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留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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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留相思-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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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是如意,顶着一张微红的小脸跑着过来,还没站稳就说道,“姑娘,沈公子来了。”

沈毓?我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屋中的阿乱,他已然重新坐下,继续缓慢而轻柔的擦着剑,微垂眼眸,看不见他的表情。我的心一动,便要抬腿往房里走去。

“姑娘,沈公子说,找你有急事。”如意又补充了一句,让我正要迈出的一步,又停了下来。

我的脚步一停,阿乱的动作一顿,虽然我的心中并没有多想什么,可是一见他的反应,怎么觉着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阿乱……”

我轻轻地呼唤着他,他抬起头,眸中深邃的神色,突然荡漾起浓浓的笑意,“思儿,我等你回来。快去,快回。”

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离开。

沈毓正站在树下发呆,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身上,透出一种寂寥的颜色。他在回忆,那种追思着什么地神情,我已经不止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曾经的太子父亲。现在的昭明帝追思着顾山的那段无果的情意;阮修容,追思着曾经过往地爱意和恨意;安琪,在追思中坚定着自己的心意;而晏九朝呢,在回忆中得到的,是坚定不悔,还是……

记得当年在楚州地时候。我还曾看到沈毓在树下吹笛的忧郁。此时的他,忧郁似乎已经揉到了骨子里,而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如清水的气质,圆融、可亲。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走近,侧头看了过来,眼眸微微地眯起。唇边依旧是一抹淡淡的笑,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吹笛吗?”

他微怔,眨了眨眼睛,表情慢慢地舒缓开来,终于忍不住勾起更深地笑容,让顿觉失言而懊恼地我,更加的窘迫,希望他。记不得当年的事情!

可是。我的希望没有成真,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你就是她。”

我却努力装傻,“她是谁?”

沈毓地笑容一顿,眼神有些黯然,“思儿,你何必再瞒我,难道说,我并不值得你相信吗?”

他的淡淡质问,让我无言,为什么这么排斥让他知道我的身份呢?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这样复杂的一个人,有着这么多的身份,也许,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他的吧……我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却始终像鸵鸟一样,不肯面对这张温和的脸。

我叹息,“沈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来话长,我不想,将你搅入局中。”

沈毓用衣袖抹了抹石凳上的灰尘,示意我坐下,才悠悠说道,“你怎么知道,不说,我就不会被搅进来。”

“我……”我语塞,看他依旧平静的侧脸,不禁开口,“沈毓,四年了,你怎么还会记得我呢?那时候地我,并没有什么值得注目地地方啊!”

沈毓瞥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若我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记得,只是在重见你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你信不信?”

他地语气那么的理所当然,让我无法不信,不过突然想到,刚刚如意说的是,他有急事找我,便转而问道,“容之,你找我是什么急事?”

沈毓听到我的话,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帛,递与我手中,“今早我收到这块锦帛,便来找你,不过听说你在宫中赴宴,便拖到此刻才来。”

我疑惑地接过锦帛,展开一看,上面密密的字,写的东西,让我触目惊心。

看完了内容,我急急抬头,“什么人送来的?”

沈毓摇头,“是个小孩子送来的,看样子是受人所托。”

这么重要的讯息,为什么是通过沈毓传给我呢?我小心地收好这锦帛,然后抬头看着沈毓,有点不懂,“容之,你以前收到过类似的东西吗?”

“不曾。”

沈毓突然微笑,“若不是因为这个,我还是不能确认,你就是相思。”

我看着他,看着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然后开口,“容之,为什么不问王罗云,我到底是谁呢?”

“何必,”沈毓缓缓地摇着头,侧头冲我展颜一笑,“你是谁,其实也没甚么,只要我记得,你是相思就好,那个在楚州的相思。”

沈毓确认了我的身份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多说。他只是为了送这块锦帛的吗?在明明知道上面的讯息有多么重要之后,还能够毫不犹豫地把东西送到我这里,我这个名义上还是东魏人的手里。

只不过,沈毓走了,我的注意力又放在这块锦帛上,是什么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通过沈毓的手,送到我这里的呢?

攥了攥手中的东西,我毫不犹豫地往明镜的小院走去。

明镜正在看账本,接过我递过来地锦帛。他边看着上面的内容,边慢慢地蹙起眉头,然后抬眼看向我,“从哪里来的?”

我叹气,然后回答,“沈毓。他刚刚送来的。”

明镜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才放下锦帛,揉了揉眉心,“咱们要办的事,想办的事,甚至是,不想碰到地事。都在这上面了。”

我再叹气。随意地拣了处坐下,“没错,一块小小的锦帛,竟然就是麻烦的开始,不过,究竟是什么人送来地呢?”

明镜的眼睛微眯。将眸中的精光一掩,沉声说道,“沈毓此人,并不简单。他送来这块锦帛,果真是毫无想法的吗?”

