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是松鹤楼的闻小雨闻掌柜吧。”李雄注意到与孟岩一道来的闻小雨。
“小女子正是闻小雨。没想到李大人还能记得小女子。”闻小雨盈盈一躬身。
“闻姑娘客气了,李某虽然识字不多,但只要是见过的人,是不会忘记的。”
“早就听说李大人过目不忘的本事。下官见识了。”孟岩微微一笑道。
“孟大人今天偕闻姑娘来。不会只是想来见识一下李某的小伎俩吧?”
“李大人慧眼如炬。看出来了,我们两人今天来是确实无事不登三宝殿?”孟岩道。
“哦,还请孟大人赐教!”
“李大人应该还记得去年令公子被杀的案子吧?”孟岩略微顿了一下。问道。
李雄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隐痛,这件事毁掉他一个完整的家,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尤其妻子的死也跟这件事有直接关系,这是他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儿。
“阿辉,送客!”
“老爷,这茶还没……”
“没听我说吗,送客!”李雄勃然起身,怒叱一声。
“是,老爷!”阿辉没有办法,只有上前一步,对孟岩道,“孟大人,请!”
“李大人,下官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是不是应该听我把话说完?”孟岩站起来不卑不亢道。
“孟大人,李某隶属燕山右卫,你是锦衣卫,咱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李雄道。
“令郎没出事之前,跟下官是一样的,也是锦衣卫,您在家里是不是也跟令郎分的这么清呢?”
李雄嘴角微微一抽,沉默了一会儿,冲阿辉一挥手:“阿辉,你先下去。”
“是,老爷!”
“孟大人,你说吧,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李某听一听就是了。”李雄缓缓坐下道。
“李大人,这白素心应该算是您的准儿媳吧?”
“哼!”李雄冷哼一声。
“李大人是承认了?”
“孟大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提他做什么,莫非还要在李某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下官绝没有这这个意思,令郎被害一案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案子还是久拖不决,李大人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孟大人是什么意思,为死去的儿子报仇,李某无一刻不在想,可李某也是朝廷命官,不能干违反律法的事情,我相信朝廷会给言儿,会给我李家一个交代。”李雄道。
“李大人奉公守法,下官敬佩,但李大人想必也知道,令郎被杀一案迟迟没能了结,主要原因还在于本案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犯人没有到案,对吧?”
“不错,就是那个杀死我儿的奸夫!”
“是,这个奸夫如今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我们连他的姓名,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也许,这个奸夫或许就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你什么意思?”
“下官的意思是,会不会是白素心为了逃避责任,故意编造出这么一个奸夫出来呢?”
“大人……”闻小雨听了,有些诧异,孟岩怎么往反了说呢?
“孟大人是说,杀人者就是白素心?”李雄大吃一惊。
“这个下官也不好说,假设是真相是这样,那问题来了,白素心跟令郎是未婚夫妻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孟岩问道,“她杀了令郎又有什么好处?”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是言儿撞破了她的好事,她才要杀死言儿,免得丑事暴露!”李雄道。
“杀了令郎,她一样会暴露。”
“那照这个分析,这个奸夫一定是存在的。”李雄道。
“李大人,这件案子你是知道的。白素心始终没有承认奸夫的存在,而这个奸夫却是从报案的焦宏口中出来的,而他是亲眼见到过奸夫的,所以,想要找到奸夫,白素心那边是行不通了,唯一的线索就是焦宏了!”孟岩道。
“孟大人,闻姑娘,你们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李雄有些不解的皱眉问道。
“下官这儿有个东西。想请李大人过目!”孟岩从怀中将白素心写下的血书取了出来。
“什么东西?”
孟岩起身过去。双手将血书放到李雄的手上。
“这是血书?”李雄吃惊的站起身来,目光惊诧万分的朝孟岩望去。
“是,白素心姑娘在狱中写下的。”孟岩点了点头。
“我不看!”
“李大人为什么不看,是不敢看呢。还是?”孟岩问道。
“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看的。”李雄到底是武官。冷哼一声,抓起血衣展开浏览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李雄看到血书的内容,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李大人,白素心自从下狱后,您从来就没有到狱中看过她一次吧?”
“她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我怎么会去狱中看她?”李雄说道。
“李大人作为一个父亲,就不想听一听您的准儿媳对这件事的解释吗?”孟岩问道。
“人被东厂扣押,李某人虽然是燕山右卫的指挥佥事,但想要见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大人是想见没有见到吧?”
“既然孟大人都知道了,何必再多问呢?”李雄眼睛瞬间红润道。
“下官多问一句,对于令郎的死,李大人是否也曾怀疑过呢?”孟岩问道。
“孟大人,你知道,这件案子是东厂办的,就算案子办错了,想要翻案,有多难,你心里不清楚吗?”
