弹痕摸着被打疼的脑袋,显得颇为委屈。
“一个据说很难对付的年轻人。”黄熊微微眯起眼睛,几年来头一次露出了穷凶极恶的兴奋表情。
弹痕相当讶异,他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了,因为即便之前与公子党正面交锋,黄熊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将狂喜之情溢于言表。此刻,他们俩身后的几十个集装箱里藏着300号亡命之徒,其中有一百号是四品高手,一百号五品高手,八十号六品高手,二十号七品高手,其战斗力可谓是气吞万里如虎了,绝对可以傲视任何一个组织的人员配置。即便对方是一个九品高手,似一头所向披靡的雄狮,但面对这样一群枕戈待旦的野狼,也得落下累累伤痕,才能全身而退。
“来了!”黄熊倏然低喊了一声,两眼发光,像极了一头发现猎物的狼王,馋得口水都掉下来了。
弹痕的心跳骤然加速,右手一下子就伸到了腰间那把手枪上,奥地利的GLOCK17,简洁而精准。
不远处,一辆玫瑰红凌志正在驶进南京港,在那辆白色丰田后面50米停下,一个年轻人走了下来。
“动手!”黄熊一声令下。
弹痕咧嘴一笑,迅速按下一个传呼器按钮,接着,几十个集装箱几乎同时打开,悍匪们汹涌而出。
而一马当先的,当然是那支专业得如同特种部队的龙爪。
可令黄熊始料未及的是,那个从凌志车上走下来的年轻人看似走得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枭视狼顾,拥有着比野狼还要敏锐好几倍的嗅觉,在弹痕发出指令之前,他就察觉到异常,噔,像一头爆发力惊人的猎豹猛然起动,飞速前行,电光火石间,就冲到了江边的栏杆前,不由分说,就抱起那个还在打电话的女人跳下了长江,随着一声巨大的水花声响,这一男一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那两辆车见到这个突发状况,没有任何的犹豫,迅速倒车,在夜色的庇荫下也成功逃离了。
黄熊一怔,狠狠骂了句娘,带着人狂冲到江边,看着只有浪花淘淘的长江,竭斯底里怒吼了一声。
因一时的麻痹大意,使到嘴的鸭子飞了,怎能不发上冲冠?
黄熊怒不可遏,立即让龙爪的人排成一排,将枪口对准江面,胡乱一通扫射,来抒发胸中的愤懑!
可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发泄,猝然,站在他身后的小弟们就如同山泥崩塌一般,瞬间倒下了几十个!
形势急转直下。
“熊哥,有人偷袭!”弹痕带着哭腔,从后面匆匆跑过来,满脸的鲜血,他的右耳已经被削掉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样窝火的伏击战,黄熊从来没有打过,太他妈憋屈了。尽管今晚臧青酒在给他下派任务时,再三叮嘱这个年轻人很难对付,要小心为上,最好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免得节外生枝。可打胜仗像家常便饭一样的黄熊并没有当回事,来南京港之前,他甚至还跟一个夜总会公主打了一炮。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为自己的心高气傲埋单,满腔的怒火也终于在顷刻间燎原。
他即时让龙爪聚拢,为先头部队,向后方发起进攻,并下了死命令,无论对方是谁,格杀勿论!
