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那快速的鞭法连田军都暗中折服……
田军的剑如雨水洒落的连环攻击,霍、赵两人更是配合得严厉紧迫,铁无情一时间还占不了便宜。
韩七忽然跃了起来,道:“少主,我助你.....”
他在重创之下,身手居然快得出奇,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匕首,抢进圈中,紧紧贴着铁无情,铁无情精神一振道,“你行么,老七.....”
那鞭梢已如电般的射出去,这一着拿捏的准,在韩七移身的刹那,已对准了赵金虎的脑壳敲去,赵金虎在韩七冲进场中时略略迟疑了一下,那鞭梢子已无情的敲上了,哇地一声惨叫随之而起……
只见血影进现,一蓬稀稀有如豆花的脑汁喷洒出来,赵金虎那庞大的身子随着往地上摔去。
田军一震道;“老赵.....”
霍明吼道:“婊子儿,赵金虎蹬了腿了……”
田军愤怒的吼道:“老七.....”
铁无情的鞭梢子立刻卷向半空,田军在吼韩七,铁无情只觉有些怪异,尚未会过意来,韩七手里那柄匕首倏地一转,斜侧里突然向铁无情戳落,这一着太意外了,铁无情何曾想到爹爹的老部属韩七会在这节骨眼上偷袭自己,神情变了一变,刀刃已插进他的肋骨之处。
铁无情痛得疾缩身子,颤声道:“你.....”
韩七爷嘿嘿地道:“少主,在老爷的时代我和黄龙就来卧底了,我是海狼派的弟兄,这次如果不是我们故意布下疑阵,只怕伤不了你,江湖谁不知道铁梦秋有个能干的儿子,要砌底毁了血盟帮的势力,先要杀了你……”
这太意外了,韩七和黄龙都是血盟之主的旧属,已跟随了铁家许多年,哪里想到居然是海狼派卧底的,铁无情刹那间明白了血盟帮何以会被迫杀得那么凄惨,帮中兄弟无论在哪里都会着了道儿,他们的行踪是被自己人出卖了,各个惨伤之下,只怕还不会想到是自己人出卖了他。
血盟、血盟,武林中最正直的一派,也是最紧密的组合,血盟在铁梦秋老盟主的统驭下确实风光过,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谁都得侧目。.五年前,血盟兄弟在结盟纪念十周年的聚会的日子里,三咐‘六名兄弟全遭到伏击,血盟三十六友在赶赴聚会的途中,几乎全部伤亡,敌方对每个兄弟的行踪都了如指掌,显然组合中出了内奸,铁梦秋那一天遭受七名高手的暗袭,两条腿都毁了,他为了防止敌人再次追杀,命铁无情替自己建了一座坟,对外宣称自己已死,这事情仅有他们父子知道,哪想到这事依然瞒不了海狼派的眼线,连墓园都挖了。
最令铁无情难过的是父亲的老部属,多年的老兄弟韩七竟是来卧底的,不但卖了血盟三十六友的生命,更丧尽江湖应有的义气,他忍着那刃伤,厉叱道:“韩七,你和他们串通好来杀我……”
韩七哈哈地道:“不这样怎能逼出你老子……”
血已染透了他的衣衫,那一刀使他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田军双目含着厉怖的杀机,道;“霍明,拿下他.....”
霍明朝前跨出两步,身子一掠,舒开指掌就往铁无情的身上点去,铁无情忍着那股锥心的痛苦,疾速后退,跃起身影向后奔去。
呱——
半空里响起一声戾叫,那是黑鹰如箭的自空中穿下,两只利爪已抓向霍明的双目,霍明哪想到这只鹰会如此霸气,等他发觉之时,两只利爪已戳进他的双目之中,两颗眼珠就地被抓了出来,痛得霍明双手乱挥,那只鹰在长叫声中脱空飞去。
田军喝道:“畜牲!”
