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迁迁还不知道,他的好爹爹与小星星早就计划在将来的某一天丢下皇位走人,皇帝嘛!随他当,若他真的不愿,扔给曦曦也可以嘛!
曦曦表示躺枪了!
夜色笼罩着整个大陆,淡淡的月光洋洋洒洒地落下,彼时的亦冰彤气若游丝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慕倚歆站在一旁泪流满面,眼眶通红,她握着亦冰彤的手哽咽着出声,“冰彤,我们一定会找到毒医医好你的,都怪那个蔚安,给你下的蛊毒侵蚀了你的身体,我学艺不精没有发现,如今只有找到毒医你才有救了。”
陌君澜站在她的旁边不禁有些好笑,望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眼底渗出了一丝笑意,慕倚歆余光瞥向他忍俊不禁的模样,不由地暗暗掐了他一把,该死的,为了逼真一点,她拿着整个洋葱往眼睛挤,这人居然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陌君澜被掐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无奈地站着,不敢再露出半分笑意。
迁迁则夸张地趴在了亦冰彤的身上嚎啕大哭,“表姑,你不可以死的,你还没有给我银子呢!你答应过给我一千两的,等你好了以后给我好不好?!”
“······”其余几人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慕倚歆扫了一眼窗外,与几人对视一眼,感觉差不多了,才满脸关怀地对亦冰彤说好好休息,且还不忘“安慰”她很快便能找到毒医了,几人才缓缓走出了房间。
在窗外听了许久的席煦风薄唇紧紧抿着,眼眸底下蕴含着浓浓的担忧与隐忍的痛意,在确定几人离开以后才一跃进了屋内。
屋内烟雾缭绕,整个屋内泛着浓浓的汤药味,亦冰彤更是不时地咳嗽几声,那咳嗽声传入席煦风的耳畔,他只感觉心脏微颤,痛得快要窒息。
他迈着步伐一步步地走到了亦冰彤的床沿旁,瞥向她苍白的脸上,痛意从心脏蔓延开来,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
他正想点了她的睡穴,她却骤然出声,气若游丝,“你来了——”
席煦风抬起的手微微一顿,只听见亦冰彤继续说着,“我时日无多,只想好好看看你。”
他缓缓收回手,一时间只感觉如鲠在喉,缓缓走到了她的床边,眼眶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他轻轻地为她掖了掖被子,嗓音略微哽咽地出声,“那日我看到你明明是好好的,为何会如此。”
“你不再假装不认识我了吗?”平日里清冷的嗓音彼时轻柔无比,她艰难地说着每一个字。
她演戏又岂会这般逼真,实际上是慕倚歆给她饮下了药,可以伪装成重病在卧的模样。
“对不起。”他轻轻地抚上她惨白的脸,眼角的泪滑落,“是我不好。”
“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望着他的模样,她只感觉心痛不已,但彼时的她没有忘记初衷。
“我——”他欲言又止,神色挣扎,亦冰彤见状,眸光微闪,旋即又咳嗽了几声,奄奄一息的模样,“如今的我时日无多,到了此时你还不愿说吗?难道非要我下了黄泉你才愿告诉我?”
闻言,席煦风的神色微变,眼眸蕴含着惊慌,“不,你不会死的。”
“那你便告诉我。”
他抿了抿唇,望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心痛如绞,终究娓娓道来,“当年——你们之所以被灭门,全然是我父母向蔚安告密,说你们家窝藏着陌君澜几人,是我父母害死了你们,与我脱不了关系,冰彤,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里沉淀着浓郁的痛楚与歉意,嗓音沙哑不已,亦冰彤眸中流光一闪,嗓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谁告诉你的。”
沉浸在悲痛的席煦风尚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直接地回答,“蔚安告诉我的,我也亲自去查过。”
亦冰彤思忖片刻,瞬间了然,随即吞下了解药,脸颊恢复了血色,冰冷的嗓音吼出,眸光清冷地凝视着他,“愚蠢!”
