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了吧。如果是个无聊的秘密呢?”澄二嘴上这么说,可仍是被白瓷眼中的尖锐刺了一下,不知他想说什么。别又是那口井,天啊,饶了我吧。
“保证让你喜欢。”他故作神秘得朝澄二挤眉弄眼。
“那好我说,——我特别在意他,所以不许你在他面前诋毁我的好名声。”她晶莹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神一瞬不瞬盯着一处,就像告白一样。
白瓷弯着眉眼,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怎么办。我忽然给忘了。”他明明记得的,可是看着她的脸忽然又变卦了。其实他想说,你在意的那个人也在意你。
“骗我你就直说。你个臭乞丐。”澄二哼了一声,拿起那叠他写的广告语就往他脑袋上敲,“让你再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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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些的时候,澄二正准备关机睡觉。又有人打来了电话,她原以为是银仁,可惜不是,疯丫头估计是乐不思蜀了。他下午才走,怎么又有事找她?
听到他说他带着小明就在爱丽舍的门口,澄二还以为自己幻听,可手机里传来的风声总不会有假。她二话不说就穿起衣服掀被子下床。外头还飘着小雨,透过玻璃门,他们两个撑着一把黑伞就那么安静又温暖得等待她。澄二急着跑下了楼,待她站在楼梯口,她捋起了散乱的发丝。
“快进来。”澄二拉起陶渊明的小手,手真冷,她心疼立刻把他的手放在嘴上呼了一口气,然后拽进自己的棉衣口袋里。陶渊明有点害羞,却任由着澄二揣在口袋里。
陶花釉盯着她手里的动作,轻声笑了笑,澄二这德行就像小明的亲妈。
以为陶在笑她邋遢的行头,她又故意弄乱了刘海,掩了掩素颜的脸。她注意到他们身后拖着的行李箱,“你们这是?”
“我们打算长住这里,等臭水好了再走。”陶花釉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像个归家的旅行者。他忽然抬眼望住澄二,“你不会嫌弃我们吧?”
“不会。我欢迎还来不及。只是——这里的条件比不上你们家。”澄二说的是实话,她不是没去过陶花釉的豪宅,他们家是豪华装修,这家旅店姑且只算得上是个简装版。
“你刚还说不嫌弃,怎么变卦了?”
“没有。我先送小明上楼,他明天还要上学,得先腾个房间。”澄二利落得领着陶渊明上了二楼,她还惦记着班上那点事,“班上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有。有我在,你放一百个心,我说我是你安插在班里的奸细,嘿嘿,没一个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的。不过,他们都说你是因为生病才没去学校,我就说你不是。你身体很好的,对吧。”陶花釉自觉得握着澄二的手,手心处传出的温暖让他觉得舒服。
“有奸细自报家门的嘛,你这样可没人敢跟你玩。”澄二笑着摸了摸陶渊明的脑袋,“我身体很好,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快去睡觉,明早我们一起去学校。”
安顿好了小明,澄二下楼找陶花釉。他在整理箱子,他带的东西不多,却要把小明的衣服和自己的东西分开。澄二站在楼梯的玄关上,静静得望着他,三十岁的他,外貌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英俊的侧脸,修长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布料,生活上不知他保留了多少年少时的习惯,又或者多了多少她都不曾知道的恶习。之于她,他到底会成为一个多陌生的男人。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十八年,十二年过去了,他们又回到了一个屋檐下,那些美好的回忆还在,只是他们不再是兄妹。
澄二帮陶花釉把行李搬进房间,“在家呆着不是挺好?你不必为了照顾我的生意而迁就……”
他定睛看着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是出于照顾她家的生意,他只是因为贪图那么一点便宜,“澄二,你这儿有口井,比我去朋友那儿换水更方便。你也说我是个做生意的,我懂得趋利避害。”不过这番话他也不全是为了让澄二相信,他也是为了说服自己,如此疯狂的举动绝不是因为他想见什么人,他只是为了贪那么点小便宜,他是个商人,利益永远至上。
又是那口井,似乎臭水事件一结束即将面临的就是井水事件。面色即刻冷下来的澄二帮陶花釉挑了条松软的被子后,就急着回去,“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大半夜得领了他们这对父子进住后,澄二做了个恐怖的梦,她梦见那口井,它忽然枯了,没有一点水。所有人都离开了爱丽舍,包括柚子哥和小明,他们哀怨的眼神让澄二无法忍受。于是她走到那口进旁边,看到了一个影子,居然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她伸手去捞,可什么也没有,脚下一滑却不小心她掉进了井里,原来那个自杀的人就是自己。
她被那个噩梦惊得后半夜都没敢阖眼,都是那口该死的破井惹得祸。
第二天一大早,白瓷做了早饭,见到餐桌上多两个人,他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得多加了两双筷子两把调羹。他贴着粥面吹气,“果然,用井水泡的粥就是好喝。”
澄二刚含在嘴里的一口粥竟又吐回了碗里。她又想起了昨晚的梦,那股恶心劲一上来,她完全没了胃口。
白瓷见澄二如此反常,直接问了一句,“你不舒服?”