两点寒光脱空射去,黑鹰如射空的急矢飞得很远,田军的暗器全数落空,铁无情借这机会已奔出丈外,韩七和田军那容他走,双双扑落过去,此刻铁无情才了解韩七那身伤全是假的,故意安排五龙会天蝎堂苗子等人迫杀他,使他深信不疑而上当。
韩移身扑落,道:“别放走他,田爷,千万别让这小子跑了,”
轰然一声巨响,一蓬烟雾自铁无情手里喷射出来,田军和韩七只觉四周黑压压的,并有股烟硝子传了过来,两人在一震之下纷纷后退,当他们举目之时,铁无情早已失去了踪影,田军恨声道:“立刻通知兄弟,咱们进谷里搜….”
风在呼啸,沙尘弥漫,那黑乌乌的石板屋里仅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摇晃着,油灯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汉子穿着一身的黑衣,坐在轮椅上,他手里拿着那柄与他相处将近二十年的碎玉剑,冷寒的剑刃泛射着寒光,而他却不停的用白巾擦拭着这柄剑,日复一日的在揩拭着,他就是血盟三十六友的盟主铁梦秋,自他双腿毁了之后,他隐身这山里已有二年,终日都不说一句话,只是望着那柄剑,他这种沉默连铁无情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父亲变了,变得如同一个陌生人……
铁梦秋依然在擦拭着那柄剑,剑已经够亮了,也够利了,他还是在揩拭着,难道他真是夜夜磨剑的人?
铁无情已悄悄的进了屋里,铁梦秋只不过抬眼望了他一眼,在那眼里显得很冷漠。
铁无情恭声道:“爹.....”
只听铁梦秋鼻子时里嗯了一声,冷冷地道:“你受伤了?”
铁无情苦笑道:“这点伤并不算什么。爹,海狼派五龙会全有人向这里摸来,咱们刻意安排的叙亲园都遭到毁坏,显然爹装死的事已瞒不住江湖同道了。”
铁梦秋将手里的剑往空中一弹,剑上发出一声龙吟,他冷涩的面上浮出一丝杀机,嘿嘿地道:“海狼派五龙会算什么?血盟三十六友不会在乎这些,儿子,你必须承担血盟兄弟留下来的恩怨……”
铁无情一怔,父亲这种笑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说话的口音也与二年前不一样,虽然自己因为练功而疏于嘘寒问暖,但也不该变得令人有种陌生之感,他愣愣的道:“爹,你怎么啦?”
铁梦秋嘿嘿地道:“怎么?我哪里不对劲.....’铁无情皱眉道:“我总觉得你有点怪·.....”
铁梦秋冷冷地道:“孩子,血盟三十六友是爹爹多年的好兄弟,如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下老夫苟延残喘,使咱们铁家的势力一下在江湖上消逝了……”
铁无情淡淡的道:“人生有起有落,时高进低;这有何难过的……”
铁梦秋嘿嘿的道:“你爹难服这口气,难咽这股恨……”
嗯,铁无情眉头一皱道:“我只想知道血盟三十六友为何会着人摆道,又为何会引起这么多江湖人物的不眠不休的追杀,爹,如果我料得不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铁梦秋目中寒光一涌,道:“不准你问....”
铁无情心里突然冷了一半,他自小和爹相依相守,对爹的习性了如指掌,虽然两人隔了数年再相聚一起,但这种习性并无太多的改变,而今日却觉得格格不入,尤令他诧异的是爹爹的口音都变了,他忽然发觉眼前的人与他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脑中意念流闪,脱口道:“爹,你可知道小牛他……”
小牛是他的乳名,当年娘生下他后,希望他壮得像牛一样,小牛小牛,亲朋好友没有不知道他唤小牛的,哪知铁梦秋略略一怔,道:“小牛是谁……”
铁无情一震,爹爹怎么连自己的乳名都记不得了?难道父亲受伤后,记忆力真的那么退化么?他心念一转,猛然想起父亲的双腿已毁,道:“爹怎么连小牛都不知是谁了?”
铁梦秋冷冷地道:“谈别人干什么?爹爹.....”
铁无情上前道:“爹,我看你的腿可有起色……”
他欲掀开铁梦秋覆在腿上的被子,哪知铁梦秋的右掌霍地切了过来,叱道:“别乱动。。。。。。”
铁无情神情一变道:“你不是我爹.....”
