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陌君澜一个利眼扫了过来,如锋利的剑刃一般,含着淡淡的寒意。
几人噤声,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妻奴不好惹啊?!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妻奴!
殷月舞望着几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打打闹闹,妒火在胸腔升腾,无法熄灭,憋闷得难受,眼角溢出了点点戾气。
她将怒意微微敛回,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虚假无比,缓缓抬步走到了陌君澜面前,“陌庄主,这向公子是向大将军的公子,不知,他方才说的话是否属实?”
然而陌君澜却不置可否,依旧自顾自地给慕倚歆喂食,顿时殷月舞的神色一僵,划过一抹尴尬与愠怒。
见状,慕倚歆深感自己是好人呐!便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幽幽地抿了一口茶,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不属实,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意图杀人呢!就像是昨晚一个女子跑来毁我的容,我也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将她弄得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而已。”她还一副自己无比善良的神情!
话音刚落,殷月舞的神色微变,眸底掠过一抹惊慌,怪不得小柔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早已被发现,而且还被慕倚歆弄得又盲又聋又哑,这个小柔办事不力,活该!
然而这样,岂不是会让陌君澜认为自己是个毒辣的女子吗?
她掩饰住眼底的惊慌与心虚,佯装一副担忧的模样,“是吗?竟然有人胆敢毁你的容,那郡主没事吧?”
慕倚歆的眉眼间含着懒散,轻轻一笑,笑容间如花绽放,笑意渐浓,却渗着寒意,“我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郡主呢?”
“这——”她的神色滑过一丝慌乱,顿时急中生智,寻到了一个好理由,“人人都知陌庄主身边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镇国郡主,我也不过是猜测。”
慕倚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猜测而已。”
彼时的迁迁总算是听出了什么猫腻,先前望着殷月舞眸里的妒火,便可看出她是喜欢爹爹的,如今听小星星这样说,原来这女人还派人来毁小星星的容,真是不可饶恕!
如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转,他的眸子流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他迈着小短腿走到陌君澜身旁,蹭蹭地爬上了他的腿,旋即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爹爹,如果你把方才的零食给回我一半,且还加上一万两黄金,我就帮你教训这两人。”
他已经是好孝顺好孝顺的了,零食只拿回了一半,都没有全部拿回。算了算了,看在小星星这次死里逃生的份上,那些就孝敬一下她吧!
陌君澜稳稳地抱住他的身子不让他滑下,峰眉微挑,颔首道,“成交!”
须臾间,迁迁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旋即一跃跳落地,一把药粉撒向殷月舞与向俞明两人,下一刻,药粉立即见效。
“卟···卟···”
一阵阵的响声尴尬地响起,带着阵阵异样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四处飘散。
“靠!”慕倚歆低咒一声,忙不迭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着风。
曦曦面色不改,但眉头紧蹙,泄露了他的情绪。众人纷纷捂着鼻子,憋得一脸涨红,陌曦言更是脸色难看地大喊出声,“迁迁你干什么?”
陌君澜不禁汗颜,这确实是教训那两人,而不是迫害他们吗?
殷月舞与向俞明更是满脸涨红,一脸怒容地瞪着迁迁,满脸的尴尬与窘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一口气噎在喉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撒错了。”迁迁摆着手讪讪一笑,旋即又在腰间舀出了一瓶药粉,仔细一看,才重重一点头,“嗯,这下没错了。”
猝不及防地,一把药粉又再次撒向殷月舞两人,顿时,两人神色惊骇,想要躲开,却不料药粉已经渗入。
“好痒,好痒······”
殷月舞刚想呵斥出声,却不料浑身一阵阵的瘙痒席卷而来。指尖不停地抓着皮肤,脸上亦然传来一阵瘙痒,她的指尖再次抓向脸,然而即使抓得再用力,身上的瘙痒依旧没办法退下去。
她一边抓着脸,脸上已然被抓得血红,目眦欲裂,“你——快拿解药来。”
···
梅花香气宜人,扑鼻而来,梅林放眼望去,如雪般的梅花傲然绽放,一片纯净雪白,地上的花瓣层层铺垫。
白衣女子在梅林间执剑练武,锐利的剑刃在地上扫出一片剑风,花瓣随之翩跹舞动,她轻点脚尖,裙裾翻飞,青丝扬起,利剑横扫梅林,片片花瓣落下,旋即收起利剑稳稳落地,零落的花瓣飘然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神情冷然,眉宇间透着与梅花一般的冷艳傲气,红唇微微抿着,如霜般的眼眸没有一丝焦距,不知在想什么,似是与生俱来清冷的气息萦绕着。
墨衣男子一来便是看到这副画面,他抿着薄唇,眼底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踏着地上的花瓣一步步走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来人,女子收回思绪,目光瞥向了他,眸里流光微动,音调亦如人一般清冷,“你来干什么?”
席煦风的眸光微闪,敛下了复杂的情绪,唇瓣微动,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是绝尘庄的人。”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没有一丝疑问的肯定语句。
亦冰彤眸里的一丝光芒转瞬即逝,声调一如既然的冷然,宛如含冰一般,“你什么意思?”
