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到泪倾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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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到泪倾成海-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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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以为她要生气,他闷声答。

“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她歪头问。

“……最好的嘛,至少不会出现离婚的情况。”

她笑呵呵的去抱他的脖子,银戒在指间妥帖安放,泛出五彩璀璨的颜色来,“这个答案我满意,那,恭喜你咯,蕲先生。”

他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答案,怀住她的手更紧,“也恭喜你,蕲太太。”

小番外—☆—永恒

一幢幢中式排屋错落有致的排列在C市某中心,路是圆润的鹅卵石铺就,看上去凹凸不平,一路蜿蜒至看不到尽头,正下着微雨的街道,车辆一过,水花四处飞溅,再接着往前走,出现在眼前的皆是独门独户设计精美的别墅,即便是冬日,四季常绿的树木虚虚掩映,高墙围成的院内树木成荫,别墅就像是坐落在古代幽深的大宅院,雨未歇,滴答的水声不停。

正是下午时分,管家老徐从花厅里出来就听到远远的叩门声,冒着蒙蒙的细雨,再越过长长的走廊才走到大门口,因为夫人喜旧的关系,有些年代的大门从修建的那一日开始就没有更换过,开门的时候听得到年代久远的咯吱声音,老徐心里有些疑惑,先生儿女都在国外工作,基本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一趟,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访客。

门开出,有人在檐下闭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英俊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瘦,皮肤略显苍白,虽然身在轮椅之上,依旧掩饰不住气度非凡。

老徐正怔愣,轮椅上的男子开口说话,声音粗哑难听,似乎嗓子受过伤:“请问伯顿先生在家吗?”

那是先生在外界的名号,老徐点头:“在家,请问您是?”

“我叫蕲峄,后面这位是我的朋友楚博,能不能麻烦您通传一声,我们有事情找。”

“好,请先随我进来。”老徐后退半步,侧身让两个人进来,进到待客大厅,招呼两人坐下,老徐依着礼数端了两杯水出来,轮椅上的男子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楚姓男子一齐接了,解释道:“不好意思,他……眼睛看不见。”

难怪这一路上他都奇怪这男子怎么都不抬头看他一眼,原来是失明,只是这男子又是坐在轮椅上面,想来身体也是不好的,他竟是粗心揭人伤疤,老徐连忙道歉,见他笑笑并未在意,这才返身去书房通报给先生。

伯顿手中的图刚刚做好,听管家说有访客,有些诧异,立时放下手中画笔往外走,远远就瞧见了厅里的两个人。

双方作完自我介绍,寒暄一阵后蕲峄就切入正题:“伯顿先生,我今日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可以答应。”

“你说说看。”伯顿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

自觉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蕲峄笑了笑,这才缓慢开口:“我的女朋友非常喜欢您设计的一款名为”FOREVER”的戒指,曾经找过商家想要买下来,但商家说那是您送给您太太的金婚礼物,是非卖品,所以……”一些话不言而喻,既是金婚礼物,自然意义非凡,他等着被拒绝的答案,然而伯顿却没有立刻回绝他,反而笑起来:“你说的可是那位姓沈的丫头?”

蕲峄点头:“嗯,是她。”

“我挺喜欢那个沈丫头的,”伯顿微笑,语气愉悦,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两个金属球在手里把玩,“她跟我说的事情很有趣,她说她在等着一个人回去娶她,她很遗憾没能在那人曾经求婚的时候立刻答应下来,她请求我把戒指卖给她,,说等那人回来了,她就自己带着戒指求婚去,她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轮椅上的男子怔住,幽黑空洞的眸子里有某种激烈的情绪一晃而过,半天才回答:“是的,她说的那个人是我,我生了一场病,她等了很久。”

“那丫头很有趣,我很喜欢她,但我不能把戒指交给她,事实上,我是在等你。”

蕲峄闻言却并不意外,薄唇扯出一个笑意:“伯顿先生,我们来赛一场如何?”

