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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手机里总共就两张照片，一张是白晨给她照的，另一张，她想起了那张照片的由来。
实际上她和蕲峄从来没有过合照，他似乎并不喜欢照相，她也只见过一张他和他母亲的合照。她手机里存的照片还是她有天早晨醒得比他早，不知怎的看着他的睡颜，仿佛想留下些什么，然后趁着他还没醒，飞快的把手机相机对准他按下了快门。
这事，恐怕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
“怎么？那张不行吗？我可再没有别的了！”生怕不行，她有点急了，她可再没有别的照片了。那张丽江之旅的唯一一张“合照”也在蕲峄手里拿着呢。
“啊，也不是，你实在要是没有也行，我们这的师傅也就是要知道你们的相貌就可以。”事实上那张照片的像素极好，很完美的拍摄下了那男子睡着时的样子，微翘的长睫，坚。挺的鼻梁，眉间的细小纹路蔓延，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严肃的小老头，然而薄唇微微抿着，又像是个委屈的孩子，正在因为得不到某样喜欢的东西而生着闷气。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跟电影明星似的，但又比电影明星多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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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姐姐是穷人
“哦，那就好。”知道那张偷。拍的可以用，放心了，沈尧把剩下的资料填完，再把订金交了，然后忍不住对着全额=巨额的数字黑了下线，离开柜台返回去找张晓敏。
张晓敏衣服也试得差不多了，正在吩咐服务生把一部分东西打包，见她过来忙把她拖过去：“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回来得正好，我带的钱不够，忘记带卡了。”
她那一句你跑去哪儿了完全就是顺便说的，后面才是重点，知道她的性格是足够马大哈，没带卡才不足为奇，沈尧从钱包里摸银行卡出来递给她，顺便不忘记嘱咐：“周末之前记得还给我，我有用。”
张晓敏瞪她：“瞧你这抠门劲儿，还怕我赖账不成？”
沈尧反瞪回去：“当然怕你赖账了，姐姐可是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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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商店出来，街市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逛了一个下午，两条腿都软了，沈尧要去站台等车，被张晓敏拦住，神秘兮兮的：“再等等，有免费的车接。”
等了有五分钟，陆非的车就按时来了，帮着把张晓敏的大包小包塞进后车厢里后，他提议带两个人先去吃饭。
张晓敏拖着她满口答应，三个人便进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厅。
不是下班时间，餐厅里并不拥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逛了半天，口渴得要命，沈尧点了一杯饮料狂饮。
旁边的桌边坐的是一对情侣，似乎是正在吵架，女子的表情很生气，闷着头吃饭，勺子敲得盘子当当响，看得一边的服务生想说又不敢说，欲言又止的站在旁边干紧张，而女子对面的男子表情很冷淡，不动手吃饭，就这么淡淡斜睨着对面闷头吃饭的女子。
似乎终于是被那种眼光看得受不了了，女子抬起头来，瞪了那男子一眼，沈尧更好和那女子正对面，清晰看见那女子双眼都是红通通的，却是哭过的样子。
隔得远，他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两个人便出了餐厅，也不知道这么的，她向来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这个时候竟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视线再也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随即被吓了一跳：“你、你们俩看着我干嘛？！”
张晓敏站起身，在她耳边道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后走了出去，剩下另外人大眼瞪小眼，沈尧疑惑的把视线转向陆非，他瞧着她淡淡笑了一下，低头轻啜一口桌面上的茶，并没说话。
他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低头喝着自己的冰镇饮料，忽然又听得他道：“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工作的事情，你知道如果想要去总部，必须要通过最后一次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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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因为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开
陆非说的那个沈尧知道，总部的每一个子公司每年都会挑出来一部分人参加培训，而所有参加培训的员工也不是训练结束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被安排去总部的员工必须要经过层层筛选，其中的难度，与招聘会上千万人竞争一个职位是属于同一个难度。
除了好运被安排去总部的幸运儿，其余的员工，要么被安排到别处做别的工作，要么，就是回原来的地方，可能做回原来的工作，也可能不如以前，毕竟你的空缺，在这一年里早就被人顶替。
人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人能够在原地踏步。
“我的想法很简单啊，我尽量吧，我也不是冲着总部来的，以前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到社会上来了之后才发现完全不够用，能够趁着这次机会出来学一些更好的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她说的是实话，虽然只占了事实的其中一部分，同事们争得头破血流，一个个笑里藏刀，她没那个头脑，玩不来那些诡谲的心计。