“是,这件案子是东厂办的,以东厂的霸道的权势,绝不容许别人把他们办的案子给否了,所以,无论案子的对错,他们为了面子,也会错下去,何况,这件案子跟东厂有着密切的关系!”孟岩道。
“孟大人的意思李某不太明白?”李雄诧异道。
“令郎被杀一案的报案人焦宏曾经多次骚扰过白素心,甚至还有不轨的行为,这个白家的邻居曾有多人亲眼所见,而白素心的名声也是一点一点被这个人给诋毁破坏的。”孟岩道。
“就凭他一个人?”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焦宏还有一个身份,恐怕李大人并不知道吧?”
“什么?”
“焦宏暗中替东厂做事,他表面上是个混子,其实是东厂的密探,不然,他报案为什么不去五城兵马司或者顺天府,偏偏选择了东厂?”孟岩道。
“这我倒是忽略了!”李雄点了点头。
“还有焦宏也是有杀人动机的,如果正如白素心血书所言,令郎撞破了焦宏对白素心不轨之事,那么他为了掩盖这个秘密,杀了令郎,再嫁祸给白素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他就不怕白素心把实情讲出来吗?”
“这就是他为什么去东厂报案了,他跟东厂是一家人,白素心又落到东厂手里,那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采信的,而且还会被焦宏反咬一口。”孟岩道。
“就算是这样,那白素心杀人的嫌疑依然存在,而且,现场那么多人看到她手里握着杀我儿子的凶器,这又作何解释?”李雄质问一声道。
“一个被打晕的人,只能任人摆布,焦宏要伪造一个杀人现场,其实并不难。”
“他也知道,光凭白素心是无法杀死您儿子的,您儿子毕竟习武多年,一个弱女子想要杀掉一个成年男子尚且不容易,何谈一个身怀武艺之人,所以,必须有一个奸夫,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这个奸夫存不存在,找不找得到,这都无所谓,只要白素心一死,真相就石沉大海,而令郎的冤屈也就没有再见到天日的哪一天了!”孟岩道。
“孟大人说这么多,想让李某做什么?”
“给圣上上折子,为白素心鸣冤,申请朝廷重新审理此案!”孟岩郑重有力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六章:李雄欲辞官
“孟大人的这个要求太荒谬了!”
“是,下官这个要求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有些残忍,但这是唯一弄清楚案件真相的办法!”孟岩道,“白素心的案子不可能久拖不决,刑部挡得了一次,挡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我儿子死在白素心手中,你却要我上书给她鸣冤,天底下有这样的做父亲的吗?”
“李大人相信令郎是死在白素心的手中吗?”
“我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李雄道,“这是毫无道理的一件事,我不会做。”
“如果白素心不是杀害令郎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现在还逍遥法外,而您却活在失去亲子的痛苦当中,令郎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因为杀他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够了,孟大人,李某听你说的话够多了,不想再听下去了,现在,请你离开!”李雄愤然拍桌,站了起来,指着门外说道。
“李大人,小雨跟素心妹妹相交数年,她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平时就连一只鸡都不忍杀害,要说她杀人,我是第一个不相信,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您难道就不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吗?”闻小雨站起来,言辞恳切的道。
“李某已经向朝廷递交了辞呈,准备回老家过些平静的日子,两位请回吧。”
“李大人辞官了?”
“是的,兵部已经接受了我的辞呈。等圣上批复后,我就启程。”李雄说道。
“圣上不会批复的。”
“为什么?”
“李大人正当壮年,又没有过错,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怎么会让您离开?”孟岩解释道。
“李某决心已定,就算圣上不批准我辞职,这官儿我也不做了!”李雄语气坚决道。
“既然如此,下官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孟岩刚一转身,李雄却从后面叫住了他。
“李大人改变主意了?”
“不,把这封血书带走。李某看着心烦!”李雄将桌上的血书抓起来。递给孟岩道。
“李大人,这是白素心姑娘写给您的,您还是留着吧。”孟岩一愣,这李雄是真的心灰意冷。打算退隐山林。还是根本不相信血书上的一切?
“好吧。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这封血书下官就先收着了,李大人什么时候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下官,告辞!”孟岩收起血书,一抱拳,与闻小雨、林天行一道出了李府。
“夫君,这李雄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这样,我们都说的够清楚了,他还是无动于衷?”闻小雨气愤道。
“可能是心灰意冷了,厌倦了官场。”孟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公子爷,就算他心灰意冷,厌倦了官场上的纷争,难道连亲生儿子被杀的仇也不报了?”林天行道。
“先回去再说,这件事我总觉的有些蹊跷!”孟岩皱眉道。
“夫君,去哪儿?”
