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起来好漂亮。哥哥……一定会很喜欢。”
瓦莎体内的血液几乎流尽,但伊维娜却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瓦莎,你的胸口的血止住了。你不会有事的……”她的身体好凉,从来没有这样冰凉。
“我好想知道……伊维娜居住的人类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那里,是不是不会有复杂的阴谋,是不是很自由……?”瓦莎闭起双眼,抚着胸口得手,慢慢举起。“瓦莎还想说好多的话……想看到主人与丹德尔幸福的在一起……还想说,伊维娜这个名字,真得很好听……”
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呢?瓦莎没有再喃喃的低语过,她难得这样安静,整个密室只有液体黏腻的轻微声响。
“瓦莎,你不要装睡好不好。再调皮……我就生气了!”伊维娜眼眶的泪水,终于无休止的滴落。
她使劲的摇晃,可怀里的人儿,却不再有反应。“你怎么可以骗我呢?你说你不会有事的……为什么要骗我……”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笑得好灿烂。
她朝她发脾气,她却没有疏远她。
她犹豫,但她总会用机灵的果断劝说他。
她是那么依赖她,但那个值得信任的,真心的伙伴……已不在
她突然不想承认,绝不承认怀中那个脸色如雪的女孩,是一直给予她温暖的温暖的瓦莎。
不顾一切的参加‘女爵’,她是那么盲目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敢。盲目到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盲目的陪葬了他人的性命。
她的不顾一切,是人性的自私么?
身边;那一枚孔雀蓝宝石,显露出一副讥笑的面容。沾染着德蓝色血液,使它愈加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尼迪特拉大女巫,我说的就是那把匕首!”倏地,密室涌入一大群人。
艾尼的嘴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扭曲的斜笑着。
第七十七夜:孔雀蓝的绝望(五)
“尼迪特拉大女巫,我说的就是那把匕首!”倏地,密室涌入一大群人。
艾尼的嘴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扭曲的斜笑着。
“你们来得正好!来……来救她!”伊维娜的怀中紧紧地抱着逐渐冰冷的瓦莎。
她不想放手,如果放手便是诀别,那么就允许她傻傻的倔强一次。
“你说的就是这把匕首?”尼迪塔拉冷冷得扫过伊维娜。徐步走过她的身边,就地捡起前有孔雀蓝宝石的匕首。
“是的,就是它。”空气似乎只在艾妮与尼迪特拉的身边流转,两人丝毫没有注意伊维娜的存在。
伊维娜的心狠狠刺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能如此冷血,她们的口吻分明比她怀中的瓦莎还要冰冷……
“求求你们先救她,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很快就……”
“自身难保的你,还要顾及一个死人的安危么?真是笑话!”尼迪特拉的老脸嫌恶的朝向伊维娜,用脚尖踢了踢瓦莎的尸体,发出一阵不屑的闷哼。
“她还没死,不要动她!不要动她!”伊维娜几乎声嘶力竭。她不住地摇头,泪滴滑过脸颊,沾上衣襟,也润湿了那抹绿松石的手镯。
不再有人朝她调皮的笑,不再有那副慰藉的熟悉的嗓音,这个世界或许还有太多名叫瓦莎的女孩,可是……可是不会再由第二个,陪伴在她的身边……不再有了。
难道敏感如她,脆弱如她,流下的眼泪只博得吸血鬼的嘲笑么?
