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么一改规则,反而显得他英明神武,皇帝一高兴,那事儿不就成了?
“王先生,你觉得呢?”朱祁镇微微侧过身子,问王振一声道。
“胡老大人的法子确实不错,也不难操作,而且也公平,这群臣选出来的首辅,那没什么可说的。”王振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胡濙这个法子肯定是针对自己来的,不过,你的法子不错,正好为我所用。
“王先生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那就照这个方法进行吧。”朱祁镇道。“胡老爱卿,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一应准备也交给你们礼部来做。”
“此法有一个弊端,请让老臣陈述。”胡濙道。
“哦,什么弊端?”
“此法最好是让大臣们知道,以免有人暗中串联。那样就失去意义了。”胡濙道。
“对,此法不能让大臣们知道,得保密,看来,要做成一件事都不是容易的。”朱祁镇点了点头,“那就保密吧,爱卿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准备好?”
“老臣只需半日就可准备完成,时间拖的长了,那更容易泄密!”胡濙道。
“好。半日就半日,今天是不行了,明天叫大朝,在京所有文武官员,四品以上的,都来,不准缺席,有病的也要让家人给我抬进宫来!”朱祁镇吩咐道。
“老奴遵旨!”
“胡老爱卿进献的这个方法很好。帮朕解决了一大难题,朕自会有褒奖。”
“老臣多谢皇上。”
“好。下去办事儿吧。”朱祁镇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上,这是锦衣卫今天送上来的例行报告,您看一下吧。”司礼太监金英将一叠奏折放到皇帝的面前。
“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
“奴才可没看。”
“你就看吧,朕让你看的,看完了跟朕说一说就是了。”朱祁镇很显然想偷个懒休息一下。
“奴才遵旨!”
趁皇帝不需要他跟前伺候的功夫,王振返回司礼监。吩咐手下一声:“把高让叫过来。”
“东翁,发生什么事情,您这急着叫我来,还让我避开宫里那些眼线?”高让急急忙忙的从东厂赶到司礼监。
“今天礼部尚书胡濙入宫面见主子,他建议主子用不记名投票的方式推选出内阁首辅。咱家一琢磨,这也许能为我所用,你听着,这个不记名投票的方法是这样的……”
“东翁,这胡老头好毒的心机,这样一来,这内阁首辅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就算他们用这个方法,也不见得能让他们的人上来,何况,胡老头说了,这个方法要保密,不能外传,若是有人买通串联,那就失去公允了。”王振道。
“东翁,既然不能外传,那我们岂不是也不能?”
“你傻呀,咱们不能,那想要当首辅的人就不能吗?”王振道。
“您是说让陈……”
“这事儿他办不好,还得你暗中帮着他处理一下,千万不能再投票之前出现意外,否则咱们就功亏一篑了。”王振叮嘱一声。
“咱们出面,会不会太惹眼了,这锦衣卫最近盯咱们就跟盯贼差不多,要是让他们察觉到了?”
“你担心什么,就一天时间,他们就算发现了,等查清楚了,已经是既成事实了。”王振道。
“那就没有问题了,让这就去办。”高让点了点头。
“去吧,顺便给我们的人暗中招呼一声,该怎么做,他们心里有数,别说透了就行。”王振道。
“明白,东翁放心好了。”
早上起来,孟岩吃了早饭,跟闻小雨说了一声,就带着郭小超、蔡晋二人前往巡察司衙门了。
这大明朝的官儿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当然了,你要是稀里糊涂的混日子,可以说还是不错的,但要是认真的为民办实事,那可真是相当辛苦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上午是时间最短,可那也是最关键的,这上午没做事儿,那这一整天就别想做事儿了。
“大人,老范发现这鸿运票号的佟大小姐跟扈三娘关系匪浅,最近已经去过两次了,两人谈话时间不短。”
“鸿运票号的大本营在辽东,黑虎山的生意买卖都是通过鸿运票号来周转的,她们之间有关系,这不奇怪,每年几十万两银子的流水,我要是鸿运票号的老板,我也得重视黑虎山这样的大客户。”孟岩呵呵一笑道。
“但是我们掌握的情况是,黑虎当年救过佟家,佟家也是借助黑虎山的力量东山再起的。”
“这就不难说明鸿运跟黑虎山的关系。”
“鸿运的信誉还是不错的,虽然在京城比它大的票号有很多,但鸿运是最讲信誉的,做生意都留一线。结下不少善缘。”郭小超道,“佟德清居然把女儿一个人送到京城来,还让她掌管鸿运票号在关内的分部,这说明这个小丫头也是个厉害角色。”
“佟家没儿子吧?”
“没有,不,应该说有一个。不过瘫痪在家,生活不能自理。”郭小超道。
“瘫痪,是出生后如此吗?”
