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这种粗活,你不觉得屈才吗?”萧云嘟囔着,但还是乖乖地走过去,擦拭了起来。
“呸,还好意思说,这家公司是你的,事无巨细,本来就应该亲力亲为,你倒好,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扔给了我跟子路,自己却逍遥快活去了,无事一身轻,除了书和茶,就是跟我爸腻歪在一起,赏赏小鱼,喝喝小酒,伺候一下花草,没有野心,没有志向,一点也不像那些起早贪黑的创业者,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淡定,成功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三日打鱼两日晒网,公司怎能发展壮大?”苏楠撅着小嘴抱怨道,拎起浸泡在桶里的一把拖把,拧干水后开始拖地。
“我妈妈跟我说过一句话,宁可守株待兔,切莫缘木求鱼。每个人走的路不可能一样,同理,成功的原因也不尽相同,有的人靠天资聪慧,有的人靠勤能补拙,有的人靠父荫护短,有的人靠自食其力,所以说,成功并没有统一标准,就像北京人吃臭豆腐,爱它的,一天不吃就寝食难安,睡不着觉,有了它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讨厌它的,恨不得百米开外就捂住鼻子,绕道而行,并且皱鼻子瞪眼,比看到恐怖组织还要紧张,仿佛别人打开的不是四四方方的玻璃罐,而是携带炭疽病菌的邮政快件。”萧云笑道,将擦得有些脏的毛巾放进桶里揉搓了几遍,一尘不染的水一下子就变得浑浊起来。
“强词夺理。”苏楠撇撇嘴道,见萧云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更何况是一个心慌意乱小鹿乱撞的女人?苏楠这一背身,正好将修长笔直的双腿展露无遗,尤其是圆滚滚的屁股,拖地的时候需向上提,一个堪称动人心魄的圆弧便应运而生,饱满而圆润,这种姿势,是多么适合老汉推车啊,这样富有弹性的屁股,这样大腿根部紧紧并拢在一起的双腿,只有这样的妙龄女郎才会有,看女人的年龄,其实就要看这儿。
“苏楠,你啥时候才能答应我?”萧云咽了咽口水,不再关注这个诱惑,弯下腰洗毛巾。
“答应什么?”苏楠直起身子,回过头看着他,两道黛眉微蹙,没弄懂他什么意思。
“做我女人啊。”萧云直截了当,手上轻轻用力一拧,水珠如门帘般从毛巾里落进桶里。
“等啥时候你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像下雨一样,我再考虑考虑。”苏楠转过身偷笑。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萧云泛起一阵失落,这个问题他经常问,答案却始终如一。
“这个可说不准。其实呢,想感动我,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只要你肯给我老老实实像头老黄牛一样辛勤劳动,埋头耕耘,攒够了老婆本,说不定我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苏楠手推着拖把,井井有条地擦拭着积着浮尘的地板,嘴角悄悄噙着媚笑,像一滴朱砂滑入纸上,点点晕开时的绚丽。
“埋头耕耘?”萧云一个激灵,盯着她拖地的这个撩人动作,禁不住邪念顿生浮想联翩。
“有问题吗?”苏楠停下手中动作,回头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没有。”萧云不得不将这个霸王硬上弓的幻想无情扼杀在襁褓中,继续擦拭玻璃生涯。
苏楠见他这副昭然若揭的慌神样,虽然知道其中必有鬼,但猜不透,皱皱眉便算罢了。
一本书不管从哪页看起,五分钟后还不能让你产生读下去的欲望,请毫不犹豫地扔掉它。
而萧云这本高深的书,就如同《淮南子》这类的千古名书,从扉页开始就深深吸引着你。
两人忙活了很久,有用的东西重新启用,无用的东西丢掷一边,总算把公司清扫了一遍。
“一尘不染。”苏楠张开双臂,瞧着干净整洁的办公室,扬起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甜美微笑。
“嗯,很适合作为大展宏图的根据地。”萧云心情也是很舒畅,双手插袋慢慢巡视着四周。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苏楠轻声问道,挑出几盆还可以废物利用的富贵竹,摆放好。
萧云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走到窗边,关上一扇窗户,轻声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这是妈妈告诉我的。公司里还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蒋公有句名言,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得先把公司的基本架构给弄起来,我已经让子路找个时间去人才市场招三个员工回来,不用多少才干,只要忠诚、善良、勤劳、热爱公司就成。”
苏楠莞尔轻笑,继续行走摆弄着那几盆植物,轻声道:“你这是招员工,还是招劳模呀?”