“你在大殿外暗中听城主与蔚紫月的对话,却不料掉了专属绝尘庄的玉牌。”他紧盯着她清冷的双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缄默不言,精致的五官透着寒冷,不承认,亦然不否认。
她离开大殿回去以后,就发现玉牌掉了,心中已知不妙,如今,竟真的被他发现了。
他的眼底蕴满了难以言喻的沉痛,满眸通红,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你为什么要是绝尘庄的细作?为什么?”
以她在天下城的地位,再加上她的性格,不可能是在长大以后被绝尘庄收买当细作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小被城主救回来,不过是一个阴谋。
她亦然不言不语,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神情冷然无比,冰冷的气息让人如坠冰窖一般。
席煦风缓缓松开她的柔荑,眼眸泛着血红,眼角流出了一丝泪珠,含着深沉的痛苦与复杂,“我们自小一起在天下城长大,对于天下城,对于城主,对于——我,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以你在天下城的地位,你可以反悔不当绝尘庄的细作,可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出卖天下城,难道,在你心里,我们这些与你一起长大的人,就一点也比不上绝尘庄那些只会利用你的人吗?”
她缓缓阖上双眸,旋即再次睁开,眸中的冰冷还夹杂着不言而喻的沉痛以及怨恨,终于开了口,“你可知,我的亲人,是被蔚安杀死的,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我发过誓,必定让他血债血偿,我是主动要求当绝尘庄的细作,因为,在年幼时,我便只剩下一个愿望,杀了蔚安。”
席煦风没料到,她竟然还有这段往事,怪不得,她眼底时常沉淀的忧伤他看不懂,怪不得,她会如此冷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眸底一片复杂,声调低沉,“你的玉牌被蔚紫月捡了,她已经将此事禀告城主,如今城主不找出细作是不罢休的。”
“我自有分寸。”她知道,席煦风如今这样说,是不会揭发她的,但心中亦然明白,想必如今蔚安已经怀疑自己了。
他沉吟了一会,终于问出了心底藏匿已久的问题,“你先前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不是,我的确是不喜欢你。”
她冷冷的回答一字不落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生疼。
“我知道了。”他苦笑一声,转身走去,脊背挺直,身影却是透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悲凉。他走了几步,顿住脚步,转首望向身后的她,目光落在她沉思的脸上,眸色微动,收回视线离开。
彼时的亦冰彤,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掠过了一丝复杂。
第一百零七章 必死无疑()
迁迁的痒痒粉自然不止那般简单,这种药粉能够使人奇痒无比,与此同时,皮肤也会变得脆弱,一抓就破。
彼时的殷月舞脸上浮现着血丝,已然有好几道明显的血痕,当她看到手上的血迹时,惊惧地尖叫出声,“啊——”
她满眸杀意,泛着血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迁迁,五官已然变得扭曲,双手颤抖地放在离脸颊不远之处,再也不敢触碰脸庞,然而剧烈的痒不断袭来,浑身的血液翻涌,心底的恨意涨满胸膛。
“快把解药拿来,否则我必然让你碎尸万段,死无全尸!”
向俞明更是惧怕地叫了起来,惊惧地望着迁迁,谁料到一个孩子身上竟然会有如此毒辣的药,他忙不迭跪下,哀求道,“郡主,我知错了,求你赐我解药,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看出来了,慕倚歆在这群人里是做主的,所以只能哀求她。
向俞明不过是个欺善怕恶的人,因此教训一下便好,不过在陌君澜看来,此人就该多教训一下,毕竟他最不该的就是觊觎小星星。
“他们毕竟是我梓恒皇朝的人,不如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可好?”温润的嗓音骤然响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噱的威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殷梵陵款款而来,面容带笑,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陌君澜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薄唇噙着淡淡的讥讽,“殷梵陵,你梓恒皇朝的人欺人太甚,如今不过是教训一下他们罢了,何必紧张。”
这殷月舞与殷梵陵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向俞明对于殷梵陵还有用,毕竟他是大将军的儿子,还需要靠大将军守护这梓恒皇朝,如今正是是非之端,他又怎能得罪大将军。
然而殷梵陵却没有一丝动怒的迹象,唇边依旧噙着温润的笑容,“既然陌庄主教训完了,不知可否给他们解药了吗?”
他的余光望着慕倚歆精致绝美的脸庞,心底划过一抹苦涩惆怅,原想着若是陌君澜移情别恋,身边带着其他女子,那么他便有机会趁虚而入,得到慕倚歆。却没料到,方才进来之时听见向俞明喊她郡主,才知道这个绝美的女子就是慕倚歆,难怪如此熟悉。
陌君澜伸手揽住慕倚歆的腰身,宣布主权之意明显至极,眉间涌出一抹挑衅,“药可不是我下的,你若想要解药,就问迁迁去吧!”