伯顿哈哈笑得开怀,从一开始就对这眼前的男子心有好感,这下更加觉得喜欢:“果然不错啊,的确下过不少功夫的,好!你若赢了我,我就把戒指送给你,小子,我不想让人说我欺负你,我先让你几个球。”

不拒绝,自知自己的能力,他颌首淡笑:“多谢。”

别墅内有一个室内的高尔夫球场,伯顿是个中好手,虽已近八十的高龄,但或许是经常运动的关系,依旧是身轻如燕,基本上一发一个准。

反观蕲峄这边,虽然盲发的准确率也挺高,但因为身体没有办法协调,毕竟眼睛又看不见,即便是伯顿让了他好几个回合,还是不可避免的落了下风。

“你输了。”发完最后一杆,伯顿脱掉手中的手套走过来。

“嗯,伯顿先生,今晚叨扰了。”蕲峄脱掉手中的手套递给旁边的管家,对着伯顿站立的方向微微点头,表情诚恳,倒没多少失落的样子。

本来,愿赌服输。

楚博本来一直站在蕲峄身后帮他描述球洞的方向,看形势就推着他准备离开,背后伯顿突然喊住两人:“慢着。”

背对着伯顿的轮椅上的某个狐狸毫不意外的眉角一挑,唇角勾起并不明显的笑意,轮椅停了下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伯顿道。

“您说。”蕲峄含笑。

“按照你发球的动作和准确度,我相信,如果等你身体恢复了再来和我比一场,赢我的机会会大很多,你为什么明知道要输,还是要现在来?”

“我并不知道会输,我是在赌,我只是等不及,”蕲峄认真回答,空茫的黑眸里第一次带了丝苦笑,“伯顿先生,我也知道以后我再来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但那个时候您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更何况,您不知道,我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我等不了那么久。”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气度不凡,或许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生活习惯使然,隐隐的总带着一种冷冽的淡然和毫不在乎,但他说起那女子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连着运动这半天额上伸出来的细汗,都一下子变得无比温暖起来。

伯顿走过去拍他的肩,舒心的大笑,“小子,我又没说你输了就不给你,我把戒指送你,你可不要辜负人家。”

从别墅里出来,雨还在下,落在地上砸出无数的水花,伞外皆是雨雾的天地,管家老徐送两个人出门,帮着楚博扶着蕲峄上车坐好后才离去,楚博坐回驾驶座,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口,“你这几天瞒着沈尧偷偷练球就是为了这个?”

“嗯。”蕲峄低应,指下捶捏着酸疼的双腿和胳膊,“不过,还是没想到他那么厉害。”

“但你早知道即使你输了他还是会送给你?”

“没有,我也只是赌一把。”他笑,“伯顿与太太恩爱,事业上也取得巨大成功,人家想要的东西他都有,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撮合人的姻缘,不过他好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他这一癖好,只有极亲近的几个人知道,正好,他亲近的人里边我认识一个。”

楚博忍不住笑起来,想自己幸好跟这人是友不是敌,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笑骂道:“狐狸。”

蕲峄垂首未答,心中早已千回百转,只希望那聒噪的女人不要再以没有钻戒这破理由拒绝他的求婚才好。

小番外—☆—鸳鸯浴囧囧事件

自从蕲峄醒来后,沈尧就一直呆在医院里陪着他,死活不肯回国去,看她心情焦虑,蕲母便拉着她出去逛了一天街,这一天回去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而病房内正在上演一场奇怪的拉锯大战。

蕲峄半靠在床头抿着唇一语不发,床边站着一位金发的美女护士,正在叽里咕噜不知道劝说什么,她凭着恶补的英语水平勉强能听得出来原委,就是眼前这个有洁癖的难伺候的某人对于自己一年多来都没有洗过澡的身体表示了强烈的抗议,护士帮他推过来轮椅准备帮他洗,他又不知为何别扭的不肯去。

“护士小姐,还是我来吧,你过来搭把手,帮我把他扶到浴室里去就行。”沈尧走上前说道,一手就探到他的腋下,但见蕲峄听到她的声音时一愣,随即苦笑,并没有拒绝她的搀扶。

荒废了一年多没有用过的身体,全身肌肉都萎缩得厉害,他的行动基本上完全不能自理,沈尧和护士把他送进浴室里躺好的时候,双方都累得出了一身汗。

把护士招呼出去,沈尧才在浴缸旁蹲下,伸手开始帮他解病号服,病号服很宽大,越发显得他的身形消瘦,她强忍着内心的难过,一直解到他的腰间,他的手突然伸出来按住她,她抬头,就看见他脸上若有似无的苦笑:“……还是算了吧。”

她不理他,扒拉掉他的手,“你昏迷的时候如果我在医院,每天都是我帮你擦身体,你身上的所有地方都被我看光光了,你现在还跟我害羞什么?”