“不是,是佟德年轻的时候得罪了仇家,被人追杀,结果这个儿子替他挡了一刀,伤了下肢,后来虽然伤口愈合了,但下身却失去了知觉。”郭小超道。
“我知道了。纳兰红袖那边有什么动静?”孟岩问道。
“逛街,吃饭,还有购物,疯狂的购物!”
“女人的天性,让董千里随时报告她的动向,另外,你也派人在东来老店附近监视。”
“你是不相信那个董千里?”
“不是,我是不放心。再说董千里一个人也监视不过来,多派一组人更全面些。”孟岩摇头道。
“好。我去安排。”
“蔡先生,东厂那边有回复吗?”孟岩又名人将蔡晋叫了进来问道。
“还没有,他们很明显是想拖下去,不给我们回复,我们就不能结案放人。”蔡晋道。
“本官的文书中说了,三天时间之内不给答复的话。本官就当他们默认本官有权处理这些积年陈案。”孟岩道。
“大人,此事恐不能太着急,万一东厂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那就麻烦了?”
“那就再给他们发一道通牒,就说。你们不同意让我巡察司将这些旧案处理,那咱们就把这些案子的犯人移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处理。”孟岩道。
“这怕是不合适吧,东厂办案,抓人和关人都是我们锦衣卫来的?”郭小超皱眉道。
“这件事我已经跟郭大人谈过了,我们锦衣卫和东厂今后将会独立办案,锦衣卫的案子锦衣卫来办,东厂的案子,东厂自己办,还有已经划给东厂的锦衣卫今后不再隶属锦衣卫。”孟岩道。
“可是锦衣卫跟东厂是互相监督的,咱们锦衣卫还有东厂的坐班呢?”
“这个并不影响,到时候互相派人坐班就是了。”孟岩道。
“明白了。”
“那我就去办了。”蔡晋道。
“大人,礼部尚书胡濙胡老大人来了!”
“什么,快,与我出去迎接!”孟岩吓了一跳,这胡濙怎么跑到巡察司来了。
“胡老大人,下官真是有失远迎,快请!”
“孟大人,咱们有话里面说。”胡濙一点儿不在乎孟岩没有到门口迎接他,反而是他自己直接就过来了,说到底,两个人都没有在乎那些礼数。
“孟大人,这里说话方便吗?”
“方便,这里是下官的地方,不会有问题的。”孟岩点了点头,听这话,是有什么机密要事了。
“你岳父郭大人给老夫出了一个主意,奏请皇上用这个不记名投票的方法推举内阁首辅,你知道吧?”
“不知道,这什么投票法,还不记名,老大人,您能说清楚些?”孟岩根本想都没想,直接就给否认了。
这由不得他犹豫,只要稍微犹豫,这胡濙就能看出破绽来,跟这样的官场老姜打交道,得透着十二分的小心。
“这个,你真不知道?”胡濙狐疑的盯着孟岩问道。
“老大人,您这跟我打什么哑谜,我这不是刚听您说的嘛?”孟岩无辜的道。
“好吧,这个不记名投票是这样的……”
“老大人,皇上都嘱咐了,要保密,您这还告诉我,这不是害我吗?”孟岩道。
“你怕什么,老夫就是请示了皇上,才来你这里的。”胡濙说道,“不然,就凭你这么一个小衙门,请我都不来呢。”
“那是,下官官小位卑,您也不能纡尊降贵,应该我去您府上拜见您才是。”孟岩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印刷选票
“你比你岳父好多了,那家伙年纪不大,油盐不进,一点儿都不让着我这个老人家。”胡濙吹胡子道。
“老大人,您过来巡察司,不会就是跟下官说这个吧?”孟岩脸色讪讪,胡濙说郭怒的不是,作为他的女婿,总不能也跟着附和吧?
“当然不是,不过,也跟这件事有关。”胡濙道。
“哦,什么事儿?”
“你名下是不是有一间小的印刷作坊?”胡濙问道。
“是有这么一间印刷作坊,怎么了,老大人,我知道朝廷有规矩,不准官员经商,可是这作坊不在下官的名下呀?”孟岩叫屈道。
“你先别忙着叫屈,这些老夫都知道,老夫是想请你帮忙,帮我印刷一批选票!”
“老大人,您这不是开玩笑吧,我那作坊太小,再说朝廷不是有宝钞司,那技术和规模都比我大得多,您不找他们去,找我一个土作坊,不合适,不合适!”孟岩连忙摇手拒绝道。
这明显是不挣钱的东西,弄不好还的惹得一身骚,孟岩当然不想沾了。
“老夫若是能去宝钞司,还能到你这里来?”胡濙一瞪眼道。
“那是为什么?”