席煦风微微一惊,抬起眸惊愕地望着她恢复血色的脸庞,顿时对一切了然,知道她是装病套话,想起方才他坦然道出一切,顷刻间神色微变,站起身来抬步正欲离开。
下一刻却被亦冰彤一把拽住,红唇覆上他的唇瓣,顿时他愕然地瞪大眼眸,良久,在她放开他以后,他还未回过神来,她冰冷的眼眸不由地渗出了一丝柔和,“怎么呆住了?”
席煦风缓缓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唇瓣,以往他点了她的睡穴之后他吻过她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像如今这次这般给他的冲击力大的,因为除了当初为了救他那一次她从未有主动吻过他。
“你——”彼时的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她为什么吻他?问她为什么不杀他?为何不介意他父母害得她灭门之事?
“你何时这般傻?蔚安的话又岂能信?”亦冰彤轻轻地叹了口气,清冷的眼眸望向他竟流露出了一丝愠怒,“你竟然还让我以为你死了。”
席煦风瞪大了眼眸,眼眸蕴含着满满的诧异,“你的意思是说——蔚安骗我?可我查过······”
“我想,你的父母,便是席叔叔他们。”亦冰彤的眸光望向了远处,“我倒从未想过,原来你就是席叔叔的孩子,当年,席叔叔他们与我一家感情亲厚,在蔚安带人来灭门之际更是不遗余力地帮忙,但最终也抵不过天下城的势力惨死在他手中。”
“席叔叔一家亦然是积善之家,蔚安为免积怨太多,被群起而攻之,便把一切罪责推到席叔叔一家身上,说起来,还是我们害了你。”
后来的蔚安怕是见到席煦风这个苗子以后,便起了惜才之意,佯装是救他的人将他带走培养。
席煦风的眼眸闪缩着激动的光芒,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神色间溢满了狂喜之意,“原来是我误会了,我父母不是那种人,冰彤,太好了,太好了······”
“你不怪我们连累你吗?”
席煦风摇了摇头,眼眸的激动之意久久未有褪去,“我父母自愿帮你们的,我又怎会怪你们,那是他们的选择,要怪就怪蔚安,竟然将我玩弄在鼓掌之间,而我竟然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话。”
说到此,他的眼眸迸发出了寒冷的杀意,即便彼时的蔚安已死,他也想去鞭尸。
“的确傻,害得冰彤那么伤心。”骤然间,清脆的嗓音幽幽响起,门被推开,慕倚歆几人缓缓抬步而入。
见状,席煦风缓缓松开了亦冰彤,神色诧异地望着几人。慕倚歆淡淡扫了他一眼,尔后将几人身上封住气息的银针取走。
蓦然间席煦风怔愣在原地,不是因为几人的出现怔愣,而是此时才反应过来慕倚歆说了什么话。
冰彤伤心?!
他愕然的眸光望向了亦冰彤,眼眸溢满了喜意,不由地小心翼翼问出声,“你伤心?那、你对我、也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是吗?”
“哎哟,表姑父你果真傻,若表姑不喜欢你,当初怎会竭尽全力救你,又怎会看到你跟其他女人一起想杀了那个女人。”迁迁鄙夷地看着席煦风,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表姑父傻的话银子才好坑啊!思及此,他又高兴了起来。
亦冰彤迎上他狂喜的目光,一字一句神色认真地说出口,“我喜欢你。”
四字坚定不移,透着浓浓的情愫。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认她喜欢他了,过去因为她的身份,她一直掩饰着自己的情感,如今,终于可以给这份感情一个交代。她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彼时已然无所畏惧,自然坦然承认。
闻言,席煦风难掩激动地笑了,眼泪轻轻落下,他等了这句话,等了好多年。
陌君澜贴近慕倚歆的耳畔,低沉的嗓音轻轻落下,犹如羽毛划过一般,轻轻痒痒的,“我也喜欢你。”
慕倚歆忍俊不禁,漾着了柔和的笑意。迁迁暗暗翻了个白眼,神色极为不悦!几位秀恩爱请看场合啊喂!他跟曦曦还是个孩子!他们还是孩子!
