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她极敷衍地回:
“随便。”
他却笑:
“随便?那吃我的棒棒糖,要不要?”
婉庭空楞了几秒,脸腾的一片灼烧。只咬牙道:
“你没什么事就快挂电话。姨还举着呢。你好意思?”
说完头便凑离了手机。
妇人笑笑,并不表态。只挂了电话。开口道:
“天气好得很。吃了饭我扶你下去转转晒晒太阳。”
婉庭空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姨,吃饱了怎么老犯困。”
妇人眯眼笑问:
“怎么样?菜合不合胃口?”
婉庭空点着头,牵了肩又隐隐的泛疼,只笑道:
“那个茄汁鲤鱼味道好好。”
妇人一听倒乐了:
“你喜欢?”
婉庭空点着头,人又窝下去些,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怎么也睡不够。只听见妇人愈发清亮的声音:
“那鱼啊,是他做的,怕我累着出门前先烧了。你喜欢,我晚上再让他喊山庄的人送几条活的过来。”
“。。。。。。”
……………………………………………………………………………………………………………………………………………………………………………………………………
婉庭空没料到晚上的鱼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人。
夏阳进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孙显新也跟了进来。
婉庭空窝在被子里,眼睛一睁一闭,看夏阳坐到床边打量着自己。一室的沉默。
直到孙显新将屋里的灯全打开婉庭空才慢慢清醒起来。
她的额头被他的手掌完全覆盖,冷冷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
“你到底睡了多久?”
她皱了眉,声音含糊得很:
“要你管。”
过了片刻才听到夏阳温温的声音:
“好些了?”
婉庭空又眯眼辨了辨。下意识地从床上挪起来。
孙显新替她垫了枕头让她靠着床头。看那个女人睡眼惺忪。头发乱成一窝。便伸手抚了抚。只问:
“水喝不喝?”
婉庭空摇头,开口第一句却是哑的:
“你灯都打开干什么?也不嫌刺眼?”
孙显新没说话,倒了杯水递给夏阳,伸手关了几盏灯便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夏阳才重新开口:
“伤好些了?”
婉庭空点着头却并不答话。
灯被他关了一半,她还是觉得刺眼得很。
她眨了眨眸子。眼前的女人穿了件淡蓝的及膝毛衣,脖颈子挂了根极细小的玫瑰金吊坠。眉眼淡淡的,光线下却多了分别样的温柔妩媚。
婉庭空竟恍惚起来。想起高中的时候楚修岩画过的一张素描作业。画里的女孩嘴角弯弯,明亮的就像夏日盛开的蔷薇。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夏阳和楚修岩一定会到白头。
少年时的爱情纯真美好得就像欧洲童话。
只是故事讲完,就只剩可笑的回望,无需一点挣扎。
屋里静默得很。难以想象曾经那么无话不谈的两人如今却剩了只字片语的寒暄。
这次婉庭空先开了口:
“你怎么会来?”
夏阳磨着手里的杯子,看她双颊睡得红红的。便回道:
“本来约了和他吃饭,他说你肩伤了在家养着,就过来看看。”
婉庭空点点头。又没了话。气氛僵硬又冰冷。她实在做不到像某些人那样若无其事。更别说伪装久别重逢的感动。她两眼盯着被角出神地看,最后还是夏阳打破僵局,笑问:
“什么时候能收到你请柬了?”
她也跟着笑,抬眸道:
“月底吧。”
夏阳点头,接口道:
“你瞒得太好了,怎么也不早点和他说酒席办他那了,我们一个都不知道。那天又太突然了,见了面都没怎么和你们打招呼。”
要早知道又怎么会订那里?要不订那里她现在也不会在这。
她怄着,却只温温地回:
“回来得有些急。就办得仓促了点。”
夏阳微点头,屋里又静了下来。这个点,孙姨该进来料理她吃饭了。可迟迟没个动静。
她急于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僵局。眸子时不时朝门外张望着。
片刻后却又听她柔声道:
“那天你别误会。我们是大半年没见,才一起吃个饭。”
婉庭空一愣,起先未听明白。很快便对她的解释了然。却愈发莫名其妙起来:
“你们为了什么吃饭,何必跟我解释?我根本什么都没想,又哪来什么误会?你是他女人,要跟
我备什么案。”
没料夏阳却牵了嘴角:
“呵呵,早就不是了。”
她极快地接道:
“那是你们的事。”
她的声音不急不徐。对夏阳这番莫名的解释吃惊又生气。根本就没在意的东西却好像认定她在计较在着急。
夏阳却抬了眉,那双眸子直直望向她:
“我也希望只是我和他的事。这样他总还会回头,总还会记起我。”
婉庭空一阵冷笑:
“不就在你身边么,回什么头?”
她紧抿着嘴角,下意识地来回敲着床边那条皮带的扣子。
“我们早就散了,他外头也有了人。一年也见不到两眼。这样还能叫在我身边?”
婉庭空想起那天清晨在酒店遇见的那个女人。在他身边的模样乖顺温和地很,便脱口道:
“有句话听过没有,人渣配鸡,如胶似漆。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可惜?”
