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他那潜在的野心终于被激发了。那个年代日本,反华气焰依然高涨,为了集结人气,为了下一届的首相选举,他最终犯下了一生之中最大的一次错误。
??刻意大肆地渲染着曾经的那场战争,泯灭了良知有意地歪曲了历史。在因内当时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然而却也彻底地惹恼了时任驻日武官的邵震邦。
当年的杀父之仇至今倘未得报,可是眼见着这仇人家的传人如此叫嚣,天生火暴脾气的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向其政府提出了严正交涉,以至将整件事情被彻底地激化了。一时之间此事在京都闹沸沸扬扬,甚至开始影响到了两个国家当时那脆弱的外交。最终上级不得不出面干预,邵震邦因此被撤职回国,之后连降数级,被派驻到了地方,从此再无心过问政事。二十年来一直半隐于樱华驻军的军营中,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交谈一直持续了很久,从天色将黑一直谈到了深夜,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二十年来的恩怨能够在这样的和谐气氛之中进行。邵震邦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爱子竟然有一天会与自己的仇家坐在一张桌前吃饭、聊天,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不让他气死才怪。
然而邵勋却并不以为然,嘴角泛着淡淡的浅笑,乍一看去似乎有些傻气。可是西园寺翼(翔)却清楚得很,这小子虽然外表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可是他真的傻吗?一点儿也不!他是那么的精明,无论何时都不轻易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却一直都在思考着,像他这样的人,女儿载在他的手里,完全是能够预料得到的,谁让她那么单纯呢?好在这小子的人品并不坏,对于女儿应该也是真心,只是……
“后来呢,好像你后来也没有参选吧?”见他不再开口,邵勋浅笑着追问,抬头打量着这个已经有些年头的老屋。如果他后来真的参选过,应该不会再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吧?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只是个报社的编辑而已,这与自己想像中西园寺翔相差得实在太大了。
“没有。”西园寺翼淡淡地一笑,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妻子,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那年,我遇到了她。是她教育了我,让我明白了我到底错了哪儿。”
记忆的潮水再次涌上了心头,往事的大门再次被拉开。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当国家大剧院那如潮的人流退去之后,自己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望着那伊人已去的舞台,心里竟然那么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自己,而她正是那黑暗之中,自己唯一能够看到的灯塔。
匆匆忙忙闯入了后台,仿佛是在黑暗之中扑火的灯蛾,失去了她的世界,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眼前只有她。然而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和尖锐的讥讽。
“我也是中国人,您不会哪天也把我的祖宗挖出来给鞭尸吧?像您这样的人,咱高攀不起。”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只觉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这些年来,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自己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也曾经留学海外,可是……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迷失了本性吗?急切地追上了她,想要将事情问个清楚,可是当她转过身来,那敌意的目光却让他终身难忘。
那是她对自己的蔑视,在她的面前自己是卑微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难以掩饰的心痛让这个曾经叱咤政坛的男人在她的面前终于低下了头。在那之后的两年中,他不断地纠正着自己的曾经放下的错误,最终离开了政党,也离开了政届。然而正当他以为今后再也不会见到她,准备就此孑然一身的时候,她却再次出现了,带着阳光般的微笑,成为了他的妻子。
十八年的恩爱相守,藤悦是他们唯一的爱情结晶,对于这个宝贝女儿,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然而如今她也长大了,也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却偏偏爱上了仇家的儿子,这难道不是上天在冥冥中的注定吗?只是在情感上,他却如何舍得?想到她将会离开自己,到那个对她十分不利的家庭,他又怎么能让她去那儿受苦呢?那是他怎么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勋少爷,当年的错是我犯下的,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悦儿吧!”苍老的男人诚恳地哀求着这个来自异国的债主,“您如果爱她,就请不要再伤害她!”(文-人-书-屋-W-R-S-H-U)
面对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男人的哀求,邵勋却毫不让步,“我要是不放呢?”无良的坏笑挂在那英俊却消瘦的面颊,双眸却灿烂如星,紧紧地握着藤悦的手,以至让她都被疼得皱起了眉头。
“请您放过她吧!”虞闵亦然开口,同样的哀求。
“我不!”邵勋却根本不在乎,依然固执地坚持着,“你们难道都不相信我能给她幸福?”
“不,不是!”虞闵心疼地望着女儿,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示自己内心的感受。藤悦却一直低头不语,只是面色苍白地咬着唇角。她知道父母担心的是什么,心里又怎么能不局促?一边是疼爱自己的父母,一边又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无论选择放弃谁都是一种痛苦,可是若想两者兼得,依现在的情形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手却被他握得生疼,他的霸道是出了名的,这打不死的“小强”如果拒绝了他,只怕自己将来会永远都无法安宁,可是若放弃父母,那自己不是人吗?