“保密,皇上说了,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若是让某些人知道了,偷偷的私底下串联,那这个不记名投票就做不得真的。”胡濙道。
“老大人您的意思是怕人知道了,用钱收买官员,贿选?”孟岩道。
“贿选,这个词儿用的不错,老夫就是这个意思。”胡濙眼睛一亮,抚这胡须说道。
“这您也犯不着来找下官吧。礼部,教坊司,还有那个秘谍,那找个会做的人,随便刻个板,很简单的。”孟岩道。
“你还知道的挺多的。可老夫这一次就不想找手下人做这件事,老夫信不过他们。”
“您的手下,您都信不过?”
“是,我都快退下来了,他们早就不把握当成是他们的掌令了,所以,找你比较合适,而且这个方法也是你老丈人提出来的。”
“老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你不想干吗?”
“我真不想干!”孟岩很认真的说道。
“孟小子。附耳过来!”胡濙嘿嘿一笑,突然冲孟岩一招手道。
“胡老大人,您的笑容有些不太让人放心,我还是不过去了,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什么叫不太让人放心,老夫是礼部尚书,当朝一品。领双俸,老夫还能对你有啥企图不成。老夫都古稀之年了,真是气死老夫了!”胡濙气的胡子颤抖,双手颤抖。
孟岩一阵愕然,没想到一句戏言,这胡濙的反应会如此大,莫不是年轻的时候受过什么刺激?
“老大人。您消消气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来人,快,给老大人沏茶。”
“来了。老大人,先喝一口茶!”孟岩从郭小超手中接过茶盏放到胡濙手中道。
“哼!”胡濙接过来,抬头看了郭小超一眼。
“你这手下老夫怎么以前好像见过,面熟?”胡濙抿了一口热茶道。
“没有,您这是第一次来下我衙门,我收下的人您怎么会见过呢?”孟岩一挥手,“去干活儿去,别杵在这里,我跟老大人还有话说呢。”
孟岩当然知道郭小超在郭府当差,胡濙到过郭府,见过郭小超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这两人不在一个层面上,估计也就是照面说上一句而已,不会深谈。
这胡濙生而白发,后又全部转黑,记忆力超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小滑头!”胡濙暗骂一声,这年轻人他认出来了,明明就是郭府的那个年轻的管家,没想到这郭老虎真舍得栽培自己这个女婿,把这么一个人都派给他用了。
“附耳过来吧!”
“是,是,老大人,您说,我听着呢。”孟岩只得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老丈人出的主意,要在这投票上做文章,保证那陈德遵挡不了内阁首辅,所以,这件事还非得你去做不可。”胡濙道。
“您这不是坑我吗?”孟岩闻言,顿时后脊梁骨冷飕飕的。
“不是我坑你,是你老丈人,他出的主意,所以,你的从旁协助,老夫我是主谋呢!”胡濙没好气道。
“您不要紧,出了事儿,最多官不做了,反正您也到年龄了,不做就不做了,可我不行呀,才芝麻大的官儿,弄不好抄家杀头的,不行,我不干。”孟岩摇头道。
“真不干?”胡濙没想到这孟岩居然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直接就拒绝了。
“不干,您找别人去吧,你手下人才济济,找一个帮您应该不难吧?”
“老夫手下多数是拿笔杆子的,要说他们脑子不比你差,可是胆量就差远了。”
“胆小还敢干间谍,您老别逗我了。”
“就是因为胆子小,才会小心谨慎,思虑周全,若是像你们这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那还会暴露身份?”
“老大人,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那是遭人陷害,误打误撞,不然我还在脱脱不花的汗帐内大吃大喝呢。”孟岩道。
“这事儿你老丈人同意了,你说你干不干吧。”胡濙把郭怒给搬出来了。
“拿来?”孟岩可不吃这一套,这别的官儿他还信三分,唯独这胡濙,他还的怀疑三分。
“什么?”
“我们指挥使郭大人的手令呀!”孟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
“手令,没有。”
“没有手令,那就恕不奉陪了。”
“嗨,你小子,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还想轰老夫走不是?”胡濙急了。
这大明朝的勋贵和文武大臣,见到自己那都是客客气气的,就是那王振,表面上也是和气的遵讳一声“老大人”,这小辈们,要么以学生自居,要么以晚辈自居,那都是相当尊敬自己的,政敌除外!
“这个胡老大人,这里是巡察司衙门,不是在咱家里,您要喝茶聊天,可以,我找人陪您,到街上找个清静一点的茶楼,点个包厢,天南海北,怎么聊都行?”
“这内阁要真是被王振控制了,你和你老丈人的想要在锦衣卫推行的那些改革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吧?”
“胡老大人,您老找别人去吧,除非有郭大人的手令,否则,我不干。”孟岩道。
“你不干也行,老夫我这就面见皇上去,说不记名投票是你老丈人出的主意,你可想好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是什么后果你清楚吧?”胡濙使出杀手锏了。
他也没想到这孟岩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而且还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孟岩想了一下,这还真不能让皇帝知道,这事儿不大,可是文官和武臣难免会在皇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才是最怕的事情。
“好吧,胡老大人,您老想让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