夏阳只望着她,声音淡下来:
“婉庭空,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样,能将他的心弃如草芥。”
她听完竟一下笑出声,整个身子硬撑了坐起来:
“呵?!弃如草芥?!你这是在为他心疼了!?夏阳,你见没见过他像禽兽一样扑过来的样子?你见没见过他把人骂到哭的样子?你看过他捏一下就能把你变成残废的‘厉害’模样么?”
“。。。。。。”
“你见到的,永远是那个温文沉默的男人,永远是那个什么都顾你的孙显新!”
她的胸腔因说话上下起伏着。愤恨像潮水般袭来,有些东西以为时间久了就都会忘记。其实才是
最自欺欺人的把戏。那些过往就算藏的再好只要一被触碰就会像海藻般疯长,缠绕在四周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
婉庭空眼光灼灼的盯着眼前清淡如水的女人。她一直在拨着那根皮带的扣子,很细小的动作。却足以证实自己之前对那些衣服的猜测。
她的声音稳稳的,透着些冷然的飘渺:
“我的确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连吃个饭都客客气气,说几句话都小心翼翼?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他明明在跟我说话,眼睛总是会看你。为什么你那样一摔,他当那么多人的面只顾了你。为了救你连命都可以搭进去。苏静的爸妈怎么跪着求饶,他都不听只把人送进牢里。最后苏静真自杀了他才软下心。奶奶为了逼他放手,拿了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做要胁。楚家的人宁愿他娶我,也不准他再找你。”
“。。。。。。”
“我总以为他就像以前的楚修岩,时间久了,感情没了,只要别人陪在他身边,总会有感觉”
“。。。。。。”
“呵呵。可惜不是,不然。。。。。。”
“。。。。。。”
“不然怎么会找了跟你那样像的女人?连笑起来都一样。。。。。。”
婉庭空一字一句听着,手心里捏了全是汗。黏黏的攒着难受又焦躁。空气干燥的让人窒息。她只沉着声音:
“迷恋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缺点全能说成优点。你喜欢他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她却笑笑。低头喝了口水。
“他说得对,他做什么你都当伤害。说什么你都当假。”
“。。。。。。”
“婉庭空。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你,总觉得我拥有的比你多得多。”
“。。。。。。”
“可孙显新,让我第一次那样嫉妒你。。。。。。”
“呵呵,原来嫉妒一个人是这样的,什么都要比,什么都想争,总想到底哪一点不如你。”
她站起来,将水杯放回床头柜上,声音依旧平稳安然:
“不过没关系。你结婚就会让他放手。我总还有机会。”
女人缓缓站起来走至门边,侧头又看向她:
“恭喜你。”
“。。。。。。”
………………………………………………………………………………………………………………………………………………
孙显新进屋的时候,只见了女人的脑袋隐在一片黑暗里。
吃过饭送了夏阳他便一直呆在书房。
他开了个很小的照明灯。见她侧了头一动不动,便脱衣关灯。刚掀起她被褥一角,
只听黑暗里那个清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出去!”
孙显新自顾自得钻进去,伸长了胳臂环住她的腰际。婉庭空挣扎了起来,却被他轻按住。
男人靠在她的颈边,闭着眼极平稳的呼吸。
婉庭空的脑袋不停地侧来侧去,别扭又焦躁。孙显新却哑着嗓子出了声:
“跟猪一样躺一天,鬼才睡得着。”
说着又将她搂紧了些,整个胳臂将她罩在怀里,手缠上她摆于腰际的五指。一下下地磨着。
婉庭空侧了几下便静了动作。屋里一片寂静。片刻后才响起她的声音:
“夏阳走了?”
他点点头,并不答。
“你什么送我回去?”
“等你好了。”
“我已经好了。”
“那你拽拽看我的家伙。拽硬了就是好了。”
“下作!”
他在她颈边突自笑起来。静了几秒才问:
“她跟你讲什么了?”
婉庭空在黑暗里下意识地挑眉:
“谁?夏阳?”
“。。。。。。”
“当然是说你好了,对她多温柔以待,多呵护体贴。”
他还是笑。将她整个人都环在身前,声音极低:
“乱讲。”
婉庭空微微侧了头,那双眸子直直望向他。男人也跟着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黑暗里其实很难分辨对方的眼神。他抬了胳膊开了床头灯。见女人仍旧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
目光探究又好奇。
他皱了眉,心头有些燥,便道:
“看什么?”
她不说话,只微转了角度,依旧对他不住的大量。
孙显新忽得翻身将他拢在一片阴影里,整个床头跟着他的大幅动作侵陷而下。
他两臂撑在女人的肩侧俯身贴近她的颊,声音愈发低哑:
“到底在看什么?”
她眨眨眼,侧了头,终于不看了。
可他愈发难耐,只用额蹭着她的鼻尖。声音竟暗到听不真切:
“少勾引我。”
她撇开脑袋,静了会儿忽然开口道:
“我问你,你对苏静做什么了?”
他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只顿了一下,便回:
“告她了。怎么?”
婉庭空憋眉:
“那她现在呢?”
