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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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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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用钱点烟,抛弃黄脸婆,包个扬州瘦马玩玩呢?”王胜利皱眉憧憬道。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我劝你啊,最好赶快忘记,老板娘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萧云吃了一箸面,他在这坐大半天了,自从离开之后,就很少来,偶尔串串门,跟这位常常啐着唾沫星子骂老婆却一生只爱过这一人的王胜利唠唠嗑。桌面上还摆着一张铅笔素描画,画里头的主人公就是他自己,脚上还踩着一张落叶,他时常带在身边,烦闷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心情很快就会潮平两岸阔。
“我这人虽然窝囊,但不懦弱,生活中被管得太死,嘴上出一下轨还不让啊?”王胜利可怜兮兮道。
“随你便。”萧云耸耸肩,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才没这份闲心搭理这狗犊子自称不幸的婚姻生活。
“‘钱’这个字,只有寥寥十笔,写起来挥笔而就,却不知可以引起多少江湖纷争。”王胜利突发感慨,妻管严,不是一个男人的最大悲哀,妻管泛才是,黄赌毒是违禁品,当然不能沾,但连去KTV唱首歌,去茶庄打几手麻将也要被粗暴干涉,那就痛不欲生了,可惜,婚姻就是一座山,俗话说一山不能藏二虎,既然王胜利早早妥协,退出虎位之争,就意味着他必须承受一切后果。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采飞扬?”萧云抬起头,有些诧异,难道这厮也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没得去吃喝玩乐,我还不能浏览一下报纸杂志?你说的,一个木桶要不想被狂风刮倒,就要往里头装一些水,装得越多,越牢固。反正我时间充裕,就看点书解乏,那句话是出自一篇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批判性文章,登在哪本书来着,我想想,最近看得书有点太杂,哦,想起来了,一本叫《天,地,人》的杂志,写这文章的人应该是个女的,名字简单好记,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叫……呃,一时忘了,容我再想想,哦,对了,沐小青。”王胜利拍了拍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脑袋,他没念过多少年书,高中就辍学了,跟着叔父走南闯北做生意,在社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出人头地,先天条件决定了他的路肯定不是一马平川,不过胜在勤能补拙,没准哪天瞎猫撞见死耗子,真的能大红大紫。
萧云怔住。
小青,一个在灵魂深处沉寂许久的名字,轻轻触碰,便生出一地忧愁。
虽然此小青非彼小青,但足以使得萧云瞬间坠入往日如烟的陈年旧事中,一点一滴勾起伤痛。
撕心裂肺。
“云子,你怎么了?”王胜利扬起手,在萧云眼前来回晃了几下,不知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突然沉默。
“没事。”萧云悄然恢复灵气,微微一笑,又低头吃了一口面,却再也尝不回刚才那种滋味了。
“你有事。”王胜利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萧云的身后,小声嘀咕道。
萧云好奇,回过头去,原来一个女人正往这边走来,王胜利识趣地退避三舍。
“挺快的。”萧云见到站在跟前的女人,微笑道,将那张铅笔素描画夹进一本中央刊物《求是》。
“为什么选我?”何琉璃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直奔主题。
在这种蓬荜陋舍,赫然出现这样一位气质出彩的尤物,正在进餐的所有游客几乎全部抬头,惊艳。
“这你得问苏总和端木经理去。”萧云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将无事一身轻,发挥到极致。
“别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大老板。”何琉璃直戳要害,那抹先将一军的笑容玩味。
“你真会异想天开。”萧云平静道,那股稳如泰山的气质运用得并不出彩,却水到渠成。