“尼迪特拉大女巫,你说的正是。”艾妮附和的点点头。随即附向尼迪特拉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这种事情,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她虽是我亲眷,但我决不徇私情。”那老太婆义正言辞的开口了,声音嘶哑。
“是。”艾妮会意的笑笑。“奴人在服侍格拉·维萨塔女巫赛前准备时,女巫大人竟然让奴人在这柄匕首上涂有剧毒,说是意图置对手于死地。”艾妮果真就扯开嗓门,宣告所有人。
“你……你说什么……”伊维娜怔怔的开口。
“大胆罪人!受到仆人揭发,还要妄想掩盖?!”尼迪特拉揪住伊维那一头美丽的黑发。确实,使出的那种力气可以说是死命的。
“啊……”伊维娜没有反抗,只是吃痛的抿紧嘴唇,抱住瓦莎的手却坚决不愿松开。
尼迪特拉给了艾妮一个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奴人原本为了保命,想要遵命行事,可是,这种违背良心的罪恶之事。如若成功,岂不是害了同族!或者说,现在倒在血泊中的就是新女巫大人碧雅了!所以奴人冒着生命之危,斗胆直接禀告大女巫您,请您来作决断!”
“哈哈啊……好笑!真是好笑!”空荡的密室,浓烈的血腥味与晦暗的光线交织混合,演绎着极致讽刺的谎言。
“你……笑什么?”来自尼迪特拉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惊诧。伊维娜如此失态甚至癫狂的模样,是她从来没有想象的。
对……像极了那个女人。
“真是笑话啊,你说现在,倒在血泊里的是谁呢?是高高在上的碧雅么?还是奄奄一息的,那样寒冷的女仆呢?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荒谬的谎言呢?!艾……妮。”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模糊,几乎要恍惚她的视线。
“我,我……奴人不敢说谎话。况且,知道此事的女奴不止艾妮一人,当时……齐丽娅也在场的,而且她还知道这个毒药使用的后果。哦?齐丽娅,是吧?”艾妮慌张的退到一边,壮硕的身体背后,是娇小的,红了眼眶的齐丽娅。
全场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女仆身上。
“齐丽……娅?”伊维娜伤感的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个纯净的女孩,也要被卷入这场是非之争?
“呵,不用她指证了……我,认罪。这样,是你们在场所有人想要得到的结果吧。”伊维娜松开一只手,那样小心的整理着瓦莎的发丝,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不要更多人因为她而为难了,不要任何人因为她受到枉罪……她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不……齐丽娅有想说的……”齐丽娅紧蹙着眉头,她躲闪的看一眼艾妮,轻轻地说出口。
手指在掌心来回拨动,密室里静得令人窒息。
第七十八夜:弥华尽褪(一)
“不,齐丽娅有想说的……”
等待着,众人等待着能从这个卑贱的女仆口中听到些惊人的消息。
慢慢的,齐丽娅举起手臂,颤抖的手指微指冰冷的瓦莎。
“这个女仆,从死因来看……就是,就是用”齐丽娅已经哽咽了,她的每字每句,都显得那么无力。
“这个女仆就是因为被涂了毒的匕首刺杀,才……致死的。”
“齐丽娅……”艾妮惊诧得看着伙伴。
“再说一遍。”尼迪特拉的老脸焕发难得的光彩。“大胆的再说一遍,孩子。”
“这个女仆就是因为被涂了毒的匕首刺杀……”
“你的声音恐怕只有你我听见啊,这可不行。”尼迪特拉催促着。
“是涂了毒的匕首,那柄有毒的镶有孔雀蓝宝石的匕首!”齐丽娅崩溃般的,彻底的大喊出声,指着伊维娜的手指紧紧的绷着。
众吸血鬼噤口,没有人敢发出讨论。毕竟,那可疑的罪人,她的身份还是王的女巫,是拥有毒咒的女巫。
“你说的就是这把?”伊维娜出奇的平静,顺着眼角流淌的泪水已经被迷失的干燥空气蒸发。
不,她已经没有湿润的泪水了,只有泪痕。
瓦莎是天真的,她以为碧雅拔去的那把匕首,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但她弄错了,这似乎能使她更快的接近死亡,同时也是消除杀害同族证据的唯一手段。
她的嘴角淡淡地扬起,对这无理绝情的谎言做着最后的嘲弄。齐丽娅倒退几步,不住地摇头。
“肮脏的罪人,你一定还想抵赖吧!你……”尼迪特拉揪着伊维娜的黑发,拽紧了手心的力度。
“不,抵赖什么呢?我承认……所有的,一并认罪。”她绝望的朝着众人笑着,干涩的双眼几乎无法抵挡闪烁的火光。
为什么,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她就曾经这样绝望与伤痛。现在,好像是又一次的经历。这,是否就是宿命的轮回?