“会松鹤楼,那儿说话比较方便。”孟岩吩咐道,“天行,你去一下匠作司,把老蔡给我叫过来。”
“好的,公子爷!”
司礼监。
一团烟雾缭绕之中,王振侧躺在软榻之上,两个小太监正在给他松腿,吞云吐雾,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东翁,事情就是这样,您给拿个主意吧。”
“白素心的案子不是早就了结了吗,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王振问道。
“是审结案了,可是刑部认为证据不足,还有一案犯没有归案为理由,将案子给挡下来,秋决的名单中并没有白素心。”
“这么说这个白素心还关在刑部大牢里?”
“是的。”
“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与奸夫一道谋害亲夫,怎么到现在还留下,刑部的官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件案子是我们东厂办的,由于白素心极力偏袒奸夫,没有招供出奸夫的姓名,所以就……”
“只要证据确凿,奸夫到不到案,这有什么要紧的?”王振道,“难道一日抓不到奸夫,这个白素心就一日不能处决了?”
“按大明律,是这样的。”
“糊涂,你们不会直接请旨吗?”
“是,是,卑职把这个给忘记了,这样轰动京城大案,应该请陛下圣裁才是。”
“写个折子上来,咱家递上去,找个时间,把人处决了吧。”王振吩咐道。
“诺,翁主。”
“去吧,刑部这叫干的什么事儿,乱七八糟的,这朝廷也该整顿整顿了,学学人家锦衣卫,八项新规,多好?”
“翁主,那白素心已经移交刑部大狱了,如果要处决的话,是在刑部大狱,还是……”
“旨意会直接下到刑部的,到时候,你派个人过去监刑就是了。”王振不耐烦的挥手道。
“诺!”曹吉祥微微低头,转身离去了。
内阁已经为早上锦衣卫堵住刑部大牢大门的事情吵了一个不可开交。
有主张严惩锦衣卫的,这么做简直就是骄纵跋扈,完全践踏朝廷律法,公器私用。
有的则表示反对,若非刑部有错在先,锦衣卫也不会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来!
而且还被人家抓了一个现行,人证、物证确凿无疑。
作为朝廷六部之一的刑部,这一次是爆出了天大的丑闻,一个小小的刑部小官儿就敢随意指鹿为马,栽赃陷害,这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恐怕只有到地府告状了!
管着一国刑狱的衙门,里面居然是如此的黑暗。这让天下的臣民如何看?
刑部尚书王质最苦逼了,部下出了刘继安这种败类,不但毁坏了刑部的声誉,还连累刑部上下同僚被人瞧不起。
“金公公来了……”
“有旨意,刑部刘继安诬陷锦衣卫百户孟岩一案由锦衣卫调查审理,钦此!”
“金公公,刑部的案子怎么交给锦衣卫审理了?”
“这是圣上的意思,刑部居然出现刘继安这样的官员,刑部上下官员都必须接受锦衣卫调查,若有发现类似刘继安这样的官员。严惩不贷!”金英传达皇帝的旨意道。
“完了。刑部这下完了,那锦衣卫还不把刑部翻个底儿朝天?”
“是呀,郭老虎刚把锦衣卫上下清洗了一遍,现在到了刑部了。不知道下一个会是哪一个衙门?”
“刑部这是自己倒霉。谁让他招惹孟岩那个煞星?”
“是呀。眼看就要过年了,这煞星还不消停一下……”
“这一次可不是人家主动招惹刑部的,是刘继安那头不开眼的肥猪。非要诬陷人家是什么奸夫,这下可好,把自己给弄进诏狱了,还连累了整个刑部……”
养心殿,南书房。
“主子,这孟岩不过是锦衣卫百户,他怎么什么都插手,什么都管,这一次是刑部,下一次说不定就是户部、礼部……”
“先生,这一次你是真错怪孟爱卿了,孟爱卿只是跟朋友一起去刑部大牢看望一个人犯,却遭此厄运,郭爱卿也是得到消息之后,才派杜重前去搭救的,这个过程之中,锦衣卫跟刑部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这一点,刑部的金爱卿已经向朕汇报过了!”
“可他明明可以亮出身份,这不是故意的让刑部人误会吗?”
“这个朕也了解了,孟爱卿对那刘继安表明过身份,可那刘继安不相信,孟爱卿也没有办法。”
“可微臣得到的消息是……”
“先生,你不必再说了,刑部掌管天下典狱,出了这样的事情,朕很心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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