“招人的事,本来端木经理就能一锤定音,却要等你今天来验收过,才敢最后拍板,作何解释?”何琉璃又抛出一块砖,千方百计想引出玉来,那天她恰好在平湖售楼处值班,却错愕地收到离岗调职的通知,工资暂时还在平湖这边领,不过要到江山实业报到工作,她不服,追问老板石沉海原因,得到的只是闪烁其词,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这份还算优厚的待遇,只好顺从。
“因为他相信我的眼光。”萧云淡淡道,夹起一块皮薄馅多的馄饨,有滋有味地嚼了下去。
“呸,垂死挣扎。再举个实证,让你哑口无言。今天上午的会议,我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苏总每每讲到关键环节,都会习惯性地环视大家,这只不过是一个蜻蜓点水的掩饰,她其实是在关注一个人的表态,那就是你,她只有在目光掠过你之后,才会将问题定性。”何琉璃观察细致,她并不是一个断章取义的人,如果是她感兴趣的事情,就会不择手段地一探究竟,其实她很早就怀疑江山实业的真正拥有者了,今天的一些细节,算是一一印证了她的猜测。
“继续。”萧云微笑迷人。
“最明显的一点,苏总忙得废寝忘食,而你却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哪有那么好的世道?”何琉璃使出了杀手锏,虽然她没爬过多高的山,但也知道上面空气稀薄,虽然没见过多强悍的人物,但也知道上位者的不怒自威,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江山实业是属于这个年轻人的。
萧云放下筷子,浮出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轻声道:“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何琉璃懂得抓住主要矛盾,并不会被文过饰非。
“站了这么久,不累?”萧云愣是不接她这茬,又把话题支开了。
“累。”何琉璃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脸皮丰厚的家伙,不去做政客真是浪费人才。
“坐下吧,吃点啥不?”萧云招呼着,把菜单递给她。
“你吃的啥?”何琉璃也不想皇帝不急太监急,既来之则安之,吃点东西解解馋也未尝不可。
“馄饨。”萧云轻声道。
“好吃么?”何琉璃第一次来这,不知道点啥,看着他那碗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的东西,感觉不错。
“还成,这碗的味道挺不错,馅料很足,但不如前五碗好。”萧云面不改色道。
何琉璃无语,嘴角轻微抽搐,然后集中精力在菜单上斟酌了一番,最终点了一个清汤斋面。
她托着腮帮,慢慢打量起这家茶餐厅,装修一般,卫生一般,服务一般,呃,那个老板,更一般。
虽然还不清楚江山实业在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是鲲鹏万里,还是石沉湖底,尚难预测,但目前的一些情况,她还是有所涉猎的,即便再差强人意,这个年轻人也算是千万富翁了吧,出入一些高档场所犹可理解,但游离徘徊在这些市井之地,就与她根深蒂固的价值观相抵触了。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是直呼你名,还是叫老板?”何琉璃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哪个更亲切?”萧云终于把那碗馄饨消灭殆尽,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当然是直呼名字了。”何琉璃轻声道。
“那就叫我萧云。”萧云轻声道,唤过一名服务生,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同事,让他倒一杯茶水。
“萧云,你为什么要隐藏在幕后?”何琉璃问出了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做老板又不是一件糗事。
“有一份资料,我不知你有没有看过,目前全球20名顶级富豪中,有9名是连锁零售商,六成以上首富,长年生活在一些不知名的乡村或者城市,八成以上的富豪只有一次婚姻。”萧云忽然就这个话题侃侃而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何琉璃梳理了一下思路,还是抓不住要害,只好投降。
“这说明了平静生活,是取得成功的基本保证。”萧云轻声说出他的结论,也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何琉璃撇撇嘴,不置可否,还想说些什么,服务员就把清汤斋面给端上来,只好暂停交谈。
可刚拿起筷子,她就尖叫了一声,十分凄厉,让店里的所有客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到她这一桌。
萧云尴尬,低声问道:“怎么了?”