“没。我很好。”
“那你喝粥啊,再不喝,就凉了。”
“我吃不下,等等再喝。我先吃包子。”
白瓷看澄二吃的香,又特别得意的补了句,“果然用井水和的面粉是又松又软。我今早给每个早点铺的老板说好了,给他们每人送点井水,以后我们的早饭都免费。”
“咳咳。。。。。。”她咳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乞丐像是存心想把澄二给气死。
“包子很难吃?要不要换一块?”陶花釉好心得提议。
“不用。”澄二哆嗦着手。
看着众人喝着粥,咬着包子,澄二欲言又止。她还能说什么呢?嗯,就像她之前想得那样,吃不死人就成。她闭着眼睛憋着气把那口包子给硬吞了下去。澄二假设即便这井水确实泡过死人,可死人死前也是个活人。不恶心,不恶心,我死后难道也恶心吗?澄二喝着粥,心里恶心得都快泪奔了。
果然无知者最幸福,一旦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真相,还得学会如何装聋作哑。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更文很辛苦~日更 更辛苦~~
小白的愤怒
臭水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难熬,一大早陶花釉都会开车送澄二和小明去学校。便宜都让澄二一个人给占了,能多睡半个小时不说还不用挤公交,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不过按她心里其实并不愿意搭这趟顺风车,就怕学校那些爱无事生非的家伙见了又掀什么风浪。她这次学聪明了,让陶花釉把车开到立交桥下面,然后她自己步行着去学校。可这样做就直接导致了她一次不落得在国旗下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做深刻的迟到检讨。
这几天,每每澄二一踏进教室,鼻尖总能闻到一股子浑浊的异味,当然久了鼻子也能自觉适应。这也怪不得孩子们,她自己这几天也没洗澡。再说城市里家家户户住得都是公寓楼,用的都是自来水,不可能有例外。除非家里特别有钱又特别舍得花钱,给孩子买矿泉水洗澡,当然这样的人有是有却是极少数。澄二扫了一眼班上一只只灰头土脸的小泥猴,心中一阵叹息。非常时期,大家当忍则忍吧。现在干净的水比黄金都精贵~
晚上陶花釉不来接小明,澄二就领着他回爱丽舍。她进门就先见到地上一滩滩亮晶晶的水渍,澄二没顾上放下包,顺着水渍一路走。一眼就撞见白瓷,他手里拎着两只大个油漆罐头,他每走一步,罐头里的水就咣当咣当往外溅。
澄二当场捉赃似的,拦了他的去路,指着白瓷的鼻子就问,“你!!!”
白瓷见这她被冻得通红的脸,那指着他的手指都冷得伸不直,“你不冷吗?厨房里有热水。前台有小红帮我看着,晚饭我都做好了,红烧狮子头、咖喱鸡块、糖醋带鱼、还有几个蔬菜。澄二小姐,你——还要继续你你你吗?”