“我保证她在樱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邵勋信誓旦旦地说着,猛然用手揽住了藤悦的肩,以至让她陡然一颤,抬头惊愕地凝视着他:悲催的单细胞就不能安分一些吗?胆子竟然大到敢当着自己的父母就对自己无礼,这样的男人实在让人害怕。
“嘿嘿!”然而她的惊恐换来的却只是他的傻傻一笑,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他可是曾经与自己同枕共眠过的人,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他贴上了标签。
“要不然这样??”骤然转过头去,不知这单细胞的脑袋里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藤悦微微一抽,有种奇怪的不安感,却听他笑着说道:“我留下好吗?我想??”刻意地将“想”字的尾音拉得很长,似乎是在卖着关子,“像我这样的舞蹈天才,到哪个学校去教教学生,应该还是能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吧?”
噗……笨蛋!这才什么时候,就已经谈得这么远了,真不愧是单细胞的脑袋,做起白日梦来连眼都不用眨一下。忍俊不禁地偷偷窃笑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看到没有,你们都看到了吗?她在笑哦!她是愿意才会笑嘛!你们说是吧!”
天哪!这是逼婚哪!藤悦想要挣脱他,却反而被他扣住了双手顺势拉进了怀里。这样的动作和场面,怎么能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上演呢?可是……为什么爸妈都不说话呢?藤悦疑惑了,救援目光却最终被父亲的一句话弄得心凉。
“你??真的能够一生一世都保护悦儿吗?”
什么!?老爸……藤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吃一点儿苦的!”
“真的吗?”不是吧!老妈也这么问!?天哪!他们难道想要放弃自己吗?
“当然是真的!”邵勋兴奋了,双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如果我不爱她,我能到这儿来吗?”
“很好!”西园寺翼淡然一笑,“那么,悦儿就拜托了!”
不是吧!藤悦崩溃地倒在了这无良混球的怀中,爹啊!你这是要拿自己还债吗?
“嘿嘿,好说!”讨厌的单细胞,笑个毛呀!藤悦咬人的心都有了,脸上火辣辣的烫。“那,我们明天就把手续给办了吧!”疯了!藤悦想不通这家伙是不是从火星上来的,没见过地球上的女人哪?明天……这么快……
第七章:无良勋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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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家伙!夜已经深了,可是他却依然赖在自己的房间。藤悦有些生气,已然困得不行,却怎么都不敢睡,怕自己一倒下就会成为这头色。狼的美食,他可是舔着嘴巴等待着呢!无良的家伙,说什么明天就要去注册!该死的,自己下个月才能满十七岁呀!要命的,谁来救救自己呀?
然而越是着急却越是犯困。之前几天一直都在皇宫排练舞蹈,早就给累得不行了。今天又是游行,原本打算游行过后便早些回家好好休息的,可是谁会知道会在游行的时候遇到他呢?
心里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想不到他会不远万里地来找寻自己,这次的重逢实在太意外了,能够再见到他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然而害怕的却也是与他重逢,因为他的父亲一直将自己的父亲当成了仇敌来看待,爱情虽然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婚姻却并不其然。那是两个家庭的幸福,不能只因为爱情而毁了两个原本幸福的家,那自己太自私了。而且自己如今也才只有十七岁,人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这么早就嫁人,那学业怎么办呢?还有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的舞蹈,那也是妈妈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期望啊!想到这些,藤悦哪能不纠结?
可是邵勋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一进屋里便一直枕着双手仰面躺在床上,嘴角带着无良的坏笑,假寐地静静窥视着她。两个月了,整整的两个月!自己为了找寻她吃了那么多的苦,难道她就不应该做出相应的赔偿吗?更何况此刻纠结抓狂的她是那么的可爱,一张精致的脸蛋儿霎时绯红又霎时苍白。她应该也很疲惫了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参加大游行其实很累的,再加上与自己重逢,和在医院里为自己忙碌了大半天。可是心痛归心痛,赔偿归赔偿,如今连她父母都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她为什么还不同意呢?臭丫头,等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怎么逃!
邵勋兀自盘算着,嘴角邪恶的狡黠更甚了,“老婆,你在干什么呀?难道忙了一天不累吗?还不快来睡觉呀?”说着四肢一伸,身子一挺,长长一个懒腰真是舒服,比起之前躺在大街上喂蚊子舒服太多了。
臭单细胞!藤悦娇怒地凝视着他,谁说忙碌了一天不累啊?可是你小子占着床呢!让我往哪儿躺啊?
邵勋看在眼里乐在心中,表面上却依然扮猪吃虎。“一不小心”伸长的腿碰到了她,眨巴着眼睛坏坏一笑,微开的双臂等待着她。不是说日本的女孩子都很开放的吗?她又是那么的深爱着自己,过几天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了,从前在高校的宿舍和哥们儿偷看的“小电影”好多都是出自这个国家,难道她不懂自己的意思?
