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怀疑今晚在春风楼突然出现的官差有可能冲着他们来的,但是从潘春的态度看,他们秘密会见的消息也许泄露了,但他们说的内容,还没有人知道。
这一次行动有危险性,但如果成功的话,那功劳也是巨大的,重要的是出一口恶气。
他跟孟岩几次交锋,都没有赢过,还差点儿丧命,这口气憋在心里,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
孟岩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这一夜的休息,伤口的痛楚又消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
今天是,大同边军诸卫会操的日子,地点在城南的大校场,主持会操的人是都指挥使,巡察东路参将马义!
大同边军编制是十四支卫军,三个千户所,总兵力约八万人左右,比起永乐年间,兵力下降一半。
虽然有八万边军,对完号称十五万,但是上刨去后勤以及屯田,整整能够战斗的边军也有五万左右。
大同西临河套,北接阴山,东面是军事重镇宣府,宣府在规格上还要高大同半个等级。
所以宣大巡抚、总督都在宣府办公,在大同只设一个参赞处理事务。
宣大巡抚是罗亨信,驻守大同的是都御史卢睿,宣大总督是新设,第一任总督于廷益,这会儿估计班底还没有凑全呢。
巡抚和总督职能上有些重叠,不过总督可以下马管民,上马管军,权力很大的。
按照职能的划分,宣大总督是宣府、大同的军政统一一把手,但能不能真的掌握大权,还是只是做协调工作,就看内阁跟军方的博弈了。
边军会操,这可是大事。每年都有,次数不限制,就看朝廷能出得起多少银子了!
朝廷重视西北边防,自然这样的会操(相当于演习和大比武的混合体)自然就少不了。
毕竟这卫军来往调动,粮草,住宿等等。都是在驻训地要多的多,战时就更不必说了。
一次会操,少说也得几千人马,三天,五天,还是半个月的,粮草和宿营,这都是很大一笔花销。
这笔花销并不算在平时之中,属于计划外的。也就是说,这是可以伸手管朝廷要钱的。
这一次会操规模不大,只是例行的机动演练加上一些军事技能的比武。
会操一般在一年的四月到**月份之间,这个时间北方的游牧民资一般不会南下,除非是两国发动了战争!
“大人,咱们是去观摩会操的,又不用亲自上场,您就不必穿盔甲了。穿蟒袍,皮甲就好了。”
“嗯。也好,我这伤员,穿铠甲实在是累赘,就照你说的。”
“公子爷,您这一身蟒袍,玉带。这在大同城内,有资格穿的人也不多吧?”姜峰喜滋滋的问道。
“有资格穿蟒袍的,至少得为朝廷立下大功勋才行,还的皇帝亲赐才行。”郭小超道。
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一般百户以上的就可以穿飞鱼服了。换做别的卫军,那就不行了。
这就是皇帝亲军卫率的特殊待遇,也彰显着锦衣卫的特殊身份和地位。
孟岩本来是没有资格穿蟒袍的,蟒袍可比麒麟袍更高一个等级,一般只有亲王,公爵之类的人才有资格穿。
不过如果对朝廷又大贡献之人,即便官位很低,也开始赐蟒服,蟒服是一种赐服,跟官职品级无关,但是一般做不到一定等级的人,也是没有资格的。
就算是赐服中的飞鱼服,那也是很难得到一件的,若无特殊贡献,至少得做到三品,才有资格。
而赐服也是有颜色的,孟岩被赐的这一套蟒服来自宫中织造局,技艺精湛,堪称艺术品。
这是件青蟒,而且肩膀上是没有綉蟒的,如果肩膀上綉蟒的话,那即便是青色的,又是不一样的了。
这种赐服或者花式的绢衣,什么人可以穿呢,未成年,不曾封王的皇子或者是诸王世子。
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官,甚至官至一品,也得不到一件御赐的蟒袍,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这是一种荣耀,一般人得到都不会当做常服来穿,只会在重要的场合拿出来穿一下,其他的时候都珍藏在家中。
这件蟒袍若是传世几百年后,那就是珍贵的文物,足够一家人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大人今天真漂亮!”
“这叫帅,懂吗,漂亮那是形容女人的。”孟岩看到镜子里那个玉树临风,威风八面的自己,感觉好像从来没见过似得。
这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上这件衣服立马感觉人就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穿上龙袍会怎样?
孟岩突然被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吓了一跳,在这个时代,这个念头是不必允许的,还好,只是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可就完蛋了。
腰间缠上玉带,再挂上一个银鱼袋,虽然腰间挂个东西有些不那么习惯,不过,这样的场合,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大人,可惜今天不是选花魁,不然,您这一出场,保准全场的姑娘都为你倾倒……”
“说什么鬼话呢,今天去观摩会操,本官没打算带多少人,小超兄和张冲必须有一个人留下,你们自己选!”