他怎么一个人暗暗的做了那么多事,让她说话一下就都没了底气,她撇撇嘴,“你把水都溅在地了,这水多精贵啊,你以后小心着点。”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澄二”白瓷忽然在背后叫住她。
“干嘛?”她听见铁皮桶啪得一下被扔在地上。
他走近她,踹了一腿脚边的铁皮桶,“诶,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家的长工了?”
“什么长工,长工太难听了,我们家也不是地主。”澄二皱眉,完了,把乞丐惹毛了,可她面上仍装得理直气壮,“做人要知恩图报!是谁在你身无分文的时候收留你的?你替我们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报恩可以,我以身相许都行。可你别把我当个长工使,我又不下贱。我做了三天饭,你有给我夹过一块肉?对我说一句好话?只顾讨好你那个陶大老板。就他大款啊。赚钱,我也会!”白瓷还是头一回朝澄二发这么大脾气,他也没料到自己会说这番话。可一见她盯着那个陶花釉看个不停,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有毛病!”澄二气得全身发抖,朝着被白瓷踢过来的铁皮桶也是一脚。那只水桶真是可怜,被他们俩一人一脚踹得左右两边都凹了进去。混蛋,臭乞丐,澄二边走边骂,在他眼里自己怎么就成了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她连家长送的礼都不收。她什么时候讨好过陶花釉了?这几天他根本不在爱丽舍吃饭。她什么时候喜欢大款了?她现在根本没喜欢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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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吵完一架后见了面也不说一句话。吃完了饭,白瓷也不主动请缨刷碗了,大老爷似的坐着,从兜里掏拿出黑莓,满脸得意的笑,“上次你说的那幅画,一口价。”对方像是在等他回音,白瓷想了想然后慢悠悠吐出三个字,“一百万。”
澄二在边上讪讪得笑出了声,打死她不相信就凭白瓷那破油画能卖个一百万,除非那人脑壳被驴踢了才买。听听,果然是嫌价位高吧,对方都没反应了。一百万,哼哼,痴人说梦。能卖出高价的要么炒作要么去棺材里坐一坐。何况他又不是大师,一个美术学院助教,牛气什么,就算把他的大作是放在拍卖交易所也顶多值一百块。
白瓷忽然一个劲的笑,“便宜,我知道便宜。你也别太高兴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拿都没问题。你把钱转进这个户头。”
一双筷子从澄二手里滑了出来。
买的人一定是被驴踢坏了脑子,一定是。瞧他花枝乱颤的疯笑,别是一个人自编自导的吧。切,根本就没人来买他的破画。
“我手头上还有几幅,你介绍人过来也行。”
哗啦哗啦,一把筷子掉在地上。
“登登老师,你手怎么了?”陶渊明望着地上一滩筷子和澄二的悬空的手,“都脏了。”
“我刚刚手抽筋,没事了。你快上去做作业,一会儿我来检查。”
“等一会儿,我动画片还没看呢。”小明从椅子上下来,跑到以前钱向西专属的位置上,拿起了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不经意得向澄二打听,“向西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他了?”澄二擦干净了桌子,手里端着一盆子的碗筷。
“谁想他了。”陶渊明使劲按遥控板,满不在乎又像被人说中心事,又频繁得换起了频道,“他不在,游戏没法玩。”
“噢~”澄二瞄了他一眼,“那我在电话里说让他晚点回来。”
“不行!”小明立即转头,一见澄二笑眯眯得望着他。他才懊恼得明白过来,自己上了澄二的当。