霎时间,枪声大作。
龙爪这支五十人队伍,可以说是黑龙团在南京一带屹立不倒的王牌,无往不利,在如水银泻地般的进攻中,还带着如铁壁铜墙般的协同防护,既像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又像一只蜷缩无从下手的刺猬,谁见了都会头疼不已。黄熊下完命令之后,就带着其他兄弟暂时躲避起来,等待着龙爪打响头炮,自己再带着弟兄们冲上去痛打落水狗,好一鼓作气打沉对方。可得意忘形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今晚,历来令人闻风丧胆的龙爪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甚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那股从天而降的神秘势力竟然也拥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而这支队伍无论在进攻端,还是防守上,都要略胜龙爪一筹,短短的十几分钟枪战之后,龙爪就损失了45个人,而对方仅仅牺牲了5个人。
上得山多终遇虎了。
被道上的人尊称为“鬼见愁”的黄熊伊始那份自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虑,深深的忧虑。
在最后五朵奇葩相继倒下之后,战功彪炳的龙爪全军覆没。
而这50个人恰恰都是败给了平时最为熟悉的子弹,这也雄辩说明了,出来混,真的迟早都要还的。
黄熊看着满地的龙爪尸体,心如死灰,欲哭无泪,人生最苦闷的事情莫过于此,在最不可一世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了船。黄熊呆滞了好长的时间,直到身旁的弹痕接连不断地喊了几声,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恢复了几许霸气,赫然走出去,向着那一片凄惨的修罗场,气急败坏喊道:“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就赤手空拳打一场!”
安静。
十秒钟之后,大约有五十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两手空空,并且都捋起了衣袖,向这边勾指挑衅。
“兄弟们,龙爪不能白白牺牲,对方只有区区50个人,我们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黄熊吼道。
“雄起!”这群吃了闷棍的狠角早就想痛快打一场,好大快朵颐一下,来平息心中那股万丈火苗。
黄熊目露凶光,一挥手,所有人就如同钱塘江大潮一样,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了过去,每个人手里都持有尖锐如猛兽獠牙的战刀,刃面圆滑,白晃晃似芬兰雪,犀利而且专业。这群冷酷无情的奴才并没有受到龙爪被全歼的影响,依然井然有序,在二十名七品高手的带领下,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那50个人重重包围在了垓心,接着发起了短兵相接的总攻。
一场乱战。
血腥,残暴,疯狂,杀戮,玉石俱焚,荡气回肠。
黄熊静静站在风暴的外围,冷眼观着,脸色如丧考妣,那50个人竟然是清一色的八品上高手!其中不乏退隐江湖好多年的九品金牌杀手,譬如杀人如砍瓜切菜般轻松的修罗刀秦百泉,譬如杀人如麻数不胜数的一阵风何四匕,譬如将杀人当做一门艺术的阎王敌丁老怪,再譬如杀人绝不留活口的追魂杖谭青。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竟然拥有这么多一流的高手,藏龙卧虎啊!
黑龙团的骁将们一个个倒了下去,鲜血触目惊心,除了那20个七品高手,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惨不忍睹。
黄熊见冲锋陷阵的弹痕被一剑封喉,心乱如麻,寒意遍体,想悄悄开溜,刚转身,就被拦住去路。
一个身高两米、如同巨灵神般的庞然大物站在了他面前,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着他走向一辆车。
一辆红色的宾利。
后座车门已经打开,一条修长美腿从车上伸下来,撩人心扉,那只红色高跟鞋,添上了几分诡秘。
庞然大物将黄熊随意丢在了那条美腿面前,黄熊在如此美色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一直匍匐在地。
“抬起头来。”车内的女人娇声道,声音温婉甜腻,足以融化人心。她只是穿着一条齐膝短裙,可她还是选择这样的不雅坐姿:一条美腿在车上,一条美腿在车下,中间那抹乍泄春光令人想入非非,任何牲口见了,除非是性功能有障碍或者性取向有问题,不然都会想一把抱起她,摔倒床上,狠狠蹂躏一番。
可黄熊此刻一点也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只是很顺从地抬起头,目不斜视,心里早已忐忑不安。
“想知道我是谁吗?”女人轻柔道,雪白如莲的纤手正在把玩着一把柳叶银刀,精巧奇美。
“想。”黄熊如实答道。
“可知道了,会没命的。”女人的语气愈发温柔,软绵绵的,就像情人在耳边倾诉的甜言蜜语。
黄熊一惊,立即噤声,冷汗直冒。
“我叫凤凰。”女人浅浅一笑,不容黄熊选择就告诉了他,然后将手里的柳叶银刀轻轻一挥。
一道妙不可言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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