郭小超朝张冲望去,张冲苦笑一声,他能跟郭小超争吗?
“大人,我留下吧!”郭小超抢先开口。
“那好,张冲跟我去!”
“另外,花清方、王安、曲封和王恒也一起去,老马充当军师。”孟岩道,“另外给我一顶轿子,你们走路还是骑马,本官坐轿子!”
“那我们干什么呢?”
“干什么,搬家,难不成我们还住在雁归楼不舍得走了,这一天都少银子,吃人家的嘴短,懂吗?”孟岩瞪了姜峰一眼,“走之前,把该结的帐都结了,别个人留下把柄。”
“是!”(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扎眼的青蟒袍
钦差大人坐轿,这是有规制的,除非是微服出行,否则,这都是要按照规矩来的。
还有文官可以坐轿子,武官是不允许的,孟岩虽然是锦衣卫的武官,可他现在担任的是钦差,也算是文官。
四品文官,按照规矩,用轿夫是四个人就够了,如果加上钦差两个字,那就不同了。
那么就需要八个轿夫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八抬大轿了。
而且轿子也是有规格的,尤其是轿子的顶盖,普通秀才、生员之类的,只能乘坐绿顶的轿子,四品以下官员蓝钉子,红顶子的一定是高官,还有轿帷颜色都是严格规定的,明黄色是只有皇帝一个人能用。
按照规矩,孟岩可以享受八个轿夫抬轿子,以及红顶子的大轿,还有鸣锣开道!
这个也是有规矩的,一般知县是鸣锣七响,知府九响,钦差大臣是十一响。
这玩意儿有点儿向后世接待外国领导人访问似得,什么级别,鸣多少响的礼炮。
这多一响,少一响都是要追究责任的。
逾制用锣这可是大罪。
其实坐轿不见得就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这道路平的话,还好,道路不平,如果轿夫的技术高超的话,那还能好些,万一临时抓丁,坐轿子还不如走路呢。
那会把你隔夜饭都颠出来。
不过有些东西,习惯了也就好了,身体会自然的调节的,习惯了在马背上颠簸,坐个轿子就没什么难了。
孟岩在大同第二天就接受了汤溁留下的监察御史府的全班衙役,轿夫自然也都留下来了。所以,一切都是现成的。
不过孟岩并不像那么招摇,轿夫四个人就够了,轿子也是原来汤大人留下来的,凑合着用就是了,时间上也来不及。
至于鸣锣开道。这是扰民之举,孟岩直接都给否决了,除非是重要场合,需要摆这个阵势,显示一下威风,这个都不需要,还没见哪个官员外出天天这么干的。
所以,这样一来,孟岩一行人数缩短至十个人。算上他,才十一个人。
城南大校场。
旌旗飘飘,参加会操的数千边军已经集结完毕,一片肃杀,那紧张的气氛令人忍不住喉咙发干。
这里聚集兵马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就已经让胆小的人吓的心惊胆寒了。
如果是数万,数十万大军一字排开,那是怎样壮阔的情景!
每一支队伍都有自己的旗帜。号旗、联络旗、令旗、牙旗等等,还有牙旗。牙旗代表一支军队的灵魂,是全军的象征,牙旗若不倒,说明主将尚在,牙旗一倒,表示这支军队的领军将领战死或者战败。这支军队军心就会溃散。
牙旗是凝聚军心和战斗力的,作用无比大。
军队出征之前的“祭旗”仪式,就是祭的牙旗,保佑平安以及出兵必胜。
还有将旗,这是代表每一个可以单独作战的队伍。至少有独立领军的将领才有。
校场东边,坐东望西,一座土垒的台子,砖头包砌,两边有砖石铺成的台阶!
台子高起码有十米,两侧十几面牛皮大鼓一字排开,镶金丝的暗红色三角旗帜迎风烈烈作响。
将台之上,数十道人影分列左右。
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怎么回事,这是主帅升帐点将的号角声?”孟岩有些惊讶,算时辰,自己应该没迟到才是,难道会操的时间提前了?
“快点儿!”孟岩催促一声,这要是打仗,误了点将的时辰,那是要掉脑袋的。
校场戒备森严,任何人等不得随意靠近,否则以通敌细作论处。
孟岩一行在校场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在校验了孟岩等人的身份和邀请令之后,那把总才将孟岩一行放了进去。
好大!