笑容间泛起了一丝苦涩,殷梵陵将目光移到了迁迁的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一如他第一次见迁迁时,“迁迁,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解药?”决定权在迁迁手上,那就容易办得多了,毕竟迁迁一向只要银子。
果不其然,迁迁如墨般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泛起了算计的笑意光芒,“一粒解药五万两黄金哦!”
“好。”殷梵陵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陌曦言终于知道巧若为什么跟他说迁迁有小金库了,因为他的银子挣得太容易了,不,是坑!
迁迁眉开眼笑地丢过一颗药丸给向俞明,旋即又施施然地舀出一颗药丸,衣袂微不可察地一动,药粉轻轻落在那颗药丸上,尔后哂笑着丢给了殷月舞。
这难以察觉的动作谁也没看见,但却逃不过慕倚歆的双眼,她了解迁迁,别人若是对她有任何的伤害意图,他都不会放过对方,如今轻易地给了解药,必然有诈。
哎呀!她真是太羡慕自己了,怎么会有这样孝顺的儿子,自己真的教导有方啊!
念及此,她不禁莞尔,唇角溢出了点点的笑意,她身旁的陌君澜却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峰眉微微一挑,含着笑意看她,“想到何事如此高兴?”
“我生了个好儿子。”她噙着淡淡的笑,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然而陌君澜却是惊奇地听懂了,了然一笑,不再言语。
向俞明与殷月舞接过药丸忙不迭吞下,片刻,瘙痒全无,只是挠过的痕迹依旧存在,刺眼地告知他们方才的苦楚。
殷月舞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待发现身上好了以后,便满脸怒容地瞪着慕倚歆,声调间充斥着冷然的杀意,“皇兄,必然是她指使她的儿子给我们下的药,你必须好好的教训她。”
如今有皇兄在,她就不信皇兄治不了区区一个女子。
殷梵陵闻言,眼眸一冷,温润的嗓音透着冰冷的呵斥,“闭嘴,本王跟你说过什么,让你不要招惹他们,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慕倚歆可不是普通的郡主,她这个镇国郡主可是拥有着比离夜皇朝皇帝更高的权利,殷月舞却全然不懂得看形势,一个地位比皇帝还高的人,身份可是比他这个王爷还要尊贵。
“皇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脸上的血痕殷红显眼。
“回去!”他厉声道,嗓音中的温润不复存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转向向俞明,“来人,送向公子回府。”
殷月舞不甘地瞥了慕倚歆一眼,旋即跺了跺脚转身离开,而向俞明亦然被送走。
迁迁望着离去的殷月舞的倩影,眼底的得逞笑意转瞬即逝,他可是在那药丸中又加了加强版的泻药,待她回去以后,恐怕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要在茅厕了,且这药效还会持续一个月。哼!敢毁小星星的容,这就是下场。
殷梵陵拱了拱手,嗓音恢复了如水般的温和,如涓流般滑过耳畔,“陌庄主,郡主,不知可否赏脸到寒舍住上几日,否则他人要说本王招待不周了。”
陌君澜却是果断地冷声拒绝,“不必,我们即日便启程离开。”
笑容一僵,殷梵陵心间的苦涩滑过,他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吗?那么,日后相见,他们会成为敌对吗?
······
焰火点缀了天空,泛着耀眼的光芒,星星点点地在夜空四处迸射,光芒转瞬即逝,化作灰烬落下。
大殿内,蔚紫月由窗外望去,勾起了一抹弧度,“鱼儿已经上钩了。”
“本主倒要看看,这个叛徒是谁。”蔚安的眉宇间泛起了浓浓的冷漠杀意,声线带着如冰川般的冷寒,双拳一握,站起身一甩袖大步地走了出去。
蔚紫月随之走了出去,眼角溢出了一丝冷笑。她是一向看亦冰彤不顺眼的,亦冰彤向来眼高于人,冰冷高傲,连她也不给几分面子,更是仗着自己在天下城立过不少功,得到了城主的信任,便总与她唱反调。
如今若是那细作就是亦冰彤,她必定狠狠地折磨她一番,以报先前受的所有气。
然而待两人到了天下城城墙外的一处,望着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席煦风之时,蔚紫月愣了,而蔚安则是眸色一冷,痛心疾首地一挥手,沉声道:“把他给本主带回大殿。”
席煦风的神色淡漠,双手被桎梏,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绪。
彼时正在房内思忖着应该如何是好的亦冰彤,白皙的手端着茶杯轻轻摩挲,如霜般的眼眸毫无焦距。
“叩叩。”
蓦然一道敲门声传来唤回她的思绪,清冷的嗓音含着淡淡寒意,“什么事?”
“亦护法,城主请您去大殿。”
“有说是什么事吗?”她沉吟了一会,眸光闪了闪,冷声继续问道。
“席护法被发现了细作的身份,没料到在天下城这么多年的席护法竟然是细作,城主勃然大怒,如今席护法正被压在大殿内部审讯。”
闻言,手中的茶杯随之一落,清脆的嗓音响彻在房中,亦冰彤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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