然而这次他是真的猜错了。藤悦被他这无良的举动所惊吓,顿时一咬牙站起身来收拾东西便要离开。邵勋煞是惊讶,瞬间哑然:不是吧!她这是要干什么呢?眨巴着眼睛注视着她,张大的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老婆,你要干嘛?”
嗔怒地瞅了他一眼,讨厌的臭无良,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不回自己房间休息,那好!自己到客房去睡,把这房间让给他还不行吗?然而正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腕,藤悦吓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顿时怒火中烧,你妹啊!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是邵勋却依然一脸傻笑,“嘿嘿!老婆,咱们有话好说嘛!干嘛要生气呢?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肉麻!恶心!受不了!世上怎么会有如他般厚脸皮的人,而且那一句“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天哪!这是一个男人能随便说出口的话吗?莫说他曾经是自己的补习老师,又比自己大了三岁,可是眼下这行为,他像个老师吗?像个男人吗?简直就是个孩子!然而这“孩子”却又是那么蛮横霸道,自己怎么就滩上这么个家伙?可是??偏偏自己还那么爱他!
“勋!放手好不,咱们不能这样!”压抑着心中怒火,俯身掰着他扣在自己腿腕上的大手,那么有力,好似铁钳一样。
“我不!”赖皮的家伙,真是无良,“我不许你再离开我!”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没说过要离开你啊?”
一指她怀中抱着的被褥,他满心不悦地瞅着她,那样子真像个小孩子,如果没人说,绝对不会有人将他与教师这个身份联系起来。然而更无良的事情还在后头,没等藤悦将他那大手掰开,他却忽然伸过另一只手来揪住了她的领口。差点儿忘了他从前过武术,藤悦甚至连惊慌都还没来得及,已然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了他的身上。
疼!真的好疼!虽说有他的身体和床垫起了一定的缓冲,可是这么个摔法真的很疼!讨厌的单细胞,他到底想要怎么样?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他却坏笑着展开了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桎梏在了自己的怀里,“老婆,你为什么不同意跟我结婚?要知道咱们有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为了找你付出了那么多,苦了那么多苦头,可是现在你爸妈都同意了,为什么你就不同意呢?”
藤悦哑然了,怔怔地凝视着他。谁说他傻,他这是大智若愚,扮猪吃虎,之前的一切胡闹原来全是有预谋的,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无良的坏蛋,原来自己才是个傻瓜。
“那天我去公寓找你,可是你已经走了。你留下的那封信让我好心痛,你说我是单细胞,说我是傻瓜,说我是什么都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走呢?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以为我真是那种随便的男人吗?”坏笑渐渐地退去了,他那认真的模样让人无法反驳,起伏的胸膛下跳动着灼热的心,将同样灼热的血液输送到了全身。
面对着他那认真的蛊惑,藤悦茫然了,忘记了挣扎呆怔地望着他一寸寸地向着自己靠近,带着复杂的心情,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门外的走廊上,西园寺翼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如释重负地一声轻叹:二十年了,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成为邵家的儿媳。如果两家的恩怨能因为这个婚姻而化解该有多少,只是不知远在大洋那边儿的那头倔驴,时至今日能否原谅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
“出去!你给我出去……混蛋……你这无良的色。狼!”
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开,房间里却传来了很不和谐的声音,女儿愤怒地呐喊着,西园寺翼心弦一紧,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那是自己的心头肉啊!可是转身正想要敲门,手却悬在半空中,嘴角泛起一抹尴尬的微笑。这不明显是小两口闹腾吗?女儿从小就很乖,就连与男生说话都脸红,刚才被那小子抱得早就窘得不成样儿了。而那小子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个吃素的主儿,既然那么相爱,又都是成年人了,那就随他们去吧!
转身便要离开,然而刚一回头,却见妻子虞闵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翼,你怎么在这儿呢?”面对着妻子的责备,西园寺翼尴尬地笑了笑,将一指立在了唇中,示意着妻子不要说话,可是这么做却反而显得更加欲盖弥彰。虞闵疑惑了,为什么这个做父亲听到女儿的叫喊,却依然驻足于门外,甚至还示意自己不要说话,这样的父亲实在是有些不称职了。
“我……呵呵……”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激情了,苍老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红云,悄声走到了妻子的面前,俯身在她耳旁小声说道:“闵,难道你不想抱外孙吗?”
“什么!?”虞闵着实被他这话所惊呆了,不由蹙紧了眉头摇着轮椅想要绕过他去敲女儿房间的门。那小子还真不规矩,明知自己女儿只有十七岁,这么小的年纪若在中国还只是个孩子!听说他还曾经是女儿的补习老师,这么无良的家伙,真后悔听从了丈夫的决定,要将女儿嫁给他!
“闵!”西园寺翼却一把按住了轮椅,双眸带着焦灼,“女儿已经不再是孩子了,难道你忘了吗?她已经十七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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