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树林,前面沿江大道,举目一看,四下冷清清的,连个行人都没有,显然是被打斗给惊散了。
文晴光问道:“孑老爹他们的船呢?”
白龙朝江面一望,大异道:“刚在上面不远的水中停住,此时为何不见?”
文晴光挥手道:“我们往上追,琼儿可能也往上游去了。”
白龙指着前方道:“黄州距此只有三十余里,我们如不进城,那只有渡江绕鄂城,否则就租条船逆流而上。”
文晴光沉静一会点头道:“小城市他们不会进去,我们还是租船吧。”
白龙领先而行,沿岸留心船只,走未五里地,突见上游有两个人影横扑江心,不由叫道:“那是谁?好像是在追逐!”
文晴光注目一察,沉声道:“前面是昆仑白羽祖师,后面那人未见过。快,你去接应,我在后面监视,可能还有他人。”
白龙闻言拔身,立即扑下江中,双足一点水面,逆流紧紧追赶。
文晴光沿江细察,又走了五里余地,忽见江边有几间破屋,暗道:“屋侧可能有船,要察江岸动静,惟有坐船才能看清,这附近太杂了,说不定有人想着走近破屋。”陡然间,他听到破屋中有了急促的呼吸声,不由惊道:“这似有人负伤
他脚还未跨进门内,霍然由屋内冲出一人大叫道:“晴哥哥,来得好,何妮受了严重毒伤!”
文晴光一见冲出的竟是蔺露琼,大喜道:“蔺儿在这里呀,我当你走远了哩。何妮?你说谁受伤?”
蔺露琼大急道:“是何妮啊,嗳,是黑少年呀,她……她是女的。糟,白羽祖师又遭敌人追过江了,怎么办,你分不开身啦。吓,还是救人要紧。”
文晴光被她乱讲一通,搞得一塌糊涂,呆呆的道:“你说话慢点好不好,白羽祖师有四哥接应去了。嗨,是女的叫我怎样救法,何妮怎能负伤呢,他武功刀剑不入……”
蔺露琼一把将他拉进门内道:“她是由空中掉下来的,侥幸被我发现,稍迟一点险被那个敌人给杀了。”她指着门角一个死尸。
屋内什么也没有,地上都是稻草堆满,蔺露琼拉他走进后房道:“你先看看——在那个要命的地方!”
文晴光闻言有异,立住问道:“伤在那里,遭什么东西伤害的?”
蔺露琼见他不动,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眼睛神秘的眨两眨道:“你看是什么东西伤的,我想不出呀。”
文晴光忽然瞪了眼,呆呆的道:“那地方我怎能看,你疯啦!”
蔺露琼见他要转身,大急拉住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避那些干吗,她快断气了!”说着拼命将他拉至黑少年身前。
文晴光叹口气道:“你动手吧,她既是姑娘,今后……”
蔺露琼气道:“还说今后呢,人都快死了,先救活再讲,再不动手我今后不理你啦。”
文晴光见她确实是生气了!只得伸手揭开伤者上衣,心中“咚咚”跳个不停!
蔺露琼见他双手发抖,反而嫣然一笑道:“傻哥哥,有我在你面前还伯什么,你只将她当作我就不抖啦!快,带子我都替你先解掉了。来,我帮你,幸好没有打中那儿!你看,上面一点,这儿不是有个小血迹嘛?”
文晴光触目不由一震,羊脂般的胴体,整个呈现眼帘,不自主的双目紧闭,心头一阵激烈跳动!
蔺露琼见他面红如血,那傻样子怪好玩的,羞答答的轻声道:“晴哥哥,快睁眼,时间不能耽久啦,她快停止呼吸了。”
文晴光那还敢再睁眼,急促的道:“琼儿快将她两腿扳开,那是一种威力最强的邪物所伤,只要起出那东西就无碍了,我可运神鳌珠光将她毒素消除。”
蔺露琼依言照作,睇眼见他还是闭目不睁,轻笑道:“你不看怎能办事?”