“当年,席家与傅家曾经指腹为婚,你们本就该成亲,如今,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陌君澜瞥向席煦风缓缓道着,这个男子对冰彤的感情真挚深沉,将冰彤交给他他也放心。
一句话定下,陌君澜发出皇宫告示,为庆贺郡主与郡马十日后的大喜日子,当日全皇城的百姓膳食由皇宫全包,顿时整个皇朝再一次沸腾起来。
“真是神奇啊,前段时间郡主才危在旦夕,如今便成亲了。”
“我看啊,是为了冲喜,这不,这郡主一嫁人,病就好了。”
“这样的好事来多几次就好了,到那日我可要吃多点。”
“说得没错,我准备三日不吃饭准备一次吃够本了。”
皇城内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绵儿不屑地看着这一切,什么屁郡主,不就是比她的命好一些嘛!肯定长得不怎么样,所以嫁出去了皇上才这般高兴。
她满脸不屑地走在街上,心中思忖着该如何找到席煦风,骤然间她的眸光一亮,目光锁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男子身上。
那不就是席哥哥吗?
她正兴奋不已地想要跑过去,眸光却倏然撇到了亦冰彤的脸,看到他们挽着手亲密的模样,再看他看向那个女人满脸宠溺的神情,顷刻间心中的妒火熊熊烧起。
那不是上次那个女人吗?怎么会跟席哥哥在一起?还这般亲密!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后来又缠着席哥哥。
思及此,她神色愠怒地走了上前,俨然正妻一般走到了两人面前,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亦冰彤,旋即对着席煦风质问出声,眼眸泛着泪光,“席哥哥,为何你会与这个女人在一起?”
街上的人皆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出,直觉地便认为这是一出男子出轨被正妻撞见的闹剧。
“她是我未婚妻,我为何不能与她在一起,先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席煦风本就好端端地陪着亦冰彤逛着街,谁知这个女人忽然出来胡说八道,一时间好心情全无。
“席哥哥,我——”她正想以救命之恩向他施压,然而想起先前他已然不再被这救命之恩束缚,一时间无措了起来,但很快,她眸光精光一闪,神色开始委屈起来,泪雾朦胧,一滴滴的泪水落下,“席哥哥,你夺取了人家的清白,却又嫌弃我的家境不愿娶我,如今,你竟然还要娶这个女人为妻?”
她委屈的眼眸底下闪过得意的精光,没错,她就是要利用舆论的威压,逼他娶自己。在这个世界,哪个男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话音一落,周遭看戏的人眸光望向席煦风都多了几分鄙夷,开始对两人指指点点。
一时间,席煦风的眸光迸发出冷冷的杀意,浑身萦绕着浓浓的戾气。亦冰彤的眸光亦然微微一沉,冰冷的眸光轻轻扫向她,渐渐凝聚了一抹杀气。
她自然是相信席煦风的,但这个女子真心该死!竟然胡言乱语诋毁席煦风的名声?
“哟!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一道清脆的嗓音在吵杂的指责声显得特别突兀,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亦冰彤两人不由地微微一怔,缓缓循声望去。
而绵儿下意识的便认为这句话骂的是亦冰彤,心中得意更甚,眸光望去,见到一张笑意盈盈的绝色脸庞,心中微微诧异,尔后又生出了嫉妒。
席哥哥身旁那个女人这般好看,没料到这女子更是绝色,若自己拥有这样的美貌,席哥哥又怎会不喜欢自己?