“……不是,除了这个,”他微微摇头,口齿都还不是很清楚,“你……会很、辛苦。”

“诺,”她不置可否,忽然一笑,伸手把他的手掌覆在自己手背上,“你摸摸我的手,医生说恢复得非常好,现在除了不能做修手表这样精细的活,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问题,照顾你也自然没问题,再说,我不觉得辛苦,如果换做是我,你会觉得辛苦吗?”

见他缓缓摇头,她才又说道:“所以呢,不要拒绝我的心意,好吗?”

摸到的柔软的手,掌心有薄薄的细茧,一会儿就拿开了,接着耳边就听到放水的声音,潺潺而流就像他此刻身体里依旧温暖流动的血液,昏迷的那段时间,很多时候,其实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知觉,跟死人没有两样,但身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和他说话,她说她在等着一个人回去娶她,她说她不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她说她一个人很孤单,她说她很爱很爱他。

沈尧本来坐在浴缸旁边试水温,哪知腰上一紧,仰天就往后栽进了某个人的怀里,害怕会压伤他,她连忙叫:“你别闹,我做正事呢!”

“我也在做正事。”他大言不惭,摸索着把掉进浴缸里的花洒拿起来,喷头对准两人:“我们一起洗。”

沈尧浑身立马被他弄湿,无语,面对某个人又生不起气来,只好闷声的抽了口冷气,刚才那一下腿磕边上了,疼得要命,正想重新挪个位置,身体某处感受到某种奇异的变化,她睁大了眼,“——你?!”

她分明感觉到某个坚硬抵住了自己的腰身。

他笑,脸颊上飞快的闪过某种疑似红晕的东西,尴尬的解释,“……我也不想,身体哪儿都坏了,就他还好好的。”

“……”

水流还在身侧汩汩的流着,浴室里的暖气开得足,她并不担心他脱光了衣服会冷,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沈尧思考了好半天,突然突发奇想:“咱们做一次应该不会影响你身体吧?”

他继续脸红,“……我、我现在做不了。”

难得看他这么可爱,又害羞,她玩心大起,笑得狡黠,“这次我在上面,你在下面,我来做!”

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农民翻身做地主的兴奋感,蕲峄的脸一黑,严词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啦?”不鸟他的大男子主义,沈尧嘿嘿直笑:“不行也得行,你放心,我会很温柔滴……”说着说着就笑眯眯扑了上去。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打肿脸充胖子的女人什么也不会,在男子忍俊不禁的笑声中灰溜溜的弃械投降了。

—☆—

晚上她征得医生的同意跟他睡在一起,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感觉到有人在轻柔的摸着自己的脸,睁开眼就看见蕲峄没睡觉,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极仔细的沿着她的轮廓一寸一寸向上摸索,似乎是要弄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有月色的夜晚,她看清他脸上淡淡的失落和茫然,那是在白日里,他从来不会展现的样子。

他的手一直往上摸,眼看就要摸到眼睛,她连忙闭上眼,却仍是被他发觉,摸到她睫上的湿润,“哭什么?”

“没什么。”她撇过脸去,冷冷回答。

手中落空,不知道她躲到哪儿去了,再加上被她察觉的懊恼,他粗声粗气就道:“沈尧,你不要欺负我是个瞎子!”

哪受得这样的重话,她眼底又开始有止不住的潮意:“医生不是说会好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心里委屈,说话带着哭腔,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捧住她的脸,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语重心长说道:“那医生也说了,那淤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散开,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如果我真瞎了,你是不是就嫌弃?”

他说的是玩笑话,她却冷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嫌弃?”他追问。

她不说话。

他就笑:“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嫁给陆非了。”

“……陆非?”

“是啊,傻瓜,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乱说。”

“真的,我梦见他对你很好很好,你就答应嫁给他了。”

他的声音粗哑,闷闷的,她心里不好受,缓缓伸手抱紧他:“我没打算嫁给别人,再好也不行。”

他就乐了,“是不是等着嫁给我?”

心里的哀伤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只吼出一句,“——滚!”

其实这样也好,就这样吧,谁都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天长地久,斗转星移,转眼沧海变桑田,但是只要此刻彼此还在身边,他们会努力争取,一路到白头。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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