文晴光不理,伸掌轻轻下按,触手又是一阵心跳不已,不由咬牙运劲于掌,往伤口一吸一提,很快收手道:“快将她衣服穿好。”说着左拳继伸,再往伤者身上按去。
未几收手道:“琼儿细心照顾她,我在屋外看守,一个时辰就会复原。”
蔺露琼见他右手里有点东西在内,问道:“你吸出的是什么?”
文晴光一步跨出门外道:是个尖尖的钉子,两头尖,不知叫什么名字,色彩绿油油的。
蔺露琼守了一个时辰,只见黑少年面色大好,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她睁眼四顾,发规蔺露琼站在身边大异道:“你!你救了我?”
蔺露琼娟然轻笑道:“黑姐姐,救你到此的是我,替你治伤的嘛!你猜猜看?他是谁?姐姐,你现出真面目给我看看好嘛?”
黑少年伸手往面上一摸.刹眼取下一张面具,顷刻露出真貌道:“妹子,姐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个是谁?她呢?”
蔺露琼见她确实美得似天仙般迷人;叹口气道:“姐姐,你美极了,他在外面。”
“妹子,我猜不出,她到底是谁?快请她进来,让姐姐谢谢她。”
蔺露琼轻笑道:“他是晴哥哥啊!你怎能猜不出呢?除了他的神鳌珠光,谁能治好你的奇毒。”
何妮回忆一下前情,猛的跳起道:“是他!是他从那儿起去‘震天梭’的!”说着直羞得差点要哭出来了。
蔺露琼和声道:“姐姐,是我逼他的,要怪只怪我!”说完又轻声在何妮耳边悄语良久。
何妮缓缓抬头,两眼紧注在她面上良久,激动的道:“妹子,我不能破坏你的完整。”
蔺露琼轻声道:“姐姐,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心甘情愿分一半给你,这事暂时不向晴哥哥透露。”
何妮感动得眼泪双流,咽声道:“妹子,我也很爱你,既承不弃,我愿跟着你一辈子。”
说完又带上面罩道:“我暂时不见他,羞死了”
蔺露琼一把拖住就往外走,不依道:“那不行,你不去谢他会露出马脚的。”
拉往门外一看,不由惊道:“晴哥哥哪去了?”
接着大叫道:“晴哥哥,你在哪里?”
何妮忽然发现门前树干上刻有字迹,立即道:“妹子,他走了!”
蔺露琼也发现树上有异,上前注目,只见上刻:“琼儿快与何姐顺长江而上,瞽神前辈追着乌苏教主去了,其中还有四天王,我已前往。晴留。”
蔺露琼抹掉字迹道:“姐姐,我们快去吧。”
何妮见树上写有“何姐两字.不禁心情一荡,含羞点头道:“我们不要急,慢慢沿江而上就是了。妹子,我俩的谈话只怕被他知道了?”
蔺露琼闻言一怔,倏又嫣然一笑道:“是啊,他功力深厚无比,这么近是会听到呀。格格,这也好,早让他知道使其高兴。姐姐,他已称你为姐姐啦。”
何妮羞得要死,偏过头去哼声道:“他才不高兴哩,你迫他讨个黑炭团,咭!”她说着又笑出声来。
蔺露琼格格笑道:“该他倒霉!我从前是个残废哩。”
何妮转面轻笑道:“那故事我都探清了,你这追男人的老油子真厉害!”
蔺露琼笑得更历害,反口道:“姐姐,你还是他的仇人哩,但刚才又帮他打十煞,司马昭之心,不说也罢。”
姐妹二人戏谑良久,接着将屋内尸体抛入江中,之后才慢慢沿江而上。
何妮行着轻声道:“他那什么神鳌珠光真怪,伤处竟平复如常,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蔺露琼点头道:“只要珠光一射,不惟能除百毒,而且能生肌无痕。”接着她将文晴光身世及遭遇,一一汁细告知何妮。
何妮叹口气道:“他幼年也太苦了。妹子,我今年十九岁,真的要比他大半岁啰。”
蔺露琼点头道:“我比你小一岁,晴哥哥只大我半岁,姐姐.你要不要告诉瞽神前辈?”