慕倚歆施施然地走到了绵儿的面前,打量了她片刻,啧啧几声,神色间流露出了一丝嫌弃,“真是丑人多作怪,人丑就该多读书,还整日出来胡说八道,难道你不知道离夜皇朝的律法——诬陷他人可是要杖责三十的。”
陌君澜跟在她的身后,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宠溺之意,淡漠的眸光柔和一片,如同泉水般流淌。
绵儿心中一惊,眼眸的慌乱一闪而过,旋即自我镇定了片刻,眼泪絮絮落下继续说道,“这位姑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清白被席哥哥夺走,这一生自然就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
慕倚歆的眸光微微一闪,一抹冷冽的流光划过,这还死活缠上了是吧?
她的唇瓣一勾,利落地掀起绵儿的衣袖,艳红的守宫砂映入眼帘,她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笑意不达眼底,“你说你清白被毁,那么这又是什么?”
众人看向绵儿的眸光带了几分指责与鄙夷,特别是女子,更是唾弃不已,一个女子竟然谎称清白被毁逼一个男子娶她,实在是极为的不要脸了。
绵儿始料不及,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掀了自己的衣袖看守宫砂,一时间眼底划过了一抹狠厉,她咬了咬牙,将眼底的恨意与不甘掩饰下去,佯作踉跄了一下,楚楚可怜地抹了一下眼泪,“我、我,只是爱席哥哥太深了,席哥哥曾经允诺娶我,当她却抛下我娶这个女子,我才不甘心撒谎的。”
一时间,一旁看戏的男子不由地对她生出了一丝同情,哪个男子不喜欢楚楚可怜又爱自己的女子的?
“搞笑!”慕倚歆冷笑出声,随即她抬起指尖指向了亦冰彤,“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绵儿微怔,心中猜测着她也不过是个富家千金罢了,还未等她说出口,慕倚歆便继续道,“她就是郡主,即将大婚的郡主,在她身旁的就是郡马爷,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更是指腹为婚,以郡主的身份地位,美貌学识,气质谈吐等等,你觉得你要哪样可以比得上她,哪一点足以让郡马爷忘记这个郡主而允诺娶你?而且,他们都是皇室,你可是诬陷皇室,罪加一等!”
轻轻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浓浓的威慑力,她的眸光凛冽,浑身气势逼人。众人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料到这个气质清冷的女子就是那个郡主啊,且众人对比了一下,发现慕倚歆说得不错,正常人才不会抛下这般貌美如花身份高贵的妻子去给一个样貌清秀身份低下的女子许诺。
绵儿心中警铃大作,诧异不已,没料到这个女子身份竟然如此之高,想到她所受到的一切殊荣,她心中的妒忌更甚。
还未等她有什么反应,忽然众人间,一名百姓惊叫出声,嗓音激动不已,“我想起来了,那令牌是绝尘庄庄主的令牌,皇上,这是皇上,我当年有幸见过绝尘公子,也就是如今的当今皇上,那么这个女子——应当就是皇后娘娘。”毕竟皇上独宠皇后一人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在皇上身旁的便只有皇后一人了。
一时间,众百姓惊讶不已,忙不迭跪下行礼,神色极为恭敬,眼眸更是带了几分激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自皇上执政以来,大部分律法都利于百姓,且严厉处罚贪官污吏,实乃爱民如子啊!这样的皇帝百姓们又岂会不爱?
见此,绵儿神色更是惊慌不已,脚一软忙不迭跪下,陌君澜淡淡地说了一句平身,众人才缓缓起身,眸光瞥向陌君澜依旧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而慕倚歆眸光冷冷地看着绵儿,清脆的嗓音如同含冰一般,冷冽不已,“这个女子诬陷皇室,妄图夺取利益,按照律法处置。”
话音一落,暗中隐匿的暗卫一跃而出,一把拽住浑身颤抖满脸惊慌的绵儿离开,她惶恐地大声嚷着,“求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然而彼时已然悔悟得太晚。
······
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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