“格拉·维萨塔杀害同族,竟妄想将罪名陷害于得胜对手碧雅。由于这种恶劣的行径,我以血族大女巫的身份宣布,格拉·维萨塔被免除女巫一职,她的空缺职位,将会由继任女巫负责。来人,将她押入牢房。”尼迪特拉说的顺溜,似乎早有准备了。
“我有顾虑。大女巫大人。”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
“卡利·西灵士,你还想出手相帮?”
“不,我只是认为,格拉·维萨塔毕竟还是王的女巫。您这样一意孤行,若不请示王与其他伯爵的意思,恐怕不妥。还请您多加考虑。”
“这是啊,大女巫大人。”众人皆点头赞同,有些恍然大悟。
“这……”尼迪特拉佝偻的身体摇晃的向前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似乎在思索些什么。“那就先发落至劣等的女仆,至于皮肉之处,看在只是杀了一个女仆得份上,就暂缓追究了。”
“只是杀了一个女仆么?”伊维娜紧咬下唇,失去血色的脸上,泪痕斑斑。“我杀人了!是罪大恶疾!你们既然正义凛然,何不将我就地正法,来得更光明磊落一些?”
伊维娜激动的说着,她才明白,她那一头黑色的发丝在这里是那样突兀。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也不属于天堂,那她要去哪里呢?
她也害怕,离开这里,就见不到洛了。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酸楚的难受。泪水好似又要不争气的涌出来?
手肘被蛮横的抬起,伊维娜被吸血鬼架出了密室。
那是她最后一眼看见瓦莎了。她的尸体失去支撑,缓缓得倒下,倒在冰冷的,溢满她血液的蓝色海洋。
她的发丝沾着蓝色的液体,像一条孤独的鱼儿,渐渐游离伊维娜的视线。
“救她。”这也是最后一次,从她干涩的嘴,说出的话语。但其实,她的心中,已默默地向她诚挚的伙伴,做着只属于基督徒的告别。
接触到室外空气的一霎那,绿松石的香味幽幽的散发,皮肤就像接触真正的氧气般,使伊维娜的头脑稍微的清醒了。
场外的吸血鬼,没有一个弄明白的。为什么这个备受争议的女巫,竟会被如同囚犯般抬出赛场。
狼狈且美艳,伊维娜吸引了所有吸血鬼的目光。
“怎么回事,维萨塔女巫?”浦杰奥惊讶得瞪大眼睛,在场边不住地挥手,意图吸引伊维娜的注意。
而伊维娜只能疲劳的向她皱眉,她已经没有气力喊出声来了。
早知道就拦住她进入赛场了。浦杰奥暗自后悔,那一抹金色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夺目,当然其他吸血鬼也自觉地为这位地位尊贵的伯爵让路。
直到他足够接近伊维娜的时候,焦急的表情溢于言表。但尼迪特拉在场,事情应该坏不到哪里去,毕竟格拉是她的亲眷。
密室里,齐丽娅默默地站在一旁。而艾妮,则是得意的,邀功似的凑近尼迪特拉的身边。
“大女巫大人,任务完成的顺利,您……”
“什么任务?!”尼迪特拉转过身来,纵横的皱纹布满惊异。
“厄?您?您不也同我们一样,帮助主人完成任务的么?”话一出口,艾妮猛然发觉自己未免粗心大意了。
“愚笨的奴人,念及你们揭发有功,这才不将你们视为罪人的奴仆一并惩处,你现在想要诬赖我?”