何妮摇头道:“我师傅从不过问我的私事。”
蔺露琼倏然轻笑道:“姐姐,你早就爱上晴哥哥啦!甚至在晕迷中还叫他名字哩,而且告诉他你叫何妮啊。”
何妮打她一拳羞骂道:“坏丫头!”
“咭!”蔺露琼轻笑道:“怕什么,这里没有外人。嗯,姐姐,你没见他治伤时那傻样子哩,真好玩,手都发抖啦,脸红红的,怪好看!”
何妮闻言大急,追上就要搔她!
蔺露琼吓得飞奔而逃,格格笑道:“他摸过了,将来还要……”
“死丫头,你敢再说下去!”何妮真急了。
蔺露琼边笑边走,但她不时又回头说两句,何妮是女扮男装,一脸漆黑,在路上追着真不像话,否则凭她的能力那有追不上的,因此只气得大声叫骂。
路上行人渐众,蔺露琼虽收口不说,脸上仍挂着微笑,突然由横道上冲出一人,闪身拦住何妮走路道:“你这黑小子真正胆大包天,青天白日之下,竟敢追戏良家少女,嘿嘿!”
蔺露琼闻声回头,一见大乐,只差点笑出声来!
何妮有口难言,尴尬的道:“阁下不要误会,那前面少女是我妹子。”
“嘿嘿!别骗鬼,大爷是干什么的!她生的多美,你这小子却是个黑炭团,那有一母生出两色人来的道理。”
蔺露琼乐得不可开交,接口故意道:“这位过路的大哥,你别听她的,我才没有那样黑的哥哥哩,她追我是起心不良啊?”
何妮撞上蔺露琼这顽皮丫头真没有办法,被搞得啼笑皆非!
那大汉恐怕是个浑人,闻言嗨嗨笑道:“姑娘别怕,我知道他是扯谎的。怎么着,黑小子,给我滚转去,不然大爷拳头不是人的。”
他这一打抱不平不要紧,顷刻围上一大群过往行人,无不向何妮怒瞪双目,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朝她指责!
何妮正当无可奈何之际,突从路旁钻出哈哈大笑的两个糟老头来,其一指着蔺露琼大乐道:“玉姐儿,你太恶作剧了!怎的和姐姐开这大玩笑啊。”
“糊涂虫,别拆穿西洋镜,我老人家还没看过瘾哩。”
蔺露琼一见轻笑道:“糊涂伯伯和闪电伯伯遇上我晴哥哥啦?”
来的两个老头正是糊涂公与闪电公,见问都点点头。
观众一看不对劲,都知搞错了事情,尤其那大汉更不是味道,顷刻一哄而散!
何妮朝二老见过礼道:“两位前辈好!”
糊涂公呵呵笑道:“何妮姑娘别客气,我是来告诉你们消息的。晴光追四天王去了,叫你们沿江紧搜死海之神,他曾在上游露过面。”
蔺露琼接道:“二老现要去哪里?”
闪电公接话道:“我们只在这附近观察,恐防死海之神出海,你们快走罢。”
二老说完转身,瞬眼隐入林中。
何妮一拉蔺露琼道:“坏丫头,别再搞名堂了,我们得先找死海之神。”
蔺露琼随她走着忽然道:“姐姐,你学的是什么内功,晴哥哥先还不相信你会受伤哩。”
何妮郑重的道:“我的内功名叫‘玄女贞’,刀剑不入,最怕的就是‘霹天神梭’,不知鲸因为何有那样神奇的暗器,这暗器普天下只有三只,据我师傅说,那是两头尖的钉形之物,为上古遗传的神物,通体绿油油的,任何气功都能冲破,但只有晴光的万斤压穿不透,此物听说是落在我师傅的对头手中。”
蔺露琼吁口气道:“万斤压攻不破那就好,不然我真替晴哥哥担心。”
一停又道:“姐姐,今后遇着那妖妇时要当心,晴哥哥如不在面前就无人能救啦。”
何妮激动的道:“妹子放心,姐姐今后会留神的,最担心还是我师傅,他不惟不堤防别人,而且不叫他打时连手都不还。”
蔺露琼点头道:“我们希望能遇到他老人家就好了,这事必须早告诉他。”
何妮叹口气道:“我的鹏儿都被他带去了,否则通个信是很容易的,现在只有靠遇了,真要找他是很困难的。”
蔺露琼突然道:“姐姐能御气飞升,你就趁早去吧,我一个人沿江找死海之神也行啊。”
何妮摇头道:“这不行,晴光之所以放心独去的,因为有我在你身边之故,你不要认为我见他的时间很短,但我最清楚他的心理,你一旦有了意外,那这个江湖马上就会血流成河!你不记得以往的事嘛,别再伤他的心了。”
蔺露琼被其提起往事,不由心中大大震动,怔怔的点头道:“姐姐,那我们得赶快走吧。”
何妮一指江边道:“那儿有条船,我们坐船可以两面查看,专走这面难免有遗漏。”
二人走到江边,找到船家言妥后立即上船开行。
来往的船只很多,但在何妮的眼中一看便知船上有些什么人物。她静静的耳目并用,无论水中或岸上,纵横数里都不能逃过她耳听目察,然而,她始终没有察出一点可疑的征候来。
蔺露琼知她功力不弱于文晴光,数里内只要有一点动静都能听出或看出,疑问道:“姐姐,死海之神不能不说话呀,难道装哑子嘛?”