他声音冷下来:
“回老家了。”
婉庭空的眉眼也跟着暗下:
“你怎么………”
他一下便打断:
“我怎么?她既要做这种事就得想清后果,没想后果就做当然要付点代价。没让她这辈子呆牢里算客气的了。”
婉庭空皱紧眉,声音有些急:
“你这个人。。。。。。”
他扯着嘴角,却全然看不出笑: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你那么‘高尚’。”
“。。。。。。”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53章 (最终版)
孙显新说完,屋里又是一阵静默。
婉庭空侧侧身子;离他稍远了些;继续道:
“明天送我回去。”
男人并不答,呼吸低缓地喷薄在她颈间。接着又将女人环紧了些。
婉庭空睁着眸子,白天睡太多的缘故;眼下居然困意全无。
她下意识地侧身,半个颊触及他的鼻尖,又猛得缩了回去。
一段时间之后才传来他平稳规律的呼吸。
她的视线盯着一处幽暗角落,眸子眨着思绪却空白。渐渐竟又有了睡意。
意识混沌得很又睡得不实;等觉得胸口一阵闷热睁开眼来;只听了他伏在自己耳际的低喘。身上的睡袍已被解去了大半。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她皱紧了眉撑开手指去推。身下的那片三角被他竖起的坚硬隔着底裤有意无意地磨着。
她双脚慌得四处乱踢,嘴里刚发了半个声,唇角竟被男人一把摁住。
他对了她底下那片自顾自地刺,屋子里充斥着他的喘气。
那种喘息婉庭空竟是第一次听,带着急迫难忍的粗气□□。
接着男人细密的吻便从她半裸的胸房一路向黏腻的颈间绵延。底下的挺动刺得她生疼。
婉庭空不停的挣,他不断的摁。随即竟搂紧了她,只几个字从唇齿间溢出:
“嫁我。”
婉庭空一怔,立即摇头。
他越来越喘,汗从胸膛滴下落进她的身体。头却顶了她的额。竟又重复:
“嫁我。”
她摇得更厉害。
黑夜里终是看清了他的眸子。像头等待猎物的豹子。焦躁又急切。
只静了几秒,压在身上的重力突得消失。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巨大声响。
婉庭空用了全身力量快速坐起来。黑暗里慌乱下床。
走到门边弯着胳臂够门把,手掌握紧却半天都璇不起来。
孙显新从洗手间出来就见了一片影子伫立在门边。
屋里浅青的灯光射出来,正好投向她大半个□□的背脊。
听见他的脚步声,女人明显颤了下。孙显新缓缓走过去,那大片浅青的光线便被他挡了大半。
真的就几步的距离,可细小的汗就从她额间渗出来。
他的掌盖住她覆于门把的手,从后头将她整个人拥住。声音低哑飘渺:
“嫁我。”
“。。。。。。”
“他能给的,我一样不会少。”
婉庭空竟有些想笑。
一阵沉默后,女人侧头紧盯着他:
“孙显新,你和夏阳求婚也这么一副高高在上?”
“。。。。。。”
“你说一句,‘婉庭空,想和你一起,做我妻子。’那么难么?你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还能给我什么?真的嫁你是不是还要想想有没有委屈你!”
可能真的气急,她借着核心的气力顶开他的胸膛。声音清明冷然:
“你的‘一样不会少’留给其他女人吧。我要不了。”
她挪了半步,离开他的包围。又重新去抓门把。
男人却一下从后头将她环住婉庭空急躁地挣脱,却被他越搂越死。
孙显新微弯了腰将她大半个身子摁进自己怀里,微光下已经看不见她的一点影子了。
她紧憋眉,沉下肩顶着他的铜墙。
他的呼吸绕进颈里。她被压到喘不过气。只觉环在肩胛的臂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男人忽得凑到她耳际,唇印着她的颈。
只低声说了一句。
她一下便顿在原地。
屋里一片沉寂。他伸出肘抓了她的一只手有意无意的磨。
她又听见他低缓的呼吸。在无声静默的空间里显得突兀又粗重。
女人僵着身子,开口的声音竟无一丝温度:
“呵呵,喜欢?你孙显新喜欢的女人还少么?哪个不是真的喜欢?哪个不是真的爱?”
“。。。。。。”
“你的心就像开关。说开就能开,说关就能关。平常人实在到不了你这种境界。”
男人的大拇指都快将她的手背磨出了红。接着竟自顾低笑起来:
“其实我也想不透,为什么有些女人一边可怜吧唧对我求饶,一边又恨不得我死无全尸。是不是她心里也有个开关。有用就打开。没用就关上。”
她却接的极快:
“没有心的人,利用一下又怎样。”
他又是一阵冷笑。
随即便放开她。
婉庭空伸手去璇门把。孙显新却率先开了门。只平静道:
“你睡,我下去。一早送你回去。”
说完便侧身出了门。
孙显新如约将她送了回去,两人一路无话。
婉庭空要他在离家一街区开外的地方停了车。
孙显新等着她下车,可她却坐在那里,侧头的时候,便见她盯了自己。神情有些木,像是穿过他朝更远的地方张望。
车窗外的光线刺得人眯眼。他一下有些看不太清女人的表情。只听见她有些清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