一眼望去,这校场面积起码有七八个足球场的大笑,容纳十万人不成问题。
等孟岩赶到点将台的时候,大同总兵官,征西前将军,武进伯朱冕已然落在帅位之上,完成了点将过程。
未得允许,孟岩可不敢上那点将台,默默的站在台下,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他那一身蟒袍玉带太过刺眼了,台上的边军将领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他们都没有皇帝亲赐蟒袍的荣耀,反倒这也一个小年轻,不但官居高位,还赐了蟒袍。
凭什么,于是台上众将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作了,冲着孟岩手一指,喝道:“你是什么人,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帅案身后的朱冕微微一抬眼眸,有些奇怪,怎么这会儿气氛有点儿不对劲了。
他并不知道今天的会操,方政和潘春等人善作主张邀请了孟岩这个钦差巡察使。
当然,按照惯例,是应该邀请的。
张冲等人闻言,勃然大怒,孟岩是被邀请过来观摩会操的,可不是他主动要求来的。
既然来了,受冷落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大众喝骂?
这可是当众打脸了。
孟岩知道,今天的会操观摩,绝对不会太平,但是没想到,一来就有人挑衅。
“你又是什么人,本官凭什么不能来这儿?”孟岩拦住了张冲,微微上前走了两步,抬头,直视对方。
“哈哈,我还以为是个人物,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儿不是你玩的地方,赶紧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吧!”那喝骂的边军将领,冲孟岩大笑一声。
在他边上的其他的将领也一个笑了出来。
“本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执掌南衙,钦差大同巡察使孟岩,正四品,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孟岩不为所动。缓缓的报出了自己的官职和姓名。
台上的笑声停了下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来查汤驴子案的钦差!”那将领并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嘲弄的语气。
“没错,本官就是来查汤御史的案子的。”
“汤驴子勾结番邦,通敌卖国,已经是证据确凿了,还查什么查?”
“就是。汤驴子那家伙正事不干,整天找茬儿,早就该革职查办了,死了也好,干净!”
……
说了这么多,无论是朱冕还是方政,都没有出面,尤其是朱冕,他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还是他根本就跟郭敬是一伙儿的,这是要羞辱自己?
如果只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倒还可以理解,如果他已经跟郭敬同穿一条裤子,这就麻烦大了。
他站到这个位置是他精心计算过的,这个位置虽然看不到点将台上的全貌,但是正好可以从侧面看到那帅案后端坐的朱冕侧脸,而人的脸是一个整体。不可能一边笑,一边哭。所以,管斑窥豹,他其实一直都用余光在观察。
只是这个角度,朱冕却看不到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反应早已孟岩看在眼里。
朱冕看上去并无特别的大情绪变化,震惊。错愕之类的,但是他的眼角的颤动,还有嘴角的轻微错开,这都是人内心活动比较频繁的标志。
这说明,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完全可以安之若素,没有必要有如此巨大的心理活动。
这一切并非他安排的,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别人了,方政?
这家伙先示好,再给自己难堪,难道是想给他一个错觉,让他怀疑别人。
孟岩看到了将台上一个四十多数的将领,眼神带着阴鸷和高傲,尤其他的相貌,令人一见之下难忘!
身材魁梧,相貌惊奇,尤其是颌下胡须几乎跟女人长发及腰差不多。
别人的人也许体貌特征不太好辨认,尤其是大家都穿了铠甲,戴了头盔,这个人特征太明显了,他就是石亨,石彪的叔叔。
难道是他?
石彪被自己杀掉的消息应该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不过他杀石彪是有理由的。
而且石亨根本不能用这个来对自己发难,石彪做的事情,一旦公开出来,他都要受牵连。
但是明着不能来,只能暗地里针对自己了,何况石亨是一员悍将,权柄极重,朝中不少人对他也是极为看重和欣赏。
毫无疑问,石亨是个有才能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勇猛的战将,这样的人在边关当然是如鱼得水,步步升迁。
孟岩在大同的敌人,除了监军府以及党羽,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这位都督同知,右卫参将石亨了。
“诸位何苦如此,孟大人怎么说也是受邀来观摩我大同边军会操的客人?”左卫都指挥使,参将许贵忍不住了,站出来呵斥道,“这就是我们待客之道?”
“是呀,孟大人是潘春指挥使提议邀请的,我也同意了。”方政也站了出来。
边军会操,按照惯例,邀请大同城内一些各衙门的主官观摩,邀请归邀请,但来不来都还是看人家自愿。
一般情况下,很多文官都知趣,不会来,这不是自找羞辱吗?
自古就文武相轻,谁都瞧不起谁。
现在冷不丁的一个人来了,这人还是文武兼职,这可十分罕见了,锦衣卫兼着一个钦差巡察司的官儿。
他就这么来了,还穿着御赐的蟒袍,一副少年得志的模样,这让这些骄兵悍将们一看就不怎么舒服。
多刺眼呀,老子奋斗几十年,浑身伤疤部不下上百,杀敌无数,结果还不如人家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仗着自己有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老丈人,皇帝的恩宠,就把他们给比下去了。
凭什么?(未完待续。。)
ps: 求月票,求月票,艾瑞宝典,我爱你们!
第七百一十九章:你还不够资格
今天这里,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