何妮摇头道:“他功力不弱,说话必带丹田真气。这人老肝巨滑,真装哑子也说不定。他知道晴光的内功厉害,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不过,只要他不出海,总有找着他的时候。妹子,天要黑了,你叫船家准备吃的,我们得连夜溯江而上。”
蔺露琼走到后舱之际,岸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何妮闻音,立即叫船家靠左岸。
蔺露琼闻言钻出道:“姐姐,有动静啦?”
何妮摇头道:“左岸有晴弟的朋友在问讯,他叫什么彭舟。”
蔺露琼讶然道:“那是前玉皇宫的昊苍皇,他是怎样问法?”
何妮一怔道:“他问船上是什么人?我问他是干什么的?双方问清后,他叫我们靠岸有事情要说。”
蔺露琼慎重的道:“姐姐听出岸上还有人吗?”
何妮摇头道:“只有他一个人。”
天色完全黑暗,两岸一片静寂,水际林隙,不时闪烁着点点灯火,船刚近岸,只见林隙里钻出一个高大的黑影,那黑影一见蔺露琼立于船头时,立即上前道:“玉女,原来是你。”
蔺露琼曾在萧雄手中拯救过他,点头道:“彭老头有什么事?”
三人奔至天明之际,九宫山已出现在前途。
彭舟朝右一指道:“我们要朝山脊翻越,否则找不出那奇谷的地点。”
蔺露琼倏然停住道:“让我放出赤朱灵去找晴哥哥吧。”
说完伸手入袋,轻轻将赤朱灵捉出道:“朱儿,快去找你主人来救人。”说罢将手一放。
赤朱灵长声欢叫,冲空如箭而去。
彭舟慨然叹道:“这鸟虽小,当初确实吓坏不少武林人物!适才一见,诚为灵禽。”
何妮轻笑道:“妹子!当初你叫它追鹏儿时多凶啊!阿鹏任何物不怕,却偏偏怕了它这小东西。”
蔺露琼格格笑道:“谁叫你使鹏儿朝我冲击、哼,我还没叫它下口哩,否则鹏儿早完了!”
何妮微微笑道:“阿鹏真没用,那大的个子倒怕了这丁点儿的小玩意。”
她说着突听彭舟惨叫一声,接着由山坡一直往下滚落!
蔺露琼行在中间,立即扶住问道:“彭老头,什么事?”
彭舟放声道:“看不见的东西,我中毒了,玉女快退,我不行啦……”
何妮急步上前,伸手一探,惊叫道:“他死了……”
语音未住,突感有物袭到,立即大声道:“妹子快运功,有东西飞起袭人!”说着拦腰一抱,如箭往山下倒冲而逃。
她功力深厚无比,这一冲直如电闪似的冲至山脚,足刚着地,反应之物似已随风而到,只吓得尖叫再冲,她也再不敢停留,一连二十余纵,刹眼间脱离山区数里地,但还是不放心,紧紧抱着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