何琉璃捂着嘴巴,手指颤颤巍巍指了指那碗斋面,轻声道:“有……蟑螂。”
萧云探身过来一看,果然见到汤面飘着一只黑色的小东西,说了句:“怕什么,它已经死了。”
“……”何琉璃又一次无语,招招手,唤来老板王胜利,有些气愤道,“老板,面里有蟑螂。”
王胜利一愣,连连否认,说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不可能,我刚才全都给挑出来了。”
“……”
何琉璃让这两头牲口彻底整无语了,刚想发飙痛骂几句,懂大体的老板娘就过来亡羊补牢,虔诚道歉,并承诺换一碗,而且是免费的,她这条气才稍微顺了一些,调整了下呼吸,瞥了一眼对面那个死人,哭笑不得,竟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旁观者姿态,恨得咬牙切齿,清秀婉约的面容别有韵味,像晚秋的一抹斜阳落照。
很快,一碗干净的斋面新鲜出炉,这一次,她用筷子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才敢动口。
美人的确很少名不副实的,就连吃东西,也要比素质平平的女人略胜一筹,兰花指微翘,姿势醉人。
“你对职业生涯有什么打算?”萧云摩挲着那杯热茶,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问题。
“没什么特别打算,可能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个野心勃勃的女强人,或者说是一个不想大展宏图的小女人,只想以健康为中心,糊涂一点,潇洒一点,忘记年龄,忘记名利,忘记怨恨,有个伴,有个窝,有点钱,有好友,足矣。”何琉璃伸出纤指,将散落在脸侧的青丝挽到耳后,露出白皙美丽的脸庞。
萧云笑笑,轻声道:“你忘了我刚才说过什么吗?平静生活,是取得成功的基本保证。”
何琉璃愣了下,想反驳,但忍住了,继续低头吃面,可能有点烫,嘟起小嘴吹散热气,俏皮。
萧云沉默,等她把一箸热面吃进嘴里,又忽然说道:“你现在试着给我唱一首《春天的故事》。”
何琉璃简直想一头撞墙,翻翻白眼,用手煽着嘴里的热气,支支吾吾,以此来讽刺他的要求。
萧云毫不在意,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微笑道:“纪伯伦说,如果你嘴里含满了食物,你怎能歌唱?同理,如果你脑子里整天都想着如何招财进宝,如何谋求上位,如何鲤鱼跃龙门,怎么能扭转乾坤,怎么能脚踏实地,怎么能从一穷二白到富可敌国?乌龟永远比兔子更能多讲些道路的情况,因为兔子只想着一件事,尽快跑到终点。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很多事情,越是滚瓜烂熟,越容易马失前蹄。”
四两拨千斤。
何琉璃诧异盯着他,这张飘然出尘的脸庞总能给人带来惊喜,这种惊喜不浓,淡淡的,却深入人心。
“你可以去著书立说了。”何琉璃吃了几口,还剩一大半,但已经算饱,便放下了筷子。
“拙言而已,何足挂齿。”他笑笑,紧接着做了一个让何琉璃面红耳赤的动作,吃了那碗面。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她在心底暗骂道,可却有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暗暗生起,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萧云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打了一个饱嗝,脸不红心不跳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何琉璃暗呸了一口,平复一下剧烈的心跳,问道:“你叫我来,不会只想请我吃碗面吧?”
萧云又抽出一张纸巾,擦完嘴后,用热茶漱了漱口,微笑道:“当然不是。”
“那干什么?”何琉璃满脸的红晕渐渐褪去,但清秀的模样却愈发娇艳欲滴。
“我要你去上海,帮我请回一个人。”萧云轻声道。
“谁?”何琉璃微微一震。
萧云放下茶杯,慢悠悠说出那三个字:“马锦绣。”
*****
(圣诞快乐,门徒们。)

第五十一章 装孙子的巨大幸福

颐和国际高尔夫俱乐部。
位于宁州属辖的春湾镇紫檀山东麓,占地近2000亩,05年动土,历时两年竣工,标准的18洞球场,高级会所、五星级酒店、国际会议中心和高尔夫景观别墅等等套设施一应俱全,虽然在整体规模上,略逊于南京的钟山高尔夫,但胜在自然风光出众,山水交融,博采众家之长,结合紫檀山地势风貌布局,犹显气势恢宏。由于会员年费要比钟山低廉得多,不少邻近城市的达官贵人都会选择来这里社交休闲。
其幕后的开发商为锦湖集团,强大的综合实力可见一斑,深厚底蕴更令不少后来者望尘莫及。
一辆黄色红旗的士从远处喧嚣而来,等靠近了,骤然减慢车速,不偏不倚停在了大门口。
萧云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望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含糊不清问了句:“多少钱?”