想起沈毓那温润的表情,我一时间有点恍惚,有点不确定,虽然和他相处的时日并不算多,也并没有几次交心地相对。可是。总觉得这个男子有种不着边际地从容,和漫不经心的随意。就像他惊世骇俗地成年未婚,便出府单住这件事,是那么决绝地选择。

这样的男子,值得相信吗?

我无法分析他的内心,只是用直觉,同样去选择,然后去相信。

我点头,“我信他。”

明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指在锦帛上轻轻划动,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发起愣来,见他思考的很专注,便不去打扰,准备起身,先去看看阿乱。

“等等,”明镜突然开口,留住了我地脚步,他的眉头轻皱,语气中很难得的带着一丝犹豫,“这个人的笔迹,似乎有点像若水……”

若水?

那个背叛了镜花水月的女子,那个在南梁的皇宫晋入妃位的女子,那个曾和我同床而眠,谈笑晏晏的女子,那个,我们不想提起,偏偏总会想起的女子:若水,这个名字,怎么突然出现在明镜地口中?

我回过神,问道,“明镜,你确定吗?”

明镜反而问我,“姑娘在宫中见到若水了吗?”

“没有,”我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宫中地经历,“虽然是赴宴,不过只有皇上和皇后,加上太子和萧,唔,还有就是咱们都见过的,那个小常侍。”

“嗯……”

明镜地眉头依旧皱着,似乎有什么心结没有开,我却还有没懂的地方,便开口问他,“你怎么说是若水的笔迹,确定吗?”

明镜示意我走近一些,然后手指抵在锦帛上,向我解释道,“若水的字有个习惯,在水字的偏旁,总是有意无意地多加一点,这也是娘娘给她起名叫若水的原因,”说起这个,明镜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记忆的温暖,他的话语这么自然流畅地说出来,仿佛说的只是当年的小妹妹,而并非如今居于深宫的妃子,不过,怀念总是有回到现实的时候,他慢慢收敛着情绪,“虽然这块锦帛上,水字旁的字并不多,而且落笔之人也很慎重,不过,从不经意的收笔处,能够看出,那种熟悉的笔迹。”

我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可惜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也只有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才能够看出细微地方的破绽吧……

“只是,”明镜自言自语着,“她此番,究竟是何用意呢?”

我想了想,手指也点在锦帛上,“会不会,若水是要向我们示好?又或者,这是又一个陷阱?”

明镜不言,眉宇间的深思,加上偶尔浮到眼底的挣扎,让我禁不住暗暗叹气,真是,一团乱啊……

阿笙今天很不舒服,白天请客户吃饭,我的天,中国的官僚太可怕了,打官腔能把人打晕,反正阿笙是晕了,一直晕到现在,唔,希望明可以好一点,还想存稿的说……

正文第百二十章

忙完了这堆事情,我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迎面看见如意正端着一个铜盆,看到我之后,想要飞奔过来,可是差点弄撒了盆里的水。她的小脸红红的,一走到我的面前,便想要开口,可是张了张嘴之后,只是呐呐地说道,“姑娘,你回来啦!”

我奇怪地看看她,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听到我的话,如意的小脸又是一红,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我房间的门,然后小声地对我说道,“姑娘,那位公子怎么就在你的房间里沐浴呢?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恍然,忍不住笑出声,“没事的,他就住在我房间,我去和你挤一挤。”

如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忙摇头,“那怎么行,姑娘怎么能和我挤在一起住呢?如意这就去收拾一间正房出来,一会儿就得了。”

“不用麻烦的……”我都来不及反对,她就急匆匆地走了,看来是去帮我打扫房间,本来想着还是不要麻烦,不过,既然跑远了,我也就不多话,随她去吧!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我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水声,不过还是不太放心,虽然和阿乱已经很熟很熟了,可是撞见人家沐浴总是不好的,于是我抬手敲了敲门,“阿乱,在吗?”

“吱呀”一声门响,房门被打开,正是阿乱,他的头发散着肩头,身上还带着一丝清爽的湿气,脸上还带着一抹红,一看就是刚沐浴好的模样。

“你沐浴了?”我走进去,打量着他的胸口,那个受伤的部位,“没有弄湿伤口吧?”

“没事。”

阿乱拉着我的手,仔细地看着我,“你很忙。”

他这种淡淡的、肯定的语气。让我有点小小的愧疚。“阿乱,对不起。”

阿乱微微地笑着,“别说对不起。陪我出去走走吧!”

出去走走?

他现在算是钦犯吧?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去逛呢?

阿乱似乎看出了我地疑问,冲我眨了眨眼睛。拉着我就往外面走去。

坐在马车里,斜斜地靠在阿乱地身侧,我还在疑惑着,忍不住又问,“阿乱。咱们去哪儿?真的没事吗?”