“还有五天。等他们回来,一切就都好了。”她这么回答了小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一旦活宝们都回来,自己也算能从孤军奋战中解脱出来了。她日夜盼望他们几个能早点回来,可每当听到老爸老妈在电话那头称赞人家希腊如何如何漂亮,他们又多么吃里扒外得想留在那做外国人,澄二既高兴又憋屈,希望他们能在希腊多呆些日子,一回来就是和她一起面对奋战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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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二又是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披头散发得来到楼下,打开冰箱,里面全是乞丐买的面包蛋糕。谁知道他是不是也给面包房送了井水。她郁闷得拿了一瓶牛奶,放在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
澄二一边凑着瓶子喝牛奶,一边留神着走廊里的亮着灯的房间。经过陶花釉的房间时,她特意看了一眼,灯还亮着,凌晨一点多了,他居然还没睡。那天晚上他也是半夜出来遛狗,他不会常常失眠吧。她得对他好些,想到这儿,澄二都没过脑子,直接就上前敲门。
陶花釉穿着睡袍,光着腿,发丝微湿,带着几分性感,他惊讶得盯着门外微低着脑袋,披头散发还揣着一只奶瓶的女人,他愣得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失眠了?”她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他,眼中满是关切。
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陶花釉点了点头。乍一看,他还以为是只女鬼。听了声音,他才认出那女鬼居然是澄二。
“你等着。”她把空的奶瓶递给他,转身就跑,“我给你去拿瓶牛奶。”
陶花釉出了房间门,直嚷着,“不用了。”
难以置信是那个影子如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最近看文的tx很少。。
冷得偶心寒啊。。
送奶耍流氓
澄二拿着烫手的奶瓶,高兴得往前走。一路上都暗着灯的房门忽然亮了一间,门还提早就给她开着了,她头都没抬直接就走了进去。
“给,你的牛奶。”澄二低着头,有点害羞得把牛奶瓶往前一送,感觉手上的瓶子被人牢牢接住。
“怎么这么客气?”那人高兴得笑出了声,“早知道发脾气这么有用,我天天都跟你吵。”
不对啊,这好像不是陶花釉的声音,她瞪圆了眼睛,“怎么是你?”澄二伸手去抢奶瓶,“还给我,这不是给你喝的!”
白瓷不肯给,他人又高,把奶瓶高举过头顶,澄二就像一只给大象挠痒痒的猴子,上蹿下跳。
“那你干嘛还进了我的房间,亲自送到我的手上?可不带你这么耍赖的。”白瓷直接掀了瓶盖,咕咚咕咚就对着瓶口就喝了下去。喝完了,他还擦了擦嘴,咧着嘴冲澄二嬉皮笑脸,“我正口渴呢。谢谢你啊。”
“谢你个头。”澄二被他气得直跺脚,“你赔我的奶!”
“你的奶?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奶?”白瓷漂亮的眸子围绕着澄二胸口那块还算丰满的地带逡巡了一圈,“还挺好喝的。”
“你看什么看。不是我的奶,不是我的奶!!”澄二一急口不择言,还对着白瓷挺了挺胸。
“那我喝的到底是谁的奶啊?”白瓷耍无赖似的笑着,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涨红的笑脸,笑得越发开心,彩色的颜料因为剧烈的抖动而掉了一地。
“牛,是奶牛的奶。”澄二听出他话中的歧义,愤恨得真想揍他一顿,“你耍流氓!”
“我又怎么流氓你了?”
“那你说你干嘛大半夜开着门?啊,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还开着灯?你说啊?”
他拿起画笔又在画布上补了几下,“我得画画赚钱,为我的尊严而战。怎么这个年头,连画画也算耍流氓?”
在话头上她一时无力还击,瞥见白瓷面前那副还未完工的油画,“你画的都什么呀?这不是女人的屁股吗?你就是耍流氓!”
“这是女王的屁股。你个外行懂什么?别又玷污我崇高的事业。你快回去睡觉吧。再次感谢你大半夜来送你的奶。”他对她挥挥手。
“心虚了?哼,我告诉你,就你画这种黄色油画根本上不了台面,一辈子就专挑变态卖给他们!”
白瓷等着她没词了,“说完了?那你回去吧。我不是流氓吗?小心我真怎么你了?”
“我不怕你。”澄二像个纠察队的小队长在白瓷房里兜兜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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