“不不,大女巫不徇私情,实在让我们姐妹俩深感敬佩。”艾妮勉强的拉来沉默不语的齐丽娅,奉承的陪笑着。
“嗯,齐丽娅确实做得很不错。只是别一直畏畏缩缩的,既然是事实就大胆的说。我一定不会偏袒。”尼迪特拉赞赏的眯起眼睛,干瘪的声音听着着实让人难受。
“是啊,是啊。艾妮望大女巫身体安好。”艾妮望着尼迪特拉在左右的搀扶下,渐渐远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照刚才的情形看来,大女巫确实站在她们这一边啊。甚至还将她们分配到维萨塔女巫着身边服侍,这才使事情进展得那么顺利。难道,只是巧合?还是那老女人有自己的目的?
“啧啧啧,怎么说也有几日的交情,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死尸?”艾妮不住的叹息,从她的眉目里,确实也能窥见几分哀伤,并非假意。
“我们……把她埋了吧。是我们对不起她,是……我们啊。”终于,齐丽娅再也抑制不住哭泣,跪倒在瓦莎的身旁。
“你,你也别这么自责。我们也不希望如此啊,谁叫这个倒霉鬼当了维萨塔女巫的跟班,一样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艾妮艰难的蹲下身子,腰间鼓鼓的赘肉有 些费劲的压迫着她的呼吸。她厚实的手抚着齐丽娅颤动的背,宽慰地说着。“就照你说的,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地把她埋起来,也算是做了些补偿。哎……可怜的倒不是已经死去的,而是活者受罪的维萨塔女巫啊。”
“……”那个名字狠狠鞭抽着齐丽娅的心,女巫是仁慈的。那样绝望,却仍然那样善良。
***
“格拉!格拉!”一贯温文尔雅的浦杰奥冲到架着吸血鬼的队伍前面,那样慌张焦急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揪住一个吸血鬼的衣领,口气充满逼问。
“这……格拉·维萨塔被贬为女仆,这全是大女巫的命令。我们这些做事的只是奉命将她带到女仆赶工的区域。”那吸血鬼直冒冷汗,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这维萨塔是什么来头啊,光是王的女巫还不够,就连浦杰奥伯爵也为这种事情亲自出马。
“什么?!竟然是尼迪特拉?!”浦杰奥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不尊称了,他橙色的双眼充满疑惑。
“格拉·维萨塔杀害同族女仆,妄图陷害新任女巫碧……”吸血鬼小卒没有说下去,他看见浦杰奥已经阴郁着脸。
穿过行队的人马,他来到伊维娜的面前。“格拉,格拉,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禀告王的。你不必担心……”
伊维娜摇头,她嗓子疼痛地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的摇头表示拒绝。
“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你是受陷害的,我相信你。”浦杰奥的手抚着伊维娜惨白的脸蛋,这种不经意的疼惜太明显了。
“不……”她仍然摇头。
不想他知道,不想让他嘲笑自己一味想要证明勇气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那样悲惨,不想让他替自己担心,不想让他退避原则保释自己,不想让他陷入困境,她不想拖累他,只向狠狠的惩罚自己。
她知道洛会想办法减轻加诸在身上的惩罚,可是她不要。
“我会放下尊严,就算是求他,一定会让你安然无恙的过回自己的生活。”浦杰奥说得那样肯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实现。
过回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是怎样的?
以为只要拥抱洛所给的爱就能支撑下去,嫉妒也好,猜疑也罢……可是,长此以往的生活在阴谋与陷害中,她想,迟早有一天,她会很累,很想睡。
轻轻褪下沾有蓝色血迹的华服,转而套上简易的粗布裙。地上,那样夺目的绸缎色彩已经不再属于她。
可讽刺的是,是她未曾留意么?那柄孔雀蓝的匕首,仍然握在自己的左手手心,戏谑的闪耀蓝宝石的光彩。
第七十九夜:弥华尽褪(二)
她感到轻松多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显然是一脸疲惫。但是,那粗糙的布料触及自己的皮肤,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她果然不是享受富贵奢华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