“能够这样想倒也是不错，不过我看你的成绩挺好的，怎么不想着拼一拼？这个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你的事业生涯来说，绝对是一个绝佳的转折点。”
“成绩挺好？”她脑子却只停在他的前半句话上，疑惑。他们在学校学习也不是完全没有计划性的，每个月月初教授都会布置一些题目让她们去完成，月末的时候交上去，上次她的作业让她熬了一个星期的夜才算做完，不过成绩教授不公布，她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的。
陆非咳了一下，像是要借此掩饰什么，随即笑：“我是你们的上司，自然知道你们的成绩。”
“是吗？”前上司也算？脑子像是有一根若隐若现的丝线要从脑子被拉扯出来，沈尧皱着眉毛不信任的看着他。
“当然了，要是你没被总部录取，还不是回来我管着你——”这话有些不知名的暧昧，他说到一半就猛地住了口，抬起头看她，她好像没听见，已经低下头去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中的果汁，她喝饮料很了得，这一会儿已经换了第三杯，她低垂着头他只能看见她的刘海和小巧的鼻尖，因为喝着饮料而微微耸动着，很可爱。
“哎！哥，你回去跟我妈说过了没？”张晓敏从洗手间回来就发现桌边的气氛有些凝滞，大声召唤回自家表哥的失态，陆非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还没有，我最近都没有回家。”
“哦，那你下次回去的可记得帮我好好美言几句，我妈电话里骂的我都不敢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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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风雨欲来风满楼
“我尽量帮你回去说说，不过最后还是得靠你自己，姑姑的性格你比我了解。”
张晓敏的情况沈尧也算了解一些，不过也没想到她们聊天完全不避着自己，那边晓敏已经咋咋呼呼喊起来了：“啊？我妈那个慈禧太后，我可不敢去！饶了我吧哥，妹妹我的未来可就放你一个人身上了，要是不成，以后我可就去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了，让你找不到嫂子！”
沈尧被她逗乐，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连忙扯纸巾擦嘴。
另一边陆非也同样憋笑憋得难受。
“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啊，怎么跟串通好的似的，不准笑！”恐吓不成倒成反效果，眼见那两个人越笑越欢畅，张晓敏气嘟嘟说不出话来，索性低下头猛扒饭：“真是的，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会气死，看她一个人表演的，沈尧实在是忍不住笑，然而突然感到某种视线的注视，抬头的时候正好和陆非的眼神撞上，不禁笑问：“怎么了？”她是笑得太放肆了吗？
“……刚刚跟你说的，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哦，好。”她点头。
如果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其实考不考虑都是一样的吧？
不过这个，为了小命着想，她可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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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觉前，沈尧洗完澡出来，张晓敏就跑过来问她要课题的答案，这个月马上就到月底，晓敏逃的课比上的课还要多，一直以来都是拿她的题做“参考”的。
她的作业都存在笔记本里，沈尧拿着湿毛巾擦头发，一边熟练的打开电脑文档，转头跟晓敏说话：“这些都是前几天弄好的，还没来得及检查，你看的时候自己先检查一遍。”
话语一顿，眼睛盯着打开来的文档一角，眉目一凝，把毛巾顺手搭在肩膀上，坐了下来：“——你先等等，我这里好像有一道题没做。”
仔细看了，果然是中间遗漏了一道题，沈尧把题目打开，才想起这题自己不会做，又从凳子上起来，对着身后的晓敏招呼道：“你先看看前面的吧，这道题我也不会做，待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问的人自然是蕲峄，那天她正好为一道题头疼，顺口就提出来问了他，没想到他只是靠着她的描述就说出了一大堆专业上的术语来，几分钟就把她的疑惑搞定，她才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竟然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简直该天打雷劈。所以——后来她一遇到有题不会，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他也不厌其烦的跟她讲得很清楚，在她看来，比老师还要讲得好，当然了，晓敏说那是因为她偏爱他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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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对你偏爱
因为她偏爱他，所以他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好的。
她不置可否，事实上，只要是他的，她大概都是喜欢的吧。
父亲说的，如果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全部。
这一次电话却响了很久才被人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他打招呼，就听见电话那头一道清丽的女声，简简单单的：“喂。”
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打错电话。
虽然只有一句，但她认得这个声音，接电话的人，是怀亚。
“你找蕲峄吗？你等会儿，我帮你叫他。”怀亚说道，接着电话那头便传过来拖鞋踩过地板才会发出的那种特殊的“哒哒”的声音，她想起蕲峄家里装的是实木地板，质量极好，她以前心情好的时候最喜欢穿着拖鞋在那上面走路，然后故意踢踢踏踏在身后弄出很大的一串噪音。
然后预料之中的被他冷眼一扫，嫌她吵，然后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她揪进怀里，接着就是一个惩罚性质的长吻。
那个时候，其实他们的关系都还没确定。