要知铁梦秋伤足之后,那伤处每日都在溃烂,天天都要上药,铁无情与父亲相处甚久,他从不假手于人,亲自为爹爹上药,今日铁梦秋突然拒绝他掀开被子,已与常情不一样,再加上口音已变,连铁无情的乳名都不知道,顿时使铁无情动了疑念,铁梦秋吼道:“大胆,你这不肖子居然连老子都不认了……”
铁无情双眉一轩,大声道:“你是谁?何以冒充我爹,我爹呢……”
铁梦秋仰天一声大笑道:“你果然比你老子精明得多,居然瞒不过你,哼,铁无情,你发现得太晚了,目前我已按排好了,各路英雄好汉全会跟你纠缠不清,你们铁家将永无安宁之日……”
铁无情冷冷地道:“我爹虽为血盟之主,但为人正直,所树仇家并不多,何以会人人与我铁家为敌,朋友,你要说出个道理来。”
铁梦秋大笑道:“小子,这件事只怕你还没弄懂,要知道血盟三十六友得了一笔世上最大的财富,那是一批黄金,三十六友见财起意,人人都想拥为已有,你老子心狠手辣,设计毒杀三十六位兄弟,嘿嘿,血盟兄弟在人人自危下,死的死,跑的跑,留下那批黄金,却召各门各派的争夺,所以海狼,五龙会全追到这里.....”,铁无情怒声道:“胡说,我爹岂是那种人……”
那人冷冷地道:“你爹虽然设计得很好,殊不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我!嘿嘿,那批黄金全落在我的手里,你爹将永远背着这个黑锅,天下各路汉子全会不择手段的追杀你们,嘿嘿,我会永远逍遥法外……”
淡淡一笑,铁无情冷冷地道:“朋友,你别忘了我是铁梦秋的儿子,我不会让你的毒计成功,我会将这件事公诸天下,让你永远得不到……”
那人仰天大笑,他自觉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天下将没有人知道那批黄金在他们手里,而将焦点全落在铁家身上,让铁家永远在人家的追杀下过日子,但,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会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那一阵大笑,却使铁无情突然觉得口音好熟好熟,他脑子里念头迅快的流转,顿时,想到,眼前这个人定是父亲的好友或血盟中的兄弟,否则决进不了这里。
念头—转间,他啊了一声道:“范六叔,侄儿总算想起你来了。”
那人闻言全身大震,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范老六……”
他自认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虽然铁无情发觉自己不是真正的铁梦秋,可是决不会认出自己是范老六,他心里一寒,顿觉眼前的年青人不是易与之辈。
铁无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六叔,三十六友中各有所学,各有所长,六叔善易容,善模仿,你天天跟随着我爹,只有你最了解我爹的习惯,可惜,你的声音变不了,我一听就知道你是谁了。”
范老六嘿嘿地道:“你知道也好,我范老六敢做敢当,那批黄金是我吞了,可是江湖上却不知道在我这里,小子,你和你爹将背负私吞黄金之名,所有的人都会找你们要黄金……”
铁无情冷涩的道:“你好狠,这种移花接木的事只有你干得出来,六叔,别忘了,铁家还有我,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范老六呸了一声道:“小子,你自身都难保了,眼下有太多的人来找你们了,这地方虽然隐密,嘿嘿,我只要略施手段,你和你爹决逃不出去……”
铁无情恨声道:“你把爹藏哪里去了?”