“正好五十,先生。”司机回过头去,满脸弥陀佛般的笑容。
他开出租车将近二十年了,各色各样的人物都司空见惯,什么样的人装模作样狐假虎威,什么样的人默不作声深藏不露,他心里有数,这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但那股做派如同濠梁观鱼,优雅,自信,从容,上车伊始就寡言少语,即便是谈到感兴趣的话题,肯开金口搭几句茬,也只是一笔带过浅尝辄止,很少会大发议论,但又不会令你觉得那是一种敷衍怠慢,这种人,稀罕,少见。
萧云掏出一百,递给他,轻声道:“不用找了。”
司机喜出望外,可兴奋劲还没能维持多久,就听见那个年轻人说了句:“等会儿还载我回去。”
空欢喜一场。
萧云推门下车,深呼吸了几下郊县的新鲜空气,吐故纳新,顿时神清气爽,慢慢向门口走去。
保卫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浓眉大眼,像北方汉子,敬了个礼,然后彬彬有礼地询问萧云的会员卡,得知对方并不是会员,只是来找人的,连忙用对讲机向里面的头汇报,并不时地让萧云稍安勿躁,态度毕恭毕敬,令人即便长时间等待,也不会搓手顿脚横目皱眉。
高级场所果然不同凡响,萧云暗暗赞叹,抬头望了眼蓝天白云,心旷神怡。
在广记吃了七碗面,饱到想吐,能到这种美轮美奂地方走一走,也算是一个审时度势的选择。
很快,一辆高尔夫球车疾驰而至,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束,减弱了几分原本过于成熟的魅力诱惑,却更显清婉妩媚,像一幅色彩浓艳的国画,令人眼前一亮,而丰满腴丽的胸脯,不得不说永远是独占鳌头的最大景观,夺人眼球,真是一条十足十为害人间的蛇精。
“来了?”女人喜形于色。
“吴总叫到,怎敢推托?”萧云微笑道,眼神中却没有旁边保卫小伙那种赤裸裸的欲火焚身。
“花言巧语,也不知诓骗了多少女孩子。”原来是她,吴醉音,有凤来仪饮食集团的总经理。
“多少记不清,如果把你算在内,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萧云大言不惭。
“呸,我都快风烛残年老态龙钟了,才不会像那些雨季少女那样花痴单纯,见到个外表俊朗的,就迷失方向。你这种男人,帅是帅,不过太嫩,脸上没多少历经沧桑的痕迹,缺乏故事,不适合我的。”吴醉音轻笑道,妩媚动人,提前划清了界线,并不是件坏事,打开天窗说亮话,对谁都有好处。
年仅二十七岁,就高坐于有凤来仪集团的头把交椅,没有三板斧的能耐,简直痴心妄想,她背后的故事,是一本厚重得不忍揭页的历史,所以对异性的评价,与众不同,更多的不是注重外表,而是经历,在她眼中,人生就像饺子,岁月是皮,经历是陷,酸甜苦辣皆为滋味,只有包得越大、馅料越多的饺子,才会吊起她的胃口。
这个年轻人能进入她的视线范围,仅仅是因为那一次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她最讲究知恩图报,再加上他又不是狼子野心的角,便顺理成章跟他成为了朋友,平常难得有机会跟他接触,今天却是天赐良缘,他有空,自己也有时间,就约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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