这时想着这些竟觉得记忆很遥远，她突然感觉眼前模糊，屏着气没说话，静听着电话那头并不大的谈话声，五根手指渐渐握紧手心的手机，紧到几乎要脱了力，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巨大的轰鸣，震得她的心一点点，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呼吸似乎也突然间变得困难起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几秒，也许几分钟，谁又在乎那些，反正她是确确实实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听见了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沈尧？这么晚找我有事？”
男人的声音很动听，至少在她听来是，她好半响才把耳朵里轰鸣声驱散，缓了缓神：“有道题不会做，想问问你，你有时间吗？”
“嗯，有时间，你问吧。”
把记在脑子里的那道题复述出来，他停顿了片刻，然后依旧是很有耐心一针见血的解答她的问题，他的声音低沉的，说得很快，几分钟就把题讲完了，他问：“还有哪里没听懂？”
“没了，都听懂了。”他说得那样好，像他那样的人，不管处在何时何地，都是人群里无法被人忽视的那一类吧。
哪像她，拼死拼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赶上他的脚步。
她头一次感觉丧气。
陆非跟她提争取去总部的事情，她虽然嘴上说着尽量，心里其实早就定好了答案，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开，但从来没有想过，她所做的一切，到了最后，是否依然能有存在的意义？
有的人费尽心思去留住某样东西，却不曾真正想过，他想要的那个东西，是不是还是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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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如果联系不到我
“好像最近变聪明了嘛。”
他这句话的意思……“意思我以前很笨？”
“那倒不是，不过不怎么聪明就是了。”他回答得很快，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沈尧无语，想起他原就是个外行，虽然某些方面和她的酒店专业有些相通，但毕竟隔行如隔山，他却能很轻松的解答她的疑问，有时候她听不明白，他也会反复讲到她明白为止，和他比起来，她确实是笨得很。
“还没下班？”看了一眼她卧室里还在盯着电脑面前忙活的张晓敏，沈尧捂着手机走到阳台去说话。
“嗯，公司最近有很多事要忙。”
“哦，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尧。”他忽然唤她的名字。
她心脏猛地一跳，低声回应：“干吗？”
“前几天路过书店，我顺便帮你买了参考书，我翻开看过了，对你的工作应该很有帮助，你把你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帮你寄过来。”
“为什么？”她问，抬眼望着阳台外的夜色，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少见的不见星星也不见月亮，黑得很纯粹。她一直不喜欢黑夜，从小就是，她胆子其实也不算很小，但从来害怕看恐怖片，害怕黑夜，晚上走夜路还总是害怕身后会有人跟着自己。父亲总是笑她，她也明白这世界没有那些东西，可是还是忍不住害怕，是的，她害怕。
他疑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买书给我，嫌我烦了？”
那边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一天到晚尽胡思乱想。”
“人家都说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再相爱的夫妻，相处久了看对方就跟看家具差不多，更何况我们还没有结婚——”
他蓦然打断她的话：“如果某一天你联系不到我呢？”
“什么？”怎么会联系不到他？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的。
“如果哪天你找我的时候我正好在忙，出差，或者在飞机上，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解决问题了？”
他的语气严厉，很认真的跟她讨论，最近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直很温和，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沈尧脑子懵了一下，心里明白过来后也暗叫了一声糟糕。
她太依赖他了。
理智的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她曾经见过一个住在他们酒店的女客人，是她偶尔看电视都能看到的美丽面孔，外界传言的单身公害，其实在跟一个某富家弟子交往，那真是完全的依赖，她偶尔撞见，就是她黏在那男子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幸好那男子对她也很好。可是最后不知什么原因，那男子结婚了，新娘却并不是那位女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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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那你离她远一点
那天她提前下班，也不知道怎的心血来潮去客房部询问那天的工作业绩，经过那女客人的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半合着，只觉得奇怪，好奇的进去，就发现了浴室内的一池水红。
那次，酒店差一点点就闹出了人命。
那次事件，那满地的血红，她还接连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的噩梦，害怕了，不免会从中吸取教训，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这么依赖他了。
“知道了。”实在算不上愉快的事情，沈尧怏怏的回答，心里不痛快，想挂电话又舍不得，电话里沉默的声音那样漫长，她其实想说的就这样好了，有一个人依赖其实没什么不好，至少任何事都不用自己一个人承担，只要他也跟她一样的心情，她不在乎依赖，她可以很努力，竭尽全力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