萧云笑了笑,靠在窗边沿,静静欣赏着她似个居家女人一样,审来度去地挑选着摆放富贵竹的位置,轻声道:“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套用蒙牛老总牛根生说过的一句话,‘有德有才破格重用,有德无才培养使用,无德有才限制使用,无德无才坚决不用。’公司这一亩三分地总得有人守着,办一些小事什么的,也不能整天让你这个公司高层东跑西颠的。”
“哼,你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我就有气。”苏楠将一盆富贵竹放在了正对门口的桌子上,转过头瞪着他,“你只想做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幕后老板,敢情我和子路就是一个苦力,被你连哄带骗上了这艘贼船,整天都在外面忙个不停,大少爷,你可真会享受啊。”
“辛苦你了。”萧云半天不说话,忽然柔声蹦了这么一句出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苏楠低哼一声,横了他一眼,干脆用《诗经》的一句来作答,整句意思为: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为了君主的事情,才不得不昼夜不辍地在露水中奔波劳作。
哀怨。
“我不是指这些日子。”萧云轻声道,想起了苏墨砚讲述的她那段孤单寂寞的童年生活。
“那你说的是什么时候?”苏楠听他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心里一软,竟然不再生气了。
萧云走到她身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透着几分哀恸,并没有说话。
一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你要还不说,我就走了。”苏楠吓唬道,不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感伤起来,久候却无果。
突然,萧云双手捧住她这张绝美如妖的脸庞,不由分说地轻轻吻了一下她嘴唇,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诧异。
措手不及。
苏楠呆若木鸡。
眼泪不争气地打转起来,不是委屈,而是感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救了。
很久,直到萧云在门口再三催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俏脸红晕一大片,锁好门离开。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谁也没敢再去进一步挑明关系,从天马大厦出来,来到大奔前。
“你要去哪?”苏楠语气变得轻柔,莫名羞涩起来,见他没上车的意思,有些奇怪。
“我去找个人。”萧云为她打开车门。
“我送你吧。”苏楠咬着嘴唇,低眉垂着不敢看他。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忙了几天,得好好休息。”萧云微笑道。
苏楠点了点头,内心却闪过一丝黯然,试探性问道:“那今晚我们一起吃饭?”
萧云微笑道:“好。”
苏楠笑脸嫣然,坐进了驾驶室,羞赧抬起眸,柔声道:“那今晚见?”
萧云挥挥手:“今晚见。”
大奔发动离开,很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萧云目视着,直至不见,才缓步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帕萨特,步伐有些慵懒。
阳光下,那张帅气的脸庞愈发清隽俊逸。
“老金,他下午一定会去那里吗?”萧云坐进了帕萨特的后座,轻声问道。
金爷坐在驾驶室的位置,转过身子,露出惯常的微笑,轻声道:“嗯,这是他的惯例。”
萧云嘴角渐渐弯起,闭上了眼睛,靠在坐垫上,微笑道:“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财神爷吧。”
车子起动,匀速向着东边的新港区驶去,阳光照在黑色车顶上,光芒耀眼。
第二十三章 亭台二十六
东边的新港区,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认真说起来,这个区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只是近二十年来宁州高速发展的一个剪影罢了,但在几个辖区之中,起飞势头最为迅猛,绝对算得上一朵经济奇葩。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贫瘠渔村,当地村民都是靠出海捕鱼为生,依赖老天爷赏口饭吃,如今却一跃成为宁州经济的第二把交椅,仅次于传统豪强北边的拱月区,不得不令人想起那个伫立在香江旁的共和国历史上第一经济奇迹城市,深圳。
享誉中外的宁州港,就是位于新港区。
改革开放以来,宁州港已经建成了功能齐全、配套完善的深水泊位群,港口设施先进,装卸高效,集疏运便捷,口岸通畅,服务完善,已然发展成为华国最繁忙的港口之一,同时也是国际深水中转港之一,在区位、航道水深、岸线资源、陆域依托、发展潜力等方面均具有较大的优势。在去年,宁州港的集装箱吞吐量更是突破了600万标箱,同比增长44。5%,国内排名上升到第四位,已进入世界集装箱港口前20强。
不仅如此,由于宁州港的天然因素,水位极深,且沿线有大片的红树林抵御强风巨浪,因此也是我国一个十分重要的军事港口,海军的中流砥柱东海舰队就在这里设有常驻海军基地。如果你有幸在宁州近海出游,就经常可以看见我国最先进的基洛级潜艇的美丽倩影。
午后的阳光还是毒辣,得理不饶人,晒得地面没有一滴水分,干渴难耐。
街上行人稀少,偶尔走过一两个撑着伞提着袋匆匆而去的女士,一条不停地吐着舌头的黄毛老狗正懒散地步过斑马线,马路斜对面,一只猫懒洋洋地在一家小商店门口的槛上躲避太阳,一只毫不识趣地苍蝇嗡嗡在它眼前飞过,它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呆呆望了眼,又合上了。
亭台宾馆。
这家宾馆大有来头,是新港区引以为豪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南宫家族神骏集团旗下的一间全资子公司,以装修古典、菜式多样而著称,是目前为止宁州唯一一家可以提供满汉全席的酒店,曾接待过国内外重要的国家领导人。
一辆红色宝来从远处而来,速度很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条老黄狗吐着舌头,晃荡在马路中间的斑马线上,阻挡了去路,红色宝来泄愤般地鸣了几下喇叭,尖锐而刺耳的声音惊起了那家小商店休憩的猫,毛发直立,“腾”一下的蹿起来,逃之夭夭。