范老六不屑的道:“两条腿已毁的人,不值得我杀他,留他一口气由别人折磨不是更好?小子,别怪六叔狠,只怪你爹太毒了”
铁无情面上一冷,目中杀机毕露,冷冷地道;“六叔,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今日我必须将你留在这里,等我见着我爹,咱们把事情谈个清楚,谁是谁非再做定论……”
虽然他身上的刀创未复,使自己功力打了折扣,但他知道自己决不可放厂范六叔,这个人太重要厂,往后铁家能否在江湖上翻身全靠这个人了,随手抖出了索命鞭,一蓬银样的光晕随着洒出。
范老六哈哈—声大笑道:“小于,你动手可就大错特错厂,别说你已受了伤,就是没受伤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说着在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哨音—落,这—秘室之中突然多了三个汉子,头一个潜进来的是个紫面大汉,斜背着长剑,一身蓝袍,铁无情心弦大震,此人是三十六友中的陆大先生,是父亲视为左右手的生死兄弟,紧跟在陆大先生身后的是一个矮不隆冬的壮汉,额上有颗拇指般的大痣,是三十六友的老八,有夺命手之称的雪飞狐,再过来就是小时曾抱过铁无情的林善,此人温文而雅,胸中颇有点墨水,心地在三十六友中算是比较和善—些。
铁无情拱手道:“原来是三位叔叔伯伯……”
范老六沉思道:“不错,三十六友就剩下我们这几位老弟兄了,你老子想私吞这批黄金,嘿嘿,还得看看我们兄弟们答应不答应,铁无情,令尊不仁,我们只好不义,黄金是我们几个人得了,罪却要由你们父子承受……”
铁无情怒声道:“好呀,你们这几位长辈可真露脸,陷我父子于不义,怪不得我爹会毁了双腿呢,原来是你们联手……”
奋命手雪飞狐恨声道:“六哥,宰了他,咱们远走高飞……”
范老六摇摇头道:“干掉他太便宜他们父子了,眼下江湖各派都在寻找这批黄金,目标在咱们大哥身上,留下这小子,各帮派都会寻上他,向他要黄金,江湖上绝不会想到黄金在咱们手中,他父子百口莫辩,岂不正背上黑锅……”
林善嗯了声道:“好主意,咱们走…”
此人看起来满脸善相,骨子里却较其他人更狠毒,嘴里的话声—落,眼梢已向陆大先生略一施眼色,陆大先生的拳掌在三十六友中最浑厚,突然击出—掌,铁无情原本伤势就不轻,哪里闪避的了这一下重击,嗡地一声,人已晕过去。
范老六在一声长笑中,大袖一挥道:“封了这里,让别人挖他出来,江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黄金落在咱们手里……”
林善沉思道:“你看妥当么?”
范老六淡淡地道:“妥当,这小子落在别人手里,说破了嘴别人也不会相信,况且江湖上都知道咱们几人全死了,咱们只要改名换姓,兄弟,过过纳福的日子吧……”
地室里响起一连串的长笑,只闻轰地一声大响,彷佛出入的大门已被封闭了,刹那间,这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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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 》》 《索命鞭》
第二章
在一片黑漆漆中,伸手连五指都看不清楚,一阵摸索中,铁无情的手忽然触及一个人的身子,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那特有的气息和熟悉的触感,他断定地上躺着的是他的父亲——铁梦秋,那双被毁的腿,已僵曲在那里,他颤声的道:
“爹……”
似乎还有那一丝气息,嗯了一声,身子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铁无情的心顿时松了下来,至少爹爹还有口气在,他强忍着身上那股酸楚和痛苦,勉强的站了起来,仗着平日对这里的熟悉,他燃起了火把,眼前,他的父亲铁梦秋斜躺在地上,那花白的发丝已紊乱的有如杂草,略显苍白的脸更是憔悴得几与死人差不了多少,他微开着双目,凄凉中透着一泡泪水,似乎有话要和儿子说。
铁梦秋举起了左手,像是要坐起来……
铁无情急忙扶起他的父亲,道:
“爹,别说话。”
铁梦秋喘了口气,颤声道:
“不说就来不及了。”
铁无情苦涩的道:
“爹,我是你儿子,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儿子都会体谅你,现在,我只请你,以身体为重……”
铁梦秋似乎很愤怒,喘声道:
“孩子,爹是三十六友之首,岂会是见利背义之人,血盟兄弟是得了一批黄金,但爹爹决没有独吞之意,只是在想尽办法要藏起这批金子,然后再研究如何用这笔财富,谁想到兄弟中有人设计我,有人利用我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