阿乱低低地笑着,和以前一样抓起我的手,慢慢地、轻轻地捏着我地手指,“别担心,只是逛一逛。无碍。”

好吧,好吧,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吧!我的心思一放松,不由得开始昏沉起来,然后倒在阿乱地怀中,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舒坦,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阿乱澄澈的含笑眼眸。

“啊…我睡着了。”

我讪讪地从他的怀里起来。随手捋了一下头发,而他也伸出手。帮我抚平了调皮的翘发,“我很欢喜,你在我的身边,睡得那么香。”

他地话,让我的脸又是一热,连忙转移话题,“是不是到地方了,咱们下去吧!”

阿乱笑着不语,他伸手掀开车帘的一角,让我看到外面的夕阳,而我又是一讪,“呀,怎么晚了,好像…得回去了。”

没办法,晚上有宵禁,估计再过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这街,逛不成了。

阿乱并没有丝毫的不开心,他只是吩咐了马车夫,回程,然后,就是沉默。因为沉默,让回程地路变得有点漫长,我的心中慢慢地浮起一丝难言的不安。

“阿乱,你真的,还要去完成那件事情吗?”

阿乱缓缓地点头,很坚定,“是,这是师父的事,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我的心思转了两圈,才抬眼看他,“你师父和她有仇吗?这么大的仇恨?”

阿乱这次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冲我摇了摇头,意思竟是不能说。这让我很惊讶,四年来,他的事情,甚少有我不能知道地'奇+书+网',就算是关于他偶尔离开地事,我心知肚明,只不过不去问而已,可是此时,他竟不肯说出其中的缘由。大概,任晓已经交代过他了吧……一想到这里,我地心又有点不舒服,还是什么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心里又是酸又是懊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想要逼问试试看。

可是正想要开口的冲动,被外面的喧哗所打断,就连马车也停了下来,我只好暂且放下,问车夫什么事情。

“姑娘,城门口吵起来了,咱们等等吧!”

马夫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白日的那起,忍不住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面看去。等到看清楚之后,我忍不住叹了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思儿,你认得?”阿乱在我的身后也往外面看去,低声地问着,嘴里的热气刚好吹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

我胡乱地嗯了一声,稍稍动了动,然后才说道,“白天见过,也是在吵架,好奇怪,这两个人吵架难道还要换场地的吗?明明白天不是在这里……”

阿乱忍不住一笑,“这么巧的事情,都能让你遇到。”

我含糊地回应着他,眼睛还是盯着不远处的喧哗。这次城门口的人不多,因为马车和人行是两条路,马车这边堵住了,可是人行那边还顺畅的很,所以,这次看热闹的人还真是不多。

“思儿,思儿……”阿乱轻声地唤我。

我疑惑地回头,“什么?”

阿乱的神色有点好奇,又略带着一抹奇异的神采,“她们……是太子和三殿下的人?”

“是啊!”我回答得干脆,却看见他的眸中光芒微闪。“阿乱,怎么了?”

“没事。”他看了看我,又沉默了。

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城门口依旧堵塞交通的那两辆马车,我突然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放下了车帘,靠着车厢壁。眯上眼睛假寐。

感觉他扯了扯我的衣袖。“生气了?”

我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点头。“没错,我生气了。因为我发现,自从回到建康,你不再像以前一样,你变了。”

阿乱沉默,也慢慢地收回了身子。重新靠到车厢壁上,眉头微微地蹙起,眼神却始终没有和我相对的意思,他在逃避,不想把实话告诉我。

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让曾经心中只有我一个人的阿乱,变得这样欲言又止,变得,这么的,有点陌生?

“阿乱…你…”我不甘心让他就这么沉默,就这么明显地,隐瞒着什么。

阿乱抬眼,眼中透出一丝挣扎,他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可是又因为什么原因。而无法出口,我地心一动。连忙用更幽怨地眼神看着他,努力地逼他开口,可是正当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接着就是马嘶声,和马夫的呵斥声,似乎是马惊了,而这么一搅合,本想说什么的阿乱借机又停了口,我心中恼怒,暗骂了一声,可是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只得朗声问外面,“发生何事?”

外面地马夫应道,“姑娘,前面的马车惊了,所以咱们地马车也颠了一下,姑娘没事吧?”

“我……”我刚想说没事,可是阿乱示意我不必出声,他利落地出了车厢,似乎是要亲自去看看,我奇怪他的反应,便也想跟出去,可是他似乎掖好了车帘,让我扯不动,只好坐在车厢里,努力倾听外面的动静。

“这位公子,可曾受伤?”一个娇柔的女声突然响起,似乎就在附近。

“姑娘,在下无事,只是不知姑娘何时能把路面让开,让在下及其他人进城呢?”

我从来没有听过阿乱对其他人用如此温和的语气,甚至,说出这样地一段话来,他想做什么,我的心突然一阵迷茫和慌乱,突然觉得这样的他,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

接着就是一阵轻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女子又说道,“敢问公子姓名,吉儿自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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