老黄狗淡定从容过了马路,而红色宝来则拐了个大弯,缓缓驶进了亭台宾馆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越下越深,驾轻就熟地来到地下二层,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处停好,熄火后,从车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西装笔挺,大腹便便,拱梁大鼻上顶着一副粗框眼镜,双目隐在厚厚的镜片后面,失去了不少神韵,但眉宇间有着一股养尊处优的锐气,非寻常人可比。
他锁好车后,站在原地点燃了根烟,然后径直走向停车场电梯,快速按下了一个数字:26。
电梯缓缓上升。
最终停在了二十六楼,中年男人走出电梯后,轻车熟路地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这里是视频监控的最远端,即便有影像,也是模糊不清的一道人影,他并没有马上选择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警惕地左右望了眼,才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半晌,从房里传来一把令人心颤的女人声音:“等会儿,就来了。”
没等多久,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几乎透明睡袍的妖艳女人站在他面前,性感到了浴血喷张的地步,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凤眼里透着挑逗的光芒,中年男人心里狂颤,下面的伙计已经挺直如竿了,虽然早已经熟悉了这妖艳女人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但每次见到她,还是会不争气地被她所电到。
在女人的胴体面前,每个男人都会变成呆子,无药可治。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再也受不了这妖艳女人的媚眼诱惑,一把抱起她,用脚把门关好,火急火燎地就把她扔到了床上,肥硕的身躯整个压在了她的娇躯上,那情景相当滑稽,就像一块豆腐上放置了一块大石头,他连眼镜都顾不得脱,宽厚的双唇就急不可耐地吻上了那妖艳女人的两叶娇唇,舌头尽情品噘着她嘴里甜美的芳汁,而一只大手已经开始粗暴地进攻她的私密地带了。
“好一幅诱人的**啊,恐怕唐伯虎再世,也描不出如此动感的绝色美画来吧?”
忽然,从窗帘后面传来了一把极为动听的男人声音,在这种场合,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偷情虽然不受法律管,只是对传统道德的践踏,但终究有个“偷”字,那就意味着这事是不愿被别人知道的,一旦败露,无论哪一方都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从古至今,没有哪对偷腥忘抹嘴的男女会有好下场的,受尽诟病,西门大官人和潘小姐无疑是最为臭名昭著的一对。
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狗熊?
那妖艳女人被横空出世的这句话吓得够呛,尖叫一声,顾不上整理已经褪到大腿根部的睡裙,连忙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秀色可餐骤然消失,蜷缩在床一隅,瑟瑟发抖。中年男人则显得大气很多,毕竟吃过这么多年的柴米油盐了,老道十足,这种突发事件不至于让他慌不择路,但还是吓出一身冷汗,惊骇地坐起来望去,却只发现一个英俊飘逸得不像凡间之物的年轻人从窗帘后面悠然走出,斜挎着一个黑色小包,嘴边挂起一抹清净如竹的微笑,既没有发现肮脏私密的洋洋得意,也没有抓住重要把柄的盛气凌人,甚至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落井下石,反倒是一派秋毫无犯的模样,中年男人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年轻人站着而他坐着矮一截的缘故,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有种居高临下的可恶姿态。
他铁青着脸,推了推厚重眼镜,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年轻人说着,走到了外边的吧台,留给两人整理的时间。
贵宾房就是有这个好处,有酒柜,烦心的时候,或者调情的时候,可以浅酌几杯小酒,舒坦。
那女人还是没敢动,那张被子成了遮丑的皇帝新装,中年男人扣好衬衫,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边沿。
他现在的心思可谓是百转千回,闷不吭声地点燃一根五叶神,一口接一口地抽起来,眯起眼睛,几乎只剩一条缝,那张苦瓜脸阴沉沉的,暗暗揣摩着这个陌生年轻人的来头,思忖着下一步的应对,能够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里,证明对方早已摸清底细,有备而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什么而来。
“要不要来一杯?”萧云冲着他轻声喊了句,语气很放松,就像跟一位多年密友打招呼。
中年男人抬头,远远望了眼正在吧台边倒酒的年轻人,没有接话,又深深抽了口烟。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萧云只好哂笑一声,倒了两杯酒,轩尼诗VSOP,端着慢慢走进了卧室。
中年男人盯着他递来的那杯酒,思索了会,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弯身将烟在地毯上掐灭,烧黑一块。
“好酒,够纯。”萧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细细品呷了一口洋酒,酒风淳朴而优雅。
“算你识货。在国内,假冒情况最为严重的洋酒集中在轩尼诗、人头马和马爹利这三个品牌大头上,而亭台提供的轩尼诗干邑酒,绝对是真材实料。据说神骏集团的老总南宫伯玉跟轩尼诗公司的总裁私交甚笃,有了这层关系,想假都难。”中年男人一谈起酒来就滔滔不绝,不过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岔开话题,也让自己有点应付对方的底气,端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不滋不咂不洒不剩,显示出良好的酒场风度。
“原来如此。”萧云微微一笑,透出几分按部就班的自信,手指轻轻扣着酒杯,一下一下。
酒果然是一件交际的好东西,在商务宴会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